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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三章 你不該改變

  李叱離開幽州的時候,對澹臺壓境說過,讓他轉告鄭德生......

  供給糧草是因為邊軍,打你是因為你欠打。

  這話外的意思是:你只要還是邊軍就一直供給你,你只要欠打那就一直打。

  這是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

  趴在地上的鄭德生連起身都起不來,趴了足足兩刻的時間。

  澹臺壓境打他這樣的人,半刻的時間,足以讓他知道什么叫毫無還手之力。

  人打完了,澹臺壓境轉身走了,留下趴在那的鄭德生。

  這冬天的風吹起來很冷,鄭德生好一會兒后在坐起來,坐在那,朝著正堂那邊破口大罵。

  “你武藝比我好,打贏了我,我服氣,但你說給老子糧食,老子就要你的?!”

  澹臺壓境走到門口看了看這個人。

  鼻青臉腫,還能坐在那罵街。

  想想看,也是一條漢子。

  他坐在地上罵街的樣子,真的是讓人覺得他這頓打挨的超值。

  澹臺壓境走到門外,負手而立,看著鄭德生問:“罵夠了沒有?”

  鄭德生罵道:“沒有!老子打不過你,老子還他媽的不能罵你?老子罵不夠,沒力氣了就歇會,歇夠了再罵。”

  澹臺壓境問:“那就是還想再打一次?”

  鄭德生道:“再打一次,我也還是打不過你,但我還是要罵你!”

  澹臺壓境道:“既然你如此剛烈,那么冀州供給羅峰山的糧草,這件事就不提了,順你心意。”

  鄭德生撐著地面站起來:“憑他媽的什么?!老子挨了打,你說不給就不給了?!”

  澹臺壓境道:“是你自己說的,我們給,你就要?”

  鄭德生道:“老子挨了打,就得要。”

  澹臺壓境道:“那就按你講的道理,再把事情理一理。”

  他邁步過去,然后一個背摔把鄭德生扔了出去。

  這一下摔的鄭德生尾巴骨那塊都要裂了似的,疼的他哎呦哎呦叫。

  澹臺壓境道:“我打了你,所以糧草就得給你,那你罵了我,糧草當然可以不給,你又想要,所以我就只能再打你。”

  鄭德生剛要罵街,澹臺壓境淡淡道:“你想好了再罵。”

  他手下同樣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親兵過來,把鄭德生攙扶起來。

  士兵們看向鄭德生的眼神是......將軍,你可別罵了,忍一忍吧。

  鄭德生使勁瞪了澹臺壓境一眼,被人攙扶著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澹臺壓境道:“不罵了?”

  鄭德生道:“糧草要是送不來,老子就算被你打死,以后也天天在你門口罵你。”

  澹臺壓境:“那可真是太愉快了。”

  鄭德生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向澹臺壓境大聲說道:“我知道信州關和代州關,還有夏侯琢守著的北山關,都是那個叫李叱的人在供給糧草物資。”

  “北線邊軍,一多半都是你們在撐著,既然你們給,老子就敢拿,但老子把話說在前邊。”

  他深吸一口氣,然后喊道:“老子就算拿了你們的糧食,老子也不是燕山賊,也不會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老子吃你的拿你的,可老子還是大楚邊軍的將軍,老子的兵也還是大楚邊軍!”

  澹臺壓境一擺手:“滾你蛋吧,回去等著收糧草。”

  鄭德生哼了一聲,有一種他戰勝了澹臺壓境的氣勢,一瘸一拐的走了。

  澹臺壓境看著鄭德生的背影,忽然噗嗤一聲就笑了。

  想起來李叱在得知鄭德生一直欺負夏侯琢的事之后,眼神里露出來的殺意。

  他心說若非李叱讓人調查過你,知道你是真的沒有殺夏侯琢之心,李叱的殺意,你扛得住?

  再仔細查過鄭德生之后,李叱當時嘆了口氣。

  “一個很臭的人,應該還是那種你打不死他,他就一直嘴巴很臭的人。”

  想想李叱當時的評語,澹臺壓境心說當家的,你看得是真是準。

  急匆匆趕回幽州的鄭德生又回了羅峰山,這一趟來的,確實有些出乎預料。

  與此同時,冀州。

  夏侯琢看著李叱,眼睛都瞪大了:“你不會要殺了他?”

  李叱搖頭:“不會。”

  夏侯琢松了口氣。

  鄭德生這樣的人,該打不該殺。

  他在臺階上坐下來,把煙斗磕了磕。

  李叱道:“少抽點這個東西,傷身。”

  “一開始是提神用的。”

  夏侯琢道:“在北疆,時間會變得不夠用,多睡一會兒,就覺得可能你睡的時候會出大事,熬著吧,又困。”

  他看了看煙斗:“可是習慣了之后,就不好戒掉了。”

  李叱道:“我有件事正在想著,但還不知道從哪兒去搞錢,等我把錢搞到了之后,能替你分擔些。”

  夏侯琢問:“你又要搞錢做什么?”

  李叱道:“修路。”

  夏侯琢怔住,沒有明白李叱的意思。

  李叱道:“我打算搞錢,修一條從幽州到北山關的直道,如果這條路修好了的話,就能把路程縮短小一半,從幽州過去的援兵,晝夜兼程,時間也能縮短一半。”

  李叱看夏侯琢眼睛都微微發紅的樣子,又看他感動的想說些什么。

  于是李叱撇嘴道:“別XJB感動,以后等我有錢了,往各處邊關都要修直道。”

  夏侯琢:“你大爺的!”

