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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劊子手 4k

  因為浴室里正好有一個能讓他躺進去的浴桶,所以干脆就在浴室制作藥液。

  徐安關緊房門,不讓其他人進來,獨自一人在里面搗鼓。

  為了處理藥材,徐安還特意買了各種工具。

  他耐著性子把藥草一樣樣的處理,再倒入浴桶當中,讓他有種煉丹制藥的錯覺。

  其中甚至包含一些聞所未聞的藥草,估計是這個世界特有的的藥草。

  每當見到這樣的古怪藥草時,心中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了他是真實的生活在這里。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夜色也逐漸深沉。

  不知過了多久,浴桶里開始傳出莫名的氣味,有些刺鼻,像是發酸,而清水也漸漸地變成黝黑,就像過了很久的死水一樣。

  根據尸如凡人里面所提及,他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將身體上的全部血液放干,之后便要將身體完全浸泡在藥浴當中,讓藥效盡可能散布每一寸肌膚。

  這個過程就像前世制作標本一樣,將身體浸泡在福爾馬林里面,只是現在轉換成了這一桶古怪藥水。

  至于放血,徐安在這兩次事件當中,自身的血液其實流的也七七八八了。

  但他還是拿來了刻字用的刻刀,在小腿、腳掌處各自狠狠地劃了數刀。

  長期停滯的血液如同廢水一般,慢慢地流出。

  此刻他感覺無比的怪異,萬萬想不到有一天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流血,甚至是放干自己的血。

  “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徐安感嘆一聲。

  待流干之后,他便用針線將傷口縫合起來。

  整個過程徐安的心都無比平靜,明明才只是過了兩天時間而已,卻已經適應了自己這種詭異的情況。

  最后徐安將那塊至陰之物拿出,小心翼翼的掀開手帕。

  把其扔入浴桶當中,本來難以破壞的硬塊,在遇到藥液的時候竟然慢慢地散開,就跟粉末一樣。

  與此同時,藥液如同干冰遇到水一般開始散發出陣陣陰寒霧氣。

  本來普通的藥草相互結合,竟然能讓至陰之物消融,真是神奇。

  萬事具備,徐安沒有猶豫一腳踏入其中,可沒有想到,剛接觸到藥液,他整個人都被凍住,就連意識也仿佛在這一刻停止。

  撲通一聲,整個人僵直的掉了進去,完全沉入里面,沒有了聲息。

  而在這個期間,藥液通過眼球、口鼻、耳朵,乃至各種孔洞緩緩地滲入了身體內部,陰寒之氣也開始收攏,融入身體,就仿佛身體化作了一個黑洞,連無法摸到的空氣也能吸入進去。

  他的皮肉、筋骨,各個部位都瘋狂的吸收著藥液,皮膚上也變成了茶色,猶如將藥水均勻的擦抹在身體。

  隨著時間,徐安的外觀開始變得如同僵尸,毫無生氣,陰氣沉沉。

  明明處于水中,可皮肉卻變得干枯。

  可是在那股陰氣的作用下,轉眼間又恢復成普通人的皮肉。

  這個過程一直在反反復復,好似在角力一樣。

  時間不知過了過久,他的身體內,皮膚下開始出現點點白點,甚至在看不到的五臟六腑也黏上了白點,這白點赫然是之前的那塊至陰之物。

  至陰之物化作粉末,依附在他的渾身上下、里外。

  當血管、肌肉,皮膚等等都被鋪滿后,便泛出銀白色的微弱光芒。

  仿佛化作了無形的血液,通過血管遍布全身,緩緩流動。

  其實在藥液遇到至陰之物的當下,便已經完全改變,具有了一絲怪異的力量。

  徐安也在這種怪異的作用下變化成了與眾不同的存在。

  當徐安醒來時,已經是翌日。

  但他完全不記得自己經歷過什么,只是起身時發現藥液已經變成了清水和殘渣。

  同時他能感覺到身體的累贅完全消失,就像將身體的重擔卸下,感覺前所未有的好。

  看向虛空,修改器上的倒計時已經消失,身體數值依然是原本的那樣。

  他第一時間感受一下身體,依然嫩滑,尸僵也消失了。

  往身下看了看,很好,也沒有變成臘腸。

  走出房門,站在陽光底下,他也不再有炙熱灼燒的感覺。

  除了心臟不再跳動,臉色有些蒼白以外,好像也沒有什么其他的地方能讓人察覺到。

  徐安終于擺脫了腐爛的狀態!

