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安將那張a4紙打開。
紙上有打印出來的石碑上的契丹文,還有漢字注解。
注解內容:青煙籠罩,歸途漫漫。
李子安頓時愣住了。
這句話出鏡率太高了。
這句話總共有多少筆畫,李子安都一清二楚。
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它怎么會出現在海底的石碑之上?
李子安一直以為它是路途公司的暗號,現在看來并不是,它在一千年前就出現了,甚至更為古老。
然而,只是這一句。
“這就是你發現的奇怪的信息?”李子安問了一句。
康馨說道:“對啊,馬叔叔因為這句話而死,可它出現在了海底的石碑上,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是挺奇怪的,但是內容太少了,你就只是翻譯出了這一句話嗎?”李子安想要了解更多。
康馨抿嘴一笑:“我就知道你不會滿足,還有呢。”
她又伸手去另一邊的褲兜里去掏。
李子安笑著說道:“你現在都會吊我胃口了,你是越來越調皮了,你跟誰學壞的?”
“跟你學的呀。”康馨說,那只手掏來掏去,就是掏不出來。
李子安看她動作,忽然有一個不好的預感。
她不會讓我伸手去掏吧?
果然,他剛剛這樣想的時候,康馨就看著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大叔,我手疼,掏不出來,你幫我掏一下吧。”
李子安:“……”
康馨翹起了嘴角:“你不想看算了。”
李子安心中一聲嘆息,傾身過去,然后將左手伸進她右邊的褲兜。
春天了,她穿的是彈力牛仔褲,薄薄的布料緊貼著她的皮膚,他的手伸進去頓時感到了一股束縛力,幾乎沒有活動的空間。
手指能摸到的地方沒有紙張,也沒有觸碰到橡筋繩什么的。
“咯咯,你倒是快點呀,癢癢的。”康馨笑得就像是個孩子。
李子安心中無語,硬著頭皮將手往褲兜伸出伸進去。
奶茶店老板直盯盯的看著,可是李子安的動作在桌子下面,他只能看見幾乎壓在康馨身上的李子安。他的眼神之中除了鄙夷,還有怒意,他心里嘀咕著:“如果我是那個女生的爸爸,我特么拿刀砍死你個渣男!”
奶茶店老板實在看不下去了,拿起放在柜臺上的手機刷新聞。
眼不見心不煩。
李子安的手始終沒有碰到橡皮筋。
他被動的發現了一個秘密,可是不敢流露出來。
他也沒有發現有什么折疊起來的紙張,事實上別說是折疊起來的紙張了,他就連一個小紙條都沒有發現。
難道在褲兜底部?
李子安把心一橫,一下子掏到了庫兜底。
褲兜底部什么都沒有。
可是他的手指卻戳開了線縫……
他傻眼了。
康馨也呆住了,臉上也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
李子安下意識的移目去看康馨。
康馨也本能的移目看著李子安。
四目相對。
確認過眼神,都是懵逼的人。
李子安的心里一聲吶喊。
這尼瑪是什么運氣啊!
這尼瑪又是什么質量的褲子啊!
掏個褲兜都能把褲兜掏爛!
可重點絕對不是褲兜的質量,而是別的。
短暫的愣神之后,李子安慌忙將手往會縮。
康馨忽然伸手抓住了李子安的手,眼神兇巴巴的:“你竟然敢……哈?”
李子安苦笑了一下:“是你讓我掏東西的,你的褲兜是空的。”
“你明知道我的褲兜是空的,你還掏,你不但掏,還掏爛了我的褲兜。”康馨的語速很快,根本就不給李子安……
解釋的機會。
李子安感覺他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
不過他倒是有自知之明,那就是這一波的霉運并沒有過去。
不然,褲兜的線縫什么會突然壞掉?
他又試著將手抽回來,可是康馨使勁的壓著他的手,不讓他把手逃走。他倒是可以掙脫,但他擔心使勁過大,這本就質量堪憂的牛仔褲嘩啦一下爛個徹底,那就傻逼了。
康馨完全有理由抓住那只肇事逃逸的手。
她不過是想捉弄一下大叔,卻沒想到這個不要臉的大叔吃了她一塊天大的豆腐,她不要個說法,怎么甘心?
“你說怎么辦?”康馨還是兇巴巴的樣子,兇巴巴里又帶著點委屈。
“你想怎么辦啊?”李子安頭疼。
“你要負責!”
“行行行,我負責。”李子安點了一下頭,然后壓低了聲音,“你快松手吧,那個老板一直在偷瞧我們。”
“你干壞事的時候怎么沒想到人家在偷瞧我們?”康馨發出了靈魂拷問。
李子安苦笑了一下:“聽話,等我從惠州回來,你想要我怎么樣負責我都答應你,行嗎?”
“騙我是小狗。”
“騙你是哈奇士。”李子安干脆將誓言升級。
康馨的嘴角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松開了李子安的手。
那只肇事逃逸的手終于重獲自由了,李子安下意識的將手指貼著褲腿上摩擦了一下,然后轉移康馨的注意力:“你是不是忘揣褲兜里了?”
康馨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調皮的笑容:“我剛剛想起來,在我的外套內兜里,大叔你再伸手掏一下吧。”
李子安很果斷的搖了搖頭。
他又不是豬,他已經上了一次當了,還會上第二次當嗎?
