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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蜜游

  一百八十九封信!

  大隋境內的影子邪教,在這五年來,幾乎被光明密會拔除!

  一封封信箋讀下來……寧奕發現,信奉影子,永墮黑暗的凡俗之人,數量之大,遠超自己想象。

  被拔除的邪教中,不乏有深藏地底的大型組織。

  葉紅拂最后一封信,是在兩月之前寄過來的。

  信中說,她在北境荒蕪之處發現了一座洞天,暗藏玄機,在洞天之內竟然全是信奉永墮之力的邪教徒。

  只一座洞天,便有三千信徒!

  查明真相之后,這座洞天,被葉紅拂一人一劍全部蕩平。

  這一百八十九封信,涉及邪教徒,恐怕有數萬人了。

  他們藏得很深,只可惜,在寧奕的劍氣符箓照射之下——

  這些異端教徒,藏得再深,也會被揪出來。

  整個光明密會,算上后山未曾出面的裴靈素,一共也不過十人。而正是這區區十人,只用五年,便掃平了整座大隋的黑暗勢力。

  西嶺有谷小雨,玄鏡,執掌道宗大權。

  北方有師兄的將軍府。

  天都有葉紅拂,曹燃,還有書院。

  東土有宋凈蓮,朱砂,整座佛門鼎力相助。

  光明密會的這十人,雖然年輕,卻象征著大隋這個時代的浪潮頂點。

  他們手中握著……真正的權與力!

  “真是想不到啊。”

  寧奕搖了搖頭,笑著將信箋合起,道:“我這位天神山山主,什么也沒做,閉關五年之后,光明密會便將麻煩都解決了。”

  “可不是嘛?”裴靈素調侃道:“柳十一在信里說你是天生甩手掌柜的命,倒是恰當。”

  聽到柳十一的名字,寧奕神情有些懷念……

  五載閉關,終于結束。

  大隋的朋友,故人,也是時候見一面了。

  “出去走一走?”

  裴靈素一眼就看出了寧奕的心思。

  寧奕笑著彈指,一縷劍光從遠方高空掠入庭院,化為一道貼地流光。

  “走?讓柳十一瞧瞧我漂亮媳婦?”

  裴靈素抿唇笑了,佯怒嗔道:“瞧你這嘚瑟模樣。”

  “不知道柳十一還記不記得,當年在劍行侯府的日子?”

  寧奕輕聲一嘆,然后嘿嘿笑道:“等會到了劍湖宮,我就是要嘚瑟,而且還要無情地嘲諷他,柳十一啊,瞧瞧自己都多大一把年紀了,還擱山上閉關練劍,不講男德,老不正經!”

  丫頭咯咯地笑,挽起鬢角發絲,登上飛劍,雙手環住寧奕腰身。

  “走起——”

  寧奕再次彈了個響指,飛劍啷當一聲,緩緩爬坡,一波三折,好似遭遇雪崩,截截停頓。

  寧奕愁眉苦臉道:“丫頭啊,五年沒見,沒少吃呀?”

  “找死!”裴靈素惡狠狠變了臉,在寧奕腰間掐了一把。

  寧奕哎呦一聲,連忙求饒,可惜這招并不靈驗,于是改變策略,高聲道:“紫山山主謀殺親夫啦……”

  “你叫吧,盡管叫吧,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裴靈素小臉冷冰冰的,依舊兇神惡煞。

  這里可是天神山,方圓幾里杳無人煙。

  “噢……這樣的嗎?”

  寧奕的笑聲忽然詭異起來。

  他反過一只手來,輕撓裴靈素的腰窩,那張兇神惡煞的小臉瞬間變了顏色,裴靈素哪里是寧奕對手,拼命招架,然而不過三四回合就輸得丟兵棄甲,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連忙低聲求饒,俏臉通紅,什么好夫君好相公好哥哥,一股腦通通甩了出來……

  飛劍越蕩越高,掠入云層。

  劍湖宮山頂。

  柳十和徐來并肩而立。

  “十一最近也不閉關,也不練劍了。”柳宮主摸著自己下巴,語氣甚是擔憂,道:“這孩子素來沉浸劍道修行,這是出了什么差錯?該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

  “老柳……”徐來壓低聲音,意味深長道:“十一跟隨你,修行多少年了?”

  柳十只是稍稍一頓,便笑著回應,道:“自習劍起,二十一年三月十四天。”

  這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傳人。

  某種意義上,更是自己視為己出的子嗣。

  徐來提醒道:“那么……你算一算,十一是不是該到做些其他事的年齡了?”

  做些其他事的年齡?

  咯噔一聲,老宮主故作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嗎?”

  這幾年,柳十一閉關極少,時常下山。

  而且動不動就去天都,要么就是奔赴北境。

  “聽聞他最近與珞珈山的葉小瘋……葉小姑娘,走得蠻近的。”

  徐來有些無語,望向柳十。

  這劍癡師兄沉迷修行,恐怕終其一生都不知女色是為何物。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劍癡師兄手把手教出來的得意弟子,簡直與他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每日除了練劍,就是閉關。

  這幾年徐來看得很是憂心忡忡啊。

  不過……如今看來,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雖然柳十一開竅晚,但好歹是開了竅的。

  二人談話之間,一縷劍光,緩緩從云層之中蕩下。

  “這是……?”

