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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四章:靈谷大比落幕

  三年前,趙國皇城的那場秋雨里,寧小齡被紅尾老君魔種沁染,邁入了紫庭境中。

  心魔劫時,寧長久以紫金神符勾連兩人心神,進入了寧小齡的心魔劫中。

  長街落雪,心魔斬去,白狐沉眠,雷劫消散。

  她在紫庭境一晃而過,回歸尋常。

  但在天道的判斷里,她已經邁入過紫庭境了。

  心魔劫和天雷劫一個人只會經歷一次。

  如今魂幡搖動,惡靈來朝,神荼吸收的惡靈之力反哺自身,她終于再次沖出瓶頸,邁入了更廣闊的,截然不同的世界里。

  聚集過來的惡靈發出了尖銳而低沉的悲嘯。

  它們早已失去了意識,此刻不過是靈質的聚合,但它們在靠近寧小齡時,依舊感受到了恐怖。

  曲武聽著惡鬼的哭聲,他聽得頭皮發麻,覆在身上的鱗片齊齊打開,發出鐵片碰撞般的噪聲。

  “我入紫庭了……”

  寧小齡的話語好似怨者的低語,在他的耳畔久久不散。

  他不知道寧小齡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的心中已經生出了強烈的不祥之感。

  這個少女根本不是普通的修道者,她是背負著無數刀刃的劊子手,是繼承了冥君一部分權柄的冥國來使。

  先前自己壓制了一個大境都未能將她速殺,如今寧小齡邁過紫庭,他又該怎么辦?

  骨骼的爆裂聲再次響起。

  寧小齡抬起拳頭,照著他的胸口砸了過去。

  瞬間聚集的白色鱗片像是一面護心鏡。

  寧小齡帶血的拳頭結結實實地砸在了護心的鱗片上,拳頭碎甲之聲在兩人中間爆開,音波和拳風呈環狀飛速擴散,而他們的中間,白光一閃,曲武的胸甲盡碎,身子被直愣愣地砸飛出去,嘩得一聲里,曲武黑翼大張,撕風而展,卷起的狂風將他的身影重新穩定。

  他盯著墻壁之中披頭散發的白裙少女,神色駭然。

  寧小齡也靜默地看著他,她再也沒有說話,身上的氣息也斂入了體內。

  若是有人忽然看到這一幕,會覺得這是一幅描繪著神明黃昏之日的壁畫。

  花一樣的少女被骨劍貫穿小腹,釘在墻壁上,血水順著古舊的石墻脫落,填入墻壁刻紋的凹槽里,淡淡的、昏黃的光落在她的身上,幽冥的死氣從她的發間散出,她清麗的容顏卻沒有半點痛苦,眼睛清澈,柔軟的唇還帶著微笑,這些微妙而美麗的神情浸染在骯臟的血污里,前方,不計其數的惡靈畏懼而虔誠地看著她,一如她的眾臣。

  宛若壁畫的一幕活了過來。

  寧小齡在一拳轟飛了曲武之后,她伸手按在了劍柄上,將它緩緩從小腹中抽離出來。

  劍刃再次割過血肉,鮮血淋漓。

  但對于修道者,尤其是邁入紫庭境的修道者而言,除了氣海紫庭和心臟咽喉之外,其余地方皆算不得要害。

  寧小齡很快止住了血。

  細長的神荼弧度很小,它是近乎直刃的,所以此刻拿在手中更像是一把尺。

  “你之前口中說的那個女人是誰?”寧小齡問道。

  曲武深深地看著她,問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和我裝?”

  寧小齡拔刃而起,道:“弱的時候才需要裝,此刻我的問話是審訊。”

  “審訊?”曲武哈哈大笑起來:“你再怎么樣也只是一個凡人,有什么資格審訊我?”

