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城。
李叱正在查核豫州這段時間以來的卷宗檔案,這是很繁復的事,從這些檔案的文字之中要看到的不僅僅是文字的表象,還有文字背后的整個豫州民生。
廷尉軍千辦虞紅衣走到門口,俯身道:“主公,有消息送回來,是葉先生受傷的消息。”
李叱聽到這句話后猛的抬起頭,臉色已經變了。
虞紅衣連忙說道:“傷勢不重,傷口在左肩,貫穿傷,葉先生自己檢查過,對方的兵器上沒有毒。”
李叱問:“是誰?”
虞紅衣回答:“名字叫天下第四,肯定不是真名,已經查過,此人是楊玄機門下所謂的天命四杰之一,也是天命四杰中最厲害的一個。”
李叱點了點頭,又問:“葉先生現在在何處?”
虞紅衣道:“葉先生和武先生已經趕去崗縣,天下第四在和葉先生教授之前,襲擊的崗縣,殺人殺人上百,縣衙官員都已遇難。”
李叱忽然醒悟過來,他問:“都廷尉大人怎么說?”
虞紅衣臉色有些為難。
李叱道:“只管說。”
虞紅衣道:“都廷尉大人打算親自帶人去,畢竟那些人假扮的是廷尉軍,雖然百姓們未必信,可是他們一直假扮廷尉軍作案,廷尉軍若是一直不能抓住他們,對廷尉軍來說也是恥辱,很大的恥辱。”
“她要親自去”
李叱緩緩吐出一口氣,然后看向虞紅衣道:“該怎么準備就去怎么準備吧,不要和你們都廷尉大人說我已知道,稍后我再找你們。”
虞紅衣俯身一拜:“遵命。”
兩刻之后,豫州廷尉軍衙門。
以后寧王的重心要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放在豫州城,所以廷尉軍也自然要在豫州城里扎根。
這衙門規模很大,大的離譜,是李叱特意交代選在這里的曹家在豫州城內的一處莊園。
曹家在豫州城里一共有三處規模很大的房產,這莊園只是用于接待曹家貴客而專門修建的,曾經,大楚皇帝曾經數次來豫州都是住在此地。
李叱上次來豫州城的時候還來過這,對這里印象深刻看見什么都好像挺值錢的樣子。
這里有好幾個名字,有人管這里叫做梅園,有人管這里叫做豫州行宮,有人管這里叫做曹園,還有人管這里叫非人間。
百姓們覺得,這個地方之奢華,根本就不像是在人間。
不過李叱把這里定為廷尉軍衙門之后,給這里改了個名字,叫做廷尉府。
一進門,李叱就看到黑騎正在前邊大院里集結,李叱就知道高希寧是要偷偷離開豫州城。
這事說起來確實是歸廷尉軍管,畢竟那些楊玄機派來的人冒充的是廷尉軍。
作為都廷尉,高希寧當然會氣憤,當然會恨不得馬上就把那些人全都抓住。
可高希寧啊只是廷尉們的都廷尉,不是李叱的。
看到李叱進來,高希寧就知道消息泄露了,竟是有些心慌起來。
黑騎隊伍看到李叱之后,立刻肅立行禮,把右拳放在胸前,莊重而肅穆。
李叱對他們點頭示意,邁步走到高希寧身前,高希寧臉有些微微發紅的說道:“你是來阻止我的?”
李叱道:“那怎么行,我得配合你做事,不能阻止你做事,不然的話別人怎么說我,說我公私不分嗎?”
高希寧一喜:“你是答應了?”
李叱道:“答應,當然答應,不過我當然公私不分。”
他一說到不過,高 希寧就知道事情不會那么簡單了。
她眼巴巴的看向李叱,可李叱卻笑了笑后就朝著黑騎隊伍走過去。
千辦方洗刀,千辦尚青竹,千辦早云間,千辦虞紅衣四個人在隊伍最前邊,看到寧王走到近前,立刻就站直了身子。
高希寧瞪了虞紅衣一眼,虞紅衣立刻就有些慌。
他前腳回來,還沒有來得及向高希寧匯報寧王已經知曉的事,寧王就到了。
“在出征之前,我有幾句話要說。”
李叱示意眾人不要太緊張,停頓了一下后繼續說道:“那些賊人假扮廷尉軍在豫州治內各地燒殺劫掠,壞了廷尉軍的名聲,每一個身穿黑色錦衣的人都應該知道,不把這些人抓住,就愧對這身錦衣。”
李叱看向高希寧:“她是你們的都廷尉,廷尉軍的最高官員,你們的領袖,她該不該親自帶著你們去把這些賊人翻出來?”
李叱問完之后沒有等他們回答,而是繼續說下去:“她是廷尉軍都廷尉,她當然應該這么做,我來,作為寧王,必然會支持她這樣做。”
廷尉軍的人全都松了口氣,尤其是虞紅衣,畢竟他像是個泄密的 李叱道:“只是我來,不是來主持大局的,我來,是來護著我媳婦的。”
這句話一出口,廷尉軍的人全都睜大了眼睛,一個個的,那嘴角都開始微微上揚。
高希寧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紅到了耳垂,她立刻扭過頭看向別處,不敢看李叱,也不敢看手下那些已經一臉媽媽笑的手下人。
這群家伙,那一個個笑意逐漸猖狂起來的樣子,真可惡啊 李叱道:“不許笑,她是我媳婦兒的事,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你們還有人不知道,我可以再說一次,她是我媳婦兒。”
他在隊伍前邊一邊走動一邊說道:“作為你們都廷尉大人的男人,我不能讓她去冒險,你們說對不對?”
