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等美晴曦杜春子開口說話,安妮瑪麗就壓低聲音說了一句:“有個人一早就上天臺了,我感覺他很危險。”
美晴曦杜春子將她的話翻譯成了漢語,再通過李子安耳朵里的微型接收器說給他聽,延遲的時間也就一秒鐘而已。
李子安心中一動:“那個人穿黑色風衣嗎?”
手機里出了美晴曦杜春子模仿他的聲音,說的是德語,很小聲。
安妮瑪麗微微愣了一下,她似乎沒料到李子安會這樣跟她交流,她也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李子安拿在手中的手機,然后才點了一下頭。
李子安忽然想起了來時的路上,那輛超車的大眾SUV,當時他的心里產生了一絲警覺。那算是一個預感,他的預感向來很準。現在看來,那個穿黑色風衣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卦辭之中的妖星,而他就在那輛SUV里。
那個妖星不是腳踏七色云彩來殺他,而是坐大眾SUV來殺他。
安妮瑪麗又低聲說了一句:“酒店里有十幾個帶了槍的人,不是這邊的人,他們在下面埋伏著。”
她說的應該是CIA的人。
李子安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之前的猜測全對,那些老陰逼還真是要出賣他。不過,他這邊連合約都還沒有簽,那些老陰逼不可能今晚就把CIA召來抓他,難道是串通好了,要演一出好戲?
鴻門宴上項莊舞劍,把沛公嚇了個半死。
今天的鴻門宴上,CIA舞劍也想把大師嚇個半死,然后乖乖的簽下不平等合約?
劇本應該是這樣的。
唯一弄不明白的是那個妖星究竟是哪一方的。
能在星相上吞噬他的紫薇命星的光芒氣運,那不是一般的對手,不可能是CIA的渣渣。嚴格的來說,甚至比漢克帶給他的威脅還大,因為當初漢克數次追殺他的時候,他的紫薇命星都沒有丟失光芒氣運,只是有星云遮掩而已。
那么,會是路途公司的高級殺手嗎?
也不太像。
難道是……
李子安的腦海之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名詞——淘金者!
漢克到死都沒有成為淘金者,而他是“火種”的宿主,如果成為淘金者不只需要功績,還需要實力的話,那么天臺上那個家伙比之漢克只強不弱!
這些念頭在李子安的腦海之中一閃而過,但面上卻沒有流露出絲毫,他將酒杯遞到了嘴邊,將杯里的大約五分之一的紅酒喝進了嘴里。
安妮瑪麗拿起醒酒器來給李子安倒酒。
“你殺了我男人。”安妮瑪麗忽然說了一句話。
李子安頓時愣了一下,心里也忍不住問候了一下雷奧普斯的老母。
雷奧普斯,我草泥馬!
你特么沒長腦子嗎,安排人安排一個我殺了她男人的女人!
安妮瑪麗又補了一句:“謝謝你,那個人渣我早就想干掉他了!”
李子安:“……”
這是誰寫的劇本?
如此曲折,驚天地泣鬼神。
“我和我的孩子需要一筆錢,五萬塊就可以了,你能給我五萬塊嗎?”安妮瑪麗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渴望。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明天你來維特爾斯巴赫王宮廣場找我,我給你十萬歐。”
雖然不知道那天晚上死了的五個人,誰是安妮瑪麗的男人,可該補償的還是要補償,這多余的五萬歐,就當是給她的撫恤金了。
“謝謝,你是一個慷慨的人。”安妮瑪麗說。
幾個金發碧眼的女人往這邊走來。
來自東方的盛世美顏,她們已經不滿足遠觀了。
李子安低聲說了一句:“你走吧,有什么情況就來告訴我,另外小心點,不要被發現了。”
安妮瑪麗輕輕點了一下頭,拿著醒酒器往那邊的幾個男人走了過去。
“李先生,能聊聊嗎?”一個金發美女問,大冷天的她穿著低胸的晚禮服,一對大燈散發著白光,那光輝柔軟而又溫暖,照亮人的心靈。
李子安笑了笑:“當然可以,女士你真漂亮,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叫朱麗,李先生,我在網絡上看了不少關于你的報告,你的黑鍋公司是生產黑色的鍋嗎?”自稱朱麗的女人語氣里帶著一絲調侃的意味。
關于撩漢子這件事,東西方的手法其實都差不多。
李子安笑著說:“準確的說是用于核電站的反應鍋爐,的確是黑色的,不過我們公司很快就會推出粉色的核反應爐。”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跟幾個騷娘們吹吹牛也不是為一個打發時間的趣味活動。
幾個女人都被李子安幽默的談吐逗笑了。
很快,幾個男人也湊了過來。
不為別的,只因為他們有點不放心自己的女伴。
據說萊昂納多當年去《泰坦尼克號》試鏡的時候,整幢辦公樓的女人都跑去看他。那個時候大師不在,如果大師也在的話,那些女人看的人肯定是大師,而不是萊昂納多。
李子安又跟幾個男人瞎聊,隨便吹。
約摸一刻鐘后,盧卡斯米勒和一群老陰逼從休息室里走了出來,穿過通道,來到了宴會廳里。
李子安的視線看過一個個老陰逼的面孔,對他們的密談結果已經猜出了一個大概。
“李先生,貴公司缺乏誠意啊,我們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但貴公司只給百分之六的股份,這樣的交易對我們來說并不公平。”穆勒開門見山地道。
“李先生,我們商量了一下,我們要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盧卡斯米勒補了一句。
李子安早就準備好了,他淡淡地道:“這樣吧,我們一邊各退一步,就百分之八怎么樣?”
