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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選擇

  出了電視臺,外面的天有些陰郁,風也意外的有些大,看起來似乎是要下雨的樣子,但這些顯然阻止不了櫻內真希去找西野七瀨。

  僅僅只是想了一下,櫻內真希就知道了該去哪里找對方了,要回大阪的話,肯定是要坐電車的,那么她要去的地方就很明顯了,車站。

  即便迎面而來的風有些大,但櫻內真希腳底的步伐卻是未曾有一絲一毫的減緩,她怕她晚了,她怕對方已經走了,電話早就已經打過了,打不通,或許用已經關機了來形容更為合適,找到對方是她現在的唯一選擇了。

  風愈加的急了,天上不時劃過幾道閃電,隨之而來的是隱隱作響的雷聲,要下雨了。

  好在,還不算晚,當櫻內真希踏入電車站入口的那一刻,身后便響起“嘩嘩”的落雨聲,好像時間剛剛好,但真的剛剛好嗎?

  下了樓梯,遠遠地便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透過外套下露出的裙角,她可以十分確定,呢就是西野七瀨,她應該慶幸,對方還沒進去,不然渾身上下啥也沒帶的她真不知道該怎么進去。

  “娜醬。”她喊道,對方微微僵住的身影,讓她更加確定,她沒有認錯。

  可對方接下來的動作卻是讓她有些訝異,沒有停,連頭也沒回,而是向著檢票的地方更快的跑去,但是人太多了,或許是因為天氣的緣故。

  總之,即便西野七瀨想要盡可能早一點的檢票去站臺,卻還是在即將靠近的前一秒,被櫻內真希拽住了胳膊,有些用力,也有些緊。

  “為什么要跑?”拉著對方到了一個角落,櫻內真希才開口問道,聲音有一點點冷。

  “沒跑,只是。。。只是車快來了。”

  望著不敢看向自己的西野七瀨,櫻內真希忍不住問道:“要去哪?”

  “回家。”西野七瀨的頭低的更深了,她感覺自己像剛剛被長官抓到的逃兵,抬不起頭來。

  回家。。。櫻內真希咀嚼了一下,有些失神。

  良久,愈加用力的抓住對方的胳膊,轉身就要走。

  “我帶你回家。”

  但她畢竟不是一個力氣多么大的人,和西野七瀨也不過是個五五開罷了,所以,她并沒有拽動對方。

  “maki醬。。”西野七瀨第一次抬起了頭,泛紅的眼睛清晰的映入了櫻內真希的瞳孔,“娜娜要回家。”

  櫻內真希沒有說話,就那么和西野七瀨對視著,從對方眼神里,她看到了從未有過的堅定和一絲決絕。

  她笑了,但是笑的很是勉強,“我知道,我帶你回家。”聲音有些弱,帶著一絲哽咽,隱隱的,還有著一抹哀求。

  手里的力度更大了一分,櫻內真希妄圖拉動對方,她希望對方能跟她回家。

  感受著對方的力度,西野七瀨咬緊了下唇,終究還是一狠心甩開了對方拽住她胳膊的手。

  因為慣性,櫻內真希往前踉蹌了好幾步才跪坐在了地上,西野七瀨的眼里閃過了剎那的心疼,但很快被決絕所淹沒。

  “娜娜要回家,不是去maki醬你的家。”

  “可我的家,不就是你的家嗎?”櫻內真希沒有起身,沒有回頭,就只是維持著跪坐在地的姿勢,背對著西野七瀨。

  “那是maki醬的家,不是。。”說到這,西野七瀨猶豫了一下,然后很快接著開口道,“不是娜娜的家。”

  明明身處地下,但櫻內真希卻還是仿佛聽到了外面的炸雷,很響,響到骨髓,響到靈魂。

  雨下個不停,借著風勢,不斷地沖刷著地面,也沖刷著失魂落魄的櫻內真希。

  西野七瀨還是走了,她沒能留住對方,或者說,當對方說出那句“不是娜娜的家”以后,她就已經失去了留下對方的想法。

  家從來不是簡簡單單的一棟房子,而是因為其內的人,房子才被賦予了家的意義。

  可是,直到剛剛她才終于意識到,她所認為的家,不過是她的一廂情愿。

  獨處異世的堅強在今天被摧毀的干干凈凈,一絲一毫也沒剩下。

  路,不遠,卻足夠漫長,但在怎么漫長也有著瀕臨結束的時候。

  熟悉的棱角在雨幕中若隱若現,快到了,可櫻內真希卻是停住了腳步,然后轉身向著那邊的休閑椅走去,那是她每次回來都要纏著西野七瀨陪她坐一會兒的地方。

  雨打在椅子上,濺起一圈波瀾,匯成一層薄紗。

  沒有在意上面的積水,櫻內真希就這么直直的坐了上去,她早就已經濕透了,多沾點水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雨,似乎還是那場雨,只是陪她一起淋雨的人已經不在了。

