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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我很滿足

  一句這個世界上沒有不干凈的銀子只有不干凈的人,讓夏侯琢都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后,夏侯琢問李叱道:“現在說不得那位崔大人已經在抄家滅門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李叱搖頭:“不想去......做的出,看不慣。”

  他看向夏侯琢問道:“我是不是殺心太重了些?”

  夏侯琢道笑道:“那就應該自豪起來,你我這樣的人殺心重一些,是這天下之福。”

  他對李叱說道:“邊關守將,殺人無算,按照什么因果說法,是要有報應的才對,可是百姓們卻盼著這樣的守將長命百歲,你說是因果大還是百姓大?如果將來我長命百歲,那就是百姓大。”

  他又道:“你這樣的人,殺人是除惡,殺人越多,福報越大才是對。”

  李叱道:“你是干啥啥不行,歪理邪說第一名。”

  夏侯琢笑道:“我最多第三,第一是你師父,第二是你。”

  李叱道:“你謙虛了,咱們仨最多是排名不分先后。”

  李叱被夏侯琢逗笑,剛剛那句你我這樣的人,殺心重一些是天下之福,讓李叱心里豁然開朗起來。

  “坐等收益。”

  夏侯琢問李叱道:“要不要下盤棋?”

  李叱搖頭道:“下棋就不來了,你跟我去嚇唬個人怎么樣?”

  夏侯琢笑道:“嚇唬人這種事,似乎比下棋有意思。”

  他問:“嚇唬誰?”

  李叱回答:“書院里一位經常嚇唬弟子的先生,也該去被嚇唬嚇唬了。”

  夏侯琢想了想,書院里還有哪位下生經常嚇唬人的?

  他問:“是要干掉燕青之嗎?”

  李叱:“......”

  半個時辰之后,苑先生在信州城里的老宅,門已經關了好幾天,這幾日苑先生都不敢出去,心里已經有了一個魔鬼,這個魔鬼正在沒日沒夜的用鞭子抽打他的心。

  他一想起來自己在賭場里的那丑態,魔鬼就會冒出來一下一下的抽打他。

  可他覺得還不夠重,因為現在他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等丑陋模樣在自己閨女面前展現無遺,讓他覺得自己還不如一死了之。

  小姑娘苑佳蓓和她母親整日都輪流守著,唯恐父親做出來什么錯事。

  就在這時候,門外響起敲門聲。

  苑夫人示意苑佳蓓不要出去,她起身到小院門口問了一聲:“哪位?”

  李叱回答:“書院弟子李叱,求見苑先生。”

  苑夫人連忙把門打開,她已經知道,當日若非李叱在的話,他丈夫怕是已經出了大事,人家還替她丈夫還了五十兩銀子的賭債,這等恩情,讓她不敢怠慢。

  李叱見開門的是一位婦人,猜著就是苑先生的妻子,于是連忙俯身道:“師母。”

  雖然不是李叱的先生,可也是書院的先生,叫一聲師母不為過。

  苑夫人卻覺得不敢當,連忙回禮。

  李叱問道:“先生在家嗎?”

  苑夫人回答道:“在的,就在屋子里躺著,已經.....已經三日水米不進了。”

  李叱道:“三日水米不進沒什么,對師母和佳蓓發脾氣了沒有?”

  苑夫人連連搖頭:“他只是不想見人。”

  李叱心說那還好。

  李叱看向夏侯琢,夏侯琢上前一步,心說李叱你個臭小子,好人你來,壞人我來,這是什么狗屁道理。

  他清了清嗓子后說道:“我叫夏侯琢,府兵將軍。”

  苑夫人哪里見過將軍這么大的官,連忙就要行大禮,夏侯琢道:“夫人不必多禮,你和你女兒可以暫避,我有幾句話和你丈夫說,你們都到院外等候。”

  苑夫人趕緊回去告訴苑先生和女兒,苑佳蓓聽聞李叱來了,連忙跑出來,到了屋門口又急剎車一樣停下,手忙腳亂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頭發,這才出門。

  她剛要和李叱說幾句什么,夏侯琢已經冷聲說道:“你和你母親先出去吧。”

  說完后夏侯琢一招手,手下親兵押著一個人進了院子,然后就把院門關上了。

  苑先生已經戰戰兢兢的出來,原本對弟子們很嚴厲的一個教習,此時卻在弟子面前戰戰兢兢。

  人心里有鬼和人心里沒鬼,永遠都不一樣,除非這個人已經兇惡到比他心里的鬼還要恐怖。

  “認識這個人嗎?”

