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羽垂洋洋得意,帳內眾人一臉驚訝,烏晴塔格卻是盯著杜子通打量幾眼,冷聲問道:“你真的是黑山頭領?”
杜子通聽得聲音,扭頭看過去,他剛進來的時候,心下緊張,不敢盯著任何人看,也沒有注意烏晴塔格,此時看過去,眼眸為之一亮,心想這草原上竟然有如此美貌的女人。
烏晴塔格皮膚雖然不似江南女子那般水潤,但勝在肌膚緊實彈手,健康陽光,而且她五官精美,相貌美麗,更因為自有騎馬射箭,身材比例近乎完美,沃胸如峰,腴臀似月,被皮胄勾勒出的身段火爆至極。
杜子通見得如此美麗性感的草原姑娘,心下一蕩,但也知道帳內只有這一個姑娘,身份非比尋常,躬身回道:“在下確實是黑山四當家,千真萬確。”
“很好。”烏晴塔格俏臉一沉,冷聲道:“來人,將他抓起來!”
守在大帳外的幾名真羽武士聽得塔格吩咐,立刻沖進帳內,便要將杜子通拘捕,杜子通萬沒有想到這姑娘樣貌美麗,脾氣卻如此冷酷,頓時慌了神,看向真羽垂,大叫道:“大都尉救我!”
真羽垂也已經厲聲喝道:“誰敢動?”盯住烏晴塔格,冷聲道:“塔格,你什么意思?”
杜子通心下一凜,這時候才知道這美貌姑娘竟然是真羽部的塔格,更想不到真羽塔格竟然要抓捕自己,驚恐不已。
他從黑山帶著十幾名親信偷偷下山,到了真羽草原,用隨身攜帶的金銀買通了一名大帳的都尉,在都尉的牽線下,見到了左大都尉真羽垂。
本來真羽垂對這樣一條喪家之犬沒有任何興趣,可是得知杜子通竟然可以協助自己奪取黑山,頓時意識到此人的重要,但卻并沒有立刻表現出熱情,而是冷淡了幾天。
杜子通忐忑不安,走投無路之下,等真羽垂召見之時,為了能夠得到真羽垂的庇護,竟是主動請求成為真羽垂的仆從,真羽垂既然覺得此人有用,自然是欣然答應。
如今杜子通對他的大有用處,烏晴塔格竟然下令抓捕,真羽垂自然不能答應。
“你可知道他是唐國的叛匪?”烏晴塔格目光銳利,冷冷道:“黑山的頭領,都被唐國的官府通緝?現在唐國的叛匪跑到真羽部,你身為真羽部的左大都尉,竟然收留唐國的叛匪,如果被唐國知道,你可想過后果?”
在場諸人見到杜子通,本來還在欣喜,覺得有黑山的頭領相助,奪取黑山還真不是癡人說夢。
可是烏晴塔格一語驚醒夢中人。
杜子通是唐國通緝的叛匪,如果真羽部收留唐國叛匪,唐國知道后,完全可以以此為借口向真羽部問罪。
草原諸部并非沒有過這樣的教訓,從前也有不少唐國的犯人被朝廷通緝,無路可走,投奔到草原,被草原部落收留,而唐國知道后,便以此向草原部落問罪,要么開戰,否則不但要交出人犯,還需要獻上大筆的財物來平息大唐的怒火。
真羽垂卻是鎮定自如,向兩名真羽武士吩咐道:“你們先帶他下去,好好照顧,要是少了一根頭發,我饒不了你們。”等到兩名真羽武士護著驚恐不安的杜子通退下,真羽垂這才道:“此人是黑山的頭領,可以幫我們奪取黑山。只要黑山到手,我們可以立刻將他叫送給唐國官府,在此之前,誰也不能動他。”盯著烏晴塔格道:“塔格,你是不是擔心有他幫忙,我奪取黑山,你就更沒有繼承汗位的希望?”
“你真的準備帶著部族攻打黑山?”烏晴塔格冷冷道。
真羽垂笑道:“我知道你會阻止,可惜你不是大汗,而我是真羽部的左大都尉,我可以帶領著部族征戰。奪取黑山,對我真羽部有多重要,你們都清楚。”環顧一圈,沉聲道:“你們是愿意躲在帳篷里等著敵人的馬刀砍下來,還是愿意為部族奮力一搏?真羽勇士是草原上的雄鷹,我決不允許自己像一個懦夫,等著敵人砍下我的腦袋。”
“只有懦夫才會像牛羊一樣任人宰割。”立時便有數人站起身來,紛紛道:“我們愿意為了部族的強盛,追隨大都尉!”
