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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騰格拉防線

  站在流湯掛水的泥濘地面上,我望著眼前這片破爛的棚戶區,很難將之與所謂的“堅不可摧”的神國北方防線騰格拉防線聯系起來。

  尤炳坤看到我發愣的樣子,笑著說道:“這里是戰區,不能和節點城比。”

  我嘿嘿一笑,這大營不說和仙神界的人界三關比,這里就算是和我的夕陽山防線相比,那也是落鳳坡和朝陽寺的區別。

  一個戴著鐵頭盔的神族士兵走出來,將路條交給尤炳坤,說道:“尤大法師,我們將軍說,一戰區兵力緊張,派不出人手護送徐假神,請尤大法師和徐假神到二戰區去。”

  說完行了個撫胸禮,徑直轉身回營去了。

  尤炳坤有些不忿,我拉了拉他,笑著說道:“去二戰區也好,你不是擔心尤拉拉嗎?正好去看看。”

  他卻盯著前方一群正在努力推動陷在泥坑里的大車的士兵冷笑道:“兵力緊張?恐怕是覺得我們耽誤了他們的發財大計吧?”

  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大車上蓋著的厚厚的篷布邊,正滴滴噠噠的流淌著鮮血。瞬間便明白了那大車上是什么。

  有些厭煩的搖了搖頭,我說道:“走吧。”

  騰格拉防線名義上有四道,東南西北各一道。

  但因為西方防線外是綿延數千里的沙漠,南方黑暗森林的獸族已經不成氣候,而東邊是茫茫的無垠海,所以實際上西方防線基本上沒有駐軍,南方也防線也只有幾個甄別站,東邊則由海軍駐守。

  唯有北方防線,因為直面底線山的獸族,所以駐扎著神國百分之八十的部隊。而北方防線,也就是實際上的騰格拉防線了。

  這道防線共分為四個戰區,其中一、二、三戰區呈品字形排列。一戰區拖后,東二西三,兩個戰區突前,四戰區則位于騰格拉山南面五百里的平原地區,為整個防線的總預備隊。

  坐在二戰區運輸軍輜的馬車上,尤炳坤望著從山間開辟出的公路兩旁,那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黑黝黝的巖石有些出神。

  抱著頭躺在馬車后的干草堆上,我說道:“都看了兩個時辰了,也沒見換個顏色,你還看的饒有興趣?”

  尤炳坤頭也不回,只靜靜的說道:“拉拉已經走了快一個月了,也沒封信穿回來。”

  我吐掉嘴里的干草根,笑著說道:“你不是他的叔叔嗎?又不是她爹,這么關心她干嘛?”

  尤炳坤轉過頭,冷冷的瞥了我一眼,讓我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因為他那眼神,既不是生氣,也不是憤怒,更不是不以為然,我倒覺得像是憐憫。是的,那確實是一種憐憫的目光,就像我被救回朝陽寺時,小瓶兒看我的眼神一眼。

  “你這種人,就和林斯特遲無言一眼,無情無義,對誰都漠不關心,只關心自己的小命。”

  尤炳坤說道,又轉過頭去,看著路旁的巖石。

  我愣了愣,正想反駁,卻聽前面趕車的老兵回頭說道:“兩位大人,前面到兵站了,要歇歇么?”

  我呵呵一笑,說道:“好啊,歇歇就歇歇,老哥你也累了,大家休息下再走吧。”

  兵站是建在路旁的一個小山坳里的,這里挨著兵站,還七零八落的修筑了幾十棟建筑,像是一個小城鎮。

  “都是些陣亡的軍士的家屬,可憐人啊,兩位大人稍等,我有個陣亡戰友的遺孀在這里開了個小酒館,我拿點東西給她,去去就回。”

  老兵從干草堆下摸出一個包袱,對我們說道。

  “哦?”

  我和尤炳坤對望了一眼。

  尤炳坤笑著說道:“既然有酒館,干脆就去喝兩杯吧。”說完還對我拋了個媚眼,渾身仿佛散發出了巨大的圣母光芒。

  我鄙視的看了下他丟過來的蹩腳眼神,大手一揮道:“叫兄弟們都去,我請客。”

  老兵愣了愣,繼而狂喜道:“多謝兩位大人,多謝兩位大人。”

  邊說著邊跑到領頭的大車那邊去找百夫長去了。

  不一會,那個留著小平頭的肥胖尼族百夫長邁著兩只小短腿,點頭哈腰的跑到我們身邊來,自是千恩萬謝。

  士兵們不能離開大車,只能是派了幾個人去酒館端來酒菜,我卻和尤炳坤、小平頭三人坐在酒館里,就著有些寒酸的下酒菜,推杯換盞了起來。

  幾杯酒下肚,小平頭的話就多了起來。

  “特么的一戰區和四戰區的驢子們,哪里知道我們的辛苦。留在后方享福不說,我們撿一車獸人,賣給他們才得十塊錢,他們轉手給肉販,就賣五十。”

  小平頭忿忿的說道。

  “薄利多銷嘛!”

