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要走,這不是等你呢嗎?要一起么?”
梁晉微笑說道。
尹荷花微微訝異:“梁公子也會等我?”
“隨便等等。”
梁晉說著,就自顧自地往坊門外走去。
尹荷花趕緊跟上,道:“奴家昨日在求索之路上探查過一番,但到前面時,看大霧濃烈,卻沒有敢進去。不知梁公子打算怎么搜尋,對這迷霧,有沒有好辦法?”
“用腳走路,用眼搜尋。”
梁晉回答得簡單明了,說完之后,就問:“哦對了我還沒問你呢,你是靠哪個關系進來的?”
嗯……得換個說法。
“你是由誰舉薦來參加修行者大考的?”
尹荷花神情怪異地看了梁晉一眼,然后笑道:“奴家還是第一次聽人把舉薦說得這么直接難聽的。我是由誰舉薦的,梁公子要不要猜猜?”
梁晉道:“不猜,沒空。”
尹荷花:“……”
梁晉道:“不想說你自己,你就說說吳忠孝和古寒吧。我不信你沒打探他們倆的情況。”
尹荷花嫣然一笑,道:“梁公子你在偷偷看我?”
梁晉道:“我在偷偷看吳忠孝和古寒。”
尹荷花臉色一僵,看梁晉的眼神瞬間就不對了。
但這不對的眼神只是一閃而過,尹荷花然后就道:“我請吳忠孝到我挑選的屋中幫忙收拾了一下,順道問了問他,他是托瀚州的關系,找瀚州張家送的舉薦信。瀚州今年沒人來,這才給了他機會。”
“原來如此。”
梁晉略微頷首。看來參加修行者大考的名額,不只是長安城有,其他各州應該也有。
求索之路應該有神異特殊之處,三大修行圣地坐鎮中州,想必不僅僅是為了協助管理修行者和監視牧神軍,還是為了占據求索之路。
“那古寒古公子呢?”
梁晉又問。
尹荷花道:“吳忠孝幫我收拾屋子的時候,我到古公子屋中串了一下門兒,也曾問及古公子。古公子說他是從滄州來的,他還說梁公子你不是好東西呢,讓奴家離你遠點。梁公子,你真的不是好東西么?”
梁晉道:“我是不是好東西,你試試便知。”
尹荷花白了梁晉一眼:“梁公子你真壞……”
說話間二人已步入迷霧,今日的霧氣比昨天還大了一些,才不過是濃霧的邊緣,可視范圍已縮小到不過十數米。
迷霧之中,空氣也變得濕重起來。周遭一片死寂,腳步聲如被放大了十來倍,“咚咚咚”地響在耳中,如同擂鼓一般。
尹荷花突然抱住了梁晉的胳膊,整個人都靠了過來。
梁晉頓時感覺手臂上一陣溫軟,跟陷進了兩團加了熱的棉花似的。
幸好尹荷花抱的不是梁晉的左臂,不然的話,只怕不用梁晉自己反應過來,他的手就已一巴掌糊上去了。
“你松一松,別這么緊張,你抱的這么緊,一會兒有個什么突發情況,我連出手都不好出手。”
梁晉推了推尹荷花說了一句,心里其實還有那么一絲絲的不舍。
尹荷花什么也沒有說,松開了梁晉。
溫暖柔軟一下子消失,梁晉頓時悵然若失。
但就在他悵然若失的一瞬間,他突然感到了一絲不對。
然后他的左手,就自生反應,倏忽探向身后。
“叮——”
一個刀片被夾在了他的兩指之間。
梁晉身子已轉過來,看到一柄長刀出現在自己的背后,刀尖正對著自己的后脖頸,寒光凜凜。
尹荷花“呀”地叫了一聲,往后退了兩步,像是被嚇到了。
而刀刃后面握著刀的那只手,一下子就松開了,那個人影一晃,就“刷”地從梁晉眼前消失。
梁晉手指一松,右手一撈,把長刀撈在了手中,回頭一看尹荷花,輕笑道:“你看我這靈犀一指怎么樣?”
“靈犀一指?”
尹荷花眨了眨大眼睛,睫毛呼扇呼扇的。
梁晉把刀比劃了兩下,感覺還挺順手,就用右手拿著了。
他點點頭,笑道:“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這可是普通人的頂級技擊之術,我專門學來,應付這修行者大考的。”
他信口胡扯,自然不只是說給尹荷花聽的,更是說給暗中出手的人聽的。普通人的技擊之術,總要比神源武道好對付一些,那些人聽到,不會太過警惕。
不過尹荷花顯然沒留意重點,只注意到梁晉的前兩句話,兩眼放光地呢喃:“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梁公子,這句詩是你說的么?”
梁晉大言不慚地道:“是。”
尹荷花問:“可有前后聯詩句,能不能說與奴家聽?”
梁晉道:“不知道。”都什么時候了還光顧著聽詩,剛剛尖叫的不是你啊?
尹荷花:“……”
“刷刷刷刷——”
迷霧中爆發出幾道寒芒,然后梁晉和尹荷花就聽到迷霧中響起一個聲音:“那女子,躲開!”
尹荷花自然聽到了聲音,瞬間往后連退,幾乎要退出迷霧中去,仿佛跟那迷霧中的聲音配合得極好。
然后梁晉左手就張臂一攬,轉了個三百六十度,手中已然握住了一把四個箭矢。
精鋼短箭,搭功顯短,是弩!
四個方向四個人,劍宮果然有安排!
梁晉也不管尹荷花了,二話不說就朝濃霧深處跑去。
身后傳來兩聲“哪里逃”,就有箭矢呼嘯,從左右兩側以及背后破空而來。
梁晉回手一擲,將手中四把短箭甩出去,再撈到新射來的四支短箭。
二娘傳授他的這套“指哪打哪手”如此好用,對向自己而來的一切危機,都能有所預警,自然反應,而對于自己想要攻擊的敵人,只要大概確定了方向,就有可能鎖定氣機。
就比如現在,他擲出的短箭,就有將支鎖定了敵人氣機,還有兩支因為敵人移動了方位,卻一下子難以鎖定。
他沒有回頭去看,不知道身后的敵人有沒有緊追不舍,但他還是不管不顧地向前跑去。
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什么比伸手不見五指的沉沉白霧中,更好發揮了。
“尹小姐,你有沒有跟上?”
他到了迷霧更濃烈處,才停下腳步,問道。
“蠢才自作多情,那樣的女子又豈會跟你來此受死?”
那迷霧中有聲音冷笑道。
梁晉也笑了起來,把左手四支短矢隨手一丟:“我要的就是這個啊。女人有什么好玩的?女人不在了,咱們才能好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