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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跨年夜

  “此時此刻,你們已經獲悉了其中的原委,又將如何處之呢?

  你們兩家人啊!都是喜好探奧索隱,又生性多疑。當初,我送你們的父輩,離開這里的時候。已經提醒過他們,不要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避免讓后代子孫,步了他們的后塵。

  可惜……!顯然,在我帶他們來這里,了解真相之前。他們已經向你們,透露過一些心中的猜忌。可那時,他們只是捕風捉影。向你們描述的東西,一定是和真相差之千里。

  再加之,在這顆星球上,由我所創出的,這沿襲萬年的能源獲取方式。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以為我諾林一族,都是狠絕無情之徒。

  而你們,又因父輩的突然失蹤,和他們給你們留下的誤解,一直耿耿于懷。自然也會對我,生出齟齬之心。不過,此刻你們了解了真想,又有什么可迂之地呢?也只能,重蹈他們覆轍。

  這些年來,你們心懷隔隙,表面上跟大家曲意逢迎,卻一直在背地里暗度陳倉。如今,終于露出了馬腳。被多年的同僚和下屬,抓住了把柄。我再也無法,幫你們文過飾非了。”

  日晚,地底深處,一片廣闊無垠的空間中。有三道身影,出現在一條近300米長,半懸于空的索橋上。而橋下櫻紅色的巖漿,赤炎洪流,如熔煉的鐵水,匯成的一條長河。

  炙熱的高溫,烘烤著地底的氣流,燥熱喧騰。一股股惡風,在這片地下世界中,無序的肆虐。這三人的身影,在暗紅如血的搖光中,顯得異常扭曲。卻是兩個人,跪在一個人的腳下。

  “你們兩個回去,把卸任自述的影像視頻,都錄制好。與家人團聚一天,好好過個跨大吧!這也是你們兩家,在西元洲大陸,度過的最后一個跨大了。

  新年的第一個凌晨,我會安排飛艇,送你們到幽格列群島。到了那里,你們就會見到父輩的親人了。

  從此以后,你們要清心凈懷,恪盡職守。有朝一日,我自會讓你們的后人,再重歸繁華!”那背手而立的身影,平靜的說道。

  “老師,我們兩個愚鈍狹隘、懷私攜詐。卻不知老師因身兼巨負,而禪精竭力,用心良苦。這些年來,我們更有權欲熏心之念,諸多行舉不軌,給老師橫添掣肘。我們,罪若丘山啊!

  老師,我們到了遺忘之地,一定靜心苦修。盡畢生之力,傾全族之人,堅守‘涅序之門’,以贖平生之罪。”一個跪在地上的身影,仰望著那站立之人,聲淚俱下的說道。另一人,也是連連點頭。

  “得知了這些隱秘的人,我都讓他們,改稱我一聲老師。至于為何?楓家人,自會向你們說明。

  而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尊循我的本職。這于諸多星球上的生靈而言,卻是善惡難明……!

  但,隕劫循環,自有生生不息。總好過,無盡的絕滅!”那站立之人,言語間略帶蕭落。說道此處,他便轉過身,向橋頭走去。

  一邊走,一邊抑揚頓挫的說道“風塵外物,功過千秋。驀然回首,萬年之輿,也只是彈指一揮間。一顆星球的壽命,有億萬年之久。可智慧生靈,譜寫的歷史,最多也不過幾萬年。

  都說,人生苦短。但,也只有真正的人類,才擁有七情六欲,才能感受到人生百味!又是何其幸哉……!?

  今日一別,也許你我,再無重逢之日。你們……,就好自為之吧!”

  那兩人長跪于橋,望著那位老師的背影,漸行漸遠。片刻后,竟伏地痛哭。

  而無論是出于欣賞、敬仰、敬重、傾慕、愛慕、崇拜或是敬畏依附等等的,情感或是心理。作為一名強者,必然會吸引一些人,聚集在他的周圍。

  這是人類社會,亙古不變的規律。更何況,太史言還是一位,善良的強者。以至于,他被一個包含著,社會種階層的人群,圍繞著,擁護著。歡聲笑語,其樂融融的度過了,他在諾輪星上的,第二個跨大。

  這群人中,原本處于社會最底層的尼婭父女。但在此刻,他們卻是,除太史言外,最受尊重的人。

  當然,作為棄暗投明的,前迪利莎組織成員,蜜拉貝兒索爾德。在外人看來,因為她和尼婭的關系,情同姐妹。和太史言的關系,又十分曖昧。所以,大家對她也非常關照。通俗點兒說就是沒把她當外人兒。

  而作為太史言,偽裝身份的好友兼同事,戴彭和徐嘉敏,還有杜龐等5位警官。都是托小莫的福,即將面臨著升遷。所以,他們都沒有回家過年。

  除戴彭外,其他幾位,又是某種程度上的,孤家寡人,單身漢。所以,他們必須要跟小莫,一起迎接這個,有特殊意義的新年。

  可要說到單身漢,在這群人中,可是占了大多數。若論第一位,就當屬這位,西元洲聯邦的頂級大廚,羅永福大師。他可是位,金字招牌的單身老漢。

  但,別看人家面相老。按年齡,他可是正值花季的,油汪汪的中年。(誰讓他是廚子呢!)當然,這頓新年的夜宴,有羅大廚操持,那必然是讓大家吃的,唇齒留香,回味無窮,終身難忘。

  不過,既然是過年。這菜品,一定要比平時好一些。而且,這么多人,怎么地,也得有幾道硬菜吧?羅大師的廚藝,那自不用說。可這食材……?這食材當然不必擔心。這不是還有,焦尼貝維斯大少呢嗎!

