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隱匿高手 襲擊者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飾的贊賞。
經過第二次交手,他已經十分肯定,少年目前的真實戰力不如自己,準確的說應該比自己低了最少一個級別,大約是六級戰兵到六級巔峰之間的樣子。但恰恰就是這個比自己實力低了整整一個大級別的年輕人,做到了連續兩次擊破自己攻勢,逼得自己不得不回歸原地的效果來。
就比如剛才這一次,面對自己強勁的一招直刺,少年通過連續四次擊中自己槍身的同一個部位,巧妙的消去了自己施加在長槍上面的雄渾斗氣與霸道攻勢,使得自己的進攻再一次徒勞無功。換句話說,憑借技巧上頭的優勢,抵消了整體境界上頭的劣勢。
考慮到少年的真實年齡,就很是讓人刮目相看了。
諾爾默也同樣佩服敵人的膽略。
面對紛繁復雜令人眼花繚亂的槍花,襲擊者沒有像普通強者那樣,要么急著后退躲避,要么橫槍大幅度上提格擋,而是極為大膽激進的直刺槍花的正中部位,以攻代守。倘若判斷失誤,未能擋下自己似真似假時真時假的所有變化,就只剩下某一處要害中槍的唯一結果,身死當場。
然而果真是藝高人膽大,電光火石之間,襲擊者就敢放手一搏直擊中路,通過硬碰硬實打實的方式,刺中自己槍花的交接點,也是槍勢中僅有的軟肋部位予以化解,展現出一流強者的風范和膽略,端的好大一顆膽子。平常人誰敢冒這個險?說句玩笑話,估計比豹子的也不差多少了!
少年輕輕一聲咳嗽,目光在敵人身上不住閃爍,思索著什么。
兩次時間短暫但對抗強度頗大,危險程度更是達到一擊必殺的交鋒之后,雙方毫無急于求成的心態,反而十分冷靜的停下來沉思。
就在周圍喊殺連天,拼得你死我活,廝殺的白熱化之際,此地詭異的進入了寂靜的僵持階段。
同樣就在彪悍的襲擊者和諾爾默停止交手,互相凝視對方,耐心尋找對方破綻的時候,高大瘦削的襲擊者首領正準備拉開萊德侯爵夫人乘坐的馬車車廂門,腳邊橫躺著馭手的尸體,鮮血從他咽喉的傷口處汩汩流出,染紅了地上的野草。
而在馬車的另外一側,倒著隨車的侯爵府護衛,尸體朝著泥地趴著,頭顱掉在兩米多遠的地方,手中的兵器不知飛到了何處。從尸體呈現的情況來看,竟是侯爵夫人的隨身護衛企圖逃跑的時候,倉皇失措下犯了背對強敵的低級錯誤,最終導致身首異處的下場。
面帶冷笑,襲擊者首領用手拉起車廂外面的裝飾條,用它細細擦拭鋒利的劍刃,動作輕柔而緩慢。價格不菲的綾羅綢緞,竟被當成抹去血跡的破抹布,成為他刻意擺出的優雅姿態的道具,隨意擺布。
一如它自以為是的主母即將面臨的局面。
環顧馬車四周,再也沒有一人擁有足夠的實力去改變入侵者的這一舉動,萊德侯爵府此行地位最高的家主夫人,已然避免不了成為落入虎口的羔羊。
時間回到不久之前,吩咐完“老四”去收拾掉給他們增添許多麻煩的少年,襲擊者的首領就放心的走向萊德侯爵夫人的馬車。
車廂上面有內奸標注的特殊記號,加之外部裝飾華麗,一看就知道是府中地位最高的那位蠢女人所乘坐的,里頭的侯爵夫人,可是雇主特意點名要活捉的女人之首。
世上的怪人很不少,于是怪事也就相應的很多,要不是雇主提出好幾項特別古怪的要求,他又何須如此大動干戈,要先解決掉隨行護衛的傭兵?依他的性子,早就調集大批的部下一道前來伏擊,在山壁兩邊對著下方亂箭齊發,管他什么侯爵夫人伯爵夫人,傭兵團長副團長,通通射成死翹翹的大刺猬就行,甕中捉鱉一網打盡再簡單不過了。
當然了,就算他真的計劃這樣去落實,也會被少年不按常理出牌的建議打了個措手不及,無奈之下一樣要被迫將伏擊改為追擊,暗算變成明攻。典型的計劃趕不上變化。
首領走得很慢,他知道侯爵夫人身邊,還藏著一個武功高強的護衛,內奸的身份不高,能打探得到這個消息就不錯了,這名高手護衛具體是誰就實在沒本事查清楚。
其實這也算是老牌貴族的傳統做法之一,為了盡可能確保家族重要人物的人身安全,只要條件允許,此等重要人物的身邊都會安排一名實力強勁的高手暗中護衛,視被保護者的性別年齡等具體情況,給予這名高手相應的虛假身份掩飾,什么家教老師、伴讀書童、管家、馬車夫、侍女都有可能。
在熟悉內情的人看來,這種習慣勉強稱得上是一個半公開的秘密,然而知道歸知道,高手究竟是誰,往往就只有親手布置的家主才清楚,否則就不算秘密了。