  我笑著說道,沒有管尤炳坤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啥薄利多銷?兩位大人不知,那獸人又不是泥捏的,咱們弄來的獸人,可不是用兄弟們的命拼來的嗎?”

  小平頭喝了一口酒,說道。

  “哦?不是說獸人很容易打嗎?”

  尤炳坤有些著急,我卻又給小平頭倒了一杯酒,舉著酒杯笑嘻嘻的問道。

  小平頭笑了起來,雙手舉著杯子恭敬的和我碰了一下,然后才說道:“大人恐怕是道聽途說了,以為底線山的獸人和查拉大草原上的獸人一樣,其實這兩者是完全不同的。”

  “夠了,你喝多了。”

  尤炳坤冷冷的說道。

  小平頭一個激靈,連忙起身賠罪。

  我冷笑了一聲,說道:“尤炳坤,別忘了你的身份。”

  尤炳坤一愣,繼而憤怒的對我鞠了個躬,說道:“是,大人,是屬下逾越了。”

  說罷站起身來就向外走去。

  我嘿嘿一笑,心里道:小樣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成神,老子一個小報告,你成神的夢想就飛了。

  轉過頭,我對小平頭說道:“別怕,他就一法師,我可是假神。呃,假神也是神嘛,有神格的嘛,哈哈哈!”

  小平頭想了想,又坐了下來,不過明顯有些惶恐,只低頭吃著菜,卻是一言不發。

  我笑了笑,端起酒杯來,說道:“看來你懼怕那個法師,比懼怕我要多一些啊。”

  小平頭趕緊放下筷子,弓著腰站起來說道:“假神大人,底線山的獸人,是半獸人,其實和我們是一樣的。”

  “一樣的?什么意思?”

  我問道。

  “他們身上的獸性很少,靈智與我們差不多。這是高度機密,國內的人是不知道的,畢竟他們平時吃的肉食”

  小平頭帶著哭腔說道。

  我放下酒杯,摸出一百塊神國幣遞給他,笑著說道:“沒關系,我又不是外人,咱們可是自己人啊。”

  小平頭忽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下,哭著說道:“大人,您雖然是假神,外表也和我們尼族一樣,但終究是人族”

  我一愣,忽然有些憤怒了起來。

  尼瑪的什么四族平等,自由國度,狗日的林斯特,狗日的神國,說到底還是沒把人族當自己人啊!

  寒著臉對地上的小平頭說道:“起來,放心吧,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站起身,又對他說道:“那肉,我也吃了。”

  說罷轉身向外走去。

  車隊再次啟程,我躺在干草堆上,望著陰沉沉的天空,一言不發。

  尤炳坤卻看了看我,說道:“見著拉拉,別說肉的事。”

  我沒有理他。

  他又說道:“我阻止你了的,可你非想知道真相,這不是自尋煩惱嗎?”

  我笑了笑,說道:“我有什么煩惱的?我又不像你那么圣母,吃了就吃了,不知者無罪嘛!”

  他卻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獸族和尼族確實可以進化為人族,所以他們叫類人族。但神族就是神族,是和人族完全不同的種族。”

  “扯淡。”

  我哂笑道:“林斯特都證明了,四族出自同源。”

  尤炳坤望著我笑了笑,說道:“你不是不信神仙,也不信皇帝嗎?”

  我冷笑道:“你還是愛神會的呢!平時一副忠君愛國,奉唯一真神為你親媽的樣子,我說過你虛偽嗎?”

  尤炳坤氣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想了想,卻又坐下,把臉別過去不再理睬我。

  我笑了笑,繼續抬頭看著天。

  關于獸族怎么成為進化體,我和多哈曾經進行過深層次的交流。據我們推測,獸族進化體應該是長期和人族相處,或者生活在人類社會中,才能夠逐漸被激發靈智。

  但底線山不是蠻荒之地嗎?

  那里獸族是和我們智力差不多的半獸人?

  也就是說,那里的獸人都是進化體?

  難道他們并不是底線山的原住民,而是從別的什么地方來的?

  “你,跟我來。”

  尤拉拉俏生生的站在分配給我的山洞前,一身緊身鎧甲使她凹凸有致的身材顯露無疑。

  到了二戰區駐地,已經是深夜時分了。

  被參謀官叫起來的二戰區將軍,真神魯斯特氣急敗壞的叫參謀官給我和尤炳坤一人分配了一個只有一張床的山洞作為臨時住所,就急不可待的回自己的寢洞去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得到消息的尤拉拉就到了我的山洞前。

  她對我招了招手,理也不理站在她身旁正訕笑著的尤炳坤。

  我笑了笑,起身隨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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