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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家的!”
余九齡從外邊跑進來,腳步歡快的真的像是個才剛剛從學堂回來的孩子。
而且這狀態絕對是今天居然難得一見的把作業寫完了,一直到睡覺都可以隨便玩。
李叱看到他那樣子,就想起來高希寧不久之前說的話九妹應該是一個快樂的人。
有人說他沒心沒肺,可他就該如此。
“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余九齡認真的說道:“我把”
李叱點了點頭:“你大哥已經和我說過了。”
余九齡問:“當家的你沒生氣吧。”
李叱裝作板著臉的說道:“生氣?這何止是生氣的事,以后你什么都不做,我還得給你開那么高的工錢,頓覺大虧。”
余九齡道:“這還算虧啊.還有虧的事沒和你說呢,其實我來,是想問問雖然諜衛大統領的事我不干了,但是公費出去考察的事,我還是想爭取在自己手里。”
李叱:“”
他笑著對余九齡說道:“如果不是因為有這種好事,歸元術應該也不能那么快答應你吧。”
余九齡道:“還是當家的厲害,一眼看穿人心,所以我假裝讓給了,其實以后這種事還都歸我怎么樣?”
李叱撇嘴道:“你是想把歸元術也逼成反賊嗎!”
余九齡噗嗤一聲就笑了。
他十分認真的對李叱說道:“當家的,以后我還是就跟在你身邊吧,當個跑腿的,挺好。”
李叱:“工錢不給那么高也行?”
余九齡點頭:“不給工錢都行。”
李叱笑著說道:“工錢肯定是不能再按照原來的給,你大哥說應該得動動,不然的話不合規矩,所以如果你不滿意的話,就去找你大哥好了”
他回身從桌子上拿了個錢袋子遞給余九齡:“這個月的。”
余九齡嘿嘿笑了笑:“多少無所謂,反正我吃你的喝你”
話還沒有說完就怔住。
因為錢袋子里的銀兩數目,比他以往每個月的工錢還要多不少。
他茫然的看向李叱,李叱笑道:“都說了,要怪就怪你大哥,非要再給你漲一倍,我好說歹說她也不聽。”
余九齡咧開嘴就笑了:“我大哥威武!”
李叱道:“正好有件事要你跟我出去一趟,大概要出門幾天,你回去收拾幾件衣服。”
余九齡立刻問道:“咱們又要去禍害誰?”
李叱:“呸是去青牛山大營,數萬新兵在那訓練,都是戰后招募上來的,得去看看了。”
“好嘞。”
余九齡立刻應了一聲,轉身就跑了出去。
與此同時,距離安陽城大概七十里左右有一座山,當地人稱之為臨江山。
山下就是南平江,這一帶的水流湍急,河道明顯變窄,所以連漁民都沒有。
在山上有一座道觀,名為搖清觀,觀主是個看起來六十歲左右的老人,除了他之外,這道觀里一共就還有四個道人。
平日里這里也沒什么熱鬧的,道觀里的五個人過的清閑自在。
可是這道觀只是明面上的東西,出道觀后門之后走大概七八里的山路,在密林中有一片規模很大的建筑。
規模大但是不恢弘,因為都是木屋,看起來每一個院落都很樸素。
這里的人基本上不出去,也不和外界的人有接觸,知寒暑而不知歲月。
這里,就是圣刀門的所在。
沒有人想到,圣刀門會在這樣一個隱秘的地方,而且還以一座小小的道觀作為遮掩。
門主在院子里負手而立,已經有大概 兩刻的時間一動都沒動。
“師父。”
一個看起來二十六七歲年紀的男人從后院跑過來,俯身一拜:“小師叔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他想請師父過去說話。”
門主嗯了一聲,轉身朝著后遠走過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走過的地方,好像留下了一片暗影,久久都不能消散。
就算是他走過的之處兩側的那些花草,似乎都在瞬間黯然失色。
后院,元見離坐在藤椅上抬頭看著天空,他身上還有很多繃帶,走動也只能是靠拐杖支撐。
可是看起來精神還不錯,臉色也不似以前那么蒼白。
“師兄。”
看到門主進來,元見離問:“查清楚那人是誰了嗎?”
門主微微搖頭:“沒有,不過有個推測。”
他看向元見離說道:“青州之內,那些對甘風不服氣的人,也就是其他幾個被封王的人,手下都不可能有那般高手,不然的話,他們早就想辦法去除掉甘風了。”
“甘風之前率軍去了冀州,然后就出了那么大的事,所以思來想去,大概是寧王李叱的人。”
元見離聲音很低,但格外篤定的說道:“讓我去。”
門主搖頭:“你傷好之前,哪里也不能去了。”
元見離緩緩閉上眼睛,他沒有對師兄說過,他能殺出重圍,其實靠的是敵人給他的一顆藥。
這件事像是一根刺一樣扎在他心里,對于他來說,這是一種雙重的羞辱。
那個人,讓他以為要殺他的是元甘風,所以他才會殺入青州王府。
這是第一層羞辱,被人家耍的團團轉。
然后又扔給他一顆藥丸,他還是靠著這顆藥才能硬撐著殺出去青州王府。
這是第二層羞辱,比第一層還要更加讓他難熬。
“我先讓介衣去冀州城探探。”
門主在元見離的肩膀上拍了拍:“如果有消息回來,確定是寧王李叱派去的人,那我會讓他們不要急著動手,等你康復之后,你親自去冀州了結此人。”
“好。”
元見離點了點頭,再次閉上眼睛。
“我不殺他,心境不平。”
門主嗯了一聲,轉身看向外邊:“去把介衣找來。”
手下人立刻就跑了出去。
秋去冬來又是三月一晃而過,這一年的冬天好像格外的冷,才進冬月,冀州這邊的百姓就不得不把最厚實的棉衣找出來換上。
余九齡帶著人正在整理院子,見有一處不平的地方,找來了鐵鍬想鏟一下,一鐵鍬下去,地上就是一道白印,還把鐵鍬都崩了起來,可見這地凍的有多結實。
“軍報!”
