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帶領穿著便服的眾臣,匆匆趕到距離講學的地方不遠的房子里,在房子里能聽到也能看到講學現場的情景。
皇帝來到已經差不多有兩炷香的時間,所有人都開始等急了。
有一個富態的中年人道:“藍田縣伯真當自己是大儒了,小小年紀講學竟然讓這么多人等他自己。”
程咬金瞪眼睛,抓著那人的衣服道:“不想等就滾,陛下在這等這么久都沒有說什么,你一個做臣子的在這發牢騷,難道你比陛下還大嗎?”
李世民看著中年人,中年人馬上跪下來,道:“陛下,臣絕對沒有這個意思,程老兒誣陷我啊。”
突然有人道:“來了,來了。”
大家也沒有人去理那個中年人,而是認真得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房遺愛走進院子,一看,呦呵,人還真是不少。
房遺愛原來班級的學生們很自覺得硬生生為房遺愛開了一條路,他們費力地用后背往后擠著擁擠的人群。
房遺愛帶領著隊伍緩緩地向前走著,一步一步,本來還在吵嚷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
房遺愛走到前面高臺,跪坐在地,道:“今日大家能聽俊講學,俊深感榮幸。”
臺下一身穿儒袍的中年人道:“我是關中大儒王程的弟子蘇牧,我想請問一句,不知縣伯有何資格來為大家講學。你認為你的學識足以成為在場這些人的師嗎?”
一些學子道:“是啊,你一個長安的紈绔子弟,今日竟然想和大儒一樣為我等公開講學,真不知你哪里來的信心。”
“是啊,是啊!”
學子門的確有些激動了,竟然有的開始向臺上沖了,房遺愛的那些學生們也開始有些攔不住了。
房遺愛看著學生們費力地樣子,心里又有些不悅,道:“放肆,房某倒是不知道國字監的學子竟然如此素質,今日既然我坐在這里,那就是你等師,我是否夠資格講學暫且不提,你等這樣不知尊重,你等罔為儒門弟子。
你們可知道你們的祭酒為了讓我來給你們講學付出了多少代價,答應了我多少條件,看到一個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我都為你們的祭酒大人感到痛心。”
此時李魁暗示自己旁邊的學生,那學生喊道:“你休想騙我們,孔祭酒德高望重,學識淵博,你肯定不知道用了什么邪術,迷惑了孔祭酒。”
孔穎達看著臺下胡攪蠻纏的學生,嘆了口氣。
房遺愛朗聲道:“你等問我有什么資格講學,我暫時不講。
但你等可聽過三人行必有我師焉,不知道你們有什么成就,就已經忘了孔夫子的教導了?即使是當年的孔夫子也能以童子為師。
或許你們自認為自己已經很博學了,但是我只是想說一句話,圣人無常師,孔子師郯子、萇弘、師襄、老聃。郯子之徒,其賢不及孔子。孔子曰:“三人行,則必有我師”。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于弟子。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
短短一段話,卻是引起了大家的沉思,所有聽到這段話的人皆是引起了大家的共鳴。
當大家反應過來以后,臺下眾人皆是給房遺愛行了一個弟子之禮,即使是那些跟他過不去的人,在人群中這不得不行以弟子之禮。
李世民這邊的讀書人也是認同地點著頭。
房遺愛笑著說:“今日既然說到這里,我們就討論討論這些事,俊所作一文,但憑諸君指正。
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惑而不從師,其為惑也,終不解矣。生乎吾前,其聞道也固先乎吾,吾從而師之;生乎吾后,其聞道也亦先乎吾,吾從而師之。吾師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無貴無賤,無長無少,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
……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
臺下又是一靜,這次執以弟子之禮的人腰彎得更低了。相比于剛才,這次顯然更多的是真心的。
本來房遺愛是要講一篇完整的《論語》的,最后臨時起意來了一遍韓愈的《師說》。
房遺愛站起身子,臺下眾人皆是拱著雙手。
房遺愛緩緩走遠,直至離開大家的視線。此時國字監聽講學的人才緩緩抬起頭。
此時大家心里非常平靜,房遺愛雖然借此揭開了士大夫們恥學于師的現象,同時也引起了大家的深思,讓大家認識到了大家的不足之處。
因此,在場的所有人都算是接受了房遺愛的教育,國字監的這些人也因此給房遺愛行弟子禮。
李世民這里,那個說房遺愛壞話的官員此時是不斷地擦著額頭上的冷汗。
這個官員身邊也沒有了人,平時與他一起的好友也都隱隱躲著他。
李世民瞥了暼緊張無比的中年人,沒有說話,但是剛才李世民陰沉的臉已經告訴了這個中年人一切。
此時的李世民嘴角上揚,道:“真沒想到房遺愛小小年紀還有這般見識,而且學識也是不一般,真不愧是長安第一才子,真不愧是我的女婿啊。”
此時大家也都不吝拍李世民的馬屁。
“還是陛下慧眼識珠啊,找了一個這么有才華的女婿。”程咬金瞇著眼道。
此時大家不止捧李世民,大家想起對孔穎達的態度,得趕緊想辦法彌補,大家紛紛道:“孔大人,還是你有眼光啊,你看重了藍田縣伯的才華,讓其公開講學,惠及諸生。而我等我被縣伯的年齡遮住了雙眼,認為他年齡小,沒有資格,實在是不該。”
孔穎達聽了謙虛道:“大家都是為了儒道的發展,我不會怪罪大家的。
況且藍田縣伯年齡雖小,卻是見識深遠,學識淵博,懇請陛下準許我們將藍田縣伯以大儒稱之,宣之天下。”
李世民聽了心里激動不已,皇室終于出了一個大儒了,雖然不是姓李,但是也是皇室中人不是。
“準了,虞世南,擬旨傳告天下,將房遺愛大儒的名頭和今天所作的文章,傳告天下。”李世民激動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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