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勝英看起來開心的無以復加,他第一時間跑去大課那邊看放榜,在名單上仔仔細細的找了兩遍,哪怕第一眼就看到了,還是看了兩遍。
這名單上當然不僅僅是他們三個的名字,那都不值得放個榜,整個書院的堂學調整每個月都會有一次,整個書院弟子的名單都在上邊。
四頁書院的堂學調整很嚴苛,每月考核一次,以成績分堂學,上一次你考的很好所以進入了甲字堂學,這一次沒考好,就會被替換掉。
劉勝英開心的是他和李丟丟都被分到了甲字堂學,而且在整個他們少年課業的考核成績中,他排在總名次的第二位,李丟丟是第三位。
他開心,也替李叱開心。
排在第一的那個,就是當初一直都被唐匹敵壓了一頭的許青麟。
唐匹敵在甲字堂學的時候,許青麟永遠都是第二名,這讓他有些憤怒也滿是不甘,然而就是不行,不管他多努力,總是差了那么一些。
唐匹敵離開書院后,他就成了少年課業的第一,可是這并不能讓他覺得很爽。
冀州許家是名門,上次李丟丟和夏侯琢去鳳鳴山的時候,在山腳下看到了一輛有錦云標徽的馬車,那時候夏侯琢還跟李丟丟解釋了一下許家在冀州城的地位。
許家算是冀州城一流家族,最起碼要排進前三,而許青麟是整個家族都寄予厚望的少年郎。
誰都很清楚,能在四頁書院長期第一的人,將來成為大楚科舉狀元的把握幾乎是十成十。
再加上許家的能力,許青麟將來的成就必然不可限量。
然而他還是不爽,因為他覺得自己的第一不夠分量,沒能擊敗唐匹敵,總是差了那么一絲。
在劉勝英看放榜的時候,許青麟也過來看了一眼,榜一不出意外的又是他,他卻沒有任何情緒上的起伏,在他看來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完全不值得有什么喜悅。
然后他下意識的看了看排在他后邊的名字,是兩個之前完全沒有印象的名字。
第二名劉勝英,第三名李叱。
“李叱?”
許青麟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微微皺著眉沉思了片刻,他真的是那種完美到了沒有任何瑕疵一樣的少年郎,家境好的不像話,人又長得好看,身上有一種別人沒有的貴氣和瀟灑。
這樣的少年自然高傲,所以他眼睛里看到了李叱和劉勝英這兩個名字,卻并不覺得對自己有什么威脅。
尤其是在他回想起來李叱這個名字之所以熟悉,是因為他聽說過這樣一個能吃的人,一個和夏侯琢那樣的痞子關系不錯的人。
更加不值一提。
于是許青麟轉身就走了,路過了激動的劉勝英身邊,卻連一眼都沒有看劉勝英,對他來說不過是個路人罷了。
從一出生他就比劉勝英這樣的人起點要高的多了,更何況他走的還比劉勝英要快。
劉勝英也沒有注意到這個人,他只想著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李叱去。
食堂外邊,李丟丟聽劉勝英說完后也開心起來,不是因為他得了第三名,而是因為他從劉勝英的眼睛里看到了以往沒有的那種自信。
“了不起。”
李丟丟對劉勝英挑了挑大拇指:“第一次統考就拿了第二名,第一指日可待。”
“拿不到的。”
劉勝英一邊走一邊說道:“第一名是許青麟,差距太大了,你可能沒有關注過,每次放榜都是他第一,許家又是冀州城里很有很有實力的家族,所以......”
李丟丟在劉勝英腦殼上敲了一下:“又認輸了?”
劉勝英嘿嘿笑了笑:“不會不會,我試試。”
李丟丟嗯了一聲道:“這才是應該有的態度啊,第一又不是皇帝陛下指定了就是誰的,有本事的人都可以爭一爭。”
劉勝英在這次拿了全書院第二名后明顯自信了許多,聽到李丟丟的話立刻點頭:“爭!”
夏侯琢一如既往的雙手放在腦后那樣走路,看著前邊兩只小家伙聊天,他此時此刻才覺得李丟丟是個孩子,這才是孩子應該聊的。
而不是什么王黑闥,不是什么連功名。
可就在這時候他看到許青麟在前邊走著,顯然聽到了李丟丟對劉勝英說的話,于是回頭看了看。
在許青麟回頭看的那一眼中,夏侯琢看到了無盡的嘲諷和無盡的輕蔑。
那是一種怎么樣的高高在上啊。
于是夏侯琢就不高興了,老子都沒有過這種高高在上,你個小垃圾憑什么這么看李叱和劉勝英?
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越來越看不慣看不慣李丟丟的那些人。
就在這一刻,李丟丟回頭看了夏侯琢一眼,于是剛要罵街的夏侯琢就閉嘴了。
因為李丟丟的眼神是在告訴他,不許罵。
夏侯琢聳了聳肩膀,繼續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往前走。
他像是一個保鏢一樣把李丟丟護送到了甲字堂學的門口,李丟丟問他要不要去上課,夏侯琢看怪物一眼看著李丟丟,他什么時候上過課?
