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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曲遠宗

  “遠宗,你的父輩,給你講述過,藍星的樣子嗎?還有你們的先祖,在藍星上的家鄉,是什么樣子?”艾琳.阿卡薩,在床上翻了個身。身上的薄被滑落,露出她絲光瓊潤的背部肌膚,和極致柔和的肩背曲線。

  曲遠宗也側過身來,伸手抱住了艾琳。深情的凝視著這個,在他心目中,比自己生命,還珍貴的女孩兒。陷入了暫短的回憶,隨后他悠悠的吟道:“一脈天脊供耘珠,萬頃碧沃玉帶途。愚駑遠望云關阻,猶悔當年仙閣鶩。這是我的先祖,流傳下來的一首詩。

  我聽父親說,我們的先祖,來到這顆星球前。在藍星上的家鄉,叫青玄山府。那是個山明水秀,富饒祥和,沒有歧視,沒有紛爭的地方!只是……,我們永遠都回不去了!”

  這時,他看到艾琳,眨了眨那雙,澄明若泓的秀目,一抿玉潤如珠的小嘴說道:“不是這樣的,遠宗!只要我們都活著,就不要放棄希望。遠宗!你知道嗎?我的理想,就是將來有一天,能和你一起,回到你先祖的家鄉。

  在哪里,咱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形影不離,生兒育女。平平淡淡的,走完人生的旅途。當咱們,攜手步入生命的終點,我們的靈魂,將永遠不會再孤單。我們的孩子……!”

  每到此時,曲遠宗就會從夢中醒來。也正是這一刻,夢境中的美好和憧憬,與現實的反差,總會讓他心如刀絞,痛不欲生。

  不過,今天下午,他午睡醒后。一看時間,已經是下午5點鐘了。他急忙平復好心緒,下床后開始收拾房間。今天,可是個極其重要的日子。女兒的男朋友,他未來的女婿,今天晚上,要來登門拜訪。

  他和尼婭住的地方,是聯邦政府能源部,源種居民管理局,在東冕市的分局,在17年前,重新分配給他們父女的。屬于42區管制區內,環境相對較好的住宅小區。當然,這都是用尼婭母親的犧牲換來的。

  如果不是因為,那時候尼婭還小。曲遠宗為了讓尼婭,能在更好的環境中成長。無論如何,他也不會接受這種施舍。這種施舍中,有伴隨他一生的,恥辱和悲憤。

  他們現在居住的公寓,是靠近過渡區南側的,一棟二十層的公寓樓。樓體顯得稍有些老舊,但公寓的內部設施和戶型,還算完善和規整。也有物業管理,包括做小區內的清潔。

  他們兩父女,住在八層的一套,中戶型的公寓。也是兩室一廳,可居住面積,只有60平米左右。但,在源種居民中,這種面積只住兩人,也是相對奢侈的家居空間了。

  正常情況,這種居室面積,至少要容納一個4口之家。當年,出于艾琳的堅持。他們父女,是不必為這套公寓,支付租金的。不然,他們兩父女的生活,會更加拮據。曲遠宗也根本攢不下,給尼婭開餐廳的啟動資金。

  這十幾年來,曲遠宗為了給尼婭,創造更好的生活條件。從尼婭兩歲時起,每月都輸繳,至少8千晶格的源力。以至于在4年前,患上了竭增瘤。

  這種病,可不像大多數腫瘤,有良性、鱗性、惡性等類型之分。一旦患上,就只有惡性的。是沿著全身的經絡,產生細胞癌變。

  有些醫學常識的人都明白,癌細胞的產生,是人類自身基因中,自帶的一種隱性因子。當這種因子,受到某種外因的誘導,導致基因突變,把正常的細胞,轉化成癌細胞。并不斷增生和遷移,不斷的破壞,正常的人體細胞。

  在科技文明相對落后的星球,應對這種惡性腫瘤,最終的治療方案,就只有放化療,或細胞治療等手段。但,這種情況,在諸多星球上都一樣。放化療的副作用相當大,稍微控制不好,就足以至患者死亡。而細胞治療的因子風暴,一樣是如此。

  不過,在科技發達的諾輪星上,這些難題早已被攻克。而且,還能研制出,可以高效抑制,癌細胞增殖的藥物。但,科技再發達,人類社會總在著一種,非醫學領域的不治之癥,那就是窮病。

  例如:這種竭增瘤,只要出得起錢,是完全可以根治的。但,一個療程,就要3050萬薩博尼的價格,如何是源種居民,能夠承受的起的?他們只能通過服用培輔拓,來抑制癌變的進一步惡化。