  夏侯琢才不理會苑先生是個什么姿態,本來他對苑先生這樣的人就沒什么好感。

  相對來說,燕青之比苑先生這樣的要可愛多了。

  夏侯琢指了指跪在那的那個人,他問了苑先生一句。

  苑先生一抬頭就看到跪著的那個人,正是拉他去喝酒,故意提及兒時往事,越說越是親切,越說喝的越多,然后就拉著他進了賭場的那個兒時玩伴。

  “易生!”

  苑先生控制不住的撲過去,抓著那人的衣領來回搖晃著喊道:“你為何要害我!”

  那中年男人不敢回答,眼神躲閃。

  “他為什么要害你?”

  夏侯琢冷哼一聲后說道:“因為你有個漂亮女兒,因為這信州城里青樓中的姑娘,大部分都是這么進的青樓,要多凄苦有多凄苦,如果那天不是李叱攔著你的話,現在你女兒已經在青樓里接客了!”

  這幾句話,是苑先生想到了卻不敢承認的,他像是個縮頭烏龜一樣藏起來,就是不敢面對這些想到的事。

  “我......”

  苑先生張了張嘴,又低下了頭。

  夏侯琢大步過去,抬起手一個耳光抽打在苑先生臉上,他是多大的手勁兒?這一巴掌扇的苑先生直接翻倒在地,半邊臉沒多久就腫起來,腫的圖形與手形十分契合。

  “你犯了錯,該打。”

  夏侯琢說了一句,然后突然抽刀,回身一刀把那個叫易生的中年男人腦袋砍了下來。

  血液猶如噴泉一樣噴灑,苑先生嚇得嗷的叫了一聲。

  夏侯琢道:“他犯了罪,該殺。”

  苑先生嚇得爬伏在地上不住的顫抖著,那倒在地上的無頭尸體,這輩子他可能都忘不掉了。

  夏侯琢道:“苑先生,你自己想想吧,再有一次的話,可能就是你死拉硬拽的把你親女兒送去青樓里換錢,這樣的事,我見過。”

  他蹲在苑先生身邊問道:“還想賭的話,就來找我賭,咱們倆賭命。”

  苑先生嚇得一哆嗦。

  夏侯琢起身道:“這件事到此為止,李叱他們回去之后,絕對不會在書院里提到信州的事,也不會提到見過你,回去之后你還是書院的苑先生,這名聲我們給你保了,但你自己的良心,你自己保吧。”

  說完后夏侯琢吩咐道:“把這處理了,地也弄干凈。”

  手下親兵上前,把尸體裝進一個麻袋里,又用鐵鍬把地上的血跡鏟掉。

  收拾好了之后,夏侯琢看向李叱:“走嗎?”

  李叱嗯了一聲:“走。”

  夏侯琢的人拉開院門,門外的苑佳蓓立刻就看向李叱,夏侯琢知道李叱在女孩子面前基本上就是個殘廢,在高希寧面前還好,在別的女孩子面前李叱那張嘴就殘廢的厲害。

  于是他對苑佳蓓說道:“你父親深明大義,在我們溫柔的勸說之下幡然悔悟,他以后再也不會觸碰那種事,你們只管安心,過完年就回冀州吧,書院也不會知曉此事。”

  苑夫人和苑佳蓓千恩萬謝。

  再看時,李叱已經跑了。

  苑佳蓓往四周看了看,看到李叱的時候,那家伙腳丫子跑的啪嘰啪嘰的已經在幾十丈外。

  李叱在遠處等著,等跟上來后,夏侯琢白了李叱一眼:“你就這么點本事,還想來嚇唬人?”

