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兵縣。
余九齡和彭十七兩個人在草叢里蹲了有將近一個時辰,總算是被他們蹲到了一伙兒人。
五六個身穿灰色道袍的家伙經過,一邊走一邊還在嘻嘻哈哈的說著什么。
余九齡他們聽了聽,那些說話的大概意思是誰家的姑娘漂亮,回頭想想怎么讓她侍奉神兵。
余九齡使了個眼色,彭十七點點頭,從草叢里猛的沖了出去,張開嘴就喊了一聲:“打劫!”
這一下,那幾個神兵都懵了,他們是頭一回遇到敢攔著他們的人。
彭十七道:“快,脫衣服!”
那些家伙更懵了。
余九齡趁機從后邊上去,一刀一個,連著捅死了三四人,聽到哀嚎聲,前邊的兩人才意識到不對勁,回頭已經晚了。
余九齡的武功雖然在李叱隊伍里排不上號,可是對付這些嘍啰也還綽綽有余。
況且他快啊。
最后兩個人沒捅死,是因為余九齡還想要他們的衣服,和彭十七上去拳打腳踢,把兩個人打翻在地。
兩人手腳麻利的把尸體拖進路邊草叢中,扒了衣服換上,余九齡穿著還算合身,可是彭十七那件道袍就顯得很緊繃。
他扭扭捏捏的出來,縮著肚子,連大氣都不敢出。
余九齡道:“你怕什么,這樣一看就像是做賊似的,自然一點。”
彭十七道:“自然?”
然后把肚子放開了,噗嗤一聲,衣服裂開一條口子,那道袍就變成了露臍裝。
余九齡笑道:“哎呦,很媚啊。”
彭十七問道:“就這么進城?”
余九齡道:“當然就這么進去,越是明目張膽,越是不會被人懷疑。”
彭十七從一具尸體身上又撕下來一條灰布,把自己臉遮擋起來。
余九齡道:“擋住臉有什么用,你露出來的是肚子。”
彭十七一本正經的說道:“只要把臉擋住了,別說露出來的是肚子,露出來個屌也不怕,反正沒人知道是我。”
余九齡仔細想了想,居然覺得這一翻歪理邪說還他媽的有幾分道理。
他好奇的問:“真露出來,你真不怕?”
彭十七認真的說道:“只要是不拿尺子量一下,誰知道我是誰!”
余九齡飛起一腳:“裝你大爺的裝!”
倆人就這樣進入臨兵縣城,一開始還確實有些忐忑不安,唯恐被人看出來。
但是一路上走過,碰到的百姓對他們都彎腰行禮,完全沒有人懷疑,這倆人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
“他們不敢問,也不敢懷疑。”
彭十七壓低聲音對余九齡說道:“一會兒咱倆找人問問,就說咱倆是從別的縣來的,來找人的。”
余九齡嗯了一聲,往四周踅摸著目標。
遠處有幾個百姓剛從自家院子里出來,余九齡使了個眼色,彭十七心領神會,兩個人朝那幾個百姓走了過去。
才走過去,那幾個百姓立刻俯身施禮。
“拜見神兵大人。”
彭十七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道:“向你們問一件事,我們兩個是從原孜縣過來的,要尋大神官報信,你們可知大神官身在何處?”
其中一個老者連忙回答道:“回神兵大人,大神官就在縣衙。”
彭十七嗯了一聲后又問道:“那神兵都住在何處,一會兒我們要過去歇腳。”
老者指了一個方向說道:“那邊有個大院,所有神兵大人都在那邊休息,過去就能看到營帳和旗幟。
彭十七點了點頭:“知道了。”
那老者看了一眼彭十七的露臍裝,彭十七皺眉道:“你看什么!這是我神功護體。”
老者嚇得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對不起對不起,神兵大人請恕罪。”
彭十七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余九齡在他身邊壓低聲音說道:“以往你行走江湖,也是這般裝腔作勢的嗎?”
彭十七道:“不不不,我比這還能裝呢,之前有過一次,一個富戶讓我過去驅邪,說是家里有邪祟作怪,家里人都嚇得人心惶惶。”
他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問那家里人是有什么怪事發生嗎,那家人說,每到深夜,便有白影在院子里飄飄忽忽,過了子時就來,還有凄厲叫聲,只到西院去,從不去別的地方。”
“西院住著的是那富戶的小妾......”
彭十七說到這看了余九齡一眼。
余九齡從彭十七的眼神就明白過來:“不過是私會偷情吧,故意裝神弄鬼的。”
彭十七笑道:“呦,你很懂啊。”
余九齡:“滾蛋......你咋解決的?”
彭十七道:“我讓富戶不準告訴西院的人他請了我來,當天夜里,我穿了一身女子的紅裙,把臉涂的慘白,嘴里叼著一根假的紅舌頭......”
“等到了時候,那來私會的假鬼偷偷摸摸進來,我也沒理會,那假鬼和小妾正運動到激烈時候,我就往他們旁邊一站,也不說話,也不打擾,就站在那看著他們......”
余九齡想了想那場面,他都覺得背脊一陣陣發寒。
他問:“然后呢?”
