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匹敵剛要迎敵向前,突然看到側面的大樹上筆直筆直的摔下來一個人,還沒落地,唐匹敵就看出來那人居然是李叱。
這一下似乎摔的有些重,掉在地上的時候發出砰地一聲,李叱躺在地一動不動,顯然是昏迷了過去。
唐匹敵的眼睛驟然睜大,他不理會沖過來的石蘇,朝著李叱就奔了過去。
就在這一刻,從樹上飄身而下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手里拿著一把鐵刺,這種兵器在水中搏斗更加適合,所以又被稱之為分水刺。
她一落地,沒有絲毫猶豫的朝著李叱的咽喉刺了下去。
看似已經死過去的李叱忽然一把抓住公叔瀅瀅的手腕,一扭一轉那公叔瀅瀅按在那。
公叔瀅瀅臉色大變,剛才在樹上的那一刺她知道沒有成功,因為分水刺根本就沒有刺進去,戳在李叱后心上的那一下,明顯被什么堅韌的東西擋住了。
但是李叱被她從樹上戳了下來,摔的這一下又足夠狠,所以她才趁勢追了下來。
李叱按住公叔瀅瀅的胳膊,一扭一轉,把胳膊扭到背后,然后一拳朝著公叔瀅瀅的后腦砸下去。
唐匹敵已經沖到半路,看到李叱沒事松了口氣。
李叱以為已經制住了這個女子,誰想到這女子居然一扭肩膀,很輕易的就把自己的胳膊給摘了,然后轉身往后仰躺,后背落地的一瞬間,雙腳踹向李叱。
李叱橫臂擋在身前,可是公叔瀅瀅的這一腳并不是為了傷到李叱,而是為了撤走。
她借助雙腳猛蹬的力度向后滑出去,與此同時左手抓住胳膊一扭一推,又把自己的右臂掛了回去。
下一息,她沒有任何猶豫就沖進了樹林中。
也只是在這一息之內,公叔瀅瀅做出了判斷,在這種情況下她已經沒辦法偷襲殺人,而正面對敵并非是她所擅長,最好的選擇是把李叱引進樹林中,只要一對一,她又在暗處,她有無數種方法把李叱殺死。
可是李叱根本就沒追。
沖進樹林里很遠的地方,公叔瀅瀅回頭看了一眼身后并沒有人追來,這讓公叔瀅瀅吃了一驚,這是沒道理的事,對方為什么不追?
李叱不追,是因為李叱看到了施慈,他很清楚誰重要誰不重要,相對來說,追那個女人沒有一點意義。
不遠處,施慈站在那看著李叱,他也在吃驚李叱居然沒死,公叔瀅瀅出手還沒有失手過,從沒有,施慈很了解這個女人有多可怕,她不出手則已,只要出手就必會殺人。
李叱是在她手下唯一一個沒死的人。
其實李叱也在震撼之中,剛剛出手的那個女人悄無聲息的到了他背后,他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
如果不是恰好這次虞朝宗來了,送給李叱一件蟒鱗甲的話,李叱剛剛確實已經死了。
他察覺到了在某個暗處有危險存在,可是他沒有想到這危險會就這么出現在他背后。
任何人,只要在動手之前都會有氣息上的變化,哪怕再兇悍的人也會有,可是這個女人,她的屏息能力實在太強,從慢慢爬到樹上再到出手,她憋氣的時間遠超常人所能承受的范圍。
施慈看著李叱,李叱朝著施慈笑了笑。
李叱笑道:“你看,是你的人先動手的,所以責任在你,兩萬兩的尾款你還是得給。”
施慈沉默片刻,轉身就跑。
李叱立刻就追了上去,擒賊先擒王,此時那個女刺客已經退入樹林,拿下施慈就能停止廝殺。
李叱大步追上去,施慈這樣養尊處優的人,跑的自然沒有李叱快,沒幾步就被李叱從后邊追上,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李叱扣住施慈肩膀后往后一拉,施慈被他拉的轉身回來,在那一瞬間,李叱看到了施慈嘴角上的笑意。
施慈一掌拍在李叱胸口,李叱的身體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往后飛了出去,至少飛出去一丈多遠才落地。
如果把動作放慢的話才能完全看清楚,在施慈轉身的那一瞬間,李叱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立刻將手收回來擋在自己胸前,可是施慈的那一掌雖然不是很快,卻力度大的完全擋不住。
施慈的手掌拍在李叱的胳膊上,胳膊擋不住撞在自己胸口,在這一瞬間,施慈變掌為拳,以寸勁發力,寸拳從李叱擋在身前的兩臂之間穿過去,重重轟在李叱的胸膛上,李叱立刻就飛了出去。
旁邊的人就算看到了這一幕,也只是以為施慈一掌就把李叱拍飛了,根本不可能看清楚那掌后的寸拳。
李叱跌坐在地上,手撐著地想起身,可是胸口里一陣窒息痙攣,手上的力氣就使不出來,又跌坐在地上,然后哇的一聲吐出來一大口血。
施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微微皺眉。
因為拳頭上居然破了皮,有些血跡。
“你是多怕死?”