一個禿頂的老頭皺起了眉頭:“百分之八?我們倒是退了一大步,可你卻還在原地踏步,李先生,我看不見你的誠意。”
李子安說道:“如果不是燈塔無理打壓,我們也不會到這里來,這次合作只是一個開頭,你們也見識過了人生管家的先進性,它至少領先同類軟件至少20年,它的發展前景是巨大的,往后……”
穆勒打斷了李子安的話:“李先生,我們德意志人要的不是承諾,而是誠意和公平,還有實實在在的利益。”
李子安聳了一下肩:“這樣的話,我估計得重新找一個地方了……意塔利還是荷蘭好呢?”
一群老陰逼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你特么連德意志都走不出去,你還想著去意塔利和荷蘭?
你走一個試試!
“李先生,我們可是為你承受了來自燈塔的壓力,你能想象那是多么巨大的壓力嗎?”穆勒不悅地道:“你這樣說可就不夠意思了,我們還能把你當朋友嗎?”
朋友你妹!
李子安的心里罵了一句,面上卻帶著笑容:“穆勒先生,我們當然是朋友,這樣吧,我給我們張總打一個電話。老實講,百分之八是他定的底線,不過我作為合伙人,人生管家軟件也是我寫的,我想我能說服他,再讓一步,我這就去跟他打一個電話。”
他拿著手機玩宴會廳的陽臺走去。
陽臺上沒人。
他不是去打電話,而是想看看樓頂上的那個人。
一群老陰逼只盯盯著看著李子安的背影。
禿頭的老頭冷笑了一聲:“那個家伙真是天真又可笑,他居然還想著去意塔利和荷蘭,他還不知道,他的下一站會是燈塔蘭利,CIA的總部。”
“迦南部長,馬克剛才給了我一個情報,CIA的人已經上來了,我們的人攔著他們,你看該怎么辦?”穆勒問禿頭的老頭。
禿頭的老頭就是迦南,這邊的商務部部長,不過不是正的,是副職。而即便是副職,他也是在場一群老陰逼中職務最高的人。
穆勒其實也有對那些特工下命令的權限,他畢竟是慕尼黑的市長,這里也是他的權利范圍,可狡猾的他怎么肯正面跟CIA的人對抗,這種事情自然由別人來做決定最好。如果發生沖突,命令又不是他下的,麻煩就找不到他的頭上來。
迦南眼神陰冷的看了穆勒一眼,他這樣的人精豈有不知道穆勒的心思的道理,但他并沒有發作,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把領頭的放進來,只允許他帶兩個人,多一個都不行。”
“迦南部長,你的這個決定真的很高明,領頭的帶兩個CIA的特工上來,帶不走李子安,卻又會給李子安制造巨大的壓力。”穆勒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
迦南冷哼了一聲:“你知道我為什么做出這個決定嗎?”
穆勒很配合的問了一句:“為什么?”
迦南說道:“那個李子安說了,人生管家軟件是他寫的,控制權自然也就在他的手中,我覺得人生管家軟件的價值,一點都不比TT軟件小,說不定價值更大。CIA的人上來給他制造壓力,我們就趁機讓他簽下轉讓協議,將人生管家的版權轉賣給我們。至于TT海外公司,如果我們拿下了人生管家軟件,就算不合作也沒有關系,我們還不用承受來自燈塔的壓力。”
一群同僚肅然起敬。
姜果然是老的辣,咸魚也果然是抹了鹽的咸。
穆勒招了一下手。
馬克快步走了過來。
穆勒湊到了馬克的耳邊,嘀嘀咕咕的交代了一句,馬克點了一下頭,跟著往宴會廳的出口走去。
他這是要去開門放狗。
陽臺上,李子安將手機貼在了耳朵上,裝出一個打電話的樣子:“張總,是這樣的,這邊的人嫌太少了,非要我們再加一點……”
雖然沒有撥號,可是演戲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所以就算是假裝打電話,也要嗶嗶兩句才行。
“嗯嗯……張總好的,我等你,我不掛電話。”說完這一句,李子安閉上了眼睛。
觀星意識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