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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稀疏的林子里,廷尉府百辦謝晚舟悄悄的往外探了探頭。
他身上覆蓋著一團枯草,在漠北這樣的地方,風滾草到處都是,所以看起來沒有任何破綻。
他已經在這里觀察了至少兩個時辰,卻沒有看到這血浮屠的隊伍有什么舉動。
這里距離血浮屠的那被稱為北圣神州的營地只有不到二里遠,能靠近到這里,足以說明謝晚舟的實力。
為了減少損失,也為了能更方便靈活一些,謝晚舟沒有帶同伴來。
雖然北疆的邊軍對于憾三州有所了解,但這種了解極為膚淺,在大戰之前必須盡力打探出更多情報。
漠北這個地方如此特殊,而憾三州又是如此不穩定的一個因素,所以即便明知道這是冒險,這個險也一定冒。
可是今天這血浮屠馬賊似乎沒有任何要出去行動的跡象,兩個時辰,那營地里進出的人極少。
謝晚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就在他準備想辦法再次靠近一些的時候,忽然看到遠處有一隊騎兵朝著營地這邊過來。
謝晚舟立刻把身子壓低,透過那團草的縫隙往外看著。
看到那些人到了近處后,謝晚舟的眼神就變得凌厲起來。
這個憾三州果然和黑武人勾結了。
來憾三州營地的就是一隊黑武騎兵,在前邊領路的是馬賊,看起來對黑武人的態度倒是頗為恭敬。
為首的那個黑武人看起來應是劍門弟子,他身上的衣服就足以說明其身份了。
黑武騎兵人數不多,大概在百余人左右,被那些馬賊迎接進了營地中。
謝晚舟的心開始癢癢起來,如果他能潛入營地,偷聽到黑武人和憾三州商量了一些什么,那對于不久之后的大戰一定有幫助。
可是這營地里據說有至少四千馬賊,個個兇悍,而且非但憾三州武藝超群,他手下有幾個馬賊頭目據說武功也很強。
在北疆邊軍的情報中,憾三州的武藝,可以稱得上在漠北無敵。
在憾三州之下,還有他封的北圣四將,圣將軍高無坎,圣將軍廖亭樓,圣將軍王歡,圣將軍聶佐。
血浮屠隊伍里這些馬賊頭目,個個來歷神秘。
有人說他們都是當初從中原逃出來的大盜,因為在中原被朝廷通緝,活不下去,所以跑到漠北來躲藏。
還有人說其中有人可能是當初楚國邊軍的將軍,不明何故投靠了憾三州。
邊軍斥候打聽出來的消息之中,也有從血浮屠馬賊隊伍手里幸存下來的人,據他們所說,這支馬賊隊伍裝備精良,和楚國府兵的裝備幾乎沒有差別。
所以這隊伍里真的可能有原來的楚國邊軍將軍,甚至可能有成建制的楚國邊軍隊伍在。
所以理智來說,謝晚舟不該冒險。
但他自信。
血浮屠營地,那座被稱之為長樂行宮的木樓中,耶伏芝再次見到了憾三州許素卿。
“好消息啊,大將軍。”
耶伏芝笑了笑道:“我回去之后請示了親王殿下,殿下就連夜派人趕往都城求見汗皇陛下。”
他坐下來后說道:“汗皇派了特使前來,已經答應了大將軍的請求,汗皇旨意稍后就到,特使在半路,不過報信的人已經到了。”
他朝著許素卿抱了抱拳,用這種中原人的禮節向許素卿恭喜。
“恭喜大將軍,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用不了多久汗皇旨意就到了,大將軍就是汗皇所欽封的漢王。”
他看向許素卿問道:“大將軍,對這漢王的封號可還滿意?”
許素卿哈哈大笑起來,一擺手:“擺宴。”
他吩咐完后看向耶伏芝道:“得陛下賞識,我很開心,自此之后,愿意為汗皇陛下效犬馬之力。”
耶伏芝笑道:“自今日起,咱們就算是一家人了。”
他笑的親切和善,絲毫看不出什么問題。
可實際上,黑武人怎么可能真的會給許素卿這樣的人封王?
闊可敵夜瀾也根本沒有派人往都城去請示,就算是派來,又怎么可能這么快就有消息。
這只不過是闊可敵夜瀾的命令而已,隨隨便便給憾三州一個封號,反正黑武人又不承認。
“大將軍......不,漢王殿下。”
耶伏芝笑道:“現在咱們是不是可以聊聊,殿下能為汗皇做些什么了?”
許素卿笑道:“只管說,我能做到的,必不辜負汗皇陛下的信任。”
耶伏芝往四周看了看,這客廳里人不少,他有些話不方便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出來。
許素卿道:“你不用擔心什么,他們都是與我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是可信任之人。”
耶伏芝想了想,這些人不過都是炮灰而已,就算是當面說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他開口道:“汗皇的意思是......”