  不過他發現自己依舊失去了痛覺。

  所以往后每當受傷時都記起自己的與眾不同。

  其次體內也是徐安區別于普通人的一點,他的感受到身體里有股莫名的陰寒之氣,但氣并不是空氣般的存在,而是無形的東西。

  這股陰氣依附在全身每一寸肌膚血肉,就如同在滋潤著身體,陰氣在保護著他,使之其不腐不化。

  接下來的日子里,徐安晚上浸泡藥液,白天習武。

  他沒有打算再跟著原主的路子習文入仕,而是慢慢地展現出驚人的武學‘天賦’。

  畢竟世道危險,他還是想要擁有自保之力。

  人知鬼恐怖,鬼曉人心毒。

  徐安算是見識到了。

  不僅鬼害人,人也害人。

  而如徐安所預想的那般,他在武學一道的表現讓眾人為之吃驚。

  按理說徐安筋骨早已經定型,習武并不容易,但是也有一些大器晚成的例子,所以也不至于太過奇特,讓人難以接受。

  不過他們依然覺得徐安在這方面的上限已定,將來成就不會太高,所以權當他是習武鍛煉,強身健體。

  當然,這其中也有徐安不想展示太多的原因所在。

  要是他直接展示出玄虛十八刀,恐怕眾人已經不是吃驚那么簡單。

  在他們心中,尤其是許勇,僅僅觀摩了一日武學秘籍便能使出更加精湛玄虛十八刀,恐怕已經不是百年天才能形容的了。

  但是在徐安看來,猥瑣發育才是王道,這也是某農藥教會他的道理。

  太過鋒芒畢露,反而會被人針對。

  這期間,他也請教了府內的二大高手鐵砂掌昆山、金鐘罩昆海,不過他們就不像許勇那般好說話了。

  許勇是承了徐家的恩,而昆山昆海并沒有遇到許勇那般練武練窮的情況,聽聞他們原是少林派的弟子,不知犯了什么戒律要被廢他們武功,所以逃下山的。

  以他們當時的本事混跡江湖已經不會遇見什么困難之處,后來便被徐府重金請回來當鏢師了。

  所以他們只愿指點徐安武學,至于要傳授鐵砂掌、金鐘罩,他們毫不客氣的回絕了,更別說要他們拿出相應的秘籍來看一看。

  每個習武之人在武學大成之前,必然會保留秘籍在身上,以此溫故知新,更加精進武藝,因為記憶容易遺忘,而秘籍卻是一字一句的完整的記錄下來,無論何時查看都可以。

  所以昆山昆海他們身上必要也會有秘籍的拓印本。

  而徐安想要的就是那本拓印本,他嘗試問過他們借看半個時辰,可惜他們卻是不愿。

  當然,他想過其他計劃,也暗中的收集過其他秘籍,可惜即使改造后也沒有一本能與許勇玄虛刀法比肩,反而浪費了改造值,所以徐安之后也開始慎而重之,寧缺毋濫。

  同時徐安也越加的了解自己的狀況,好比習武要求氣血一說,許勇便是因為沒錢買藥材滋補氣血才進徐府的。

  但是他自己習武卻不用氣血,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氣血一說,甚是奇怪,也不知道是何種原因。

  但正常人所能達到的效果,他也能,好比氣血翻涌,力通千斤。他無須激起氣血,只要心想身體內便能出現共鳴,出現猶如氣血翻涌的效果,之后他便能做到力達千鈞。

  這晚,徐安從醉花樓走了出來,不知喝了多少酒,身體也絲毫沒有反應,臉色依舊蒼白,看上去很像是身體虧空后的表現。

  徐安手中拎著一個布袋,里面仿佛裝著書籍,但他卻不急不趕,沒有打開的意思。

  目光左右張望,見四下無人便鉆入漆黑的巷子中,片刻里面便傳來細微的嘔吐聲。

  自從那日過后,徐安已經許久沒有吃過東西了,為了不引起別人的猜疑,他只能每天假意外出吃飯。

  其實他嘗試過吃東西,但腸胃不運轉不消化,結果可想而知。

  食物直接在胃部里面發酵腐爛,導致氣味上涌,從口鼻滲出,惹得他再也不敢進食。

  其他人聞到后,還以為徐安喜歡吃些什么特殊的東西。

  而此次過來醉花樓喝酒,完全是為了一本武學秘籍。

  這期間他已經收集了不下十本個武學秘籍,不過大多是不入流,甚至是三腳貓的功夫。

  不過賣家傳的神乎其神,徐安也不缺錢便買下來了。

  其實他也知道好的武學秘籍不容易得到,但總要試試,萬一有個乞丐撿到了一本如來神掌呢。

  但更多的還是因為天河城近來怪事越趨頻繁,街上來往的道士、江湖人士也越多,讓徐安隱隱有些不安。

  前段時間他便聽小可說起過,一直和徐家交好,有著合作關系的陳家一夜之間全死了,上至老爺夫人,下至老王旺財,無一幸免。

  死因也很詭異,身體血液全部消失不見,一刀剝開連一絲絲的血都沒有見到,而且陳府全部人都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張著大口,好像在昂天咆哮。