就在這一刻,他們看到了腋下夾著兩本書,臉色清冷著走過來的燕青之。
“先生?”
李丟丟和劉勝英同時用疑惑的口氣叫了一聲。
燕青之則用一種很敷衍的態度從鼻子里哼了一聲算是回應,夏侯琢看到這樣子忍不住都笑了,心說這他娘的才是書院教習的標準嘴臉啊。
真得勁兒。
燕青之一臉我和你們并不熟的樣子走進了大課的教室,這教室比李丟丟之前上課的地方大了不止一倍。
甲字堂學里一共有六十名弟子上課,每個人坐在什么位置隨意,規矩是來得早的人就挑好位置唄,可是最中間第一排的那個位置沒有人搶,那是許青麟的位置。
燕青之一進來,已經在教室里的人全都起身,他們恭恭敬敬的俯身喊了一聲先生,眼神里都是疑惑,可是態度不能不端正。
燕青之隨意的點了點頭,坐下來后說道:“李先生因為有事調去了別的堂學,從今天開始我是甲字堂學的教習,你們有人認識我,有人不認識,我叫燕青之。”
說完后他看了看許青麟,用一種老師看向好學生的那種欣慰眼神看的,許青麟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臉色也有些開心起來。
“都坐好吧,這次就算了,以前李先生的規矩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有我的規矩,下次月考之后,座位按照名次來排。”
燕青之說完后翻開書冊:“現在安靜,有喧嘩者自己出去。”
門外,夏侯琢看著燕青之那樣子,心說你屌個什么屌,再屌也是床都被老子霸占的人,老子還在你大腿上流過口水呢......想到這覺得有些許猥瑣,于是不想了。
但他很開心啊,因為燕青之是甲字堂學的教習了,那么李丟丟就不會吃虧。
嘿嘿。
心滿意足的走了。
高院長家里,高希寧看了看宿醉剛醒的爺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爺爺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喝這么多酒,而且昨夜里還略顯失態的酒后高歌來著。
于是心里對燕青之有些譴責,看看,昨夜里一場酒差一點把她爺爺喝的原形畢露。
給高院長泡好了醒酒茶,高希寧放在高院長手邊。
“爺爺,你沒事吧?”
她問。
高院長坐在椅子上只覺得自己頭痛欲裂,回憶了一下昨夜里燕青之拎著酒來找自己的時候,一開始他是拒絕的,可不知道怎么就喝了起來。
喝著喝著,不知道怎么就多了起來。
“我昨夜里......有沒有做什么傻事?”
高院長試探著問了一句,畢竟這可是當著他孫女的面,自己如此的不雅,但他不知道自己不雅到了什么地步。
“沒有沒有,爺爺非但沒有做什么傻事,還做出了一個極英明的決定。”
“嗯?”
聽到高希寧這句話,高院長敏銳的察覺到了什么不對勁,他立刻問了一句:“什么決定?”
高希寧道:“你讓燕先生去了甲字堂學那邊做授業教習,李先生調到別處去了。”
高院長的眼睛驟然睜大,他近乎咆哮著說道:“燕青之,這個臭無賴!”
高希寧心說昨夜里爺爺你摟著燕先生肩膀說這都不是事的時候,應該不覺得燕先生是臭無賴吧。
她當然是站在燕先生那邊的,燕先生去了甲字堂學做教習,那個臭小子的日子不就過的好一些了嗎。
其實燕青之本來就是甲字堂學的教習,在唐匹敵入學之前他是,因為某些事和高院長起了爭執,高院長一怒之下把他調到書林樓里做看守去了。
后來因為有李丟丟他們四個進書院,因為實在沒有別的閑著的教習,所以燕青之才被高院長調了回來。
這也是為什么燕青之和書林樓里的教習關系不錯的原因,李丟丟后來能進書林樓里暢讀,得益于此啊。
“還有什么......”
高院長又問了一句。
高希寧立刻回答道:“沒了。”
高院長從高希寧的眼神里就看出來不對勁,于是追問道:“不許騙我,到底燕青之那個臭無賴還讓我做什么了?”
“沒有沒有。”
高希寧認真的說道:“燕先生真的只求了爺爺那一件事,爺爺答應了,他就再沒說別的什么。”
高院長長長的松了口氣:“那還好......燕青之雖然性子不好,但他學識沒有問題,在甲字堂學授課也不會耽誤了那些弟子,唉......只是沒法向李先生解釋。”
他一想到這些就頭疼。
高希寧道:“沒事,昨夜里爺爺說了,給李先生漲了一倍的月例銀子,李先生來過的,可開心呢,你還說讓他去負責編制課業,他更開心了。”
高院長的嘴角抽了抽。
高希寧繼續說道:“昨夜里李先生也在這里飲酒,爺爺忘記了?”
高院長使勁兒想了想,似乎是有些印象,可很模糊。
“我還說什么了嗎?”
“爺爺說,燕先生像你,跟你兒子似的那么像你。”
高院長低下頭,覺得自己心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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