他話剛說到這,忽然眉角挑了挑,然后往這木樓后窗位置看了過去。
“大將軍,這木樓似乎有些漏風啊。”
耶伏芝朝著后窗示意了一下。
許素卿哈哈大笑道:“這漠北的風沙本來就大,漏風也是常事,堵上就是了。”
他朝著后窗那邊示意了一下,手下圣將軍之一的高無坎點了點頭。
高無坎道:“我來為特使大人把茶換一換。”
說完后就把桌子上的茶壺拿了起來,忽然一轉身,把茶壺朝著后窗砸了過去。
后窗外邊,倒掛在此處的謝晚舟心里一緊,在那茶壺砸破后窗的一瞬間,他立刻把身子拉起來,然后發力想要撤走。
砰地一聲,后窗被人破開。
圣將軍高無坎從木樓里掠出來,看到前邊的黑影隨即笑了笑。
他一抖手,一條長鞭朝著謝晚舟卷了過去,這條鞭子看起來至少有三丈多長。
這么長的鞭子,尋常人別說可以使用,就算是想甩起來都極難。
可是這條長鞭在高無坎手中,卻像是一條聽話的長蛇。
鞭子前端繞出來一個圈,像是要把人套進去似的,然而卻并非如此。
謝晚舟感覺到背后有破空之聲,強行扭轉身子,將他的佩刀抽了出來。
來不及劈砍,而且對付長鞭劈砍也沒什么用處,他只能把長到立起來擋在自己身前。
而此時此刻,把長鞭甩出來的圈徹底抖開了,長鞭的頂端甩開,如卷尾一甩。
啪的一聲,這鞭尾甩在刀身上,力度大的讓謝晚舟心里 一驚。
這一鞭子打的他長到向后,刀身平著拍在他自己腦門上。
謝晚舟沒敢耽擱,也知道不可能動手,于是把他的飛索抽了出來。
半空之中,謝晚舟甩出飛索纏繞在不遠處一棵大樹上,借助慣性往前悠蕩了出去。
就在往前蕩出去的那一刻,迎面而來一塊巨石。
謝晚舟的眼睛驟然睜大,此時此刻想要避開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他隨著飛索蕩起來往前飄,巨石迎面而來,躲怎么躲?
謝晚舟松開了手,身子立刻下墜,那塊至少有百多近沉重的石頭就在他頭頂飛了過去,帶著呼呼的風聲。
正前方,血浮屠圣將軍廖亭樓站在那看著謝晚舟,一臉的冷笑。
這廖亭樓看起來比尋常男人要高一個頭可能還多,謝晚舟不算矮,可若是和廖亭樓站在一處的話,也就是勉強到廖亭樓的肩膀。
這人只是站在那,便像是一座鐵塔。
見謝晚舟居然避開自己拋出去的石頭,廖亭樓倒也不在意,彎腰又包起來一塊更大的,雙臂一發力,把石頭朝著謝晚舟砸了過去。
謝晚舟不敢硬接,只能往一側閃躲。
剛避開,那鞭子又到了。
這條長鞭橫著掃過來,鞭尾破空的聲音格外的尖銳。
謝晚舟一低頭躲開,可沒有完全躲開,鞭尾掃過了他的頭頂,竟然和他的頭發纏在了一起。
高無坎冷笑著一收力,鞭子拉著謝晚舟往回退。
謝晚舟沒有絲毫猶豫,長刀往后一掃,刀子切不斷那條堅韌長鞭,那就把自己的頭發切斷。
一脫身,謝晚舟腳下發力向上而起,一把抓住剛才甩出去的飛索,身子借力再次向上。
嗖的一聲,一支鐵羽箭飛了過來。
這箭顯然和尋常士兵用的羽箭不一樣,箭桿都是鐵的,箭羽像是鋒利的刀片一樣。
大概二十丈外,血浮屠圣將軍王歡手里握著一張鐵胎弓站在那,似笑非笑的看著那要逃走的人。
這一箭斷開飛索,謝晚舟身子再次落下來,人還沒有落地,那條長鞭飛過來卷住他的腰身。
謝晚舟大驚失色,下意識的想用長刀將鞭子切開,可還沒有來得及發力就被鞭子拉的狠狠落地。
他掙扎起身,尚未站穩,廖亭樓大步過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腰帶,單臂把他舉起來后轉了一圈,又狠狠的砸在地上。
耶伏芝看到這一幕后就忍不住笑起來,抬起手啪啪啪的鼓掌。
“漢王帳下的勇士,果然名不虛傳。”
耶伏芝往前走了幾步,俯身看向已經昏了過去的謝晚舟:“這個家伙,應該就是寧軍的探子。”
“唔......”
許素卿道:“那就剁碎了吧。”
眾人抽刀上前,軍師肖亭卻把人攔下來:“大將軍,這人留著有用,還能逼問出一些東西。”
耶伏芝道:“軍師大人說的沒錯,留著,折磨一下,或許還能問出來什么有用的消息。”
許素卿隨即一擺手:“那就先把人拖下去,關起來后先斷他四肢,我和特使大人去飲酒,稍后再親自問他。”
肖亭隨即帶著幾個人上前,把昏迷的謝晚舟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