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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 困在城里的人們啊

  接下來的日子對于在地宮里的人來說,其實除了等待之外也沒別的可做,而這種無事可做似乎也并不是很清閑。</p

  為了不讓大家越來越恐慌,也為了不讓大家覺得那么無聊無趣,余九齡可謂絞盡腦汁鞠躬盡瘁。</p

  他把小時候都沒玩過的東西全都重新學了一遍,比如踢毽,比如丟沙包,比如踢瓦片,然后拉著大家一起玩。</p

  余九齡知道李叱心情不好,所以一大早就把李叱拉到地宮大殿里,被他喊過來的還有很多人。</p

  眾人圍成一圈看著余九齡,因為他說有一件大事他要宣布,他說這是一件要影響格局的偉大發明。</p

  “我,剛剛發現了丟沙包的正確玩法。”</p

  余九齡掃視了眾人一眼,用很得意的語氣說道:“你們之前所玩過的丟沙包都是假的。”</p

  眾人看白癡一樣看著他,眼神里的意思是,這就是你一大早把人喊到一起要宣布的大事?</p

  余九齡道:“你們能不能有點好學的精神,就像是我一樣,不是在學習,就是在學習的路上。”</p

  余九齡把李叱拉到眾人中間,他大聲說道:“現在我就給大家演示一下,同時讓咱們當家的做一個見證。”</p

  李叱笑了笑,他知道余九齡是想逗自己開心,于是點頭道:“我倒是看看,你想出來一種多了不起的丟沙包。”</p

  余九齡轉身跑到不遠處,不多時拎著一個飯碗那么大的沙包回來。</p

  他再次得意的掃視一圈后,把他的沙包舉起來,然后輪了一圈,隨著他嘴里配音發出嗖的一聲......那沙包打在了李叱的身上。</p

  李叱是覺得自己應該配合,所以沒有躲。</p

  他站在那看著余九齡問:“然后呢?”</p

  余九齡眨巴眨巴眼睛,用很疑惑的語氣問道:“你不覺得很好玩?你,站在這,你是誰,你是丟丟兒啊,丟沙包啊,哈哈哈哈......”</p

  眾人全都看著他,嫌棄的看著他。</p

  余九齡被看的都慌了,他猶豫著問:“不......不好玩嗎?”</p

  他跑到李叱身邊說道:“沒關系,我還有另外一種玩法。”</p

  說完之后他把李叱抱了起來,往旁邊跑,李叱被他抱著,感覺自己此時像是一根木頭。</p

  不遠處有一個更大的沙包,能有磨盤似的的那么大,余九齡抱著李叱,把李叱往那個沙包上一扔。</p

  “看!丟沙包!”</p

  他做了一個展示的姿態。</p

  眾人看著他,嫌棄的臉色更重了。</p

  李叱起身,在余九齡的肩膀上拍了拍后說道:“我知道你盡力了......”</p

  余九齡問:“是不是很尬?”</p

  李叱道:“應該是特別尬。”</p

  余九齡道:“就沒有那么一丟丟的新奇感?”</p

  李叱在他肩膀上又拍了拍,然后邁步離開,余九齡站在那一臉的迷茫和無辜,他朝著眾人問:“難道不覺得很好玩?”</p

  眾人轉身,搖著頭離開。</p

  余九齡看著他們的樣子,失落的像個孩子。</p

  也不知道是誰就沒有先忍住,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第一個人笑了,后邊的人就繃不住了。</p

  如澹臺壓境那么斯文有家教的一個人,都坐在地上一邊笑一邊用手拍地。</p

  “神他媽的丟沙包啊......哈哈哈哈。”</p

  站在遠一些的地方,沈如盞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嘴角已經微微上揚。</p

  她只是在想,這都是一群什么人啊......</p

  尤其是李叱,裝作很漠然的樣子走了幾步后就忍不住蹲在那笑,笑的嘴都快劈叉了。</p

  沈如盞又在想,李叱是這樣一個家伙......</p

  唐匹敵忽然跑過來,朝著那個磨盤那么大的沙包上一跳,還喊了一聲。</p

  “看,敵沙包。”</p

  他起來,阮晨跑過來了,跳起來把自己往那巨大的沙包上一摔:“看,晨沙包。”</p

  “不不不。”</p

  掛刀門大師兄賈阮把阮晨拉起來:“你是軟沙包。”</p

  阮晨道:“屁,你才是軟沙包。”</p

  賈阮往那個沙包上一躺,哈哈大笑道:“你猜錯了,我是賈沙包啊......哈哈哈哈。”</p

  阮暮跑過來說道:“我來我來我來,我想到了一個好玩的。”</p

  他往沙包上一躺:“軟沙包!”</p

  然后拉了阮晨一把,阮晨也躺那了,阮暮就喊:“兩個軟沙包!”</p

  然后又拉了賈阮一把,三個人躺在那。</p

  “三個軟沙包!”</p

  余九齡站在那,輪到他嫌棄的看著這群人,剛才那些人是怎么看他的,現在他就在怎么看那些家伙。</p

  他沉默片刻,看著那三個樂瘋了的家伙說道:“三個軟傻批......”</p

  阮暮噌的一聲跳起來,拉著余九齡過去,把余九齡往那個大沙包上一按,然后他一屁股坐在余九齡身上了。</p

  他問李叱:“當家的,你知道這是什么嗎?”</p

  不等李叱說話,阮暮大笑著說道:“哈哈哈哈哈......二十七個軟沙包!”</p

  李叱:“......”</p

  這一次,連沈如盞都忍不住了,笑的前仰后合......笑著笑著她忽然就明白過來。</p

  這些人聚集在李叱身邊,難道這不就是最好的狀態嗎?比起那些因為利益而聚集在一起的人,李叱他們才是真的最完美的狀態。</p

  余九齡被壓在那,依然用一臉嫌棄表達自己的看法。</p

  嫌棄著嫌棄著,然后噗的一聲就笑了:“什么他媽的鬼東西,什么他媽的二十七個軟沙包......”</p

  地宮里,一時之間,歡聲笑語。</p

  而此時在冀州城的大營里,卻好像烏云籠罩,每個人頭頂都有一層又一層的烏云。</p

  節度使曾凌坐在主位上,臉色陰沉,他沒辦法讓自己心情緩解一些,從封門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也許所謂的末日,很快就會到來。</p