  她有些冷了,可相比于身體上的冷,她的心,更冷。

  第一次的,她徹徹底底的感受到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無依無靠;第一次的,她有些恨黑島沙和了。

  為什么要讓她做那樣的選擇?為什么要讓她一個人來到世界上?為什么又讓她遇到那個和自己姐姐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心底不斷重復的質問卻難以尋覓出一個答案,所有的悲憤到最后只能化作了無力。

  雨打在面上,匯作細流,順著面龐,流到嘴里,有些咸。那不是雨的味道,東京的雨,從來都不咸。

  愈加用力的抱緊自己,遠處的燈火有些模糊不清,她更冷了,可是,在這個世界里,她沒有家。

  雨勢似乎一頓,遠處還是雨幕連連,身上卻沒有一絲一毫雨滴拍打的感覺,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沒有了,因為耳邊響起了好聽的聲音。

  “娜醬不在,你就這么作賤自己嗎?”

  側目望去,撐著傘的白石麻衣就那么冷冷的看著她,她知道為什么沒有雨滴在身上了。

  “麻衣樣?”

  沒有解釋自己為什么在這,白石麻衣只是伸手拽住了對方的胳膊,才道:“先和我回去,有什么話回去再說。”

  用了用力,卻并沒有拽動。

  櫻內真希咬了咬嘴唇,有些沉默,而白石麻衣則是就這么拉著對方的手,沒有催促,靜靜等待著對方的下文,亦或者說,等一個理由。

  “我不想回去。”良久,櫻內真希才憋出了這么一句話。

  “為什么?”

  “不想回去就是不想回去!麻衣樣不要管我了!”喊出來之后,櫻內真希就后悔了,可已經沒有收回來的余地了。

  沉默,持續了好一會兒的沉默,驀然的,雨滴打在身上的熟悉感又回來了,身邊的椅子上多坐了一個人,地上則是多躺了一把傘。

  “那我在這陪你。”聲音不大,混合在雨聲中甚至有些模糊,可語氣卻是十足的堅定。

  “麻衣樣。。”櫻內真希語氣有些囁嚅,想要說些什么,可在目光看向對方以后卻是什么都沒說出來。

  對方原本還算干凈的衣服在丟掉傘之后很快就濕透,貼在身上,頭發也早已被打濕成一縷一縷的,有些狼狽,可卻難掩眼神里的堅定。

  她有些不敢看對方的眼神了。

  彎下腰把躺在地上不遠的傘撿了起來,然后舉到了對方的頭頂,語氣有些弱。

  “會感冒的。。”

  話音剛落,手里的傘卻是被一把打開。

  “那maki醬你就不會感冒嗎?”

  “我。。我沒關系。。”

  “那我也沒關系。”白石麻衣扭頭不再看櫻內真希。

  “麻衣樣。。”櫻內真希的語氣里帶上了一絲哀求,她只是想一個人靜靜而已,為什么要這樣。

  白石麻衣眼里閃過一絲心疼,可語氣卻是依舊有些生硬。

  “要么和我回去,要么我就一直和你待在這,大不了明天一起去醫院好了。”

  選擇,又是選擇,櫻內真希感覺自己的心有些抽搐,宛如壓了一座大山,讓她喘不過氣來,連身子都有些顫抖。

  “為什么總是讓我選,為什么總是把選擇的權利給我,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我明明才是那個年齡小的,為什么每次都要我選擇?為什么都要這么對我?!!”

  淚水撲簌簌的往下流,即便淋著雨,也清晰可見。

  白石麻衣被對方的反應驚到了,她沒想到自己的話會讓對方有了這么大反正,不過她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忙伸手抱住了有些情緒激動的櫻內真希,一邊輕輕拍著后背,一邊柔聲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用maki醬選了,不用選了,我向你道歉,不該這么逼你的。”

  被抱住的櫻內真希也是平靜了下來,可鼻子卻是愈加的酸了,“對。。對不起,麻衣樣。。。”聲音有些哽咽,她有些懊惱于這個無法控制情緒的自己。

  “沒關系。”白石麻衣笑了笑,然后接著開口道,聲音從所未有的的溫柔,“maki醬不愿意選的話,我幫你選,好嗎?”

  “嗯。。”

  聽著耳邊微不可查的聲音,白石麻衣臉上的笑意更濃,“那,我們回去好嗎?去我家。”

  沉默了一會兒。

  “好。”

  牽著櫻內真希的手,白石麻衣笑的有些很是燦爛。

  娜醬,這可不怪我,是你自己把機會送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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