  這焦尼大少爺,是不會放過任何,跟太史言拉近關系的機會。在整個貝維斯家族的,鼎力支持下。焦尼毅然決然的,放棄了跨大,和親人團聚的時光。說什么,也得厚著臉皮,來湊這個熱鬧!

  源于42區,在他的全力建設下,在太史言離開的這幾三天里,尼婭的餐廳,已經呈現出,日趨火爆的形勢。鑒于他的一片誠意,太史言也只好卻之不恭了。

  不過,人家可是貝維斯家的大少爺!能空著手來嗎?由此,什么山中走獸云中燕,陸地牛羊海里鮮。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各種珍貴的食材,還有名煙名酒,他硬是拉來了一車。

  這回,不只是有了好食材。他總算把他酒窖中的藏品,‘極意’牌兒的武者特釀,弄來了5瓶。終于有機會,和莫探員把酒言歡了。

  若說這一頓飯,就喝掉他上千萬的酒,那他是一點兒也不心疼。十幾億都花了,還能在乎這幾個錢嗎?

  所以,戴彭這些武者警官們,可是借著光了。這好酒,他們都能喝一點。但,要想靠自己買著喝,恐怕他們這輩子,也沒機會喝上一口。

  但,要說這酒,今晚喝得最多的,可不是太史言,而是費千里老爺子。他咋也跑來了呢?要不他還能去哪?這老頭在西元洲,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

  不過,老爺子早年離過異。論單身狗的血統,他不如羅永福的純正。

  即使沒有任何行動,特情處允許他回去過年。可事到如今,這費老爺子,也不愿意再回家鄉,去觸景傷懷。

  這次任務,他意氣用事,讓自己身陷絕境。是莫探員,不計前嫌,不止救了他的命,還幫他報了仇。費千里已經暗下決心從今往后,他這一身一命,唯莫探員是從。

  太史言也明白,這老頭子,在這里是舉目無親。所以,在高孔市交完任務后,他就跟費千里提了一句要不要,到我那兒去過年?費千里,是欣然愿往。

  當然,向戴彭等人介紹時,太史言把他說成是自己的表親。戴彭那哥幾個,自不會多想。不過,太史言這所謂的表親,這回來的可不止一位,而是一幫子。算上費千里,一共是5位。

  還有誰?有夏璇琳和瓦格魯尚恩,還有夏盛雨和藍小梅。只是這瓦格魯尚恩,被定義成了干表親。主要是他這膚色,實在是無法掩人耳目。愣說是表親,也有點兒過于牽強。

  夏盛雨和藍小梅,能出現在這里,那自然是因為夏旋琳的關系。正所謂天涯何處不相逢。這夏璇琳,正是夏盛雨的親妹妹。

  而這兩兄妹能夠相認,一方面是源自于,夏璇琳對這對藍小梅的同情。在茂舉市的別墅里,她一直對藍小梅頗為關照。還有一個,不可或缺的因素,就是那胖韋德的穿針引線。

  在和這些探員們,相處的幾天里。這胖子那可是,腿兒勤、嘴兒勤、自來熟,跟誰都能攀談幾句。

  再加上,被肌體修復艙,治療痊愈的夏盛雨。連面部的傷疤,也淡了許多。顯露出了原本,清秀俊朗的容貌。且不說,藍小梅那兒喜出望外。

  這胖子卻總在,人前人后的念叨,說夏盛雨和夏璇琳,在眉宇之間,有幾分相似。可那時候,夏璇琳還整天帶著黑紗面罩,只露出眉眼。要不連老毒都說,這胖子在眼力上,那是天賦異稟。

  由此,在回高孔的飛艇上,夏盛雨終于忍不住,詢問了夏璇琳的名字。

  夏璇琳知道這對兒情侶,和費千里關系不錯。而且,又是莫探員出面做給他作保。也就說出了,自己的真實姓名。此前,岳老瞎子告訴過夏盛雨,他妹妹的名字。簡短解說,這兄妹兩人,終于相認了。

  至于這胖子,為啥沒來?因為,雖然他有立功表現,又面面俱到,很會來事兒。同時,他又認識費千里。但,他作為從犯,沒把他移交給登林邦省政府,追究他的責任,已經是對他法外開恩了。

  等這次的案件結案后,他還要被放回南闋洲。以他的身份,還不夠資格,了解這些人的真實面目。

  而這夏家兄妹,在失散多年后得以重聚,自是悲喜交加,心潮澎湃。只是,他們不知道,他們的母親是生是死,現在何處?

