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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叱坐在屋子里看著面前已經做好了幾天的香囊在發呆,做這個香囊艱難到他覺得已經殺死了自己一半的腦子,不是他一直學不會,而是一直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
這個香囊從一開始做到現在已經改過幾十次,香囊里的香料都換了好幾回,一開始做了一個中規中矩的形狀,做好的時候還很滿意,隔了一刻鐘之后就覺得有些丑,于是拆了重做,這樣拆拆做做幾十次,現在的這個看起來依然有些不滿意。
傻乎乎的小男人,總是覺得自己做的東西配不上那個美少女。
李叱自己也知道,再做下去也只能是這樣,他做香囊用掉的錦緞,已經可以做一床被子面。
他還求師父寫了一道平安符,師父是他所認識的人里邊道行最高的那個了,第二是他,他自己知道自己寫的平安符屁用沒有,他也知道師父寫的平安符不會有個屁用,但他更知道心誠就會有用。
拿著這個香囊,傻乎乎的小男人想了無數次開口的方式,該怎么交給高希寧,可是事到臨頭卻又害怕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連上陣殺敵都不怕,卻怕送一件小禮物。
坐在這猶猶豫豫的好久,李叱深吸一口氣,起身,揮舞了兩下拳頭給自己打氣,然后把香囊塞進懷里,他想著大不了用最丟臉的方法,把香囊塞給高希寧然后掉頭就跑。
可是那樣做,真的很丟人,想想就丟人。
高希寧和若凌姑娘也住在后院,和劉英媛一家挨著住,她和劉英媛本來就認識,只是不很熟悉,現在有三個年紀差不多的小姑娘在一塊,也就顯得日子沒有那般沉悶,三個人坐在一塊嘰嘰喳喳的聊天,就好像三只蹲在墻頭上的小鳥兒在唱歌。
又漂亮又好聽。
李叱硬著頭皮往高希寧的住處走,剛要走到門口,就看到高希寧拉開門從屋子里出來,他看到她的時候眼神一慌,她看到他的時候眼神一亮。
“你要干嘛去?”
高希寧背著手看向李叱,本來還眼神明亮了一下,可也不知道為什么就莫名其妙的臉微微發紅,她背著手走到李叱面前,李叱覺得自己此時臉應該也有些紅,因為他覺得臉在發燙。
他一邊深呼吸一邊安慰自己說,你是一個男子漢大丈夫,你什么都不怕,你要展現出自己的風度,送禮物的時候不要顯得傻乎乎的,最好要顯得風趣幽默一些。
道理都懂......人不行。
他看向高希寧,發現高希寧也在深呼吸,兩個人這樣子就顯得有些好玩。
突然之間,高希寧應該是先繃不住了,她背著的手伸到李叱面前,她手里居然是一個嶄新嶄新的香囊,看起來雖然針線活不是很漂亮,有那么一點歪歪斜斜,可是李叱卻看得出來她的用心。
高希寧臉紅的都沒法形容出來,她左手伸出去拉開李叱的衣襟,右手把香囊往李叱懷里一塞......
“那個,送你的。”
說完她轉身就要跑,李叱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急切道:“你等一下。”
高希寧那張精致漂亮的笑臉上紅的可愛,像是剛剛圍著這院子跑了幾十圈似的,連額頭上都出現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兒,她看向李叱,可是眼神還躲躲閃閃的,很快就低下頭問:“怎么了?”
那聲音小的,和蚊子飛過似的。
李叱想說幾句風趣幽默的話,可是一個字都沒有想到,腦子里亂騰騰的,最終還是選擇了最丟人的方式,他背著的手從身后轉過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前邊有人給他打了個樣 ,所以他左手把高希寧的衣襟拉開,右手把香囊往里邊一塞......
“我也送你一個。”
說完這句話,小李公子一臉情竇初開的紅,純情滴很。
高希寧都懵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片刻后飛起一腳......
一刻之后,后院的墻上,李叱坐在那嘿嘿傻笑,他把懷里的香囊取出來放在鼻子下邊聞了聞,然后又傻笑,把香囊塞回去,手在胸口輕輕的拍了拍......兩息之后,把香囊取出來放在鼻子下邊聞聞,又傻笑,然后又塞回懷里,輕輕的拍拍,這一刻以來,他一直都在重復著這樣的動作。
屋子里,高希寧雙手捧著那個香囊,她坐在窗邊低著頭看著那香囊傻笑,笑一會兒就雙手捧著香囊抬起來聞聞,然后雙手捂緊了又放下去,下一息重復這個動作。
兩個人一個在屋子里一個在屋子外,都變成了木偶似的,不斷重復再重復。
院子里,莊無敵坐在石凳上側頭看著李叱,墻頭上那個家伙已經傻笑了一刻多了,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坐在他身邊的余九齡磕著瓜子看李叱,他問莊無敵:“那家伙是傻了嗎?”
莊無敵點頭:“是。”
余九齡噢了一聲,繼續嗑瓜子,嗑了一會兒后他又問:“還能救嗎?”
莊無敵搖頭:“難。”
余九齡又噢了一聲,繼續嗑瓜子,莊無敵瞥了他一眼,伸手到袋子里抓了一把瓜子也嗑起來,倆人一邊嗑瓜子一邊側頭看李叱。
余九齡問:“現在你敢去搶他手里那個東西嗎?”