  柳十微微一怔。

  飛劍上一男一女,衣襟稍稍有些凌亂,日光沐浴之下,卻是各有三分仙姿圣魄。

  “見過柳宮主,徐先生。”

  寧奕雙手抱拳,行了一禮,然后單手輕攬裴靈素纖腰,落在山頂。

  “寧大山主?”徐來笑了,“稀客啊。”

  自天神山初辟之后,這五年來,大隋諸圣山的大修行者,已經更習慣稱呼寧奕“寧山主”,或是“寧劍仙”,而行走在外,“寧小師叔”這個稱謂,一般只有蜀山門內弟子才會使用。

  至于“寧大魔頭”……喜歡喊這個稱號的故人,已經被寧奕打殺得差不多了。

  “裴姑娘?”

  柳宮主眼神一亮。

  天下皆知,寧奕曾奔赴靈山求藥求醫,最終仍是無果……于是裴靈素只能自鎖于蜀山后山,無法外出得見光明。

  不過轉瞬之間,柳十便明白了前因后果。

  清白城周游問道生死的消息,已經傳遍大隋天下,周游處理道宗瑣事之后,便立即動身去了一趟蜀山。

  想必裴靈素身上所謂的生死枷鎖,天道禁錮,從今往后,便不復存在了。

  “恭喜二位了。”柳十雙手抱拳,笑著祝賀。

  “我與夫君,乃為柳十一而來。”裴靈素同樣笑著回了一禮,目光望向劍湖宮深處,“如今十一……尚在閉關?”

  說到這里。

  柳十神情復雜。

  徐來替劍癡師兄開了口,淡淡道:“這小子倆月沒回來了,說是去天都了,也不知道跟葉紅拂去哪鬼混了。”

  一時之間。

  寧奕和裴靈素對視一眼,面面相覷,發現彼此神情都有些古怪。

  柳十一,不在閉關修煉,而是跟葉紅拂后面鬼混?

  這一句話……信息量委實是有些大了。

  難道說?

  有情況。

  徐來看著呆滯二人,笑瞇瞇道:“二位的婚典應該還不急吧?再等一等,我家十一說不定能湊著一起,到時候幾家圣山合辦,多喜慶,多熱鬧?”

  “呵……呵呵……”寧奕撓了撓頭,尷尬笑道:“那還真是……可喜可賀……”

  “二位前輩,就不叨擾了。”裴靈素拽著寧奕落荒而逃。

  飛劍悠悠蕩蕩,在空中滑掠。

  “失策。太失策了。”

  寧奕幽幽道:“這趟劍湖宮之行,完全是自取其辱。”

  “何止是自取其辱?簡直是丟臉到家。”裴靈素不能再贊同。

  寧奕摩挲下巴,嘖嘖道:“話說回來……柳十一這廝忒不夠義氣了,這檔子大事,信里竟然一直沒說。天都的情報機構不太行啊,竟然沒人偵查到兩位圣山未來山主正在勾搭的緋聞消息嗎?”

  “這么勁爆的秘聞,蜀山暗宗的諜報也沒提到……三二七號已經不在寫書了嗎?”寧奕摩挲下巴,頗為遺憾,問道:“書名我都替蘇福擬好了,《柳十一郎》,你覺得怎么樣?”

  “聽起來怪怪的,像是市井里的武俠故事……”丫頭思忖一會,道:“你覺得《紅拂夜奔》這個名字怎么樣?”

  “不愧是我媳婦,比我水平高……后山這幾年,沒少看蘇福寫的小冊子吧?”寧奕嘖嘖感嘆。

  丫頭笑瞇瞇伸出兩根手指,搓了搓,道:“億點點。”

  已經預料到接下來去天都的場面了……裴靈素變戲法似的取出了一枚桃子,惡狠狠啃了一口,咕噥道:“天都之行,兇多吉少。”

  腹黑夫婦喂閉關劍癡狗糧的計劃,看起來是徹底失敗了。

  “別這么想,說不定這二位根本就不在天都,或許……”

  “人家已經去周游大隋,度蜜月了呢?”

  寧奕忽然轉過身,兩只手捧起丫頭臉蛋。

  裴靈素連忙閉上雙眼。

  這一刻,心跳得很快。

  片刻靜默。

  一道清脆的咔叱聲音響起。

  丫頭迷惑地睜開雙眼。

  只見寧奕低下頭,大大的啃了……桃子一口。

  “唔……真香。”

  寧奕含糊不清問道:“桃子從后山摘的?”

  簡直不敢置信,寧奕這一血盆大口,幾乎啃了桃子六成,只剩下自己這邊連帶桃核的一輪缺月。

  丫頭是又氣又想笑。

  “寧奕……你是狗嗎?”

  寧奕伸出拇指中指,效仿著丫頭先前的動作,輕輕搓了搓,“我就吃了一口……就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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