  寧小齡的身影從墻壁中飄出,她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指間還殘留著模糊的血。

  “我至少是完整的人,而你只是一個沒有了身軀的殘次品。”寧小齡看著地面上羽蛇的尸體,緩緩開口。

  曲武蛇瞳緊瞇,他握緊了手中的骨劍,內心中衡量著寧小齡的實力。

  寧小齡初入紫庭,他怎么也是壓了兩樓的。

  但他越來越覺得不祥。

  寧小齡嬌小的身軀里爆發出的力量超出了他的預計。

  少女身影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虛空塌陷,猩紅的刀光斬破虛空,落向了曲武的頭頂。

  曲武如常格擋,但這一次格擋,卻將他堅硬的骨劍砍出了一個豁口。

  諸靈退散。

  雪白的狐貍在古殿中撐起了自己的法相。

  它不再是過去那個幼崽,而是搖動著五尾的大狐,它搖動的尾巴像是跳動的白色焰火,在空中緩緩舒展,寧小齡持刀而立的身影裹在白狐的影中。

  眾人抬頭看去。

  因為霧氣遮蔽的緣故,他們無法看清寧小齡此刻的形態,但僅僅是隔霧相看,他們的心臟便有一種被擠壓的感覺了。

  小姑娘一手捂著心臟緩解著壓力,一邊一眼不眨地癡癡抬頭。

  灰霧中,細長的刃身斬出了巨大的刀光,先前沒有結束的決戰再次燦爛地拉開了序幕。

  一紅一白的身影相撞。

  刀與劍在碰撞的第一個剎那,整座大殿便開始搖晃起來。

  寧小齡步入紫庭境后,許多她過去學習過但還未來得及參透的東西也都水到渠成了。

  此刻她不止有一個大腦,這柄血刀神涂不知不覺間改變著她的思維。

  白日里藥王殿中藥王的傳承,也隨著寧小齡邁入紫庭境,自然而然地參透,融入了她的識海里。

  她的身體隱隱有了藥爐的雛形。

  等到這鼎藥爐大成,那她便能和藥王一樣,以身作為藥王殿,真正做到百毒不侵,逆轉生死。

  藥爐轉動,幫她飛快地恢復著傷勢。

  天空中暴風驟雨般的交擊聲越來越猛烈。

  同為紫庭境,但寧小齡在成功晉升之后,戰局徹底扭轉,她對于曲武的攻勢幾乎是壓倒性的。

  她用的是羈災之劍,這一套劍招在她的手中展現出了嶄新的力量。

  這個劍招的本身算不得強大,甚至和天諭劍經的強度相似。

  但這劍招設計出來,便是專門對付這些羽蛇族的背叛者的。

  羽蛇族受限于許多先天的因素,很多戰斗的邏輯無法改變,被這套劍招抓得死死的。

  曲武的招式被寧小齡壓制,神荼在染了羽蛇之血后變得更加明亮,通透的刀身幾乎要燒起來了。

  鱗片破碎,血水飛濺,漆黑的羽毛緩緩飄墜。

  神荼破風的嘯聲不停地響起。

  寧小齡穿梭于空的身影刮出了無數的光線。

  曲武傷勢的修復速度已經趕不上寧小齡的破壞了。

  他懸停空中,身體像是被刀用鋒利的一面逆刮而過的魚,鱗片剝落,血肉模糊。

  “她難道死了?你是她的轉世?”曲武也感受到了先前寧小齡所感受的絕望。

  神荼太過強大,對于本就境界非凡的寧小齡更是如虎添翼。

它在白蛇神谷被鎮壓了這么久,做了上百年的努力。近日封印終于松動,他得以逃逸而出,附  身的計劃原本沒什么紕漏,偏偏遇到了這個小姑娘,她的手中又握著自己垂涎多年的神刀。

  貪念最終吞噬了自己。

  寧小齡聽著他的問題,她一劍砸上了曲武的肩膀,將他的肩甲也震碎,拍到了地面上。

  曲武掙扎著從地面中起身。

  寧小齡卻握住了骨劍,如審判之槍般當空落下。

  這柄原屬于他的骨劍,刺破血肉,切碎脊椎,將他釘回了地上。

  “我不是誰的轉世。”寧小齡看著曲武抽搐的蛇身,她回答了他的疑問:“我是寧小齡。千齡萬代的齡。”

  曲武雙手握住刺破胸膛的骨劍,想將其拔出,寧小齡卻已當空墜落,停在了他的身邊。

  “你還有什么沒有完成的事么?”寧小齡問道。

  曲武獰笑道:“你這死丫頭……都這個時候了,還想從我嘴里剽竊一點秘密?”

