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靈谷漸漸變得寒冷,順著巖壁垂下的水在空中凝成微小的冰珠,于石壁之間跳躍,噼里啪啦地墜落下來。
寧小齡握著黑刀血刃,穿過了一片濕寒的冰谷。
她繼續向前,發現那這片巨大的峽谷原來是一層層向下衍生的,她從一個洞窟走出之后,眼前的景色便驟然斷裂,目光隨著裂谷向下,又看見了一片云遮霧繞的深峽,兩邊的石壁上隱隱約約還有殘破的神像雕刻。
寧小齡扯緊了些包裹。
她踩在蘚痕濕滑的石壁上,先用劍氣遠遠地斬去那些糾結在空中的藤蔓,然后瞅準了對面的崖壁的落腳點,御劍化虹,在兩個懸崖之間畫出一道美妙的弧度,精準地落到了對面的凸出的巖壁上。
寧小齡如此反復,幾個騰躍之后,她穿過了這片神像殘破的山谷,向著更深處進發。
轉眼之間,寧小齡便來到了這片裂谷的盡頭。
她踩在了最后一個神像的頭頂,睜開劍目遠遠地望去。
下方的山林之間隱隱有猿猴的叫聲,而上方密布的叢林里則有著許許多多的白蛇,它們在樹上密密麻麻地蠕動著,和樹干連成一色,分不清到底是枝丫還是蛇糾纏的身軀。
寧小齡劍術雖已出類拔萃,但對于蛇這樣的生物還是有種天生的厭惡。
正當她尋找下一個落腳點之時,整片峽谷之中,忽然響起了巨大的異動。
腳下的霧氣騰起,刀刃撞擊的聲音一觸即發,那一聲響動驚得猿猴林鳥四散,驚得樹梢的蛇類宛若雨落。
寧小齡蹲下身子,用斷刀支著自己,目光向下,打量著下方到底發生了什么,接著,她發現自己的刀刃的紅光剎那大盛,那種光帶著警告的意味。
寧小齡立刻收回了視線,用隱息術藏住了自己的氣息。
片刻后,下方的動靜消失。
高高隆起的霧氣重新沉落谷底。
寧小齡松了口氣,她在雕刻神像的石窟之中躲了一會兒,一直到斷刀的紅光消失,她才重新出現,尋了幾棵粗壯的大樹,身影彈躍,向著霧氣的盡頭走去。
等到離開了這片霧氣籠罩的寒冷峽谷,寧小齡回身望去,才發現這巨大的巖壁上刻著三個字,白蛇之谷。
“白蛇……”寧小齡想起了先前騰起的霧。
她想了想,還是選擇折身返回,重新來到這片深峽里,試探性地往之前動靜發生的地方走去。
不久之后,寧小齡便看見了眼前一大片的碎石。
碎石凌亂地堆積著。它們的中心部分似是發生過一場戰斗,那里的石頭更是已經碎成了粉末,騰起的煙還沒徹底下沉。
寧小齡沒有貿然前進,她掐著隱息術,在遠處遙遙地打量了一會兒,才終于靠近了那里。
只見碎石的中央是一個凹陷的深坑,而那生坑里隱隱有一小灘血跡。
寧小齡俯下身子,嗅了嗅那個血跡——新鮮的人血!
她又在附近搜尋了一番,然后發現了一小截斷裂的劍刃。她拿起這截劍刃觀察了一番,皺起了眉頭。
這劍刃上的氣息……分明就是幽閣中的劍啊!
她有些吃驚,知道先前這里應該發生過一場戰斗,而那場戰斗很是短促,勝負立分,只是為什么戰斗的人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呢?
寧小齡不解,境界到底要相差多么懸殊才能一擊分出勝負?
難道是明廊出手了?
