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板凳上,有些好笑的看著徐伍在院子里轉著圈,邊轉嘴里還喃喃的說著:“這如何是好呢?這如何是好呢?”
自從徐伍知道了我來自龍首山徐家之后,便成了這個樣子。
何攏月走到躺椅上躺下,看著徐伍轉圈圈。
我笑著說:“老師祖,別轉了,你有什么話就說嘛,況且你是不是我祖上還兩說呢,畢竟都過了七百多年了。”
徐伍沒有理我,邊轉著圈邊自顧自的說道:“就這一種方法,何清月肯定不干的啊,怎么辦呢?”
何攏月說道:“你到底怎么了啊,難不成是那大鵝有問題?你吃了便瘋魔了。”
徐伍又轉了兩圈,停住腳,說道:“小月月,求你一件事好不?”
何攏月笑著說道:“不好。”
徐伍一蹦三尺高,說道:“我還沒說什么事呢。”
何攏月笑著說道:“你都用了求字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看看徐伍,又看看何攏月,說道:“你該不會是想救我的命吧?”
徐伍沒有理我,對著何攏月說道:“攏月啊,你看剛才我都說的很清楚了,這小子是我的后人。”
我笑著說道:“沒確定呢,我說我們去做個基因測試,你又不干。”
徐伍對著我齜牙咧嘴的嚷道:“屁的測試,龍首山徐家就是我建立的,你來自龍首山徐家,不是我的后人是誰的后人?你個不肖子孫。”
我呵呵的笑著沒有回答,這胖老頭都要暴走了,不好再撩撥他。
何攏月也笑著說道:“他是你的后人關我什么事?”
徐伍轉過臉去,何攏月一驚,從椅子上坐了起來,說道:“徐老五,你想干嘛?”
我急忙把板凳挪到門口,坐下來看著兩人,卻發現徐伍臉上露出戾氣,狠狠的說道:“小月月,不要怪我,給我的后人做老婆不辱沒你。”
何攏月驚的站了起來,說道:“什么?你要我和他做道侶?”
我呵呵一笑,說道:“小師祖,別怕,我不會同意的。你沒見他的狠勁是裝出來的嗎?”
徐伍一下子泄了氣,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不得已做了個稽首,低聲哀求道:“小月月,你看他這個樣子,只有用大夢一術才能恢復仙脈,你看我徐家功法本就出自望月宗,我給你們一起施展此術,才能有把握。”
何攏月聽了此話,臉色變了一變,轉身說道:“我留住他的性命還是有把握的。”
徐伍跳起來說道:“只留住性命怎么行?我在人界那么多對頭,萬一找上他怎么辦?”
我呵呵一笑說道:“老師祖,你都躲在這里七百年了,人界那些對頭早把你忘了,這叫水過三秋,過眼云煙。”
徐伍轉頭對我說道:“你知道個屁,你要不把仙脈整好,就算保住性命,以后也是半殘廢,連普通人都不如。”
我默然,但是很快又抬頭,堅定的說道:“老師祖,多謝你的好意,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我不怕死。”
徐伍卻氣急敗壞的說道:“你不怕死可以,我徐伍的后人,怎么可以是殘廢?要不就為人間戰死,要不就得道升仙,不準有一個是窩囊死的。這特么是我留在龍首山的訓誡,你父母是誰,在哪?就算死了,我也要去陰間把他們揪出來給他們兩個大耳巴子。”
我一頓,隨即氣急,冷笑著說:“他們都按照你的祖訓,在人界三關戰死了,我都沒見著。他們死前托人給我留話,叫我做一個普通人,快快樂樂的過完這一生。”
徐伍聽到我的話一下愣住了,半晌才說道:“你父母很好,不錯,是我徐家的種。”
我冷著臉說道:“我覺得我逼走了四極王,統一了仙神界,并把仙神界特區交給國家,已經功德圓滿了,國家也允許我退休了。我過了四十年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日子,接下來的余生,我希望能夠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
說完,我沒有管愣在院子里的徐伍和何攏月,轉身走進堂屋,在吊床上躺下,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便開始打掃衛生。將堂屋、廚房仔仔細細的打掃了一遍后,又把院子掃了。
把笤帚放到廚房,來到院子里時,發現何攏月正躺在躺椅上看著我。
我彎腰給何攏月作了個揖,起身盡量用誠摯的語氣說道:“多謝攏月仙子這些時日來的照顧。”
何攏月微微一笑,說道:“不怕死的,要走了?”