  寧小齡認真道:“你們這些上古時期走過來的神靈,應該都埋著一肚子秘密,憋了這么多年,不會想找人訴說嗎?這樣死了不覺得遺憾嗎?”

  曲武怒道:“當然遺憾,那你放過我啊!”

  寧小齡想了想道:“我肯定是要殺你的,你愛說不說。”

  曲武有些震驚:“你要殺我,還要我臨死之前替你數錢?”

  偏偏他確實有許多想說的話語。

  寧小齡強大的劍鎖已經壓在了他的身上,無形的劍域展開,籠罩了他們。

  寧小齡握著刀,走到了他的面前,刀刃指著他的咽喉。

  他蛇一樣的臉猙獰而丑陋。

  “遺言。”寧小齡道。

  曲武的喉嚨口發出了咯咯的聲音,他想了一會兒,緩緩說道:“告訴你一些也無妨……太古的初神無法被真正殺死,冥君還有辦法復活,只是復生之后的冥君,很有可能淪為某些人的傀儡。”

  “某些人?誰?”寧小齡問。

  曲武道:“這個時候怎么這么蠢?當然是復生它的人啊……說來可笑,曾經世間最強大的生靈,卻終有一日成為他人手中殺戮的兵器,哈哈哈……”

  曲武的狂笑聲在古殿中帶起了一陣陣飽含血腥味的陰風。

  寧小齡問:“誰要復生它?你口中的那個女人?”

  “嗯。”曲武點頭。

  “她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她如今在幽冥道靈宗扮演著怎么樣的身份,但她過去的名字是……”曲武蛇瞳瞇起,陷入了回憶,緩緩開口:“木靈瞳。”

  “木靈瞳?”寧小齡微微疑惑,她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

  曲武不言。

  寧小齡皺眉道:“遺言說完了?”

  “是啊……”曲武緩緩開口,接著,他瞳孔驟然睜大,粗壯的手臂經絡暴突,先前所有積攢下來的力量在這一刻盡數噴薄。

  他身軀徹底蛇化,唯有一雙手臂像是刀一樣向著寧小齡刺去。

  這是曲武最后拼死的反撲。

  大殿搖晃,碎石雨一樣落下。

  寧小齡哪怕也有預料,但對于曲武猝然發動的攻擊,她依舊未能躲過。

  她的身子被羽蛇抽上,蛇尾一卷,死死絞緊。

  羽蛇帶著她沖向上方,似要同歸于盡。

  寧小齡卻不驚慌。

  蟒蛇殺死獵物靠的是絞死,但此刻它的力量根本不足壓垮寧小齡骨骼,甚至連她的呼吸頻率都無法改變。

  升空之際,寧小齡將燃血的神荼刺入了它極長的頸中,脊椎被刺斷,刀刃隨著她手臂的轉動切開了羽蛇的皮肉,噴濺而出的鮮血在她面前分開。

  巨蛇升空而去的速度滿了很多。

  寧小齡從蛇軀中躍出,刀再次刺入它的下頜。

  羽蛇已必死無疑。

  臨死之前,曲武發出了最后尖銳的笑聲:“冥君和天藏,他們根本不像傳說中說的那樣是不死不休的敵人,當初和天藏血戰的另有其人……”

  這是它最后說出的秘密。

  這個秘密在越高的層次看來便越是驚世駭俗。

  但寧小齡無動于衷,她只是隱約知道冥君和天藏是兩尊太古大神。

  而這個世界上也有另一種說法。

  聽到了神明秘密的人,都會受到神明降下的刑罰,秘密越大,刑罰便越重。

  曲武說出了這個秘密,于是他面臨的是死亡。

  它最后的秘密是用聚音成線告知寧小齡的,這樣便沒有人能替她分擔天罰了。

  最終,它茍延殘喘的頭顱被寧小齡干凈利落地一刀斬下。

  頭顱受力起飛,撞入了天花板,身軀脫力下墜,重新砸落在地。

  尸首分離。

  羽蛇徹底死去。

  它的身軀連同之前那個碩大的,行尸走肉般的尸體一同消散。

  寧小齡持著長刀立在原地,心中生出了悵然之感。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著她。

  “小齡師妹……”

  他們都看到了這近乎鬼神亂戰般的血腥場景。

  他們此刻甚至無法分清,此刻這個頭發亂糟糟,身上滿是人血和蛇血的少女到底是人是妖。

  寧小齡身子晃了晃,她拄刀而立,運轉藥王心訣替自己快速療傷。

  “它死了,放心。”寧小齡說道。

  小姑娘做倒在地,她看著寧小齡的身影,已經流出了眼淚:“小齡師姐太帥了……”

  寧小齡方才隱約聽到了她大喊拔旗,贊許道:“你做得不錯。”

  小姑娘原本還擔憂著自己先前胡亂用旗被秋后算賬,現在終于如釋重負:“我……我叫顏苑,多謝師姐的救命之恩!”