寧小齡拾起了這片斷刃,離開了白蛇峽谷。
她繼續向前,穿越了一片荒蕪的領域,然后來了一片遺跡之中。
這片遺跡花草繁茂,遠遠便可聞見一股濃郁到發苦的花香。
傳說這是藥王殿。
說靈先生告訴她,藥王殿的遺址里也坐鎮著一個不死的冥靈,按照往年的慣例,那個藥王冥靈都會守護一件品階不俗的靈寶,但是藥王很難對付。
臨近藥王殿時,寧小齡斬殺了一條攔道的白蟒,然后在一片破碎的石階之前停下了腳步。
遠處傳來了巨大的撞擊聲。
寧小齡躲在石壁后觀察了一會兒,不久,撞擊聲發出的位置,三個傷痕累累的弟子從藥王殿的方向結伴走出。
寧小齡不認識他們,但是很快猜到了他們的身份——幽冥一脈的弟子。
她知道幽冥一脈有個赫赫有名的小組,組中總共出了五名弟子,這五名弟子中雖沒有特別出類拔萃的,但最差也是長命初境的修道者。
說靈先生曾告誡過她,那個組中的弟子可能會在進入靈谷之后想辦法會和,組成一個小隊一起尋找靈寶,然后瓜分最后的收益。自己遇到了一定要小心。
現來看來,他們已經湊夠了三個人了。
寧小齡躲在石壁后看了他們一會兒,在確認他們不是自己對手之后,走了出去。
此刻那藥王殿中鎩羽而歸的三人正坐在地上,互相為對方療傷。
“那藥王比先生說的還要強啊……”一個弟子取出了研磨好的草藥,遞給了其他兩位師兄弟。
另外兩人接過,然后道:“是啊,只差一點就贏了,若是能再多一人就好了。”
“嗯,可惜另外兩位師弟師妹不知道傳送去了哪里,這么久了還是一點沒有消息。”
“是啊,拖得越久越危險,這靈谷地形復雜,其他弟子雖一時半會摸不到這里,但如果明廊來了,我們也只能拱手相讓了。”
“明廊……”
紫庭境與長命境是質變,長命境只能馭劍一段路,紫庭則可以直接憑虛踏空,在這種復雜山谷之中可謂占盡了優勢,但饒是如此,以明廊的修為,要把整個山谷走一遍,也至少要花上三五天的時間。
“明廊應該看不上這些靈寶,他要找的,只是那件第一的。只要能拿到它,明廊便魁首無疑了。”
“第一的靈物……怕是不好找,過去的靈谷大比,許多次也是最后幾個時辰才將那靈谷從深山老林里搜出來的。”
“嗯,我們先在附近所有可以通往這里的道上設下陷阱和通信圖案,然后養傷,養好了再去藥王殿試試。”一人提議道。
“好,聽師兄的。”
接著,他們開始說起了這次搜尋到的靈寶。
他們三人齊心,一共搜到了兩件靈寶,但是品階幾乎都是墊底的,和亡魂鑒差不了太多。
“才兩件啊。”寧小齡有些失望。
三人正說話間,輕微的踩草聲響起,他們神色一震,立刻側目向著后方望去。
只見一個嬌小玲瓏的小姑娘提著刀、背著包,腳步平緩地走過破碎的石道,沿著它緩緩登高。
“什么人?!”男子立刻握住了手中的劍,從地上站起,另外兩人連忙將那兩件靈寶塞回了布袋里。
未等寧小齡答話,另一個弟子也起身了,道:“你就是御靈一脈的那個獨苗?”
寧小齡微微吃驚:“你也認識我?”
男子笑道:“小師妹,難道你不知道自己多出名?整個宗門不認識你的可不多了。”
“嗯?”寧小齡吃了一驚,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想著我又不是襄兒姐姐,容貌也沒到那種驚世駭俗的地步吧?
那男子解釋道:“上次幽月湖的釣魚大賽,我雖未去參加,但小齡師妹卻是技驚四座,直接把我們古靈宗的記錄給破了,比上一次的要強上了兩倍有余,我們幽冥一脈也津津樂道了許多天啊。”
居然是這件事……
“……僥幸而已。”寧小齡淡淡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竟然參賽了。
“原來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小齡姑娘啊。”另一個弟子恍然,向著寧小齡作揖行禮。
原本想要來搶劫的寧小齡被對方行了一禮,有些不好意思動手了。
寧小齡明知故問道:“師兄們是去打藥王的嗎?”