  西元洲和南闋洲聯邦,有很多源種居民,在中晚年患上這種病。然后,就逐漸喪失了,源力供應能力。從一名武者,退變成了普通人。只能靠前半生,少量的積蓄,和從事一些,收入微薄的工作。購買藥物,延續生命。

  但,由于昂貴的藥價,這些源種病患,在被資本家和政府,榨干了最后一滴血汗,就只剩下含恨而終了。這也是曲遠宗,在此之前,所面臨的絕境。

  不過,太史言的出現和援助,及時挽救了他的人生。不僅如此,由于這個素未謀面的年輕人,成為了女兒的男朋友。終于又讓他看到了,女兒那久違的,發自真心的甜美笑容。

  在他的記憶中,女兒的這種笑容,還是在她幼年時期才出現過。而后來,在尼婭成長過程中,這種笑容,就逐漸消失了的原因,自是不言而喻。

  曲遠宗心知肚明,女兒對那個青年人的感情,已經到了刻骨銘心的地步。其實,他也迫切的想見到,這個年輕人。但,說實話,他又有點兒怕見到,這種諾輪星上,本土居民中的權貴子弟。

  只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位被他誤認為是,本土世家子弟的年輕人。卻和他的先祖,來自同一顆星球。而且,已經把他的族籍,認作了自己的家鄉。并和那里他同宗同族的血親,有著一段恩怨情仇。而這個年輕人,今晚送給他的禮物。會再次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其實,太史言是在老毒的提醒下,才想到要送曲遠宗這件禮物。而這件看不見,摸不著的禮品,卻實打實的價格不菲。他在去祈源餐廳的路上,一邊跟老毒嗆嗆,一邊琢磨著,給曲遠宗帶什么禮物。

  老毒就說他笨,老毒說:“尼婭的父親,患有竭增瘤多年。得了這種病,食不甘味,寐不成酣。形同廢人,了無生趣。只能靠服藥,茍全性命。你他送啥東西,也只是虛舟飄瓦,徒有其表。

  現在,尼婭的心里,除你之外,最掛心的,應該就是他父親的病。這里的科技如此發達,細胞治療方法針對這種病,有非常成熟的治療方案。就算是命懸一線的晚期患者,也可以輕而易舉的,挽救他的生命。

  不過,就是這治療的費用,相對于源種居民,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但,對你來說,錢還算事兒嗎?你那衣柜里,還杵著好幾千個億呢!”

  太史言這才憬然,就連忙在網上,查詢了一下,能夠提供細胞治療的醫療機構。結果,很容易就查到,一家叫‘玖尚生物醫療科技集團公司’的大企業,在生物制藥、細胞治療等方面,在西元洲聯邦,是首屈一指的。

  這家公司下設,幾十家私立醫院,東冕市就有,就在3區。太史言,當時就聯系了這家醫院。并在人工智能客服的指導下,直接幫曲遠宗,預訂了一個療程。

  當然,這種私立醫院,提供的醫療服務,肯定是最好,最周到的。但,也是最貴的。一個療程,就是50萬薩博尼。正如老毒所說,此時此地,太史言手里,攥著好幾千個億,身價更是以萬億計。這點兒錢,灑灑水啦!

  等太史言到了祈源餐廳,已經是晚上八點了。他進門一看,尼婭正在忙碌著。而他也早感知到,戴彭和杜龐等6位同事,都在餐廳用餐。他知道,一定是戴彭問過了尼婭,在這特意等他。

  太史言連忙過去打招呼,尼婭跑來搬了張椅子,放到這6為警官,拼好的兩張桌子旁,讓太史言坐下。不過,沒給他拿餐具。

  這些警官們,也都知道了,太史言今晚,要去尼婭家,拜望未來的老丈人,不會在這兒吃晚飯。也都開始,拿他打趣。不過,大家都不會問,太史言請假,具體去干了什么。畢竟,那是人家的私事兒。

  不過,他們都對太史言的小平頭,產生了興趣。大家一直認為,他這個發型理的,有點讓人措手不及的感覺。咋一看去,有點像老倭瓜長了層黑霜。都問他,這是讓那個,二把刀的理發師給忽悠了?