  李叱道:“她若說要謝謝我,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種事,真的是太麻煩......拜來拜去的,累......”

  夏侯琢笑道:“你和高希寧打情罵俏,也不見你有什么不敢的。”

  李叱臉一紅:“不要污蔑人,她......她就是個媒婆。”

  夏侯琢點頭道:“行行行,媒婆就媒婆,你說你這個人有多不要臉,連媒婆都不放過......”

  夏侯琢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說道:“我怎么感覺你這是在下一盤大棋啊,把媒婆搞定之后,就會擁有數不清的......”

  他說到這停頓了一下,看李叱那張臉已經紅的跟猴子屁股似的了,這好像就是李叱的軟肋一般,說什么他都能跟你杠,唯獨說到高希寧,他就變得啞口無言。

  夏侯琢嘆道:“看你臉上這一抹騷紅!”

  就在這時候,余九齡從遠處跑過來,一臉的興奮,他喘著氣說道:“剛剛那位崔大人派人來說,已經查封了劉文菊名下所有產業,包括賭場青樓,就只這幾處,已經查獲臟銀數萬兩,如今正在劉文菊家中徹查,一會兒會把查獲的東西全都移交給夏侯將軍。”

  夏侯琢笑了笑:“他真麻利。”

  李叱道:“他麻利點也好,后天就大年三十了,他麻利點......咱們也麻利點,能痛痛快快的過個年三十。”

  夏侯琢道:“提到明天的事,我感覺你在算計我。”

  李叱道:“瞎說,你和我如此關系,我怎么會算計你?自始至終,我算計的都是你爹啊。”

  夏侯琢:“我......他媽謝謝你。”

  李叱道:“你這面大旗雖然很大了,但是不如王爺那面大旗威懾,明天州府衙門還有一場戲,搞不好你也要扯出來羽親王的大旗。”

  夏侯琢停頓了一會兒后說道:“唉......自家的,扯大旗就扯大旗吧,只要能把這信州的兩個大禍害都除掉,順便還能拿一大筆銀子去給陣亡將士們發撫恤,別說扯一回大旗,扯十回也認了。”

  李叱長長吐出一口氣后說道:“算計著日子,你父親大概幾日后就能到代州關,過完年后你要不要見見他。”

  夏侯琢搖頭:“不想見。”

  他笑了笑,伸手勾住李叱的脖子,勾肩搭背的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道:“你再考慮一下,去跟虞朝宗那樣的人難道比跟著我還要爽嗎?”

  李叱道:“你什么時候讓我爽過了?”

  夏侯琢:“噫!”

  李叱:“誤會了,你誤會了。”

  夏侯琢道:“虞朝宗雖然有些頭腦,可是這個人既然聽從了你的話去守信州關,就說明他是真的想做皇帝,這是他最大的目標,這個目標之下,皆可放棄......李叱,你要小心些。”

  李叱嗯了一聲,但是心里還是覺得,虞朝宗那樣的人,最起碼對待兄弟是不會有什么差錯,莊無敵曾經說過,虞大哥身上只有一片逆鱗,那就是他的兄弟。

  夏侯琢見李叱沒回答,也不好多說什么,笑了笑轉移話題道:“過了年回到冀州城,我看你怎么和媒婆解釋,先救了苑佳蓓,又救了劉英媛,這兩個人還都要回冀州。”

  夏侯琢笑道:“想到這連我都腦袋疼。”

  李叱道:“我......一身正氣!”

  夏侯琢道:“我聽聞道長去一江春水向東流之前,也是這么說的。”

  李叱道:“那你誤會了,那是燕先生回來之后這么說的......”

  他看向夏侯琢,笑了笑問道:“你一直都勸我要三思而行,那你自己呢?你自己就打算一直守著邊關了?”

  夏侯琢沉默了片刻,然后點頭道:“人與人不一樣,我這個人就適合在邊關,那才是我想去做的事,別人覺得苦我卻覺得滿足。”

  他抬起手揉了揉李叱的腦袋,笑道:“如果做的事能讓人滿足,還奢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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