施慈嘆息一聲:“身穿軟甲也就罷了,居然還有護心鏡。”
跌坐在地的李叱把手伸進懷里,掏出來護心鏡看了看,那厚重的鐵鏡已經被一拳打裂,不是癟了,而是裂開。
施慈邁步走向李叱,一邊走一邊說道:“你這樣的人能活的這么好,說明你的能力很強,可是你不該去得罪和你不是一個層次的人,能力在身份面前,永遠不值一提。”
另外一邊,唐匹敵蕩開石蘇的刀,回頭看了一眼,李叱顯然受傷很重。
他也沒有想到,那個看起來慈眉善目,而且還有些發福的老者,居然有如此恐怖的實力。
什么叫偽裝?
施慈的偽裝才是真正的偽裝,騙過了所有人。
他是許家的人,本名許元卿,如果許家那位老太爺算第一代的話,他是第三代,而且不出意外將會接管許家成為新一代家主。
雖然他已經五十三歲,但他的身體一直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讓人看起來他并不強壯,而且這樣微胖的人一定還有些氣虛。
這樣一來,在任何人眼里,他都不可能是一位真正的強者。
可是在他十幾歲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要想成為許家的家主,唯一的機會就是別死在老太爺前邊,雖然那時候他父親還以為能接班呢,許元卿看到了老太爺比他父親還要懂得鍛煉身體的時候,他就知道父親等不到接班的那天了。
他們許家的老太爺許庚茂實在是太能活,已經把許元卿的父親熬到了古稀之年,許庚茂看起來身子骨還硬朗呢。
十幾歲開始,許元卿就開始習武,雖然起步稍稍晚了些,但他有絕強的毅力和恒心,他要想爭得家主之位,不但要熬得住那位老太爺,還要熬得住自己的競爭者。
從十幾歲到五十幾歲,他一直都在習武,可哪怕是許家的人都不知道他的武藝有多厲害,還以為他只不過是為了強身健體。
他不但騙過了李叱和唐匹敵,也騙過了他自己家里人。
到了他這個年紀,和他競爭家主之位的那幾個老兄弟,哪里還有斗志,就算是有,身體也已經開始衰敗,再加上幾十年的酒色 財氣,一個個都已經老態盡顯。
可是他不一樣,他的老態是裝出來的。
“其實你不值得我出手。”
許元卿走到李叱面前,低頭看著李叱說道:“你的分量不足以讓我露出真實本領,可是......我找來的人,確實讓我有些失望。”
他一俯身,一掌朝著李叱的面門拍下去。
李叱雙腳一蹬,明明看起來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動才對,可是卻靠著一蹬之力往后滑出去很遠,許元卿這一掌拍在地上。
砰地一聲!
地面炸開一團煙塵。
許元卿起身,皺眉看著李叱說道:“原來你也很會裝,剛剛那一刻,我以為哪怕我不再補一掌你也活不了了,你這個年紀,為什么也如此會裝?”
李叱擦了擦嘴角的血,掙扎著起身,搖搖晃晃的站著,可是嘴角卻咧開笑了笑。
他看著許元卿說道:“你要是再沉得住氣一些,我就被你殺了。”
許元卿想了想,點頭:“你說的對,我還是稍稍著急了一些,在被你制住后我再出手,你就死了。”
李叱道:“可是時間退不回去。”
許元卿道:“時間往前走,你也是死,我最大的本事不是武功有多好,而是我等的了,只要是我的,早一些晚一些,我不太在意。”
說完這句話后,許元卿再次往前邁步,李叱緩緩吐出一口氣,然后抬起手似乎要去把背后背著的神首刀抽出來。
許元卿哪里會給李叱出刀的機會,一拳朝著李叱脖子打了過去,李叱的手抬到一半也停了下來,然后往前一甩手。
一把土朝著許元卿灑了出去。
他剛剛跌坐在地,一腳蹬在地上往后滑退的時候,手里已經抓了土。
許元卿迅速抬起手擋在自己臉前,同時立刻后撤。
塵土之中,他依稀看到個身影朝著自己沖過來,于是哼了一聲。
“找死。”
然后朝著那黑影一掌拍了出去。
塵土中,那黑影一掌拍在他的手掌上,兩個人同時向后退了出去,漂浮著的塵土被這一掌震的往四周蕩開。
許元卿連退好幾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掌,手掌在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
塵土落地,他看清楚了對面那個人,根本不是李叱。
虞朝宗伸手把李叱扶起來,問李叱道:“怎么樣?”
李叱搖頭:“沒什么大事。”
虞朝宗嗯了一聲,轉回頭看向許元卿,他很吃驚剛剛那個老者居然有如此霸道的掌力。
他邁步向前:“好強的力度,我來試試。”
虞朝宗之前和李叱約定好,為了不被施慈的人發現,他的隊伍是在樹林比較深處藏身,打起來之后往這邊趕,等到了的時候,這里已經殺成了一團。
他一眼就看到李叱跌坐在地,人還在戰馬上就已經騰空而起。
在李叱灑出去那一把土的時候,李叱自己已經做好了拼死一戰的準備,可就是在這一瞬間,他的肩膀被人抓住往后拉了一下,李叱竟是完全控制不住身體向后摔倒。
虞朝宗在塵土飛揚之中,接了許元卿一掌。
許元卿看向面前這個男人,沉默片刻,忽然喊了一聲:“袁千壽,攔住他!”
然后身子向后倒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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