  話音才落,她身邊的三位師兄也一同行禮:“多謝師姐救命之恩。”

  這一刻開始,寧小齡便是他們的大師姐了。

  哪怕是明廊,在見識過方才修羅飲血般的場景之后,也心悅誠服了。

  “大恩不言謝!”寧小齡灑然揮手。

  四人面色微微古怪。

  明廊盤膝而坐,他看著坑坑洼洼的地面,道:“我們還是盡快把這件事告訴師叔吧。”

  寧小齡道:“嗯,但你們要答應我,關于我劍術的事要保密,至于為什么破紫庭境卻沒有渡劫,我會與師叔們解釋的。”

  另一個師兄連忙道:“我們會替小師姐保密的。”

  寧小齡點了點頭。

  大殿開始坍塌。

  顏苑驚慌道:“我們趕緊走吧,再不走要給這條大蛇陪葬了。”

  “你們先走。”寧小齡一邊說著,一邊運轉靈力拖住即將崩潰的大殿,然后從角落的碎石里刨出了一個皺巴巴的布帶。

  她將那些散落在地上,靈氣暫失的靈寶一件件撿起來,塞回了布袋里。

這些可是她一整天上山下海打怪獸換來的  ,她無比稀罕,怎么忍心看它們埋入灰燼中。

  寧小齡風卷殘云般掠過。

  幾位師兄目瞪口呆,比起寧小齡為何不用渡劫,她能在山谷里搜出這么多的東西才是令眾人覺得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奈何橋的禁制解除,大殿即將崩潰,皺巴巴的布袋子重新被撐滿。

  他們原本想逃,但已不必了。

  天光投入峽谷。

  靈谷大比結束,傳送錦囊全部生效。

  時辰到來時,他們連同靈寶一起出現在了靈谷之外。

  負責靈谷大比的便是先前看著他們進入的老年和中年男子。

  老人名為祝定,中年男子名為蔣仙。

  靈谷大比結束,在場的十余位修行者都是堅持到最后的人,他們不僅可以得到自己搜羅的靈寶,還能依據名次獲得額外的獎賞。

  蔣仙看著十余個風塵仆仆的少年與少女。

  很快,他注意到了明廊胸口的傷。

  那個傷的位置……

  紫庭!

  蔣仙震驚無語,想不明白靈谷里有什么東西可以傷到明廊的。

  老人祝定也看到了他的傷,他猜到了靈谷中發生了大事,打算評點完名次之后慢慢詢問。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除了明廊和他身邊的四個弟子,其他弟子望向寧小齡的目光都隱有敵意和怨怒。

  寧小齡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算起來她也逛遍了整個峽谷,基本把遇到的弟子都搶劫了一遍。

  當然,評定名次的方式很簡單。

  祝定看了一眼。

  離開的時候,明廊扶著那面招魂幡,便被認定為是獲得招魂幡的。

  “明廊獲得魁首。”蔣仙宣布道。

  這是不出大家意料之外的事。

  但明廊的臉色卻變了,他看著招魂幡,道:“明廊受之有愧,這件靈寶應該贈與小齡……師姐的,只是先前結束得倉促,未能來得及。”

  “嗯?”祝定皺眉。

  其他人的關注點卻在“小齡師姐”上。

  明廊身為十脈公認的年輕一代大弟子,居然叫一個小師妹為師姐,最奇怪的是,他旁邊的幾個人也沒覺得不對,反而幫腔起來:“小齡師姐于我們有大恩,若沒有她,我們所有人都要葬身在絕地了……”

  祝定看著明廊的傷,聽著他們的話語,發現這件事或許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復雜。

  祝定眉頭驟緊,道:“之后的功過賞罰之后再議,先按規矩來。”

  其余弟子還有話說,卻被祝定打斷,道:“招魂幡在誰手上,誰便是魁首無疑,剩下的……恩?寧小齡,你有什么意見?”

