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狂徒手下的這些馬賊其實并沒有多強的軍事素養,跟著北狂徒的時候他們也都只靠狠厲生存。
休汨羅是覺得這樣一支隊伍沒了可惜才親自出面,然而這支隊伍與他心目中的軍隊相差甚遠。
在他心中,黑武血蹄才是真正的軍隊。
可是黑武血蹄是漢皇陛下的禁軍,除了汗皇之外,那支天下第一兇悍的隊伍,誰都調動不了。
這些馬賊殺戮心重,卻毫無紀律可言,以前有一個殺戮心更重的北狂徒鎮著他們,所以聽話。
然而聽話和有紀律是兩碼事,不然的話,北狂徒一千多人的馬賊隊伍,也不會被李叱的人打成那個樣子。
休汨羅不喜歡這些馬賊,從心里不喜歡,看他們猶如看一群茹毛飲血的野人一樣。
如不是因為目標在燕山營,休汨羅就算是要把這支隊伍重新收拾起來,最多也就是再選一個新的頭領,讓他們繼續在塞北劫掠。
火堆旁邊,休汨羅瞇著眼睛躺在草堆上,他不不吃那些東西,他認為最起碼一個人不能吃人。
馬賊們都沒有實物,他有,因為所有人發現的食物都必須交給他,不然死。
可是他不反對那些馬賊吃,因為確實沒有糧食,而且這些馬賊跟著北狂徒的時候就已經在吃了。
塞北的冬天不好度過,閉著眼睛休息的時候,休汨羅想著這些畜生一樣的家伙,大概就是如此過冬的。
他睜開眼睛看了看,那兩個女人也沒有吃,穿紅裙的那個中原女人已經遠遠的躲開,自己找了個地方點起篝火。
之前有幾個馬賊要偷襲她,畢竟她確實很美,身子很誘人,休汨羅看到了,沒管。
那幾個馬賊被公叔瀅瀅殺了,然后當著其他馬賊的面把其中一具尸體扔在火堆上。
她逼著一個她故意沒殺死的馬賊去吃同伴,那馬賊不吃,她就割他一塊肉下來。
割到第三塊的時候,那馬賊就開始吃了。
所以休汨羅反而有些欣賞這個女人,因為這個女人知道在什么的環境下,應該怎么生存下來。
也許是發現了休汨羅在看她,公叔瀅瀅往休汨羅那邊看了一眼,兩個人的視線穿過火堆相遇,然后又迅速分開。
與此同時,在城門口。
五六個馬賊聚集在火堆邊上,罵罵咧咧的,他們今夜當值,所以很不爽。
他們不敢當面反抗休汨羅,可是背地里罵的極狠毒。
正說著話,看到一個黑影從遠處走過來,步伐不快,他們以為是同伴,朝著那邊喊了一聲,結果那人也沒回應。
走到近處,那幾個馬賊全都嚇了一跳,他們在火光下,看清楚了一張青面獠牙的臉,尤其是那牙齒,讓人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一下。
一刻之后,負責巡邏的馬賊到了這,他們看到了火堆旁邊有個人背對著他們坐著,只一個人。
他伸著手在烤火,隱隱約約的,好像那兩只手的顏色有些不對勁。
其他人都不見了,他們覺得有些奇怪,于是過來詢問,打頭的人喊了一聲,坐在火堆旁邊的人慢慢回頭。
他們也看到了那張夜叉的臉。
又一刻之后,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沖進院子里,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沒有人注意到休汨羅什么時候動了,他卻第一個出現在倒下去的人身邊。
“鬼......”
那個渾身是血的馬賊顫抖著說道:“這城里有鬼,有厲鬼!都死了......他們都死了。”
休汨羅皺眉。
他從不相信中原鬼怪故事,什么妖魔鬼怪都是人杜撰出來的,況且什么妖魔鬼怪其實也不如人可怕,不然的話,統治著這個世界的就不是人,而是妖魔鬼怪。
他仔細檢查了一下這個跑回來的人,然后確定了一件事,這個所謂的鬼,是故意把人放回來的。
如果真是鬼,也是一個很聰明的鬼。
休汨羅起身吩咐道:“所有人不準出去,有人希望我把你們分派出去。”
他走到火堆邊,把長刀戳在地上,兩只手扶著長刀的刀柄站在那。
“如果真是鬼的話,我們在這等他來。”
就在這一刻,他看到了那個鬼。
居然就直接出現在院子門口,站在那,安安靜靜的看著他們,沒有說話沒有舉動,只是站在那,誰知沒有人發現他是什么時候出現的,看到的時候他已經在那了。
“我希望鬼厲害一些,不怕弓弩。”
休汨羅抬起手指了指門口的鬼:“射死他。”
有弓弩的馬賊開始朝著那個人開弓放箭,一時之間,不少羽箭飛了過去。
那鬼居然真的一動不動,至少有幾十支箭射在他身上,已經聽到箭簇刺進肉里的聲音,他卻依然一動不動。
片刻后,這個鬼似乎是笑了笑,聲音很輕,但卻充滿了輕蔑不屑。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這個鬼橫著平移離開,他的雙腿沒有任何動作,就平移著飄了出去。
“不要追。”
休汨羅依然不信那是個鬼。
他大概猜到,那本就是個死人,被人套了個面罩而已,站在門口處,火光照不亮那么遠的地方。
有個人躲在那尸體后邊扶著尸體,馬賊的弓箭都很簡陋,沒有那么強的力度可以射穿人的身體。
所以躲在后邊的人,根本就不害怕。
他離開的時候,也只是把尸體提起來,腳離開地面,所以像是橫移出去的。
“夜叉?”