  幾個人說說笑笑,大家都很快吃完了晚飯。然后,就告辭了。他們不想耽誤,太史言和尼婭的時間。知道今天,尼婭要早些回家。太史言把幾人送到門口,戴彭告訴太史言:后天20號,又該輪到,他們倆的晚班了。讓他不如,明天也歇著。這樣,就可以一直休息到后天晚上。太史言說:還是算了,明天他就回警署銷假。

  戴彭等人走后,太史言就在一旁等尼婭。到了10點左右,餐廳里的客人漸少。尼婭讓克萊兒,頂替她的活,她自己跑到2樓后廚,去找羅大廚。

  這時候,羅永福剛把尼婭要帶回去的菜裝好。四菜一湯,而其中一道菜,正是‘莽燴荊魚肚’。他是想讓,艾琳真正的愛人,品嘗一下,艾琳生前最喜歡的菜。

  尼婭拿上保溫食盒,向羅大廚道了謝。并請羅大廚,有機會到家中去做客。羅永福苦笑了一下說道:“等艾琳的冤屈得雪,我也過了,我自己心里的這道坎,一定去拜會曲兄弟。”

  尼婭不再多說,去庫房找了瓶精釀的好酒,便下樓挽上太史言出了餐廳。太史言早叫了車,兩人在餐廳門口,依偎在一起等車的時候,太史言便把,他幫曲遠宗預約治療的事,告訴了尼婭。

  尼婭聽了,欣喜若狂,又有些過意不去。不過,她知道,這種好意,自己確實無法拒絕。因為,父親的病,也是她現在,最重的一塊心病。

  她本打算,等將來餐廳的生意好了。再跟太史言提,把賺來的錢,先給父親治病。她知道,太史言根本不會在乎這點錢。但,即便如此,她也覺得自己,一直在占這位莫警官的便宜。只想著,將來做了他的老婆。把自己全部的身心,都投在他身上。

  沒想到,莫魯竟然這么關愛自己,又出了一大筆錢,幫父親治病。主動幫自己,化解了這塊心病。如果不是,他們在餐廳外的街道上,這里還有零星的人來人往。尼婭肯定會投懷送抱,跟太史言激烈的親熱一番。

  不過,等快車到了,兩人都上了車后座。尼婭就再也忍不住,撲到太史言的懷里,雙臂勾住他的脖子,和太史言熱吻到一起。餐廳到尼婭家的距離并不遠,這一路上,直到下車前,兩人都在激吻。

  太史言也被尼婭,馨香軟膩的一頓癡纏,搞得也有些把持不住。一時不覺,這手就有些不老實。搞得尼婭,更有些呼吸急促。可兩人總不能,在快車上來個車震吧?一是行程距離太短,幾分鐘就到地方了。二是,這快車上,可是有監控滴。

  到了地方,兩人好不容易才分開。尼婭醉眼迷離了,緩了半晌,才回復正常。太史言也是,拼命的分散注意力。晃了半天腦袋,才讓他雄姿勃發的小兄弟,勉強偃旗息鼓。

  兩人下了車,一路卿卿我我的上樓后,尼婭打開房門。把太史言讓進了客廳,太史言一眼便看到,站在客廳中央,一臉緊張的曲遠宗。

  一看到這個中年男人,太史言還真有些百感交集。這是他在諾輪星上,第一次見到,真正青玄山府人的后裔。而且,他還是朔金門的曲家人。

  不過,看到曲遠宗的長相,太史言不由得暗贊一聲:“這老曲家,還有帥到這種程度的基因嗎?在青玄山府里的那幾坨貨,怎么就沒一個,能夠得著他,十分之一帥的程度呢?”

  別看曲遠宗,人到中年。此時已功力盡喪,又身染沉疴。失去了一名武者,到了這般年紀,應有的英武神采,有些虛弱萎靡。但,那也是俊逸無比。這要是他沒得病之前,絕對是直秒那些,所謂的偶像男神好幾條垓。

  他急忙向曲遠宗微一躬身,帶著憨笑,禮貌的說了聲:“伯父,您好!”

  曲遠宗看到這個年輕人,也頗為猝不及防。他沒想到,在西元洲聯邦還有這種,看著其貌不揚,竟然留著一頭,極不協調的短發。對自己恭敬親切中,還帶些樸實憨厚的世家子弟。

  他一怔之下,也急忙迎了過來。稍微有些手足無措的,跟太史言握了握手,客氣的說道:“小莫警官,快請進、請坐!”說著就把太史言,讓進了客廳,讓到餐桌旁坐下。

  尼婭也跟到飯桌旁,說了兩句緩和氣氛的話后,就要去廚房,把菜品裝盤和拿酒杯。太史言說去幫忙,尼婭不讓,讓他好好坐著,陪父親聊天。這一切,曲遠宗看在眼里,心里卻十分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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