不管怎么說,有同僚在外歸來,總是個值得慶賀的事情。當晚由陸總捕主持,衙門眾同僚齊聚對面興業坊的“南郊小酒館”,同飲同樂。
梁晉回來,南郊小酒館的二娘也高興得很,當下宣布今晚的酒水免費。
當然,二娘肯免費,絕不全是因為她的好兒子回來,還因為今晚的小酒館,被長安街衙門包場了。
包場就意味著,今晚有陸總捕買單,這點酒水錢,陸總捕是絕對不會不出的。她只要賣個口舌人情,和陸總捕推讓一番,這場酒局,就里外都賺了。
身為算盤屆的行家里手,二娘這小算盤打得門兒清。
吃飯喝酒的時候,陸總捕就和梁晉說起了修行者大考的事:“舉薦的事兒,我聽說聽寒仙子本來是想親自給你舉薦的,但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她師門可能會阻撓。”
梁晉忽然間確實感覺到了同僚所說的美人恩重,想到姚聽寒如今被關在稷山書院里關禁閉,一時竟有種物是人非、五味雜陳的感覺。
陸總捕道:“不過你也無須擔心。衙門里有舉薦的名額,而且平道宗也能舉薦,你不缺舉薦的門路。現在離修行者大考還有七天,我明天去跑一趟,給你舉薦了。你在衙門里做好準備就行。”
原來舉薦參加修行者大考,是還要分配名額的。如此一來,三大修行圣地的圈子,不留限制小了么?
不過梁晉稍微一想,還是能夠理解的。
犧牲圈子的大小,來提升三大圣地的整體地位和特殊性,對這種高高在上的宗門來說,是理所當然的選擇。
這和古代埃及那種皇族近親結婚,保證血統純潔性,其實是一個道理。
“修行者大考是考什么?衙門里有沒有其他人,要參加大考的?”
梁晉問出了他現在需要知道的兩個問題。第一個關乎考試流程,第二個萬一能找個伴,也能相互照應著些。
但很可惜,他問到這兩個問題,陸總捕搖了搖頭。
“今年衙門招的新人,修行的就你一個,卻沒有其他人參加大考。至于修行者大考的題目,每年都有所不同,我實在指導不了你。”
陸總捕說道,“我現在能告訴你的,就只有修行者大考是在求索之路上進行的這件事了。你回去以后可以好好查查關于求索之路的卷宗,看一看消磨消磨時間。”
梁晉點頭應“是”。求索之路這個詞,他已然聽說過了。當年師尊王謫就是在求索之路上,把三大修行圣地的人干趴的。
宋凝真給自己提及這段往事的時候,也說過修行者大考要去求索之路。
不過那條路到底是什么玩意兒?它有什么重要的?為什么謫仙人要去那里,三大修行圣地選擇將那里做為修行者大考的場地?
還有七天時間,梁晉決定回去好好研究研究了。
在眾同僚吃飽喝足,散場以前,二娘早機會叫梁晉出來多說了幾句話。見面就打量了梁晉一番,說:“山里不是人呆的吧?看看都瘦成什么樣子了,跟小雞仔似的。”
梁晉吐槽道:“老娘你哪只眼看我有那么小了?”
“打個比方而已,不要在意細節。”
二娘說著就給梁晉加油打氣,“好好備戰,修行者大考千萬要過。到那什么書院去,把我兒媳婦接回來!”
自己這便宜老媽,是把修行者大考當成搶親大會了么?梁晉已經有些無力吐槽了,“老娘你不是看不上姚小姐,嫌棄姚小姐不靠譜嗎?”
“屁!”
二娘翻了個白眼,“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哪來的這么多廢話?那姓姚的妮子肯為你把劍宮那勞什子大師兄胖揍一頓,想想就解氣……嗯,我是說,可見是個心疼你的。你可不要辜負人家。”
二娘這么一說,梁晉倒不能說什么了,點頭應“是”。
酒足飯飽回到衙門,梁晉好好休息了一晚上,養足精神,去了長安街衙門的檔案館,找了好一陣,才從中找出有關于求索之路的資料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他卻沒有想到,求索之路這個地方,在歷史上,竟然是這么重要的角色——
那里,曾是遠古九大部族的祭祀場,曾經天下之國的禁忌之地,前朝凡間之國的都城。每一個時代、每一次大變,幾乎都和那里有關。
有人說那里是修行的發源地,于是到了如今的神朝,那里成了求索之路,讓被推舉出來的人參加修行者大考。
修行者大考之中,不管考題如何,其實都萬變不離其宗——不管換什么花樣,能在求索之路上獲得啟示的,才有資格進入三大修行圣地。
啟示?
是像有天命的那樣嗎?
梁晉的手里缺少相應的資料,無法確定。
但他總算知道了個關鍵點,到了修行者大考的時候,也算是有方向了。
與此同時,有關于求索之路的記載,也讓梁晉對這個世界的歷史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
但可惜的是,衙門里關于這方面的資料并沒有多少。
梁晉從檔案館里拿到的這本,名叫《地理志》,雖然也附帶了一部分歷史資料,但主要還是記錄地理,標注位置,方便捕快破案、規范確認地點的。
歷史文獻這種東西,在偵緝司屬于閑書。
關于這方面的內容,只能以后有空去找姚學士借閱了。身為弘文館大學士,姚學士學富五車,家里想必不會少了這方面的書籍。
而且自己借史書看,潛心學習,說不準對于姚學士來說,是一種改邪歸正的表現,姚學士應該會欣然答應把書借給自己。
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現在對于自己來說,重中之重,還是準備修行者大考。
回來衙門的第二天傍晚,陸總捕回到了衙門,說他已經去道宗那里,給梁晉舉薦報名,現在就只等大考開始,送梁晉到考場了。
第三天無事,第四天花總捕從衙門里找了一個前年才參加過修行者大考,加入藏法閣的同僚,給梁晉講解大考經驗。
這同僚說那年大考是一場大亂斗,眾參考之人無所不用其極,一場大戰下來,有人勝利有人落敗。他本來是快要落敗的,但最后莫名其妙感受到求索之路的神意,神源得到洗刷,變得更加牢固凝練,因此反敗為勝。
但每年大考內容都不一樣,同僚讓梁晉不要太把他這一回放在心上。
梁晉不由心想不知道姚小姐那一年大考是什么樣子的,可惜自己也沒來得及問她,她就被關禁閉了。
然后梁晉只能自己準備,一直到七日后,大考時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