公叔瀅瀅忽然自言自語了一句。
她眼神里都是疑惑。
“你在說什么?”
休汨羅問。
公叔瀅瀅解釋道:“在冀州城里,一直都有一個夜叉的傳說,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但每次出現都會帶走幾百條人命。”
“傳聞夜叉第一次出現,說要帶走三百條人命,那天夜里冀州城中就死了三百人。”
“之后每隔一段時間夜叉就會出現一次,每次都會有人遇到夜叉,夜叉不會殺無關的人,但是會告訴他們這一次他要殺多少人。”
休汨羅聽到這之后,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他問公叔瀅瀅:“是個高手嗎?”
公叔瀅瀅道:“我懷疑要么真的是夜叉,要么就不是一個人,因為在同一天夜里,他曾出現在不同的地方。”
休汨羅道:“你們中原人很奇怪,殺人就殺人,裝神弄鬼,無趣。”
公叔瀅瀅道:“難道你覺得,他如此殺人,是為了讓被殺的人覺得有趣?”
休汨羅思考了一下,明白了公叔瀅瀅的意思......只是因為那個殺人的人覺得這樣有趣。
就在這時候,那個人又出現在門口了,還是橫著漂移過來的,腿沒有一絲一毫的動作。
他回到門口的時候,身上已經沒有箭了。
他還是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距離眾人大概有十丈左右的距離,無聲無息也無動作。
李叱把人立在那,用木棍在后邊撐住,然后他就后退著離開,他換了一具尸體放回來,因為他確信沒有人敢輕易靠近。
離開之后的李叱繞回到這個大院的后邊,這是原來的皋縣縣衙后院,地方很大。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門口那具站著的尸體上,李叱卻從后邊輕飄飄的翻了進來。
他就這么直接走到隊伍的最后邊,站在人群后,和那些馬賊一起看向門口的尸體。
他前邊的那個馬賊顯然很害怕,低聲說話的時候,嗓音顫的有些厲害。
這馬賊問他身邊的另一個馬賊:“那個......那個東西,真的是什么夜叉嗎?”
李叱把嘴貼到他耳朵旁邊說道:“放心吧,他不是。”
那人嚇了一跳,還沒有來得及叫出聲,嘴巴就被捂住了。
然后他就聽到了三個字。
“我才是。”
一聲輕響,這個馬賊的脖子被李叱切開,他一只手捂著那人的嘴,一只手扶著尸體緩緩放下。
他也沒打算走,轉移了幾步后又站在另外一個馬賊身后,慢慢的把手伸過去,迅速的捂住嘴,然后短刀戳進這人的心口,再來回擰幾下。
前邊,休汨羅覺得一個人不會一直站在那一動不動,這個裝神弄鬼的家伙必然有所圖。
可是等了很久,那個所謂的夜叉居然真的不動,好像只是想嘲笑這些人。
“槍。”
休汨羅伸手。
立刻有一名馬賊將自己的長槍遞給休汨羅,休汨羅一甩臂將長槍擲了出去,極精準,噗的一聲戳進門口那尸體身上。
尸體僅僅是靠一根木棍支撐著,被長槍刺中后歪倒在地。
“嗯?”
休汨羅再次皺眉。
“被騙了。”
他大步往前走。
就在這時候,隊伍后邊傳來一陣陣驚慌失措的喊聲,嚇破了膽子一樣的喊聲,嘶啞且顫抖。
休汨羅立刻回到隊伍最后邊,地上躺著六七具尸體,是因為血腥味越來越大,才被人注意到后邊死了這么多人。
休汨羅檢查了一下尸體后起身,自言自語似的說道:“虛虛實實聲東擊西,這是你們中原人的兵法,一個鬼,難道還會兵法?”
此時所有人都圍攏過來,看著地上的尸體,每個人都嚇得面無血色。
不管是不是真的鬼,殺人都是真的。
“他在冀州城里也是這樣殺人的?”
休汨羅問公叔瀅瀅。
公叔瀅瀅的腦子里正想著一個人,卻不敢確定,她聽到休汨羅的問話后搖了搖頭。
冀州城里的人,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普通百姓,都聽說過夜叉索命的傳聞,可是活著見過夜叉的,只有那寥寥數人而已。
“可能......”
公叔瀅瀅仔細思考過后輕輕的說了一句:“這個夜叉,和你們要殺的人有關。”
聽到這句話,初東猛的扭頭看向她,眼睛里都是疑惑,還有瞬間燃燒起來的仇恨。
“嗯?”
休汨羅聽到這句話似乎有些興趣,他才不在乎這些馬賊的死活,他開始在乎這個有意思的對手了。
“在門口!”
就在這一刻,又有人驚呼起來。
馬賊們都看向門外,那個被一槍戳倒下的尸體,居然在往前爬似的。
已經進門了。
尸體爬的姿勢無比的詭異,手腳沒動,身體卻一下一下的往前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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