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九齡是跑了,沖進林子里后他還有空想著,自己以后是不是應該多一個令人尊敬的稱號?
用生命與馬賽跑的男人。
跑馬的漢子?
他這一口氣,跑到了林子的另外一頭,這才回頭看,身后已經見不到馬賊。
余九齡手腳麻利的爬上一棵樹,想著高處看的清楚,然后才發現自己有多傻......
這是林子里,高處還不如下邊看的遠呢,眼前都是密密麻麻的枝杈,可是想想看既然都上來了,不如就在這躲一會兒。
他蹲在樹杈上看著來的方向,好久好久都沒有人過來,他終于可以確定自己安全了。
在樹杈上蹲的時間久了,腿就有那么一絲絲的麻意,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蹲的時間久了,想拉......
他忽然間想起來,上一次也是這樣蹲在一棵樹上,直到樹上來了一個女人。
但是那次,被那個女人逃走了。
皋縣縣城里。
公叔瀅瀅看向休汨羅,她從這個男人的臉上看到了一種很深的殺念。
這個男人應該是一個很自信甚至可以說自負的人,這一次遇到的對手讓他丟了臉,所以他接受不了。
這正是公叔瀅瀅覺得男人特別有意思和幼稚的地方,為了面子,男人往往會做傻事。
一路回皋縣縣衙,公叔瀅瀅就一直都在看他,休汨羅似乎是有所感應,不時側頭看她一眼。
她就抿嘴一笑。
不得不說,這種妖嬈中還略帶一些小女孩子模樣的作態,確實會讓男人有些心動。
尤其是這些馬賊,他們死盯著公叔瀅瀅看,畢竟他們的生活中很少會有這么好看的女人。
其實休汨羅也差不了許多,他離開黑武之后常年獨自一人生活,有個模樣不錯的女人這么看他,他心里也有些淡淡發癢。
于是公叔瀅瀅故意挺起來胸脯,她的臉形很美,她的胸脯也很美。
可就這時候,一支羽箭飛來,直奔公叔瀅瀅。
啪的一聲,那羽箭在公叔瀅瀅面前被休汨羅一把攥住,如昨夜里的他一把攥住長槍的情形幾乎一模一樣。
所以這次休汨羅都開始疑惑。
“他為什么一直想殺你?”
休汨羅看向發箭的地方,已經不見人影,所以他在這一瞬間大概也猜得出來,剛才引走他們的并不是那個夜叉。
真的夜叉趁機在城中潛藏起來,夜叉昨夜里的狩獵并沒有盡興,所以要白天繼續狩獵。
“所以他可能并不是奔著我們來的,而是在追殺你,是你把他引過來的。”
休汨羅看著公叔瀅瀅的眼睛問。
公叔瀅瀅搖頭:“不可能,我在冀州外住了半個多月,沒有人發現我,我也沒有仇人。”
休汨羅在公叔瀅瀅的眼睛里沒有看到虛偽,可是他不信。
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怪,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多巧合。
沒有遇到公叔瀅瀅之前,他們從塞北南下,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什么鬼扯的夜叉。
如果說夜叉是因為他們殺了百姓而來找他們復仇的,那么這一路上他們也沒少殺人,為什么夜叉沒出現過?
所以他斷定,這個夜叉就是在追殺公叔瀅瀅。
“你得罪了人,夜叉追殺你,你知道自己擋不住也逃不掉,所以故意混進我們隊伍里。”
休汨羅道:“你的心思很壞。”
公叔瀅瀅一怒:“你是傻子?”
她冷哼一聲說道:“我進你們的隊伍,不是我要找你們,而是你們的人找 的我。”
休汨羅剛要說話,忽然間隊伍后邊傳來哀嚎聲,有人中箭落馬,掉在地上掙扎了幾下后就死了,箭很精準,命中要害。
“這不可能。”
初東臉色有些發白的說道:“剛剛發箭的人在前邊,此時后隊的人中箭,輕功身法再快的人也不可能瞬間轉移到咱們隊伍后邊。”
休汨羅看白癡一眼看了她一眼:“你到現在還覺得他是一個人?”
又有人發出哀嚎,這一次是從側面來的箭,一件射穿了馬賊的脖子,箭卡在脖子上。
休汨羅催馬過去,跳下去后把箭從尸體脖子上拔出來,一股血也跟著出來。
“是我們的箭。”
休汨羅道:“他們趁著我們出城的時候,在我們的營地里偷了弓箭,他們本身連弓箭都沒有,那就沒什么可怕的。”
休汨羅道:“他以為這樣會把我們分散開,幾個高手不斷的偷襲殺人,這么想的話,那就太膚淺了。”
他大聲吩咐道:“放火,把城燒了!”
隨著一聲令下,那些兇悍的馬賊開始下馬放火,隊伍不分散開,一路走一路點火。
休汨羅臉色依然很平靜的說道:“我又不在乎這座城,也不在乎燒多少房子死多少人。”
聽到這句話,連公叔瀅瀅的心里都跟著一寒。
馬賊們不斷的放火,一座一座房屋被點燃,火光很快就越來越大,火勢越來越盛。
暗處,葉先生看到那些馬賊竟然在燒城,眼神里的殺念變得更重了些。
他不善用弓箭,但是他氣勁足夠強悍。
從地上抓了一把碎石子,在拐角處轉過來,朝著那些馬賊打過去,比羽箭還要迅疾,石子居然能打穿人的腦殼。
只片刻,有四五個被他擊殺。
“在這邊!”