三位師兄點頭道:“是的。只是我們三位學藝不精,讓小齡師妹見笑了。嗯……不若小齡師妹一道加入我們,我們一起去敗了藥王,奪取靈寶,等到出谷之后,得了獎賞我們與你分一些。”
在他們眼中,寧小齡沒有任何理由拒絕。雖然這位小姑娘是赫赫有名的釣魚之王,但她取劍卻足足花了二十息,是公認的二十四人中最弱的一人,如今她若跟著他們,說不定還能蹭到一些油水,若是一個人,只能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在這靈谷中亂撞了。
“不必了。”寧小齡誠懇道。
“為什么?”他們吃驚地問道:“難道你不想要藥王的靈寶?”
寧小齡道:“我自己去拿就好了。”
他們愣了愣,旋即笑了起來:“小師妹,莫不是你以為我們受了這么重的傷,也將那藥王重創了?沒用的,除非在藥王殿將他一鼓作氣擊敗,否則他恢復的速度遠遠比我們要快上許多的。”
寧小齡正色道:“多謝師兄們好言相勸。”
他們看著寧小齡一副一意孤行的神情,不解道:“小齡師妹,你莫不是不信任我們?”
“不是的。”
“那你是為什么?”
寧小齡想了想,還是如實道:“其實……我是來搶劫你們的。”
她很認真地說著,舉起了手中的刀,清秀可愛的臉頰上,眼睛亮閃閃的。
三人先是一愣,旋即大笑了起來:“小齡師妹這般傻得可愛,我們師兄都不忍心下手了呀。”
“盡管出劍便好。”寧小齡道。
他們道:“那小師妹可別后悔。”
寧小齡肅然道:“不會,小齡做事小齡當。”
她拔出了刀刃,對準了他們,認真地劈了過去。
慘叫聲在藥王殿前響起。
寧小齡的可愛像是她的偽裝,在黑色的刀刃亮起血色之時,她的氣質便蛻變了,古靈宗的本命心法和劍術在她身上同時催動,灰色的幽冥之氣如一條條細長繞身的煙龍,帶著沉沉的死意螺舞而出,充斥著她的周身。
那三個師兄也非等閑之輩,他們在第一時間分開列陣,齊齊出劍,阻截寧小齡突刺而來的刀。
刀與劍撞在了一起,刀刃與劍氣卷起的長風割過廢墟。
這三個弟子一個是長命初境,兩個是長命中境,若是平日里,他們聯起手來也會很難對付,但此刻,他們與藥王一戰受傷不輕,寧小齡又勉強算是偷襲,猝不及防之后,那柄刀便像是水怪沖入了池塘之中,驚得池魚四散,各個擊破,宛若屠殺。
戰局自一開始便向著一邊傾倒。
不出片刻,寧小齡便收好了刀。
“辛苦三位師兄了。”她將他們布袋中的靈寶取出,塞入了自己的囊中,然后在倒地的三人震驚而怨恨的目光里,緩緩地走入了藥王殿中。
片刻后,一個依舊不相信失敗的弟子從地上拔起:“這死丫頭怎么這么厲害?”
“她定是藏拙了……當時二十息肯定是裝的!沒想到外表看上去這么漂亮可愛,里面卻是蛇蝎心腸,也不知道和誰學的!”
“若不是我們受傷,她哪里是我們的對手?”
“唉,算了,那小姑娘固然厲害,但她也太托大了些,那藥王可不是好惹的角色,等她被藥王教訓了,我們再把靈寶奪回來!”