莊無敵想了想,回答:“我有病?”
余九齡嘿嘿笑起來,他看著李叱的樣子,像是一個過來人似的說道:“年輕人啊,沉淪于此,廢了......多半是廢了。”
說完后又補充了一句:“我也很想廢了。”
莊無敵道:“我可以廢了你。”
余九齡:“......”
昨天那個來車馬行的老者還沒有再來,不過一早阮晨就過來了一趟,說是他一直盯著,那老者住進雙星樓之后就一夜沒出去,一直到今早才離開,他盯了一夜準備休息下,先過來報信,換了阮暮繼續盯著呢。
阮晨說,那老者進了雙星樓后,點了一個樓子里比較有名的姑娘,叫水月,才進雙星樓不到兩個月,不過因為人實在是漂亮,而且琴棋書畫精通,又讀過不少書,所以深得客人們的喜愛,不過水月姑娘并不賣身,垂涎她的人多的數不過來,她卻始終都沒有答應過誰。
那位老者出了一百兩銀子的價格,換來了水月姑娘兩首曲子兩壺酒,水月姑娘在他房間里停留了大概半個時辰就走了,之后就再也沒有任何人進過那個房間。
阮暮還沒有來過,所以還沒有消息那個老者早晨離開后去了什么地方。
唐匹敵從地窖里往外爬,出來的時候為了適應光線的變化,抬起手遮了一下陽光,他一抬頭就看到那墻頭上坐著個人,好像想什么美滋滋的好事呢,一邊搖晃著一邊傻笑。
唐匹敵出來后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土,他指了指李叱問道:“多久了?”
余九齡道:“兩刻左右。”
唐匹敵道:“要不要干掉他,我擔心會人傳人。”
莊無敵緩緩吐出一口氣后說道:“不好傳。”
唐匹敵問:“為什么?”
莊無敵道:“你沒有。”
唐匹敵:“......”
余九齡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的,莊無敵側頭看了看他,用看白癡一眼的眼神看的,然后問了一句:“你有?”
余九齡不笑了。
就在這時候前院有伙計過來,說是昨日來的那個老者今天又來了,昨天他來的時候曾經簡單的自我介紹了一下,他說他姓施,名字叫施慈。
余九齡朝著墻頭上的李叱喊了一聲:“施慈來了。”
李叱回頭看向余九齡:“怎么來的?”
余九齡心說我也沒問怎么來的啊,唐匹敵在旁邊說道:“如果還是一個人還空著手來的,說明沒帶銀子來。”
余九齡看向唐匹敵有些驚訝的問道:“為什么李叱說的話,你總是那么快就能懂是什么意思?”
唐匹敵道:“我要說這很簡單,會不會顯得你有點笨?”
余九齡點頭:“會。”
唐匹敵:“這很簡單。”
李叱在墻頭上說道:“老唐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按照你昨天說的價格跟他要,只要他肯出,咱們就敢接。”
唐匹敵應了一聲,起身往外走,余九齡覺得好奇,他追問道:“昨天你說要多少銀子?”
唐匹敵回答道:“一萬五千。”
余九齡一怔,眼睛都睜大了:“你瘋了吧,他除非是傻了,不然跑一趟活,怎么可能出一萬五千兩銀子。”
唐匹敵笑了笑,背著手走向前院。
到了前堂,唐匹敵腳步稍顯快了些,一邊走一邊抱拳說道:“真是抱歉,我們當家的剛剛有事出去了,施先生你先稍坐片刻,我已經派人去尋我們當家的。”
施慈起身,一邊回禮一邊說道:“無妨,我等一會兒就是。”
唐匹敵道:“雖然當家的不在,不過昨日商議的結果我也可以代當家的轉告,店里的兄弟們都愿意跑這一趟,所以我能代表當家的直接把這事應下來,他出門之前也有交代。”
施慈笑了笑:“那真的是太好了,我也能盡快回去向家主復命。”
他把帶來的木盒打開遞給唐匹敵:“定金五千兩,勞煩你寫個收據憑證。”
唐匹敵道:“我們當家的昨日精細的算了一下,我們可以派出八十名高手,不算我們當家的,八十人生死,一萬兩有些低了。”
施慈臉色微微一變,八十人,一萬兩還低了?一人一千兩的酬勞也就才八千兩,這種護衛的活,給二百兩一個人,愿意接活的人能從這排隊到城門口。
但他還是笑了笑,問道:“那李公子的意思是多少酬勞才合適?”
唐匹敵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余九齡一看到這兩根手指晃起來,眼睛都睜大了,有點上頭,一陣陣有些暈乎乎的感覺就上來了。
施慈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兩萬兩?李公子也未免太獅子大開口了吧,兩萬兩,他怎么想的?”
唐匹敵搖頭:“你誤會了,不是兩萬兩,是兩成,貴家主所有財產的兩成,為了保證財物安全,所有需我們護衛的東西,都要開箱檢驗,一個銅錢都不能差了,這是我們做生意的規矩,清點貴家主的財產,兩成作為傭金。”
施慈都氣的笑了:“你們這收錢的嘴臉就顯得有些難看了,兩成?真敢開口要!我問你,那要是所有財產加起來的兩成不足一萬兩呢?”
唐匹敵道:“按兩萬兩收。”
施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