此刻便是真羽烏晴身邊也有幾人站起身來。
“攻打黑山,兇險萬分。”老成持重者沉聲道:“一旦失利,不但損失慘重,很可能還會與唐國結仇,我們已經三面受敵,如果再和唐國結下仇怨,后果不堪設想。”
“唐國人有句話,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又有一句話叫富貴險中求。”真羽垂沉聲道:“事關部族的興衰,大好機會不能錯過。”頓了頓,終是道:“既然我們的想法不一樣,那就只能讓阿毗迦來為我們選擇。阿毗迦是部族的智者,我們一起去請求阿毗迦幫我們選擇一條最智慧的道路。”
真羽烏晴聞言,卻是微微頷首,道:“如果你們堅持,我們可以向阿毗迦請教。”
帳內諸人心想這倒不失為一個最好的辦法,與其雙方爭執不下引起部族的內訌,讓阿毗迦給大家指點道路,可以避免部族內斗。
不過有人心下卻是詫異,心想阿毗迦素來謹慎,而且對汗位繼承人的選擇明顯傾向于真羽烏晴,真羽垂提出前去請教阿毗迦,難道不擔心阿毗迦偏向塔格,阻止出兵攻打黑山?
真羽垂第一個走出大帳,真羽烏晴猶豫一下,知道事關重大,也一同出了大帳。
阿毗迦的帳篷距離大帳并不算遙遠,因為身份特殊,他的帳篷比普通牧民要大出許多,一行人來到阿毗迦帳前,屋內亮著燈火,真羽垂站在帳門前,恭敬道:“睿智的阿毗迦老人,我們遇到了難以解決的問題,希望你的智慧能夠幫助大家走出困難!”
話聲剛落,卻聽到帳內發出“嗆”的一聲,似乎有什么東西被打翻,眾人都是詫異,真羽垂抬起頭,卻已經按住腰間彎刀刀柄,沉聲道:“阿毗迦老人,出了什么事?”沒等阿毗迦說話,已經沖進帳內,真羽烏晴也意識到情況不對,拔刀在手,跟隨沖進去。
屋內的燈火卻在真羽垂沖進去的一剎那熄滅,烏晴塔格進入帳內,眼前一片昏暗,卻還是看到一個影子在帳內跑動,腳步極快,身法靈敏,阿毗迦年事已高,絕無可能如此靈活。
“什么人?”真羽垂厲喝一聲,向那人追過去。
那人卻已經一刀在帳布上劈開一道裂口,從裂口處如同豹子般竄出去,真羽垂根本不猶豫,緊隨其后,大叫道:“來人,有刺客,抓住他。”
帳外多得是吐屯、長老和都尉,俱都是部族勇士,真羽垂沖進帳內之時,大家便覺得情況不對,有經驗的早已經奔開圍住帳篷,一名都尉剛好見到那人影從裂口處沖出來,二話不說,揮刀向那人影砍過去。
那人顯得異常慌亂,側身躲閃,也不還手,只想逃離,數人尾隨在后,更有人大聲呼叫,聲音驚動四周,不少真羽武士圍攏上來,只是片刻間,已經將那人圍在當中。
有人舉著火把,火光照在那人臉上,立時有人驚訝道:“右大都尉!”
從阿毗迦帳內逃竄出來的,竟赫然是真羽部右大都尉真羽恪。
真羽烏晴并沒有跟著真羽垂一同追拿,她知道以真羽垂的身手,再加上外面眾多族眾,要抓住那人并非難事。
她從懷中取出火折子,吹氣燃起,帳內的情形隱約可見,環顧一圈,卻發現帳內十分凌亂,而一人躺在地上,胸口竟然插著一把大刀,身體周圍滿是血污,整個人躺在血泊之中。
“阿毗迦!”烏晴塔格花容失色,沖上前去,地上的尸首正是部族智者阿毗迦。
帳外又有不少人沖進來,有人舉著火把,看的更是清晰。
阿毗迦的帳內,擺設凌亂,似乎被人搜尋過,阿毗迦老人躺在血泊中,已經沒有了氣息,眾人看到阿毗迦老人橫尸帳內,都是震驚失色,誰也沒有想到,部族的智者竟然被人行刺。
真羽烏晴一臉悲痛,但猛然間想到什么,吩咐道:“保護遺體。”迅速沖出帳篷,聽得不遠處傳來嘈雜聲音,飛奔過去,只見到一群人持刀拿槍,正圍住一人,她搶上前去,卻見到真羽恪手拿一把刀,一臉慘白,神情慌亂,一顆心頓時沉下去。
“塔格,阿毗迦怎樣?”真羽垂問道:“是真羽恪在帳內,他逃竄出來,被我們抓住。”
真羽恪卻是看向真羽烏晴,神情慌亂,搖頭道:“不是我,不是我,塔格,真的不是我!”
“阿毗迦被殺了。”后面有人跟上來,大聲道:“有人刺殺了阿毗迦,抓住兇手,將他五馬分尸!”
真羽垂顯出震驚之色,看著烏晴塔格道:“塔格,阿毗迦死了?他被人殺了?這!”猛地看向真羽恪,厲聲道:“真羽恪,你為何要殺阿毗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