有親兵從外邊快步跑進來,余九齡立刻問了一句:“哪兒來的軍報?”
親兵回答道:“從豫州送來的,八百里加急,大將軍的軍報。”
余九齡道:“給我吧。”
他把軍報接過來,快步朝著正房那邊跑過去。
李叱正在書房里看書,一本李先生留給他的書冊,他看過好多遍了。
這本書里寫的都是一些故事,很有意思,李先生沒有給這本書取名字,李叱根據這些故事,把這本書叫做賢臣錄。
書中講述很多人的故事,但這些人李叱一個都沒有聽說過,顯然都是李先生杜撰出來的,所以李叱對李先生大才,更為敬重。
比如,這書中有一個杜撰出來的大臣叫魏征,敢于和皇帝叫板,皇帝都怕他。
李先生對魏征的評價是天下第一杠頭,敢和皇帝如此杠,三分靠剛直七分靠命硬。
李叱卻覺得,如果是真的有這樣一位御史臺的都御史大人,如此的膽魄,那確實是做皇帝的人有福了。
余九齡拿著軍報進來:“當家的,老唐派人加急送來的軍報。”
李叱立刻就從思緒中抽離出來,伸手把軍報接過來看了看。
“好事。”
李叱笑道:“前陣子老唐與楊玄機交手,三戰三捷,殺敵七萬余,他已經帶兵奪回所有被楊玄機搶走的城池,還把楊玄機逼退上百里。”
余九齡也笑起來:“老唐就是牛皮。”
李叱把軍報放在一邊,除了戰事之外,老唐還有幾句別的話,李叱還在猶豫要不要對余九齡說。
唐匹敵勸說李叱,在明年開春之后就率軍到豫州,以后也要將豫州作為大本營。
冀州這邊李叱經營多年,要說沒有感情是假的,可是老唐的話確實極有道理。
坐鎮豫州,才能真正的放眼天下,南可下京州,西可入荊州,梁州,以天下中樞之地為根,奪中原萬里江山。
相對來說,冀州確實太靠北了。
見李叱有些恍惚,余九齡問道:“老唐是不是還說些別的什么了?”
李叱吐出一口氣,笑了笑道:“把大家找來吧,咱們商量一件大事。”
大概半個時辰之后,寧王府正堂大廳中。
李叱看了看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于是走到眾人中間說道:“唐匹敵來信,勸說咱們往南邊搬家,把大本營轉移到豫州城。”
眾人全都驚訝了一下,這事來的似乎有些突然,可又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事。
大家都知道,離開冀州才能有更好的發展,才能不只是讓冀州的百姓們過上好日子。
但是一想到要離開,每個人心里還確實都有些不舍。
“咱們這不是在商量嗎,要說話啊。”
李叱笑道:“總不能大家都沒有一點兒意見吧。”
“該去。”
高院長起身道:“以前你和我說過,將來無論怎么樣,都要回到北方來,因為中原最大的敵人就在北方和西北,如果是躲在江南水鄉之地,每日看著錦繡繁華,便失去了斗志,可那是以后的選擇,現在先要去把江南之地打下來,那錦繡繁華之地可以不久留,但得是自己的才行。”
高院長先表明了態度,其他人紛紛附和,其實大家不舍歸不舍,也都明白南下是必然的選擇。
“不能都去。”
長眉道人看向李叱道:“須有最穩妥的人留守冀州,畢竟如果將來萬一有什么意外,咱們退一萬步,還有冀州。”
燕青之深吸一口氣,起身道:“我留下吧。”
絕大部分人都要隨李叱南下,留下的人,最難熬的就是孤獨。
若凌姑娘眼神有些傷感的看向高希寧:“小姐”
高希寧點頭,拉起若凌的手:“我知道,如果我是你,我也會留下。”
若凌眼睛微微發紅,快要哭出來了。
“把莊大哥也留下吧。”
燕青之道:“你們明年到了開春率軍南下,我和老莊守著這家。”
雖然話是這么說,可是莊無敵人在東邊,兩個人留在冀州卻不可能會經常見面。
所以,留下的,是兩個孤獨的人。
李叱大步走到地圖上,指了指一個位置:“這里,將來我要到這里來,西出可馳援西疆,北上可馳援北疆先生,我想請你幫忙。”
燕青之立刻問道:“什么事?”
李叱道:“我們去南邊打仗,先生在這給我們建一個家,不急著建好,慢慢來。”
他的手指在那個位置上重重的點了點。
地圖這個位置上有兩個字長安。
今天只有兩更,明天開新卷,之所以是明天開,理由如下:明天孩子開學,我想慶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