  他還聽說,天河縣十里外突然出現了十數個墳頭,上面用木板制成墓碑,正對著天河城,給人一種它們在眺望著城里的感覺。

  而且最近城里不少小孩莫名失蹤了,聽其父母所說,好像這些小孩失蹤前都會突然出現夢游的行為,經常半夜里坐起來說房間里怎么多了一個人,很是奇怪。

  “果然還是很討厭應酬……”

  徐安控制五臟六腑,將酒水全部吐出后,便轉身往徐府走。

  這也是他改變身體后所能做到的,他能掌控五臟六腑的細微運動。

  當然,若是想要讓他把自己的腸子打個蝴蝶結,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擠一擠腎還是可以做到的。

  可徐安走著走著,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條路好像剛剛才走過。”

  月黑風高,兩個酒客剛剛從醉花樓里走了出來。

  “你有沒有聽過劊子手這個行當?”

“當然聽說過。”楊立看著好友說道  劊子手其實就是給人砍頭的市井之徒,可別看好像很簡單,這其實是門技術活,想干這行還需要拜師。

  畢竟是砍殺與自身無怨無仇的人,所以當中還有好些講究。

  好比刀不過百,刀下亡魂到了九十九就不能再往下了。

  又好比劊子手砍完頭,必須一路往前走,不可回頭看,直至翌日正午。

  “對,別看他們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的,其實里面還有一種做法,叫留全尸。”朱大根說道。

  “就是那些家人會偷偷塞錢給劊子手,讓他幫忙留個全尸,就是砍頭不砍全,最后留點皮肉的掛著人頭的那種,極其恐怖。”

  楊立聽見后,不禁打了個哆嗦,疑惑的看著朱大根問道:“大晚上的,你提這個干什么?”

  “我記得近些年好像天河城也沒有什么重刑犯啊,這種東西不是很久就沒有出現過了么?”

  朱大根立馬緊張兮兮的說道:“就是很久沒出現了,那他們還怎么賺錢?”

  “你的意思是?”

  “我聽說最近街邊多了很多豬肉攤,還聽說有人買了那些豬肉回去,發現豬肉皮沒砍斷,可能是習慣吧。

  但最奇怪的是那些豬肉一晚上就發臭了,很詭異。”

  誰知朱大根才剛說完,二人便猛然聽到豬肉刀砍在砧板上的巨大聲音,頓時把二人嚇了一跳。

  砰,砰,砰……

  二人僵硬的抬起頭看去,見到不遠處的街邊有著一個豬肉檔,邊上還掛著一頂白燈籠,照亮著檔口。

  一個豬肉佬赤裸著上半身,滿肚肥腸,專注的在一刀刀的砍著。

  這個時間,街上哪還有人擺攤,四周都見不到人影,只有豬肉佬獨自一個在那里,一旁還放著一桶鮮紅的豬血,顯得很陰森。

  楊立和朱大根顯然被嚇住了,腳步猶豫不決,不敢上前。

  直到豬肉佬便停下手來,看著他們問道“:買豬肉嗎?”

  他們才松了一口氣,是人就行。

  對方始終處于陰影之下,讓人看不清對方的樣貌。

  朱大根吐槽一句,便和楊立徑直走過。

  可不知道為什么,楊立總感覺有些奇怪,但他又說不上來,忍不住往后看去,但猛然之間撞上了前面的朱大根。

  “你怎么突然停下來啊?”

  朱大根沒有說話,但楊立看見了對方驚駭的神情,沿著他的眼睛看去,只見前面赫然出現了一個豬肉檔。

  砰,砰,砰……

  還有一家豬肉檔?

  不對!

  回頭看去后方空無一物,一種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

  楊立心神巨震,立馬拉著朱大根往后跑,一邊走還一邊念叨著佛經。

  他能感受到朱大根手心發涼,看來是嚇懵了,可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還未走幾步,在慘白的燈籠下,一個豬肉檔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

  砰,砰,砰……

  “買豬肉嗎?”

  但是這一次他直接頭皮炸裂,因為說話的那人竟然躺在砧板之上!

  是朱大根!

  他顫抖的看向身邊,哪里還有人!他握著的是一只連著皮肉的斷手!

  “救命……”楊立瞳孔放大,跌坐在地。

  而在一旁角落處,徐安正冷漠的看著這一幕,緩緩地抽出腰間佩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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