我笑著說道:“是的,我昨晚想清楚了,就算死掉,也是自己的選擇,這世上,哪有比自己選擇去死更讓人心曠神怡的事情呢?”
何攏月笑著說道:“那好,不送。”
一路向來時路走去,路過大殿的時候,我走進去與何清月道別。
何清月聽說了我的來意,笑著把我讓進后堂,叫人泡上茶。
看了我半晌,說道:“師弟確實與眾不同,不過,何攏月真就配不上殿下了么?”
說出后面幾個字的時候,何清月的語氣有些生硬。
我連忙說道:“師兄誤會了,如我還未婚配,對此事一定欣然同意,甚至歡興雀躍,但因我已有兩位妻子,還有一個兒子,此事確實不妥。再說此事牽涉我徐家老祖和攏月仙子,我實在不愿意再受人擺布,所以請師兄原諒則個。”
何清月聽到此話,神色松動了一下,站起身走了兩步,轉過身對我說道:“師弟可知小女為何將我視若仇敵?”
我聞聽此言,不由一愣,說道:“這個卻是不知,不過這是師兄的家事,我也不好打聽。”
何清月嘆了口氣,說道:“此事卻是與師弟你有關,我也沒有想到最終你還是會進到仙門來。”
我心里有些驚奇,卻沒有說話。
何清月接著說道:“我前日里告訴你攏月仙法低微,卻是騙你的。攏月實是我望月宗百年來不世出的天才,不到三十歲,便已修煉至出塵境,眼見可功德圓滿,羽化飛升。”
見我沒有說話,何清月解釋道:“我望月宗功法,分進身、化形、出塵、圓滿四境,每境仙力積累對應一個臺階,至圓滿境,便可羽化飛升,進入仙境,從此遨游天宇,長生不老。”
我點點頭,說道:“多謝師兄,今月受教了。”
何清月點了點頭,說道:“攬月不但仙法純熟,性格也是活潑。那一年,她降臨人間,為情所困,卻是在人間稽留了一年多。后來我才知道,她降臨在我派最大的對頭的妻妹身上,在人間和一個懵懂少年生了一子。”
我隱隱有些不安,問道:“這降臨,卻是何意?”
何清月說道:“便是人間流傳的仙人臨凡,但因天道未融,所以未經登仙之途的降臨,便只有附著在凡人身體之上。”
我的心砰砰砰的跳了起來,說道:“請問我宗最大的對頭姓甚名誰?”
何清月微皺了一下眉頭,說道:“便是以前的仙境之主,東極王殿下。”
我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說道:“不可能,繆敏現在好好的在希拉飛地呢。”
何清月走過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師弟稍安勿躁。”
我喘了口氣,說道:“請師兄告知此事原委。”
何清月說道:“后來我發現此事,不得已下重手將攬月拘回,并斬斷了她那一縷塵緣。誰知那那一縷塵緣竟和繆仙子相融,這才有了后來你和繆敏結婚之事。”
我冷笑了一聲,說道:“師兄可在說謊?”
何清月卻沒有回答我,只說道:“攏月回到仙門,從此努力修煉,我以為她已回心轉意,卻不知她已恨我入骨。以至于到達圓滿境界之時,便要毀滅望月宗。她不但攻破了守山大陣,還將我的道侶打成重傷,要不是老師祖及時出手,恐怕引領師弟入門的,就是另外一位師兄了。”
我腦海里轉過無數的念頭,繆敏和我的相識、分離、結婚、再分離,再相聚。我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但我還是說道:“我不信。”
何清月說道:“你以為她為什么見到你便愿意跟我回仙門?你以為為什么她愿意每天毀去一年修為也要為你施展大羅金針?你以為為什么她寧愿不住望月樓卻要去后山的小泥屋陪著你?”
