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理會掙扎的淮野豺,姜山走上前從秦羋的手邊接過一卷竹筒。
看著那蒼勁的字跡緩緩念道。
“聞君有大才,不能抒胸懷,吾欲邀君明日午時于獨頭山會晤。
望君可欣然前往,屆時天下大勢,治國理政,無不可談。
好字。”
“這淮野虎是不是和你想象的山賊有些不一樣?”
秦羋在一旁看好戲般的調侃道,而姜山卻鄭重其事的將竹簡放到自己的面前仔細地查看。
“這字……有股霸氣,來者不善。”
“善者也不來啊,敢不敢去?”
姜山將臉又湊近了竹簡一些,似乎要將那些字刻到自己的眼睛里。
“牛……”
“牛逼嗎?就是你跟我說,專門指人特別厲害的那個詞?”
“不,我是說他應該吃的是牛羹,這竹簡上有股牛肉的味道。”
姜山看著都學會搶答了秦羋搖了搖頭,自己無意間說的話她居然記得這么清楚,隨后雙手將竹簡收起。
“去,為什么不去?”
他對這個頗具傳奇特色的人物也相當具有好奇心,況且這次結盟如果真能談成,倒也能給他再拖一段種田發展的時間。
旁邊的秦羋探著身子,幾乎整個人都要靠過來了。
姜山輕嗅著那股誘人的體香,但腳下卻暗暗的退后了兩步。
秦羋剛想說話,淮野豺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不慣二人打情罵俏的樣子,嘶吼著站了起來。
“我……我殺了你”
“啪。”
穆雷將這個破壞氣氛的電燈泡再次一腳踩到地下,同時右腳踩住他的脊背微微用勁。
淮野豺發出一聲慘叫后,徹底癱軟,動彈不得。
“秦羋,你這般辱我,是想和我們虎威山開戰嗎?”
淮野豺無力的咆哮著,他不相信僅僅七天的時間姜山就能讓穆雷這么護著他。
現在穆雷敢這么做,必然是秦羋的意思。
坐在上方的秦羋正盯著悄悄遠離她的姜山暗暗生氣呢,對眼前這一幕毫無反應,而姜山一聽這話反而樂了。
“好啊,那就如你所愿,開戰吧。”
他離開秦羋身邊,走上前用右手輕輕拍了拍淮野豺那沾滿灰塵的臉。
“不過這次開戰是你們虎威山率先挑起,你淮野豺意圖謀殺我這個新任寨主,所以被我們當場擊殺,以血祭旗。”
此話一說,淮野豺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驚懼,原本一腔的憤怒反而被恐懼消減了許多,神志也開始漸漸回復。
“哦,冷靜下來了,你信不信我就是把你當場斬殺,剁成肉醬送回去,那淮野虎也只會無比的開心。
以你的脾氣,他既然還會派你過來,我猜可能是想借刀殺人。
不過我偏不如他所愿,滾回去和淮野虎說,明日午時我準時赴約。”
聽到這話,那淮野豺突然變得面若死灰,眼中驚疑不定。
一幕幕景象從他腦海閃過,原本就不大的腦容量,瞬間被姜山所說的話占據。
“送虎威寨使者。”
伴隨著姜山的話語,旁邊的細猴二人這才像是解除了封印一般,將淮野攙扶起來。
就在三人踉踉蹌蹌的準備離開了大廳時,姜山看著那好像要把頭低到地上的肥熊二人,突然好似無意的說了一句。
“你說,淮野虎如果知道你我之間的對話,會怎么樣呢?”
聽到這話,那肥熊二人的臉瞬間變色。
而淮野豺無力的低著頭,散亂的頭發將他的臉遮住,讓人看不清神情。
“那是我們虎威山自己的事,就不勞姜公子費心了。”
三人在清風寨眾人嘲笑的目光中快速離去。
姜山突如其來的興致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后對著穆雷拱了拱手便要離開。
“你難道就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嗎?”
看著眼前避著自己的姜山,秦羋突然在后面喊道。
“唔,還真有。”
姜山轉過頭看著秦羋那倔強中帶有傲嬌的眼神,居然有點不敢直視,裝作沉吟了一會兒后說道。
“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很美。”
說完,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接了一句。
“但以后只準穿給我看。”
姜山的語氣爽朗而堅定,秦羋愣了一下后嬌憨的瞪了他一眼。
眉目間的少女風情,當真美極了。
姜山也不多說什么,嘴角藏笑的轉身走出大廳。
躺在座椅上的秦羋看著遠去的姜山,摸了摸身上的楚錦,嘴角微翹的喃喃自語道。
“很美嗎?”
如果說剛開始和姜山訂婚約是迫不得已,那么在這幾天相處,見識過姜山的才華和那獨特的處事態度后。
莫說秦羋在五年前還是懵懂少女時,就來到了橫斷山脈這相對與世隔絕的偏僻之地。
便是在豪杰輩出的九州之地,也沒有多少人有姜山這般的見識與相貌。
少女第一次的春心萌動,再加上旁邊看出她心思的穆雷和樂燕不時出的主意。
讓秦羋居然一轉之前的冷淡,開始主動接近姜山,發起了一波波試探的攻勢。
可惜姜山自身是個母胎solo的鋼鐵直男,面對這如潮水般的猛烈攻勢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有時候欲據還迎的行為像極了海王,但偏偏有賊心沒賊膽,連渣男的臨門一腳都不敢邁出去。
這邊回到書房的姜山剛坐下,就聽到門口傳來鐺鐺的敲門聲,隨后犬獠,木生幾個負責人走了進來。
“公子,第一架曲轅犁已經鑄造出來了,明天就可以下地進行試用。
同時,第一批鋸子,斧子,鐵鍬等工具也改造完畢,初步達到使用標準。”
那位高級鐵匠老人首先開口說道,他帶來了讓姜山喜出望外的消息。
這幾天工匠應該是最忙最累的那一部分,實在是姜山想要的東西太多,而工匠的人數又太少,再加上每天還有半天的學習時間。
所以即使是加班加點,姜山也不得不將各種工具的制造按照重要程度與時間進行排列。
曲轅犁和各種工具被排在了最前面,而姜山一直想要的鐵鍋和石磨被放置到了后面。
“好,你們每天大概能做多少個?”
“公子,不是每天能做多少個,而是每個需要三天。”
老人愣了一下后,有些不好意思說道。
“曲轅犁的結構頗為復雜,孩子們只能學又插不上手,光靠我們幾個人這已經是最高的效率了。”
“每個三天。”
姜山恍然大悟,現在的自己倒是像極了那些何不食肉糜之人,理所當然的以為這些很容易。
“行,那就先在試用中改進,在達到成熟品質后,確立標準尺度。
你們把每個部件按照類型進行分類,然后安排一個工匠專門制造一類部件。
流水化生產會讓你們的工作效率,得到巨大的提高。
我教你們的度量衡和恒定尺寸,其中的一個重要作用便是這個。”
姜山將流水線的概念細細講述之后,考慮到工匠的人數還是過少,倒也沒強求他們現在就開始改變。
而且即使是將來,他也不準備把流水線當作最主要的生產模式,只會在部分鍛造上進行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