  李叱道:“我要是再說我大爺已經安睡多年,不要再打擾他,這話都不新鮮了。”

  夏侯琢道:“那我也說你大爺的。”

  李叱道:“你大爺不也沒了嗎,大楚的先帝陛下......”

  夏侯琢一怔。

  這層關系,別人不說,他自己是真的想不起來。

  李叱道:“若是你大爺和我大爺知道了咱倆這么聊天,兩位老人家也會在你面前坐下來,耐心的和顏悅色的好好勸你,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你想想他們那毫無血色的慈祥面容。”

  夏侯琢:“他倆在你面前坐下來,他倆夜夜在你面前坐下來。”

  他白了李叱一眼,更好奇另外一件事。

  “你打算怎么搞錢?”

  李叱道:“之前從安陽倒是搞出來一些錢,不過用作軍費和開銷,也就剛剛夠......”

  他問夏侯琢道:“你覺得哪里能搞錢?”

  夏侯琢道:“看搞誰的錢。”

  李叱道:“我怎么隱隱約約的覺得,你也天生有一顆搞錢的心。”

  夏侯琢道:“天生的沒有,后天有,被一個家伙影響的。”

  他看向李叱說道:“要說搞錢,可以想想怎么從兗州賊兵手里搞。”

  “那些賊兵沒有什么約束,更無底線,所過之處寸草不生,還有渤海國的支持。”

  夏侯琢道:“要是能把他們的錢搞來,那才有意思。”

  李叱道:“羅境之前就去搞了,不好搞。”

  夏侯琢道:“羅境去兗州,第一目標又不是搞錢。”

  李叱道:“容我琢磨琢磨。”

  他看向夏侯琢:“要不然你別在北疆了......現在情況和以前不一樣。”

  夏侯琢問:“我不在北疆在哪兒?”

  李叱回答:“幽州。”

  夏侯琢眼睛驟然睜大。

  李叱道:“以前你一直是守著北疆,是因為冀州這邊,沒有幾個人和你一樣有為中原守土之心。”

  “現在冀州是咱們的了,不管是誰守北疆,只要冀州是咱們的,對北疆的支援就不會斷。”

  李叱道:“咱娘又那么想你,你先想想這事吧。”

  夏侯琢道:“你不是讓澹臺去了幽州嗎?”

  “澹臺去幽州,只是暫去,他早晚都要回涼州,那邊同樣需要他......不,那邊更需要他。”

  李叱道:“羅境拿下安陽,并不是什么問題,所以你守著幽州最好。”

  “你在幽州,才是真的不管誰守北疆,你都會拼了命的去支援。”

  李叱道:“所以這話說的,只有一半是出于私心,沒有人比你更合適坐鎮北疆。”

  他笑了笑道:“還有一點是......鄭德生之前壓你,不就是因為他比你大比你兵多嗎?那就比他大,比他兵多,你是夏侯琢啊......”

  李叱道:“你怎么能委屈?”

  夏侯琢看著李叱,緩緩吐出一口氣,剛要說話,李叱道:“煽情就別了,來點實際的吧。”

  夏侯琢又給憋了回去,一腳踢在李叱屁股上。

  李叱嘿嘿笑。

  他心里想著,你是飛揚跋扈的夏侯琢,沒有人可以給你委屈。

  如果有,那就壓下去。

  李叱伸出手,學著夏侯琢的樣子,勾肩搭背,又用屁股撞了夏侯琢一下。

  “每一步往前走的目的,都不是為了委曲求全。”

  李叱道:“那是別人面對我們的時候才該去想的事。”

  夏侯琢哈哈大笑。

  他問:“幽州我說了算?北疆我說了算?”

  李叱點頭:“你說了算。”

  夏侯琢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委曲求全,那是別人面對我們的時候才該去想的事......還要看我們答應不答應。”

  李叱仰天大笑。

  “這他娘的才是夏侯琢該有的樣子。”

  他在夏侯琢屁股上啪的拍了一下。

  夏侯琢:“噫!”

  二十天后,安陽城外。

  羅境的大軍到了,站在安陽城外,看著城墻上那密密麻麻的守軍士兵,羅境卻臉色平靜,并無擔心。

  看城墻上的旗號那么亂,這密密麻麻的守軍,何足為懼?

  他側頭看向丁勝甲:“丁將軍,這第一戰不是攻城,而是看你的。”

  丁勝甲俯身道:“將軍放心,我當盡力而為。”

  他催馬向前,看起來也無懼城墻上的弓箭。

  孤身一人到了城門外,丁勝甲朝著城墻上大聲喊道:“你們可認出我了嗎?”

  城墻上的守軍,自然認識他。

  “我是丁勝甲,你們曾經的將軍,我回來了。”

  他看著城上說道:“打開城門,我還是你們的將軍,城門不開,我們從今天開始就是敵人了。”

  城墻上的人看著他,然后又看向自己身邊的人。

  沒有人回話,可是也沒有人發箭。

  看到這一幕羅境就知道,兵不血刃拿下安陽,也許并不是太難的事了。

  丁勝甲又喊道:“開城門,安陽城內,一兵一卒,一草一木,都不會有事,你們還是我的兵,大家還是同袍兄弟。”

  他喊道:“我可以做出保證,你們棄械向我投降,我必會善待你們。”

  羅境聽到這幾句話,微微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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