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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些人,在我面前何敢放肆?”
俞公子臉色陰沉的說了一句。
“只是這世道多變,大楚朝權,崩于己人,若數年前是我在大興城時候,爾等為我提鞋都不配。”
他身上的紫袍,是他最后的眷戀。
俞公子這樣的人,在幾年前的大楚,便是權力巔峰階層的那一群人之一。
他的義父是大太監俞澤恩,地位僅次于劉崇信之人,連百姓們都知道,劉崇信才是那時候大楚的真正帝王。
皇帝不出宮,諸事問督公。
朝政軍權,大多在劉崇信手里,別說三品以下的官員,就算是一二品的大員在劉崇信面前也要下跪行禮。
緝事司的一個百戶帶著走在大街上,迎面而來的四品將軍都要立刻下馬行禮。
緝事司的一個插旗官,就能在地方上私自做主一刀剁了縣令,甚至可以把整個縣衙的人全都關起來問罪。
如果在大街上百姓們看到緝事司的番旗,要么立刻躲起來要么立刻跪倒在路邊。
緝事司所到之處,雞飛狗跳人心惶惶。
作為俞恩澤最看重的義子,這位俞公子曾是緝事司千戶,而緝事司的千戶也是大楚朝廷唯一的特例,以正四品的官職可穿紫袍。
早云間被俞公子這樣的話氣的幾乎笑出來,他看著那面沉似水的人,笑著說了一句:“既然你也知道那是過去的事,現在又何來的驕傲?”
俞公子緩緩吐出一口氣:“對緝事司不敬者,殺!”
然后邁步向前。
這里可是有數百廷尉軍在,還有兩位千辦,他竟然沒有一絲懼意。
早云間和虞紅衣在這個時候,還都沒有反應過來此人的不對勁。
一個藏了那么久的人忽然自己冒出來,而且還是如此張揚的冒出來,當然不對勁。
可此時早云間和虞紅衣兩人的心思都只有一個......盡快將此人拿下。
早云間長刀出鞘,一刀劃向俞公子的胸口。
俞公子身子往后一仰,他的腰居然軟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身子沒有倒下去可是往后彎腰卻能與地面平行。
若是雙腿盡力彎曲,這樣的難度也就不算大了,尋常的舞者都可做到,關鍵就在于他的雙腿幾乎沒有彎。
閃開這一刀之后,俞公子手里翻出來一把短刃切向早云間的小腹。
早云間身子轉動也避開了這一擊,然后跨步回來一刀斬向俞公子的后背。
俞公子壓低身子,頭幾乎都頂著地面了,腳向后抬起來精準的踹在早云間的手腕上。
他仿佛腦后還有一雙眼睛似的,竟是把早云間的招式猜的那么準確。
早云間被踢中手腕,幾乎握不住刀,胳膊向上揚了起來。
按照小張真人的說法,若高手有等級排名,廷尉軍的千辦們最不濟也都是在二之內的強者。
早云間,虞紅衣,方洗刀和尚青竹他們四個還很年輕,上升空間巨大,現在都已經在二上的高度,將來極有可能步入一品。
可是這個人間啊太大了,大楚億萬臣民百姓,其中隱藏不出的高手又有多少?
世上那么多誘惑,而可以滿足這些誘惑的捷徑就是有錢有權。
所以緝事司中聚集了大量的高手,遠超廷尉軍。
只要能在緝事司中有一官半職,那么人生就走上了一個更高的 層面,腳底下踩著的就是蕓蕓眾生。
所以江湖中人,格外熱衷于加入緝事司。
如果不能加入,那就想破頭皮的也要表達對緝事司的忠誠,來換取緝事司頒發的駕帖。
有駕帖的加護門派,地位也水漲船高。
俞公子本就是緝事司中的翹楚,能被俞恩澤收為義子的十八個人,哪一個是真的靠小白臉上位?
沒有本事的人,終究會被淘汰。
作為十八義子之中的最強者,俞公子的實力自然不容小覷,所以他當然也有自負的資本。
早云間的手腕被踢開,身子往后晃了一下,而這么大的破綻,俞公子如何會放過?
他身子本來壓的極低,手掌在地面上行撐了一下后身子向后爆射而出,雙腳在早云間胸口連環踢中。
早云間反應神速,前兩腳被踢中之后左臂就已經抬起來擋在胸口,右手一刀朝著俞公子的后腰剁下來。
俞公子又像是已經提前猜到了他的招式,借助一踹之力往前翻滾出去。
虞紅衣邁步向前,早云間一擺手:“不用!”
年輕人,誰還沒有傲骨?