有馬賊喊了一聲,然后朝著葉先生所在放箭。
馬賊的隊伍人數眾多,他們不分散開的話,李叱他們確實沒辦法直接殺過去。
可是馬賊不分散追人的話,其實又有什么意義呢。
李叱說,比他們把隊伍分散開,不分開都不行。
這就是李叱的戰術,四個人不停的偷襲,這四個人還都是絕對的高手。
馬賊不分開隊伍,只管放火,李叱他們也完全可以不管那些火,只管殺人。
休汨羅的策略其實沒什么問題,他下令放火燒房,目的是把敵人逼出來,或者逼退。
大家都在城里待不下去,到城外空曠處,再強的江湖高手,也抵擋不住數百馬賊的縱馬沖鋒。
他只是低估了一件事。
他的敵人,殺人速度太快了。
馬賊在放火的時候,一個一個的倒下去,甚至分辨不出來在什么方向。
火勢越來越大,卻沒能把李叱他們逼出來現身,但他們死傷的人數卻越來越多。
李叱用四個人,把一支有數百人的馬賊隊伍襲擊的毫無還手之力,這便是兵法的妙處。
李先生給李叱留下的兵法三十六計,對于李叱的幫助實在太大,李叱已經讀過無數遍,每一遍都有新的收獲。
若是死讀書的人,用書的時候也是死用,可兵法上的事本來就是活學活用的東西,不同情況,同一樣兵法也會有所變化。
正因為人與人的不同,學過兵法的人那么多,名將卻只有那么幾個。
“出城!”
休汨羅終究還是放棄了把敵人逼出來的打算,高喊一聲,馬賊們也早就已經慌了,所以連忙上馬往城外沖。
李叱看到這一幕,隨即朝著彭十七和張 玉須打了個手勢,兩個小胖道人立刻明白過來。
李叱之前就有過布置,所以兩個人立刻轉身離開。
他倆奔行到城門處,比那些馬賊先一步到了,兩人爬到城墻上的時候,馬賊隊伍已經快要沖過到他們身下。
“我去!”
情急之下,張玉須用肩膀撞在城垛上,這城墻年久失修,早就已經沒有多堅固了。
這一撞,城垛裂開了一條口子,卻沒有掉下去。
彭十七眼看著最前邊的馬賊已經到城門口,也顧不上那么多了,轉身過來,屁股對著城垛,狠狠的一翹......
這一屁股撅在城垛上,城垛直接就砸了下去,城門下,幾個馬賊被砸死。
兩個人連續撞掉了三個城垛,城門口落石不少,砸死了幾個,馬賊隊伍也全都停下來,不是出不去,但是速度就沒那么快了。
這兩個小胖道人,手里已沒有弓箭,抓起石頭就往下砸,普通人拿石頭砸在人頭上也能把人砸死,況且是這兩個高手。
內勁十足,砸的又準,城下的馬賊被砸的抱頭鼠竄。
他們人多,人已經憤怒到了極致,呼喊著從上城的坡道疾沖上去,想要把兩個人殺了。
彭十七一看那群人已經上來,朝著張玉須喊了一聲小心點別死翹翹,然后掉頭就跑。
張玉須喊了一聲你也是,然后也掉頭就跑。
倆人還不是往一個方向跑的,一個往左一個往右,上了城墻的馬賊隨即分開追。
休汨羅看到這一幕后臉色變得鐵青起來,敵人只有幾個人,卻把他的隊伍搞的如此狼狽不堪,這就是一種赤裸裸的羞辱。
黑武人性子都高傲,天生就看不起中原人,此時此刻,他的怒火可想而知。
也就是在這一刻,他忽然發現身邊少了個人。
那個之前一直對他微笑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了,之前放火的時候還在他不遠處。
這一刻,休汨羅怒火更盛。
另外一座城門,公叔瀅瀅催馬沖到此處,她回頭看了一眼,嘴角帶著些輕蔑的微笑。
那些該死的男人都去死好了,她才不會把自己的命丟在這,趁著隊伍亂的時候她悄悄脫身,沒有人注意到她。
這本就是她最擅長的事,這么多年以來,她對于危險的敏銳一直都比別人高,她躲避危險的手段也一直都比別人高。
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多少次她順利躲開危險,所以她自然有些得意。
她催馬向前,朝著城門外沖出去。
她的馬有一半身子剛出城門,門墻一側居然有人,馬身子剛出來,那人一腳踹在戰馬身上。
這一腳的力度何其之巨!
戰馬嘶鳴了一聲往旁邊翻倒,毫無防備之下的公叔瀅瀅都幾乎被馬砸在下邊。
她的反應向來很快,比任何人都機敏,所以她才能在無數次危險中脫身。
這一刻,還是她的反應救了她,在即將落地的那一瞬間,她雙手在馬身上推了一下,身子借力彈開。
還沒有來得及松口氣,一個碗口那么大的拳頭就到了。
這一拳直接轟在公叔瀅瀅那張好看且魅惑的臉上,也轟碎了這張好看且魅惑的臉。
公叔瀅瀅向后飛出去,后背撞在城墻上,身子往下滑,還沒有滑下來一寸,膝蓋到了......
黑影掠過來,膝蓋重重的撞在公叔瀅瀅胸口,這一下,公叔瀅瀅的身子都癟了進去。
好看的臉炸了,好看的胸也炸了。
膝蓋撞在她胸口的那一瞬間,她后背的城墻上都炸開了一團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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