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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下之城與凡間之城

  求索之路不在長安城內。東出長安城,有三座大山,那是三大修行圣地的駐地所在。

  三大修行圣地拱衛著的地方,就是求索之路。

  在前朝凡間之國,曾在那里立都,由此可見那個地方的重要性。梁晉在地理志的記錄里,還看到一條信息——前朝時候,國都通常是不允許修行者進入的。

  神朝立國之后,三大修行圣地能夠占據拱衛舊都的三座大山,可見其當時只強硬。

  不過不管怎么說,長安城其實也不是新城。

  求索之路的舊都,是凡間之國的凡間之城,但隨著前朝發展興盛、人口擴張,凡間之城漸漸容納不下,這才起用了前前朝天下之國的舊都天之下城。

  天下之國的舊都修繕使用后,就是如今的長安城。

  那時兩座城池,乃是舊朝雙都。因此兩座城池之間,有專門官道,通行極為方便。

  所以修行者大考這天,梁晉由花清影從長安街衙門里接出來,一路出了長安城東門,縱馬就到了求索之路。

  “希律律律——”

  勒停了馬,梁晉便看到了三山拱衛的巨大城門。如此天險之地,實在是一個天然的關隘。

  更何況,那十余人高的朱紅色城門,看起來是常年有人修繕的,城門上鑲嵌著金屬的條紋,造型繁復,暗含某種規則,感覺像是什么陣法。

  梁晉猜想自己向那門丟一記小劍過去,或許下一秒就會被這神秘“陣法”產生的反應轟殺至渣。

  “大考者入內,其余者止步!”

  聲音在城門上響起。

  梁晉抬起頭來,才看到城門上的三個人影。

  相比起高大威嚴的土木城門,門上三個人影,實在渺小得如同沙粒。

  那三人裝束各有不同,但梁晉一眼就看穿了他們。

  一個神靈雷神,一個神靈肥遺鳥,一個神靈天狗。他們應該是三大修行圣地門下弟子。如今在城樓上敵意滿滿,那個肥遺鳥神靈的修行者甚至還手握住了劍,劍氣勃發,顯然就是劍宮弟子。

  他們的敵意自然不是針對梁晉的——除了劍宮弟子。

  劍宮弟子的敵意針對梁晉和花清影兩人,而其他兩個修行者的敵意,就專門指向了花清影。

  花清影“哈”地笑了一聲,對梁晉說:“這幫小子怕了師尊威名,我留在這里,只怕會嚇到他們。接下來大考,就是你一個人的事了。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

  說罷了話,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她一走,城門樓上三人頓時像是松了口氣一般。劍宮弟子居中說道:“來人通名。”

  這說話的語氣仿佛嘴里掛了劍似的,明顯已經認出了自己,要給自己下馬威。梁晉心想樓上的劍宮弟子如果修為高深,說不得說句話,嘴里噴出的唾沫都帶劍氣。

  梁晉很想上去給他一個大耳刮子。但人在屋檐下,該低頭時還是需要低頭的。自己畢竟還想要學三大修行圣地的法術,豈能太過囂張?

  于是梁晉老老實實地答道:“學生梁晉,通過舉薦,前來參加修行者大考。在下與劍宮云師兄有數面之緣,如果三位無法確認我的身份,可以向云師兄求證。”

  稷山書院弟子在一旁默默地點了點頭。劍宮弟子的眼神想殺人。

  “油腔滑調,真不知道你這樣的人,道宗是怎么同意你的舉薦的!”

  劍宮弟子說得咬牙切齒,但還是不得不和其他兩處圣地的弟子一起開了門去。

  朱紅的大門緩緩開啟,滄桑古樸的巨大城池,瞬間映入梁晉的眼簾。

  一條筆直的大道一路向前,直到消失在地平線上,被遠處聳立的樓宇和山巒淹沒。道路兩旁是一個個獨立的街坊,將城市劃分整齊,讓人一眼就能看出,這座城市的建筑規劃風格,和長安城相差無幾。

  只不過這里行人稀缺,常年幾乎無人,給人一種寂靜遼闊的感覺,卻是和長安城完全不同的。

  梁晉覺得在這種地方,如果拍攝一部鬼片,幾乎可以就地取材。

  “大考者這邊來。”

  長街左邊的一個坊外,有人喚了一聲。

  梁晉尋聲看過去,就見一個雷神在眼的稷山書院弟子站在那里。

  他走了過去,那弟子也沒有心情和他多說什么,只說了句:“進去坊中等著。”就理也不理他了。

  梁晉便依言去了那坊中。

  那坊門已經在經年累月的風吹雨打中頹敗,石匾風化,看不到上面的文字,石柱上到處坑坑洼洼,就連坊中的屋舍,也布滿了歲月的痕跡,三大圣地顯然沒有心思修繕這里。

  那些破敗的屋舍,想必連門也壞了,早已到達坊中的人們,都待在屋外,沒有一個進屋去的。

  梁晉數了一下,這里已有十二個人,所有人身上都看不到神靈,應該都是參加修行者大考的人沒跑了。

  他自己找了一處地方坐下,沒有跟任何人說話。這里的人,似乎也沒心思和他說話。

  畢竟這里的人說起來都是競爭關系,哪怕三大修行圣地招收的弟子不止一個,也還是避免不了你上我下的爭端。所以這些參加修行者大考的人互相之間保持敵意,是理所當然的。

  而且,梁晉感覺自己承受了莫名多的敵意。這些人中仿佛已經有人把他認了出來,在暗中窺伺著他。

  但是這些人猥瑣至極,當他有所感知,尋著感知方向去看時,那暗中的窺伺又會突然消失。

  是云守劍安排的人嗎?

  他心里猜測。

  目前來說,云守劍是他在長安城中最明顯的敵人。

  但除了云守劍,他不是沒招惹過其他人了。畢竟無名兇犯一案和韓小鈺一案,他也是得罪了一些人的。

  “無膽鼠輩!”

  梁晉冷笑一聲,嘲諷說道。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這里的男男女女都聽到。

  他是想把藏在暗中的人激將出來,但很可惜,那些人確實是無膽鼠輩,他的激將并沒有用。反倒是那些不相干的人,都“刷刷刷”地把目光落了過來,有些躺著中槍、莫名其妙地感覺。

  一時見,坊中場面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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