虞紅衣舉起手示意,四周圍著的廷尉軍士兵隨即也把早就瞄準好了的連弩放下去。
廷尉軍的連弩,可比大楚府兵裝備的制式連弩好的多。
李叱根據李先生的圖紙,將大楚府兵的連弩加以改進,讓寧軍裝備的連弩射速更快而且裝填換箭更為簡單。
李先生的全才在這一點上,也體現的淋漓盡致。
早云間被俞公子接連占了上風而挑起斗志,他的長刀一掃,潑出去一片銀芒,再次攻向俞公子。
俞公子依然那副鬼一樣的表情,病態的白色皮膚,讓他顯得有幾分陰森。
他在那把長刀掃到自己身前的時候,身子轉了一周,手中段刃劃向早云間的手腕。
早云間握刀的手竟是松開后撤,那短刃就劃了個空,這瞬息之間,早云間一把抓住了俞公子的手腕,同時抬腳在刀柄上踢了一下,長刀旋轉過來斬向俞公子的胳膊。
俞公子皺眉,總算是有了些表情。
他膝蓋抬起來橫著一撥,膝蓋頂著刀身將長刀撥開,然后膝蓋擺動回來撞向早云間的小腹。
早云間的左手往下一壓按住俞公子膝蓋,一腳側踹直奔俞公子的小腹。
俞公子手腕一翻從早云間掌中掙脫出來,短刃在早云間的腿上刺了一下。
早云間臉色一變,右腿還在半空呢,左腳也彈跳而起,用了一個跳腿踢毽的動作踹開俞公子。
這樣的動作,讓俞公子也沒能預判到。
早云間一把將他腿上的短刃抽出來刺向俞公子的胸膛,俞公子腳下一點向后飄了出去。
“你這樣的人,在緝事司做不到千戶。”
俞公子又恢復了那種面無表情,可正是這面無表情才是最大的輕蔑。
早云間如此傲氣的年輕人,又怎么可能受了他這般輕蔑。
于是跨步向前,不管腿上的刀傷再次近身,他以俞公子的短刃進攻,一刀一刀快如閃電。
俞公子的一直用左手格擋,每一次都精準的拍在早云間的手腕上。
等機會,右手一把抓住早云間的衣襟,然后一腳踹在早云間的小腿上,單臂一個側摔把早云間扔了出去。
早云間在半空之中強行扭身,
一刀劃在俞公子的肩膀上,直接切開一條血口。
俞公子側頭看了看肩膀上的傷,臉色似乎是有了些怒意。
虞紅衣喊道:“他在故意拖延時間,盡快拿下。”
早云間嗯了一聲,單手在地上撐住,雙腳橫掃俞公子的下盤。
俞公子哼了一聲:“現在才明白?”
他一躍而起,人朝著院墻那邊飛掠過去,虞紅衣騰空而起,在半空之中一刀攔截。
就在這時候,外邊有人跑進來:“運寶齋起火!”
俞公子單掌拍開虞紅衣的刀,借助反震之力轉向跳往院墻外邊。
可就在這時候一道白影閃過。
兩袖在半空之中卷起狂瀾,砰地一聲命中俞公子的胸膛,俞公子人好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后背重重撞擊在墻壁上,緊跟著院墻就被撞出來一個洞。
俞公子的表情依然沒有任何變化,可是眼睛里卻出現了懼意。
剛才那白衣人出現,他沒辦法擋住,甚至躲不開,所以他知道是誰來了。
掙扎著起身從破洞里鉆出去,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可是跑了沒多遠,就看到大街上并排著擋在那的,是黑暗中猶如地府陰兵的廷尉軍黑騎。
黑色的皮甲黑色的披風,黑色的戰馬,在黑暗中散發出一種令人窒息的氣場。
俞公子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跑,才轉身跑出去沒多遠,忽然身邊炸開一團氣浪一般,無數磚石砸在他身上,把他砸的橫著飛了出去。
一息之前,葉先生站在院墻里邊,似乎是感知到了俞公子的位置,單手按在了院墻上。
發力之下,院墻崩塌,碎磚橫飛。
俞公子被砸的倒在地上,剛才胸口被擊中的那一擊此時才真正發作起來,胸口里劇痛無比,實在壓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與此同時。
李叱的人已經沖進運寶齋中,速度快的讓運寶齋的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運寶齋的人都想不明白,為什么會突然之間涌出來這么多人。
他們又怎么可能知道,早在幾天之前,運寶齋四周的民宅中,都已經進入了大量的廷尉軍。
火才燒起來沒多久,竟是被廷尉軍用一種令人目瞪口呆的方式給滅了。
他們沖進來的時候一人就拎著一袋土,進來之后一人一袋砸過去,燒起來的房子居然被硬生生的壓住了火勢。
看來,廷尉軍的人早就已經料到了運寶齋會著火。
李叱推開門,在那間燒掉了一小半的屋子里,看到了被捆綁起來的韓畫眉等人。
這些文壇大家一個個已經嚇得面無血色,恐懼而無助。
如果廷尉軍沒能及時滅火的話,將來說不定就會有人到處散播是寧王一把火燒死了韓大家等人。
緝事司做事,從來都不留余地,人命在緝事司的人眼中也本就不值一提。
韓大家也好,平民百姓也罷,都是一樣的草民。
當韓畫眉顫抖著看到李叱進門那一刻,竟是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星辰樓那邊。
葉先生邁步上前,看了一會兒俞公子那張臉,伸手抓了一下,竟是抓下來一張人皮面具。
面具之下的那張臉依然慘白,他受傷極重,可卻沒有絲毫懼意,眼神里反而還有淡淡的滿足。
劉仰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