  只見寧小齡舉起了手。

  她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道:“師叔,一件招魂幡可以抵得過其余所有的靈寶嗎?”

  祝定搖頭道:“當然抵不了,按照規矩,第一的靈寶約莫可以抵二十余件,只是這規矩定歸定了,哪有人能尋得到二十……”

  老人的話語漸漸停住了。

  寧小齡將背在背上的布帶解了下來。

  那個布袋子鼓囊得幾乎要被撐破了。

  “這……”蔣仙看到了布袋露出的一角,感覺自己在做夢。

  那布袋中全是各式各樣的靈寶。

  “時間不太夠,就找了這么些……”寧小齡有些遺憾道。

  若不是要打那頭大蛇,她還能再在山里搜刮半夜。

  “就……這些?就……”

  蔣仙看著地上堆積的靈寶,他知道長輩無論如何不能在晚輩面前失態,但他依舊沒有把持住自己的情緒,一邊看著靈寶,一邊看著師叔,不停搖頭。

  祝定同樣驚住了。

  先前他還在感慨,自己年輕的時候尋了五個珍惜靈寶,說起來也不算多,但幾百年過去了,竟沒有一個年輕人可以打破他的記錄。

  當然,這也與他掌管了靈谷大比,刻意增加了難度有關。

  一個弟子能找到一件都是謝天謝地的事情了。

  這些……

  祝定沒想到自己的老年生活還會受到這種沖擊。

  他捋著胡須,掏出了那本幾乎如新的冊子遞給了蔣仙,讓他幫著查一查靈谷大比的具體規則。

  其余弟子看著那堆靈寶,他們一邊震驚,一邊從中尋找屬于自己的一份。

  寧小齡在一旁氣勢洶洶地站著。

  蔣仙開始清點盤算,按著品階計算最后的總分。

  先前弄出第一的異寶可以抵二十余個普通異寶的規則是師叔隨口定的,為的方便省力。因為這個規矩和拿了第一的靈寶便得了第一沒區別。

  但……

  蔣仙一陣清點,最終嘆息道:“第一還是明廊,你這些靈寶雖然加起來非常珍貴,但很可惜,距離招魂幡還差一點點,你要是能再隨便多找一件就可以創造奇跡了……”

  “這么多都不夠么?”寧小齡也覺得吃驚。

  蔣仙把冊子遞了過去:“不信你自己算。”

  寧小齡哪里算得清,她蹙眉道:“真的只差一件?”

  “是的。”蔣仙點頭。

  寧小齡將手伸到了腦后,將亂糟糟的長發薅到了前面,她循著記憶一頓摸索,從中摸出了一根發簪。

  當時她撿到這根發簪的時候,嫌棄它品階低,便隨手插到了頭發里。

  她將這個發簪放到了小山般的靈寶上。

  像是塔尖。

  周圍一片寂靜。

  蔣仙與祝定對視了一眼。

  這個小姑娘不是他們一致認為湊個人數,保留些許御靈一脈尊嚴的么,怎么……

  老人不停地捻著胡須,每次捻完,手上都能多出幾根斷須,寧小齡掏出最后一根發簪時,他的胡須便所剩無幾了。

  此子恐怖如斯……這是老人唯一的想法。

  蔣仙看著她,心想原本祝賀明廊奪魁的木牌什么的都做好了,如今看來得全部砸了換上新的。

  蔣仙合上了書本,他環視四周,緩緩開口,宣布道:“本次靈谷大比的魁首便是……”

  對了……這個小姑娘叫什么來著?

  “你叫什么名字啊?”先前她二十息才走出幽閣,蔣仙便對她沒怎么關注了,此刻才發現,自己竟連她名字也不知道。

  確實看走眼了啊……

  寧小齡認真道:“我叫寧小齡,千齡萬代的齡。”

  說完之后,她又補了一句:“我師兄叫寧長久,長視久生的長久。”

  (今天很晚才到家,太累了,凌晨應該更不了。明天盡量恢復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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