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當然知道從身段來說,小師姑那絕對是人間極品,笑道:“有勞大哥提醒。是了,晚上有些寒,我還沒有帽子,大哥能不能幫我找一頂帽子?”
那大漢也不猶豫,摘下自己頭上的皮帽遞過來:“兄弟不嫌棄,這頂帽子送給你。”
秦逍接過,謝了一聲,戴在頭上,也不多話,牽著馬進了院子。
院內少說也有二三十匹馬,自然都是賭客們的坐騎。
秦逍總覺得這世間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兩種地方,一種是賭坊,另一種便是青樓。
相比起青樓,賭坊更是遍地都是。
關外苦寒荒僻之地,竟然還有這樣一家賭坊,關鍵是生意還不錯。
院內多得是拴馬樁,秦逍拴好馬,這才將皮帽往下壓,走進賭坊之內。
剛一進門,便是人聲鼎沸。
外面雖然只有二三十匹馬,但賭坊里少說也有四五十人,分成三四撥人,秦逍進來,誰也沒有注意。
畢竟到這里來的都是賭錢,眼睛盯的是骰子和銀子,誰也沒有閑暇去多看別人一眼。
秦逍四下掃視,并無瞧見老板娘,甚至連一個女人也沒有。
他心知以小師姑的性格,若是沒有喝醉,定然出現在賭桌邊上,既然沒有她人影,想來正如那看門的大漢所言,喝醉了正在后院屋里躺尸。
雖然沒有瞧見小師姑,但一眼便望見不遠處那對雙胞胎正在轉悠。
秦逍心知這兩人很可能是先來探探風,他之前與這兩人照過面,閃身到一旁躲了起來,瞧見那兩人互遞了個眼色,向后門走了去。
秦逍立時跟在后面,見到那二人到了后門處,掀開后門簾子出了去,他緊跟上前,將門簾子拉開一道縫隙,果然瞧見后面有兩間屋子,其中一間屋內還亮著燈火。
只見那兩人到了院內后,輕手輕腳地靠近亮燈的窗戶邊,一人取出一件東西來,似乎是根竹管,將其中一端小心翼翼探入到窗內,隨即用嘴巴湊上另一端。
秦逍瞬間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雖然在江湖上混跡不多,但江湖上的許多鬼蜮伎倆卻是明白,雙胞胎顯然是往屋里施放迷香之類的東西,那是先用藥物讓屋里的人喪失行動力。
施放迷煙之后,兩人就蹲在窗戶下面,也不動彈,隔了好一陣子,一人小心翼翼起身,向窗戶里面瞅了瞅,隨即向自己弟兄點點頭,另一人這才跑到院墻邊,兩手攏著嘴巴,發出了老鴉般的幾聲怪叫,很快,就見從墻外翻進來兩人,正是關山北兄弟。
只見那關老二手中竟然還拎著一捆繩子,瞧這意思,顯然是要將屋里的人捆起來。
秦逍心下冷笑,之前他在半道上碰見這幾人,還以為關氏兄弟是請了幫手要與小師姑一爭高下,孰知道終究還是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他雖然知道小師姑本領高強,但這時候卻還是有些擔心。
小師姑做事馬虎,大大咧咧,如果真的是一醉不醒,又被迷香侵入體內,一時半會只怕還真的醒不來,這幾個家伙進去將她捆起來,恐怕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那關老二對小師姑垂涎欲滴,若小師姑真的落入這幾人手中,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關老二拿著繩子,其他三人卻都是拿刀在手,推開門,輕手輕腳魚貫而入。
秦逍取了魚腸刺在手,貓著腰,輕步走過去。
那雙胞胎雖然使了下三濫手段,但秦逍還是不知道這兩人武功的深淺,對方畢竟有四個人,自己倒也不敢輕敵,若是他們真要動彈小師姑,自己即使不敵,那也是定然要力拼一場。
前面喧嘩聲一片,誰也沒有注意后面發生的事情。
秦逍貓腰到了窗邊,卻聽到屋里傳來一陣“砰砰”之聲,又聽得連聲慘叫,屋里卻已經動起手來,嘈雜聲不絕,沒過多久,聲音就靜下來,隨即聽到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道:“睡個覺都要被你們吵醒,這日子沒法過了。”打了個哈欠,道:“對了,用迷香的是哪位大俠?自己舉個手。”
秦逍聽到聲音,唇角泛起笑容。
這聲音熟悉而親切,不是小師姑又能是誰?
