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笠人脊椎被刺,劇痛之際,還沒做出反應,那利器卻已經從他腰椎拔出,隨即又迅速刺入他背部,只是瞬間,便已經刺了五六下。
六靈陣雖然面對的是小師姑這樣的劍谷高手,卻一直沒有處于下風,卻冷不丁有人從背后偷襲,其他人是萬萬都沒有想到。
此人被刺,六靈陣立時少了一個位置,小師姑自然看出破綻,用外襖裹著一只手,朝著一只鏈鉤直抓過去,那人急忙后撤,同伴卻已經出鉤支援,卻不料小師姑這本就是聲東擊西之計,左右兩只鐵鉤襲來,她腰肢一扭,極為迅速地轉過身,探手卻是朝著左邊的鉤子抓過去,那人收鉤不及,已經被小師姑探手抓住鐵鉤,猛力一帶,那人的身體頓時不由自主地向小師姑這邊過來。
小師姑不等那人靠近,身體一閃,另一只鉤子堪堪從小師姑身側擊出,正勾在了迎面而來的那人肩頭。
小師姑抬起一腳,踢中那人胸口,那人身體立時向后飛出,而鏈鉤已經將他肩頭一塊皮肉生生勾了下來。
余下四人身影閃動,重新布陣。
小師姑這才向邊上瞧過去,只見出手偷襲之人正是秦逍,忍不住罵道:“小混蛋,讓你趁機逃走,你跑出來做什么?是要找死嗎?”
“你一個人能應付得了他們?”秦逍將那人尸首撥開,這才沒好氣道:“院子外面都埋伏了人,你讓我怎么跑?”
“我讓你先躲好,等我收拾了這幾個東西,其他人都會跑過來,那時候你就可以趁機逃脫了。”小師姑也是沒好氣道:“現在好了,兩個人都被困在這里,你當你是英雄好漢,要英雄救美呢?”
“你真是不知好歹。”秦逍道:“要不是我,你現在還被他們圍著。”
羅睺冷眼旁觀,盯著秦逍,顯然沒有想到這樣一個年輕人竟然有勇氣出來偷襲。
四名鏈鉤手依然將小師姑圍在當眾,眨眼間兩名同伴斃命,這四人眼中的殺意更濃。
羅睺身邊的那名斗笠人終于緩步向秦逍走過去,秦逍見狀,握緊手中的魚腸刺,他知道這些人無一不是厲害的角色,小師姑以一敵六不落下風,可是自己面對這其中任何一個人,那都是危險無比。
小師姑見那斗笠人向秦逍走過去,知道他是要對秦逍動手,想要過去相救,但四名鏈鉤手卻哪里能讓小師姑走脫,鏈鉤齊出,雖然比不得六人威力巨大,卻也足以纏住小師姑。
斗笠人一開始還是緩步而行,但速度卻是越來越快,距離秦逍尚有數步,足下一蹬,整個人已經掠起,如同餓狼般撲向秦逍,身在半空,手中的大刀已經臨頭向秦逍劈了過去。
秦逍臉色微變。
刀未至,但那刀風就似乎能夠將人撕裂。
他知道這斗笠人絕非所能應付,也瞧見小師姑被那四人糾纏,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他身法靈活,扭身便走,速度倒是極快,斗笠人一刀劈空,見得秦逍走脫,如影隨形,飛步追上去。
秦逍回頭見到斗笠人身法飄忽,心下暗暗叫苦,若是往日,那是拼了命都要喊小師姑救命,但這時候唯恐自己喊救命反倒讓小師姑分神,只能東閃西躲。
斗笠人幾次近在咫尺,揮刀砍過去,但每一次秦逍都在刀刃將至之時堪堪閃過。
羅睺一直背負雙手觀望戰況。
他方才使眼色讓斗笠人出手,便是存了讓斗笠人捉拿秦逍的心思。
秦逍在最要緊的關頭出現,而且出手偷襲,自然是拼了性命要救沐夜姬,羅睺雖然不知道這年輕人是何來歷,但瞬間就猜到秦逍和沐夜姬的關系絕對不一般,否則也不會拼命相救。
小師姑和秦逍雖然互相斗嘴,但互相之間的關切之心卻是不言自喻。
羅睺卻是想著只要擒住秦逍,有秦逍在手中作為人質,便可以要挾小師姑將紫木匣交出來。
秦逍年紀輕輕,能夠殺死一名四品中天境高手,不過是突然沖出來襲擊,羅睺知曉這武道修為難有捷徑,秦逍不過十七八歲的年輕人,便是在有天賦,頂多也只是名小天境武者,絕無可能達到中天境。
他身邊那斗笠人是五品中天境,只要出手,拿住秦逍自然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只是秦逍雖然看起來十分狼狽,東閃西躲,但卻能夠極其迅速地避開斗笠人的出刀,這倒是著實讓羅睺有些意外。
斗笠人雖然像貓抓耗子在后緊追不舍,而且連續出了七八刀,非但沒能傷到秦逍一襟片羽,看起來反倒似乎比秦逍更加狼狽。
秦逍閃身躲到一張桌子后面,見到斗笠人在桌子對面,似乎有些氣急敗壞,笑道:“原來你就這點本事?來,過來追我。”