彭十七道:“等了一會兒,我故意呼吸加重,那女的躺在那看到我了,嗷的叫了一嗓子,然后那男的回頭一看,頓時就...
,頓時就完蛋了。”
余九齡噗嗤一聲就笑了。
彭十七道:“我就站在那看著他,我說已好久沒有遇到過男鬼了,你伺候完了她,也伺候伺候我吧......”
余九齡捂臉。
彭十七道:“那家伙嚇昏死過去了,然后我收了那富戶一些銀錢離開,雖然不知道后事如何,但我想著,大概那個男鬼就算不被打死,應該也不行了吧。”
余九齡仔細想了想這被嚇得不行了的事有多可憐,越想越覺得彭十七壞。
尤其是想到彭十七這個模樣,扮成女鬼,那樣子得多嚇人,這大胖女鬼,還紅裙......
彭十七道:“其實我也有失誤的地方,我一說話,嘴里的假舌頭沒咬住,掉了......”
余九齡笑道:“要是你那假舌頭沒掉的話,那家伙也不至于被你嚇的昏死過去。”
倆人一邊說話一邊走,等快到縣衙位置的時候,那些身穿灰色道袍的神兵就越來越多。
不過確實也沒有人懷疑他倆,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為了方便控制,方玉舟想出來一個法子。
臨兵縣招募來的神兵,不留在臨兵縣這邊而是調去別的地方,別的地方招募來的在臨兵縣這邊所謂執法。
這樣一來,就防止了那些神兵因為和百姓們太熟,而下手不敢太過狠厲。
倆人商量了一下,既然沒人懷疑,那索性就直接進縣衙里轉轉唄。
他們倆也確實是膽大包天,就這么明目張膽的進了從正門進了縣衙大院。
遇到的神兵都會跟他們打招呼,用的是一種很獨特的手勢,應該是他們自創的。
左手握拳大拇指伸出,大概就是比劃了一下你好牛逼的意思,然后右手握住那根大拇指,微微彎腰行禮。
彭十七和余九齡學的 也快,第一次有人對他倆這樣,他倆就立刻如此還禮。
等再遇到人,他倆就主動先行禮,那些人也就更不會懷疑什么了。
進了縣衙大院,院子里不少灰袍神兵在打造兵器,叮叮當當的聲音不絕于耳。
他倆一路往后走,很快就到了大堂門口,一眼就看到有個身穿紅袍的女人坐在那喝酒。
彭十七一看到那女人臉色就微微一變,他認出來了,那個女人他在皋縣的時候見過。
所以他猛的一轉身。
就在這時候,雀南也看到他了。
“那個人!”
雀南喊了一聲:“給我站住!”
余九齡和彭十七兩個人心里都緊張起來,尤其是彭十七,想著若是被那女賊認出來,大概會把自己大卸八塊。
兩人停下來,也不敢回頭,就在原地站著。
雀南拎著酒壺出來,走路都有些歪歪斜斜,她走到彭十七面前,一眼就看到了彭十七的露臍裝。
“最他媽的討厭胖子,尤其是胖道人!”
雀南一腳踢在彭十七屁股上:“沒有合適的衣服?再讓我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就活撕了你!”
彭十七連忙俯身道:“是是是,我這就去找合適的衣服,確實是發下來的太瘦了。”
雀南眉角一抬:“是衣服瘦?是你胖!”
她伸出手,在彭十七的露出來的肚皮上拍,很用力,啪啪啪啪的......
“這是衣服瘦?這是衣服瘦?!”
雀南怒道:“看到你這樣的就生氣,給我滾遠點,以后不準出現在我面前。”
余九齡一腳踹在彭十七屁股上:“還不認錯?!”
彭十七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錯,不該這么胖......”
雀南看了余九齡一眼,覺得有些眼熟,但她此時喝醉了,也沒有在意,還以為自己之前見過。
“你倒是很機靈,你叫什么?”
她問余九齡。
余九齡連忙回答:“回神官大人,我叫余十九。”
彭十七:“......”
雀南皺眉問道:“為什么是這個破名字!”
余九齡假裝很無奈的說道:“這名字的事......是爹娘給的,我也沒的選......”
雀南大概是真的喝的太多了,不知道為什么,竟然看著余九齡有幾分順眼。
這要是不喝多,絕對不能。
她又踢了彭十七一腳:“滾遠點。”
彭十七連忙爬起來往外跑,回頭看向余九齡,意思是你還不趕緊跟上來?
余九齡確實是想跟上來,可是還沒有來得及邁步,雀南對他說道:“你進來,給我捶腿!”
余九齡心里是......噫!
他給了彭十七一個眼色,意思是你先去報信,然后他裝作很諂媚的樣子跟著雀南進了大堂。
彭十七心說這女人是瞎了吧?
雀南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把腿翹在面前桌子上后對余九齡說道:“你還愣著干什么?”
余九齡連忙彎腰下來,在雀南的腿上輕輕揉了起來。
他還偷偷看了看雀南的模樣,這個女賊已經喝的不少,臉紅撲撲的,樣子倒也還說得過去。
雀南斜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說道:“讓你捶腿,你揉什么!”
余九齡心說......捶多沒有意思啊......
但他不敢說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