本來他還擔心小師姑真的被迷香所惑,現在看來,小師姑非但沒被迷香迷倒,反倒是將進去的四人都收拾利索。
“原來是你?”小師姑噗嗤笑道:“都多少年了,還有人玩這種迷香?我幾歲的時候用這種迷香玩過,挺有趣的,這位大俠,你身上還有多少,要不都送給我,我很懷念年少時的快樂時光,想回憶一下。”
秦逍也不起身,就坐在窗下,想看看小師姑如何收拾這四人。
“謝謝。”小師姑顯然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迷香,聲音柔和:“你們四個大男人,半夜三更跑到人家屋子里來,傳揚出去,我要不要做人?你們難道不知,我還沒嫁人,要是被人知道這事兒,那以后還嫁不嫁得出去?”
就聽到那關老二聲音道:“老.....!”還沒說完,就聽“啪”的一聲脆響,似乎是被打了一巴掌,聽得小師姑有些惱怒道:“你敢說我老?老娘打不死你,你們見過我這樣花容月貌的老女人?”
“不......!”關老二說話漏風,似乎是被打落了牙齒,他剛要解釋,也只吐出一個字,又聽“啪”的一聲響,小師姑更是惱怒道:“你還敢說不?是不是覺得我說的不對?”
“老板娘,我不是說你老,我是說你花容月貌,全天下的男人都想娶你,你絕不會嫁不出去。”這一次關老二明顯是學聰明了,雖然說話漏風更嚴重,但一口氣將要說的話全都說出來。
小師姑抱歉道:“對不起對不起,原來你是想說這個。不過也不能全怪我,誰讓你說話不利索。”
“臭娘們,落在你手里,我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關山北倒是硬氣。
小師姑幽幽道:“關山北,行走江湖,要信守承諾。我這人最講究誠信,這賭坊既然輸了給我,那就愿賭服輸,哪有再搶回去的道理?你們想將賭坊拿回去,只有一個辦法,那就在賭場上贏了我。”
“好,我和你賭。”關山北立刻道。
小師姑噗嗤一笑,道:“你連賭坊都輸給了我,還有什么本錢和我賭?”
“拿我這條命。”
“呸。”小師姑啐了一句:“你現在的性命就在我手里,我想取就取,那不算你本錢。”輕嘆道:“你不知道我們這些賭徒的悲哀,為了湊點銀子上賭場,坑蒙拐騙什么手段都要盡,要不是我守身如玉,都恨不得跑到青樓里做幾個月,一把心酸一把淚,好不容易湊了點銀子上賭場,慢的話還能撐上半天,快的話不到一個時辰口袋里就空空如也。”
秦逍心下好笑,暗想小師姑這話倒沒有說錯,為了湊賭資,她還真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出來。
“你現在一句賭命,就覺得自己有賭本了,真是想得美。”小師姑道:“我這手又白又嫩,人人看了都喜歡,可惜手氣實在太差,這些年輸的我欲哭無淚,多少次恨不得將褲子都當了。這次好不容易轉了運,贏下了這家賭場,每天坐著有銀子收,收了銀子就可以上賭桌玩幾把,這樣快樂似神仙的生活,我可舍不得送給別人。現在這賭坊就是我的命,誰要是搶賭坊,那就是要我的命,說什么我也不能答應。”
“老板娘,我們知道你厲害,以后再也不敢。”關老二帶著哭腔道:“求你饒我們這一次,我們遠遠走開,絕不敢再靠近昆侖賭坊。”
話聲剛落,又是啪的一聲響,小師姑罵道:“你眼睛是不是瞎了?這里哪里還有昆侖賭坊?這里只有美人賭坊,你還念著昆侖賭坊,那就是賊心不死,我可不能放狗歸山。”
“不要欺人太甚。”關山北怒道:“士可殺不可辱.....!”
“我就要辱你,你又怎樣?”小師姑嘻嘻笑著,隨即聽她聲音道:“咦,我鞋子呢?”
關老二忙道:“在這邊。”
“還是你聰明伶俐。”小師姑道:“這是我穿了半個月的鞋子,一定臭死了,來來來,你們都聞聞,我就是要羞辱你們,聞女人的鞋子,算不算奇恥大辱?”
秦逍無奈搖頭,這位小師姑放蕩不羈,從來不知道矜持二字怎么寫,對其他女人來說石破天驚的事情,在小師姑這里和吃飯睡覺一樣簡單。
不過他覺著小師姑這一手恐怕沒什么用,那關老二只怕巴不得聞她鞋子。
“既然來了,就要賭一場才能走。”小師姑道:“今天老娘沒興趣賭,就看你們賭,關山北,你和你兄弟是一派,這一對雙胞胎是一派......,唔,你們兩個長得真丑,我真奇怪,你們的父母怎么生出你們兩個丑八怪,算了,樣貌的問題回頭再說,咱們說賭局,一把定輸贏,誰要是贏了,可以毫發無傷離開這里,不過要是輸了,就要砍下一條手臂,贏家動手,當做是獎勵,你們說本大美女公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