  不過,馬默曾向夏璇琳轉述過,當初蜜拉貝兒的供詞。這兄妹倆也都明白,他們的母親,極有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

  作為鐘芊秋的徒弟,蜜拉貝兒能見到,鐘教官的子女。能私下里,與他們以師哥師姐相稱。也算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又多出了兩個親人。對于煢煢孑立的她來說,自然是意外之喜。同時,她對莫探員也更加感佩。

  在個跨大,這些原本不相干,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有任何交集的人。卻因為太史言的存在,才有機會同席共飲,推杯換盞。還有,原本血脈相連,卻是失散了多年的親人。又因為太史言,才得以團聚。

  原本一些,命運坎坷,前途無望;更有將面臨,榮辱沉浮,水深火熱,甚至大難臨頭,萬劫不復的人。因為太史言出現,從此擺脫了厄運,而重獲新生。若說這些是天意如此,命運使然,自是恰如其分。

  而今夜,這些人在此觥籌交錯,笑語喧闐,高談闊論,感慨萬千。他們都漸漸放下了,曾經的煩惱。開始向往和憧憬著,未來的美好生活。

  當午夜的鐘聲響起時,那五光十色,萬紫千紅,繽紛奪目的冷煙花,在空中碩然綻放時。大家都端著酒杯,興致勃勃的,走出了祈源餐廳。仰望著,欣賞著夜空中,那美不勝收的漫天華彩。

  此時,不管其他人是如何,百感交集,悠然神往。可在太史言的眼中,那夜空中的一切,卻都變成了一輪明月。這讓他又回想起了,當初在青玄山府,那座小宅院中,和寧碧珊共度的每一刻時光。

  無論是真情實意,還是虛與委蛇。如今,在這群人的簇擁下,他也只能強顏歡笑。而那心中的一陣陣的酸楚,又讓他對藍星上的親人,泛起了無盡的思念。

  當一雙,溫膩嫩滑的小手,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一股馨香,鉆了進他的鼻息;一副嬌柔溫軟的身軀,貼進了他的懷中時。他心中的苦悶,登時緩解了許多。

  他低頭看向懷中那張,被煙花的溢彩,映照得嫵媚絕倫的面孔。還有那雙,飽含深情的清泓。他知道,尼婭又看出了,他目光深處的傷感。想用自己的真摯愛意,來撫平他的心酸。

  太史言對尼婭微微一笑,眼中也露出了釋然,和一絲寵溺。這讓尼婭,立時笑面如花。那嬌艷的容顏,更勝夜空中,那絢麗的煙火。

  有時候,太史言真想對尼婭,說出自己的一切。并告訴她自己暫時,還不能依照諾輪星的上的法律,和她結為夫妻。因為,他還要利用單身的條件,去實施自己的計劃。

  不過,在他的心目中,尼婭已經是自己的妻子。而且,他不想再稱呼她‘尼婭’,而是想改叫她一聲‘穎欣’

  可是,他的這些秘密,現在還不能向尼婭透露。而后面,他要進行的計劃中,一定會有一些事情,要傷害到尼婭的感情。這是他,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但,這種命運的戲謔,他根本無法反抗。

  歡聚的時光,總是非常短暫的。最后一次舉杯共飲后,大家都依依惜別,各回各家。明天一早,便即將要面對,新的一年中,所有新的伊始。

  不過短期內,這些人還不會各奔東西。比如說,作為太史言,隱秘的搭檔。費老爺子被特情處,安排到了東冕市,卻并沒有給他分配住房。他和太史言可不一樣,他屬于被招安的人員,不能享受這種待遇。

  所以,他就同在酒席間,跟自己酒逢知己,聊得最投緣的羅大廚。勾肩搭背的,跑到人家的住處去過夜了。他打算等明天一早,執行完對埃爾文坎貝爾的抓捕任務后,就在莫探員家附近,購置一套住房。

  而夏盛雨和藍小梅,自然是先和蜜拉貝兒住在一起。他們也決定了,今后就在東冕市落腳。畢竟,他們的妹妹,就在隔壁的高孔市。這樣,也方便來往。

  夏璇琳要把她自己的積蓄,都轉給哥哥。讓他們夫妻,在這里也置辦套房產。但,夏盛雨卻不容分說的拒絕了。是因為妹妹,他才得以豁免罪行。作為大哥,沒照顧過小妹妹一天,他哪有臉用妹妹的錢。

  其實,他心里也著急買房,他想盡快把郝云接過來照顧。現在,還在茂舉市住院的郝云,是費千里托老鄉,暫時照看著。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不過,在酒席剛剛散去時,費千里把夏盛雨拉到一旁,對他說道“夏小子,你不用妹妹的錢,也算是個男人。但,你們現在的境況,想在這種大城市立足,可就難嘍!老朽這兒還有些錢,可以先借給你!

  莫探員對你們小夫妻,可是恩重如山。你們暫時,也無以為報。就更不能,給人家添麻煩不是?”

  夏盛雨絕境逢生,對太史言自是感激不盡。但,人家那的地位太高。自己確實,拿不出任何東西去報答。千爺這話,說的至情至理。他也只好,先接受千爺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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