我對著何清月長揖到地,說道:“師兄,雖然你說的邏輯嚴密,毫無破綻,但因為老師祖在望月宗的地位,我懷疑你是他的說客,所以我還是不信的,我現在回后山去問問攏月仙子,再來給你稟告。”
何清月說道:“好吧,攏月雖然對你已無塵緣,但牽掛扔在,希望你好自為之吧。”
我急忙向后山跑去,還沒到院子門口,便叫道:“何攏月,何攏月。”
跑進院子,便見到何攏月仍然躺在躺椅上,瞪著眼睛看著我,看見我跑進來,語氣平靜的說道:“鬼叫什么?被何清月的鬼話騙回來了?”
我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你是你,還是繆敏?還是你們的混合體?”
第一次見,我就對何攏月的做派感覺很是熟悉,聽了何清月的故事后,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何攏月的懶勁,不就是活脫脫的一個繆敏二號嗎?
何攏月無語的看著我,過了半晌,才說道:“一半一半吧。”
我說道:“一半一半什么意思?”
何攏月無奈的說道:“何清月斬斷的塵緣,一半是我的,一半是繆敏的。”
我驚訝,想了半天,說道:“沒聽懂。”
何攏月抬頭望著天,半晌后才說道:“繆敏是個天才的科學家,我是個天才的修仙者,我們靈魂的結合,便便宜了全宇宙最傻的天生仙人。”
我驚訝的張著嘴,看著何攏月說道:“你是說......”
何攏月笑了笑,說道:“我沒有完全占領繆敏的靈魂空間,我降臨的時候,她就像一個多重人格者,只是在老煙囪那次,卻是我的靈魂占了上風。”
我無語的說道:“所以繆敏才會一次又一次的去做那么瘋狂的實驗,直至把自己變得只剩下記憶粒子?”
何攏月說道:“我耗費三十年修為,才保住她的三魂七魄,只是那半縷塵緣,卻是再也找不到了。我們的兒子,卻是個天才,居然僅用物理方法就誤打誤撞的修補好了那半縷塵緣,只是她卻是永遠的忘記了我。我本來想把我這里那半縷還給她的,卻發現,她的半縷塵緣,已和我的融為一體,想還也還不了了。”
我說道:“所以說清月師兄一直以為你忘記了我,但你卻沒有。而繆敏記憶里的高維空間并不存在,也沒有時空片段,一切都是你幻化出來的?”
何攏月卻說道:“高維空間有沒有我不知道,但是多元宇宙卻是有的,否則隱峰來自哪里?”
我在板凳上坐下,揮揮手說道:“別說這些沒用的,你一直都在騙我?”
何攏月說道:“漂亮女人最不可信,這可是你經常對別的女人說的。”
我驚訝的張大了嘴,說道:“你還監視我?”
何攏月伸了個懶腰,說道:“只是趁著何清月不注意偷偷去看看小徐徐而已,順便就看到了你干的那些好事。”
我無語的說道:“王可可和你有沒有關系?”
何攏月無語的望著我,半晌才說道:“沒有,東極王派人去殺了你,那個王可可都可以想辦法把你救回來,我真懷疑她是仙界臨凡的仙子。”
我垂頭喪氣的雙手抱住了頭,望著地面。
何攏月卻笑著說道:“你想活卻是容易,但我建議你還是聽你祖宗的話,和我一起去做夢,因為這仙神界的神族可不是真神族,他們和尼人一樣,都只是神仆而已。而你已經入局,今后還要面對真正的神族,誰叫你是天生仙人呢?”
我無奈的說道:“和你成為道侶,需要做什么?”
何攏月白了我一眼,說道:“別想那些美事,大夢一術不過就是你和我一起做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