因此首領很小心,看似閑庭信步晃晃悠悠,實則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殊死搏斗的雙方,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落在他眼中耳中,顯得真實中又有縹緲的成分,注意力籠罩住方圓十幾二十米的范圍,有什么大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
勝利必然屬于自己一方,他可不想在興高采烈地拉開侯爵夫人的馬車車門之際,被人從后頭一劍穿心,死的不明不白。那可就喜事變成喪事,自個慘變悲劇的主人公了。
負責保護萊德侯爵夫人馬車的,乃是朱莉為首的幾名女傭兵,以及侯爵夫人日常帶在身邊的幾名侯爵府護衛。來襲的敵人武藝高強,身手普遍要比車隊里頭的諸人高出一籌,這就迫使朱莉等人不得不采取聯手防御,背靠背的互相保護著彼此,艱難地抵擋著襲擊者的攻擊。
眼見襲擊者的首領緩緩走來,一步一步向著車門靠近,侯爵夫人隨時就可能陷入敵手,朱莉急得眼里冒火,怒吼著連連揮刀,刀刀都裹著火紅的斗氣,目的不是要殺傷敵人,而只是為了逼退面前的襲擊者,好去阻擋朝著貴婦人迫近的可怕男人。
職責在身,她根本就沒考慮過自己是不是來者的對手,鏖戰的山谷中,高大瘦削的敵人首領背著雙手,從容中一身氣機凝而不發,氣勢逼人,一看就很不好惹。
無奈站在朱莉當面的襲擊者經驗豐富,老早就看穿了她的用意,既沒有不顧一切的硬擋,也沒有大幅度后撤,而是十分耐心地游斗著緩緩左右移動,每次移動一跬,隨即又迅速移回來,就是不肯讓出通往侯爵夫人乘坐馬車的路來,擺明了拖延時間。
彼此都是三級戰兵,實力相當,戰技又基本處于同一水平線,急切之間想戰勝對方根本沒有可能,朱莉又急又氣,怒喝著進攻,憋得臉都紅了。
“喲,大姐兒臉怎么這么紅呀?該不是夜里缺了男人,見到我思春了不成?”
論到干擾對手的心神,襲擊者個個都算得上是行家,信手拈來的譏笑起朱莉來,面巾遮蓋下的那張臉,顯然盡是不懷好意的笑容。
“放你娘的屁!給老娘滾開!”
朱莉心急如焚,一刀照著敵人的腦門直劈過去,刀上的斗氣足足增加了一倍之多,放在平時和敵人斗嘴說葷話不在話下,大戰三百個回合都不見得會輸,此際卻沒心思再過多糾纏了。
襲擊者使了個“蕩”字訣,手中的彎刀蒙著一層水藍色的斗氣,順著來勢,輕巧地搭在女傭兵劈來的長刀刀面上頭,朝著斜下方稍稍這么一帶,就卸掉了長刀的大部分力道,同時沒忘了繼續調戲激怒對手,他怪笑著說道:“大姐兒急什么呀?我娘死得早,所以我小時候缺乏母愛,長大了最喜歡年長的女子,像你這樣前鼓后撅的大姐兒,歷來都是我的最愛,每個月都要玩上好幾個。既然大姐兒自稱‘老娘’,豈不是正好彌補我童年的遺憾,和我湊成一對野鴛鴦,就在此山谷中成就好事如何?”
打,贏不了敵人;斗嘴,沒那閑功夫和心情。朱莉是除了暴跳如雷以外,什么有效的好辦法都沒有。
隊長奈何不了敵人,自顧不暇的其余女傭兵,當然就更加無力分兵前來阻擋,倒是幸運的躲過一劫。
踏著穩健的步伐,慢條斯理的走著,一看架勢就知道是敵方的重要人物出場,襲擊者首領篤信,到了這個緊要關頭,一直隱藏在側的高手護衛不敢不現身。
管你是誰,失陷主母的罪名可擔當不起。
果不其然,當襲擊者首領明顯是徑自朝著夫人的馬車走去,目的再也明確不過后,一個矮矮胖胖的身影不得不從某個角落里頭“滾動”出來,攔在了他的面前,站穩之前還來得及先重重嘆了一口氣。
“竟然是你?”
看著眼前一身管家服飾、體型相當有特點的所謂對手,高大瘦削的襲擊者首領笑了,又好氣又好笑,外加幾分詫異的樣子。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據說每個胖子都是潛力股,這貌似腦滿腸肥的胖子管家也不可小瞧啊。
“沒辦法,不是我,還能是誰?我也不想出來見你呀。”
一張終日笑嘻嘻的面孔,此刻再無一絲往常嬉皮笑臉的癡肥模樣,他嚴肅地望著襲擊者首領,丟下了偽裝的圓臉不怒自威,可惜從他嘴里吐出來的話,帶著濃烈不過的唏噓意味,表明他此刻有多么的無奈。
出乎內奸的意料,這位根本不在其推測名單之上的大高手,竟是終日小心謹慎,見人未曾說話先笑三聲,面對女主人就忙著點頭哈腰的克萊管家,常常被侯爵夫人罵得抬不起頭來、滿臉冷汗的克萊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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