三人點了點頭,半點不信寧小齡可以打敗藥王,他們在門外一邊療傷,一邊守株待兔。
半個時辰之后,寧小齡從藥王殿走了出來。
她手中握著藥王杵,一身白裙干干凈凈,半點沒有負傷的樣子。
她與三人對視了一會兒。
“三位師兄是在等我嗎?”寧小齡問。
短暫的寂靜。
三人感覺自己遇到鬼了一樣,揉了揉眼,撒腿就跑。
寧小齡并未去追。
他們離去之后,她看著手中的藥王杵,眼眸瞇成了一線。
先前藥王殿中并未發生戰斗。
她在大殿深處見到了那個隱匿于黑暗中,身穿官服的巨大幽靈,那個靈雖已沉寂多年,卻依舊有著半步紫庭的實力,他依靠著這片遺址的根基,還能茍延殘喘至少數百年。
這位巨大的藥王之靈在見到了寧小齡之后,非但沒有半點敵意,還將藥王杵主動取出,恭敬地送到了寧小齡的面前。
寧小齡對于這一幕并不算震驚,畢竟這幕曾在幽閣中發生過一次。
但她不明白,自己究竟藏著怎么樣的東西,竟值得這些遠古遺存下來的冥靈這般恭敬。
寧小齡接過了藥王杵,道了聲謝,正準備離開,藥王卻叫住了她,話語遲緩地開口,將一份有關幽冥的心經傳授于她。
寧小齡有些受寵若驚了。
而這場授業的最后,藥王卻忽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他睜開了銅鈴般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寧小齡,顫聲道:“皇……皇不在殿……小……小心!”
說完這句話,藥王的身影便滿滿淡去,重新隱匿回了墻上的壁畫中。
“皇不在殿?小心?”寧小齡呢喃自語:“小心什么?”
她感到了一絲不安。
海國,彩眷仙宮。
這是龍母宴開始的清晨。
寧長久從床榻上悠悠轉醒,陸嫁嫁已合好了衣裳坐在鏤花的木案邊,熏開的爐香映得她姿影搖曳。
“爹爹醒了啊。”邱月蹲在陽臺邊,笑看著寧長久。
寧長久嗯了一聲,起床走到了陸嫁嫁的身邊,問道:“準備得如何了?”
陸嫁嫁道:“聽說劍閣也有弟子前來。”
寧長久問:“那個赫赫有名的劍閣七弟子?”
陸嫁嫁輕輕點頭:“聽說劍閣的七弟子和八弟子都是劍靈同體,八弟子此刻正在守著天榜,這位實力更勝一籌的七弟子則來赴龍母宴了。”
這件事這兩天鬧得沸沸揚揚,寧長久也有所耳聞。
劍閣弟子不遠萬里,來中土最南的無運之海赴龍母大宴,這是前所未有之事。
寧長久道:“放心,這些名門弟子皆自重身份,想來也不會親自下場。”
陸嫁嫁抿唇輕笑,道:“名門弟子要自重身份?我就不需要?”
寧長久這才想起,自己拐來的這位劍仙妻子,還有一個諭劍天宗宗主的身份。
他笑著與陸嫁嫁探討了一會兒劍術和劍招。
陸嫁嫁問道:“你去哪一場,想好了么?”
寧長久道:“其實早就想好了。”
“嗯?”陸嫁嫁側目望去。
寧長久沒有立刻回答。
他披上了一件雪白的外衣,緩緩起身,悠然地走到了邱月的身后。
小姑娘像是一個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孩子,正專心致志地看著盆栽中一朵含羞半開的花,并沒有意識到寧長久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后。
陽光照了進來,落在邱月的臉頰與發,也落在寧長久的前襟上。
這一幕看上去甚至有一些溫馨。
寧長久輕輕地抬起了手,指間的光與窗外照入的陽光融為一色。
陸嫁嫁秀眉蹙起,檀口輕張,卻沒有說話。
寧長久將手指點向了邱月的后頸。
邱月認真地看著盆栽中的花兒,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背后點來的手指。
他的手指幾乎與邱月脖頸上細小透明的寒毛抵在了一起。
他們相隔著一層布簾遮出陰影。
陰影外女孩看花,陰影中殺機盎然。
陸嫁嫁娥眉越蹙越緊。
寧長久淡然地收回了手指,隨意地笑道:“自然是選擇道。”
陸嫁嫁神色也輕松了下來,說道:“道?呵,若你不說,我都險些忘了你以前是個小道士。”
寧長久道:“是啊,如果我奪不了魁,未免也太對不起師尊的栽培了。”
陸嫁嫁呼吸半了半拍。
她知道,他口中的師尊并非自己。
賞花的邱月聽到了他們的話語,輕輕地咦了一聲,道:“爹爹的師父不是娘親嗎?娘親可不是道士啊。”
寧長久不再猶豫,手刀落下,精準地擊中了她的后頸。
可情況再次出乎意料。
邱月沒有任何預料中該有的反抗,她腦袋一暈,身子一晃,直接趴在了桌面上,昏倒了過去。
陸嫁嫁看著她,道:“我探查過她許多次了。”
寧長久道:“我也是。”
陸嫁嫁問:“你還是不相信她么?”