再說了,桌面下掏一下褲兜那個老板看不見,他要是伸手進康馨的外套里面去掏什么東西的話,那老板指不定用什么眼光看他。
“膽小鬼。”康馨自己伸手進了外套的內兜,從里面掏出了一張折疊好的a4紙,然后遞給了李子安。
紙張上殘留著她的體溫,還有淡淡的香。
李子安拿著的是紙張,腦子里想起的卻是剛才肇事的觸覺。
紙張打開,上面也是契丹文和漢語譯文。
那些契丹文很眼熟,都是石碑上的契丹文。
李子安掃了一眼之后直接看譯文:我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我希望我能彌補這個錯誤,所以我重建了……
沒了。
李子安心中著急,也很郁悶,那感覺就像是餓了好幾天的人,突然有人拿著一塊烤熟的肉遞到了他的嘴邊,他嗅到了烤肉的香味,卻不等他咬一口,那人又把那塊肉拿走了。
“還有嗎?”李子安問。
康馨搖了一下頭:“我還不太熟悉契丹文,所以翻譯得比較慢,你急著要嗎?”
李子安想了一下說道:“你就按照現在這種速度翻譯吧,等我回來找你,到時候我們再好好聊聊。”
馨點了一下頭。
“現在跟我聊聊你對那塊石碑的看法吧。”李子安說。她雖然比不上康海川,但也是在康海川的耳渲目染下長大的孩子,學的也是考古,這方面的經驗肯定比他豐富得多。
“哪方面?”
“我也不確定,就是從你的專業角度的看法,你隨便說說都行。”李子安說。
康馨想了一下才說道:“這張紙上的內容是最前面的,算是開頭,就這段話的內容,我感覺有點罪己詔的感覺。古時候的帝王做錯了事,產生了不好的影響,引咎自責,有時候就會下罪己詔,最有名的就是漢武帝的罪己詔。”
李子安又看了一眼a4紙上的半截譯文,心里還真有點那種感覺。
康馨接著說道:“翻譯出來的地方太少了,而且碎片也不全,翻譯起來有困難。不過,就這段話的意思,……
那個人立碑人 肯定與那座小鎮有關,那座海底小鎮是他做錯了事的一個補救措施。”
李子安忽然有些后悔,當時在地中海的海底沒有將淤泥里的石碑碎片清理出來,他只是拍攝了沒有被淤泥掩埋的。現在這個情況,就算康馨精通了契丹文,將照片上的契丹文全部翻譯出來,他也得不到完整的碑文。
不過,當時的情況,他也沒有辦法將那些掩埋在淤泥之中的石碑碎塊清理出來,那畢竟是1800多米深的海底。他當時想要探索的地方也是那座海底宮殿,而不是在海底挖泥巴。
他的心里也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等康馨把他拍回來的契丹文全部翻譯出來,看能不能“藝術加工”一下,不說看到完整的碑文,能得到一個大致的意思也行。反正,他是不想再去地中海再去那座小鎮挖石碑的碎片了。
“你接著說。”
康馨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從罪己詔的角度去思考,那么那座小鎮或許是一個皇陵,應該葬著什么大人物。根據你拍回來的那些照片,我懷疑那人的尸骨應該在那座巨大的石塔之中。”
李子安的心怦然一動:“你說那座石塔是一個帝王陵?”
康馨說道:“我是這么猜想的,但你拿回來的東西太少了,我又沒法到現場去看看,所以沒有證據。下次你要去,你記得帶上我,只有到了現場我才能做出更準確的判斷。”
“那是1800深的海底,你怎么下去?”
康馨笑著說道:“你連光刻機都能改造,把我帶到1800深的海底有什么不可能的,凡事皆有可能,你現在想不到辦法,或許有一天靈光一現你就想到了,我相信你,你是不可思議的大叔。”
李子安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
他是不可思議大叔,卻也是霉運大叔,不然剛才也不會出現那樣的尷尬的情況。
“哎呀,我要回去上課了,下節課是我老爸的課,我要是遲到了他會打死我的。”康馨看了一下手腕上的電子表,慌張了。
李子安說道:“你給我一個賬號就回學校吧,我這邊給你打500萬。”
“你真要包養我啊?”康馨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李子安。
李子安:“……”
奶茶店的老板實在看不下去了,插了一句嘴:“同學,這位大叔這么誠心,你就給他一個賬號吧,看他是不是會給你打500萬。”
李子安看了那老板一眼,他才明白過來,原來那家伙一直都把當成是哄騙善良小姑娘的無良大叔在看待。
不過,他懶得跟對方計較。
“等你從惠州回來再說吧,我真得走了,再不走就遲到了。”康馨起身,拔腿就跑。
“你小心點。”李子安叮囑了一句。
康馨已經跑不見了。
李子安苦笑著搖了一下頭,拿起那兩張紙,也起身離開了。
老板呸了一聲:“渣男!”
他的手機完成了刷新,一個新聞出現在了手機屏幕上。
黑鍋公司總裁李子安打破了西方的技術封鎖,制造出了當今世界一流水平的光刻機,明日即將在惠州比安迪代工廠進行試生產……
他的手指滑了一下,一張照片定格在了屏幕上。
那是黑鍋總裁李子安的半身像,盛世美顏。
奶茶店的老板愣了半響才冒出一句話:“我草!真是他啊!”
他忽然拔腿追了出去,他想問李子安要一張合照,然后放大裱在墻上,他的奶茶店還不成為網紅店!
可是他追出去的時候,哪里還有黑鍋總裁的身影在。
機遇就這么沒了。
他一巴掌拍在了自家的腦門上。
所以,做人要善良,尤其要善待那些裝逼的人。
萬一,人家裝的是無形之逼。
無形之逼最為致命。
一不小心就糊你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