“對!”
一群人整齊的呼喊了一聲,聲音大的啊,仿佛連天空上的云彩都要震碎了似的。
高希寧現在臉上又紅又燙,心跳的速度讓她感覺下一息心臟可能就要跳出來了似的。
李叱繼續說道:“可是作為寧王!”
這句話一出口,所有人都肅靜下來。
李叱道:“那我也不能讓我媳婦兒去冒險。”
這話一出口,那些剛剛才肅靜的人們啊,嘴角上的媽媽笑就再次冒了出來。
李叱道:“這是廷尉軍的事,副都廷尉葉先生已經在查這個案子,另一位副都廷尉大人張湯在查別的案子,而我也說過,我不會過多插手廷尉軍的安排所以,我現在宣布一件事。”
李叱腳步一停,看向眾人說道:“在廷尉軍中新設一個官職,廷尉軍中只此一人,不再增加,官職為廷尉軍僉事,位置在都廷尉大人之下,副都廷尉之上,在廷尉軍中,只受都廷尉大人一人節制,你們記住了嗎?”
所有人整齊回答:“記住了!”
李叱點了點頭:“現在我宣布廷尉軍僉事的人員任命,他已經來了。”
眾人隨即看向外邊,在寧王剛才帶著的隨從中尋找,看看是哪位能成為這位置獨特的官員。
李叱道:“看什么看,就是我。”
這一下,所有人又都怔了一下。
李叱笑道:“身為剛剛上任的廷尉軍僉事,我有資格也有責任,去把壞了廷尉軍名聲的那群惡人翻出來。”
他看向高希寧道:“大人,我想請戰。”
高希寧看著他,眼睛里亮晶晶的。
李叱走到她身邊,壓低聲音說道:“愛慕之情就稍 后再表達,雖然看起來你已經呼之欲出,現在你可以宣布由我去把那些人翻出來了。”
高希寧卻搖了搖頭:“不行,你是寧王。”
李叱道:“寧王是天下人的寧王,寧王的天下以及寧王是你的,我是你的屬下。”
高希寧眼睛逐漸濕潤起來,張了張嘴,卻被李叱搖頭阻止。
“你不能阻止我去,因為你阻止不了。”
李叱笑道:“不過你現在可以準備一下,一會兒出發的時候跟我一起去,按照我的想法其實不愿意你去,但你是都廷尉,他們都在等你,這是廷尉軍的名聲,也是你的名聲。”
高希寧使勁兒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候,豫州城北大概二十幾里的鎮子里,有一行人在這停下來休息。
路邊有個茶攤,過路人口渴了,在這兩文錢就能買一大碗涼茶,解渴又去火。
這一行人大概七八個,為首的是兩個人,一個看起來二十七八歲,像是個書生,身上穿著的也是書生的長衫。
他背后背著一個長長的木匣,看起來像是裝著一幅很名貴的字畫。
另外一個是個年輕女子,大概二十三四歲的模樣,她臉上戴著紗巾,鼻子以下看不到,可是露出來的那一雙清澈漂亮的大眼睛,足以說明她絕對是一個萬中無一的美人。
和那個年輕男人一樣,她的背后也背著一個長長的木匣,看起來比男人背著的那個稍稍要窄一些。
“掌柜的。”
年輕男人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后問道:“像你打聽一件事。”
掌柜的一邊給他上茶一邊笑著回應:“有什么事只管問,只要我知道的,知無不言。”
年輕人謝意的看了他一眼,客氣的說道:“我們是從冀州來的,原本是要去冀州城投靠寧王殿下,不過我們到冀州之后寧王卻已經南下,我想打聽一下,寧王是不是已經到豫州城了?”
茶攤的掌柜點頭道:“沒錯,寧王已經到咱們豫州了,那天隊伍就是從我面前過去的,我可還看到寧王了呢,那真的是讓我開了眼界,寧王身上散發著一種金色的光輝,人坐在馬車里,那金光都往外冒。”
年輕女人沒忍住,輕輕的笑了一聲,但很快就硬生生憋住了。
冒金光 年輕男人看了她一眼,她立刻就低下頭,似乎對這個男人有一點小小的害怕。
他們在路邊喝茶,休息了一會兒后就再次上路,朝著豫州城方向走去。
他們沒有騎馬,在到這個鎮子之前把戰馬都找人妥善安置,他們的馬太好了,也就太招搖。
走在官道上,那年輕女子偷偷看了那男人一眼,然后怯生生的問道:“介衣師兄,咱們到了豫州就動手嗎?”
年輕男人搖頭:“不一定,看清楚情況再說。”
正說著話,他們看到對面走過來一個人,一個看起來尋常無奇的年輕農夫,穿著短衣襟打扮,袖子口挽著,褲腳也挽著,腳上的布鞋上還帶著些泥巴。
怎么看都是一個年輕的農夫,可是他背后背著一個很長很寬的布袋。
這個農夫的相貌無比憨厚老實,但是眼睛此時卻稍稍有些不老實,在那年輕女人的胸脯上瞄了幾下。
因為這個女人確實很美,身材又好的沒話說。
于是,被稱為介衣師兄的年輕男人,臉色微微變了變。
“你站住。”
他看向那個年輕的農夫。
農夫看著他笑起來:“你確定是讓我站住嗎?”
昨天只有一更,是因為忙了一天給閨女轉學的事,真的是心力交瘁,就不多說了。
請:m.99m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