“我不相信我們會遇到正常人。”寧長久自嘲地笑道:“而且這么多天了,我一點都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
陸嫁嫁紅唇輕抿,微微地搖了搖頭。
寧長久道:“這小丫頭嘴巴確實甜,但你可別被她輕易騙了。”
陸嫁嫁道:“也對,我就是被你騙了。”
寧長久笑了笑。
陸嫁嫁立起身子,她束好衣帶披上外裳,緩緩地走到了邱月的身邊,看著小女孩嬌弱的身子,道:“我的劍目,你的神瞳都看不出來異常,若她真的不是尋常女孩,那么她又能是誰呢?”
寧長久收斂笑意,道:“這也是我所擔心的事。”
陸嫁嫁問:“那稍后就將她放在這里?”
“嗯。”寧長久點頭。
他不敢說太多,雖然此刻他們都是用聚音成線說的話,但他依舊不敢確定,這個小女孩能不能聽到。
龍母宴的比試開始之前,是一場祭拜天地神靈的大宴。
寧長久與陸嫁嫁落座在彩眷仙宮之中,足下是翡翠色的碧波,眼前是無數輕紗透影的簾幕。
最中央,色彩繽紛的琉璃子水面下緩緩浮起,折射著七彩的光,而它們所捧起的,是一個個慢慢升空,直到漂浮高樓之外的云臺。
云臺之上,是無數古神仙獸的神話幻想。
“那就是太初六神。”寧長久望向了最高處。
最高處的云臺上,有著六個并列著的古神之象。
“太初六神?天藏祖龍他們么?”陸嫁嫁道。
陸嫁嫁對于那段久遠的神話不算了解,寧長久則在大師姐的掌管的蓮花書閣之中看過相關的記載。
寧長久道:“那是世界誕生之初,從混沌走向新生時主宰天地的六大古神,分別是玄澤、天藏、燭龍、歲菩提、荒河龍雀、冥君。前五位所代表的,分別是水、金、火、木、土的權柄,當時類似時間或者命運的東西還未被發掘出來,它們便是天地初成時候最為本源、最為強大的元素,而冥君所掌管的幽冥和死亡則是萬靈的歸所,當時的天地便在這六位的掌控之中。”
“據說歲菩提便是如今的原君,而荒河龍雀則自‘土’中煥然新生的、如今的朱雀。其余幾位則已不可追溯……”寧長久說著,忽然笑道:“當然,這些也是遙不可及的傳說,真假難定。”
他們正說著,上方的云臺之上,那些古神的故事便化作文字飄落。
最先展開的,便是當初天藏與冥君震撼天地的戰爭,他們是出了名的不死不休的仇敵。傳說中土與南州本為一體,便是他們的一場場戰爭,打裂了地脈,硬生生鑿出了浩渺廣袤的無運之海。
如今在海國的堪輿圖上,中土與南州的邊緣之線還能較為精準地拼接起來。
寧長久說著這些時,祭禮大宴之中,人流如織,各方的大人物絡繹到場。
而彩眷仙宮周圍的海水里,六棟旋轉著的、音盒般的樓緩緩浮出水面。
有的琴聲盎然,有的劍氣縱橫,有的妙法如花,有的落子如雨……
寧長久與陸嫁嫁對視了一眼,各自朝著一棟仙樓走去。
(感謝書友風之狙擊賞的大俠謝謝書友的支持與鼓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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