  封門,封不住外邊的敵人。</p

  用不了多久外邊那諸多勢力,就會在某個人的斡旋下,再次變成一個聯盟。</p

  冀州城就是一塊巨大的肥肉,還沒有吃到肥肉就打的不可開交,那些人也不愿意一直這樣。</p

  先把肥肉搶過來,然后再說怎么分。</p

  當然不會分的好,因為誰都想獨吞,到時候再打起來也是常理之中。</p

  然而他們的目標,現在就是先搶這塊肥肉,而且曾凌能夠想的到,這個出面斡旋的人一定會是羅耿。</p

  每個人都覺得羅耿是個白癡,只要不在戰場上,羅耿就是個誰都可以去騙一騙的人。</p

  此時此刻曾凌才明白,那也許是羅耿給他自己鋪造出來的人設,一個這樣的人設,會欺騙更多人。</p

  大家都以為他們在騙羅耿,實不知是羅耿把他們騙的團團轉,羅耿笑的有多開心?</p

  這就好像那個老百姓們經常會說起來的笑話......村里有一個傻子,眾人總是會逗他。</p

  有人拿著一個銅錢和一貫銅錢讓傻子去選,每次傻子都選一個銅錢,而且還美滋滋。</p

  這樣的游戲,每天都會有人玩,因為他們覺得逗傻子實在是太好玩了。</p

  又不僅僅是銅錢的游戲,還會延伸到很多方面,比如會有人端著一碗肉和一碗素菜問傻子想吃哪個?</p

  傻子就會毫不猶豫的選那一碗素菜,然后吃的津津有味,傻子美滋滋,那些逗傻子玩的人也美滋滋。</p

  他們以為自己逗了一個傻子,卻不知道那個所謂的傻子有多開心,因為他逗了一群傻子,還每天都有收獲。</p

  羅耿就是這個傻子。</p

  等到曾凌醒悟過來之后才知道自己有多可悲,他有多可悲羅耿就有多得意。</p

  “我昨天的話,你們都對手下將士們說了嗎?”</p

  曾凌問了一句。</p

  大帳中的將軍們俯身回答:“都說了。”</p

  昨日曾凌讓他們傳達下去,接下來要與冀州城共存亡,每個人都要做好決死的準備。</p

  “難為你們了。”</p

  曾凌起身,緩了一口氣后說道:“我本以為,我能帶著你們走到很高的地方,站在高處俯瞰眾生,俯瞰江山風景,可是現在,我們卻在登高的路上遇到了虎,不是一頭兇虎,是很多。”</p

  “我們如果熬過了這一回,沒有被兇虎吃掉,而是我們打死了那些兇虎,那么我們就能一步登上那高處,俯瞰的不僅僅是江山風景,還有那些敵人的尸骸。”</p

  “無非是一條命,被人殺了,他們指著我們的尸體說,看,這就是戰敗者。”</p

  曾凌大聲說道:“若我們贏了,我們可以指著敵人的尸體說,看,這就是我們的墊腳石。”</p

  柳戈立刻喊道:“誓死追隨大人!”</p

  一群將領們也高呼起來:“誓死追隨大人!”</p

  “諸位兄弟。”</p

  曾凌道:“我聽聞,魚躍龍門要有天劫,大家現在看到的這劫難,不正是我們魚躍龍門的天劫嗎?扛過了這天劫,天又奈我何!”</p

  “殺!”</p

  “殺!”</p

  “殺!”</p

  眾人振臂高呼。</p

  曾凌看向眾人,知道自己又一次提振了手下人的士氣,可他自己心里卻在害怕。</p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有下一次提振手下人士氣的機會,如果戰局不利,如果城破,他又該怎么去提振手下人的士氣?</p

  他說著再漂亮的話,喊著再振奮的口號,只怕都沒有敵人的刀光更有效。</p

  在這一刻,曾凌其實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個李叱究竟藏到什么地方去了?</p

  如果能知道李叱的藏身處,那自己是不是就能躲過一劫?</p

  他手下的這些忠心耿耿的將士們......就隨他們去吧,他們戰死了,只要自己不死,將來還是會有機會重新再站起來,也會再有這樣的一批手下。</p

  所有人離開大帳去備戰之后,曾凌單獨把柳戈留了下來。</p

  柳戈俯身道:“大人是有什么吩咐?”</p

  曾凌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壓低聲音說道:“你受了傷,就暫時不要去城墻上御敵了,好好休養,順便......順便在城里查一查李叱藏身之處。”</p

  柳戈一怔,他看向曾凌。</p

  也不知道為什么,就很突然的,他發現面前這個自己尊敬了那么多年的大人,一下子就變得面目可憎起來。</p

  “怎么了?”</p

  曾凌見他臉色有異立刻問了一句。</p

  “沒怎么,屬下遵命。”</p

  柳戈應了一聲,俯身道:“屬下立刻帶人去查。”</p

  曾凌又交代了幾句:“要保密,我只讓你去,你應明白我的想法,也應明白我對你的看重。”</p

  柳戈點頭:“屬下......明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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