斗笠人卻是有些羞惱。
當著羅睺的面,竟然被一個年輕人如此戲弄,他心中惱火至極,飛身躍上桌面,大刀再次向秦逍劈過去,秦逍卻早有準備,轉身便走。
猛地感覺前面出現一道黑影,卻是羅睺如同鬼魅般出現在身前。
秦逍吃了一驚,前有羅睺,后有斗笠人,只能一個扭身,向側面閃躲,羅睺卻如同鬼魅般,緊隨過來,探手便往秦逍抓過來,那斗笠人也從側后方揮刀向秦逍砍了過去。
小師姑雖然與那四名鏈鉤手比斗之時占據上風,但四人配合還是頗為默契,無法立時將這四人擊敗,眼角余光瞧見羅睺與那斗笠人同時向秦逍出手,心下吃驚,知道無論是羅睺的一拳還是斗笠人的一刀,秦逍都是萬萬承受不住,嬌叱一聲,也顧不得其他,飛身向秦逍那邊掠過去,一腳踢中那斗笠人的手腕,將他手中大刀踢飛,隨即借著這一踢之勢,飄到秦逍身側,擋在秦逍與羅睺之間。
羅睺五指如鉤,本是抓向秦逍,這時候小師姑擋住,化鉤為拳,徑向小師姑擊過來。
小師姑先前與羅睺交手一次,知道此人的功夫不在自己之下,右手成掌,迎向羅睺那一拳。
眼見拳掌相接,小師姑卻感覺小腿肚子邊勁風襲來,想也不想,收腿閃躲,但似乎有什么東西從腿邊擦過,感覺有些刺疼,知道事情不妙。
她出手救護秦逍,無論是踢飛斗笠人的大刀還是迎擊羅睺,都是被迫而為,已是處于被動,腿上那陣刺疼,知道是鏈鉤手趁機出鉤,自己雖然迅速收腿閃躲,沒有被那鏈鉤勾住,但卻還是被鏈鉤劃破了腿上的肌膚。
那鏈鉤上粹有毒藥,小師姑心下吃驚,羅睺一拳打過來,正打在小師姑的內掌,小師姑只覺得一股渾厚卻又陰柔的勁力涌入掌心,她體內的內勁卻也是從掌心吐出,兩股勁力瞬間碰擊,兩人亦是同時向后飄出。
羅睺落地之后,還是連退兩步,小師姑亦是退了三步,秦逍自然瞧見小師姑腿上的褻褲被鏈鉤劃開,雪白的大長腿上出現幾道血痕,吃驚道:“小師姑,你.....!”
“叫喚個屁啊。”小師姑也沒看他,只是有些惱道:“誰讓你跑出來,連累我被這些死太監偷襲。”
秦逍苦笑道:“我總不能一個人逃生,便是死了,也不能丟下你。”
“你這小混蛋。”小師姑瞥了秦逍一眼,輕嘆道:“跟我死在一起有什么好,還是死在這些太監手里,哎,早知道就不該留在這里,有多遠跑多遠。”
羅睺單手負在身后,道:“沐夜姬,交出紫木匣,我便不會為難你們。羅某素來言出如山,說過的話絕不會反悔。”目光一寒:“紫木匣到底在哪里?”
這時候卻聽得又是一陣腳步聲響,從前后門沖進來十余名斗笠人,加上羅睺等人,二十多人卻是將沐夜姬和秦逍團團圍住。
秦逍握著魚腸刺,見小師姑腿上兀自向外流血,心知已是身處絕境,想要逃生,那是比登天還難。
“小師姑,你自己算算,咱們兩個能不能打得過他們?”秦逍問道。
小師姑道:“如果是我一個人,有五成機會,加上你,就只有一成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連累你了?”
“你心里沒數啊?”小師姑恨恨道:“小師侄,你有沒有碰過女人?”
秦逍一怔,心想都什么時候了,小師姑怎么還這么八婆,反問道:“那你有沒有碰過男人?”
“沒有。”小師姑嘆道:“早知道隨便找個男人試試,到死了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味道。”向羅睺笑道:“你要是得不到我的紫木匣,回去之后,你的主子會不會殺你的頭?”
羅睺淡淡道:“得不到紫木匣,帶上你的首級回去,應該也可以交差。”
小師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幽幽道:“這如花似玉的腦袋被你摘下來,過幾天就沒了顏色,一定很難看。”
“小師姑,我們都快要死了,你能不能告訴我,那紫木匣到底是什么東西?”秦逍忍不住問道:“總不要讓我死不瞑目。”
他話聲剛落,忽聽得院外傳來馬蹄聲,有聽人斥道:“什么人?滾下馬來.....!”隨即竟是傳來一聲慘叫,羅睺臉色微變,抬頭向門外望過去,這時候那馬蹄聲已到院中,眾人驚詫間,卻見一匹快馬已經沖進大門,馬背上卻是一個披頭散發宛若瘋子般的白胡子老頭兒,歪著腦袋,掃視一圈,看見秦逍,咧嘴笑道:“小徒弟,你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