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偉的歐式宮殿,神秘的會議室,淺藍色的光暈滿盈了銀色的金屬空間。
邁克爾身形筆直地站在圓桌前,在他這個位置能清楚地看到圓桌兩側的每一道光柱。
“事情遠沒有我們想得那么壞。雖然此次風王殿展現出了強悍的實力,但同時也暴露了她力量的極限。”老人手指敲打木椅。
邁克爾贊同:“是的,她乏力了。”
魁梧壯漢疑惑:“乏力?”
“王殿殘暴無比,他們的出現就意味著災難。殺人不眨眼的風王殿不會好心到放過海神港的人。”老人神色威嚴,“海神港沒有人與她存在感情羈絆,如果不是她的力量到了極限,現在的結果應該是……人員的幸存數字與傷亡數字對調。”
“沒錯。”魁梧壯漢恍然,聽老人這么一說他才想起自己忘了十分重要的一點。
黑人男子不解:“風王殿用那種惡性的恢復方法,難道只是為了幫水王殿?”
“目前還不清楚,不過想來她的情況不會太好,況且努特緊急預案已經全面啟動。”邁克爾說,“局勢還是比較樂觀的。”
“就是影響太大了,澳洲民眾都在議論九龍吸水和三色天光。”愛麗莎說。
“何止澳洲,照片已經傳遍了網絡,在世界各地都是一個火熱的話題。”黑人男子也說。
“這種事是攔不住的,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老人不動聲色,“只要引導好社會輿論,這就只是一場自然奇觀。”
“新聞媒體方面還要你的幫忙,愛麗莎軒主。”邁克爾說。
“沒問題。”愛麗莎頷首。
“到目前為止,已有三把道劍擇主。三尊王殿逃脫,情況很不樂觀。”邁克爾正色道,“七蓮塔副塔主一職,不知六位可商量好了?”
“商量好了,由路軒主擔任。”愛麗莎嘴角含笑,“三位道劍之主都是中國人,路軒主是最合適的人選。”
“路軒主,很榮幸與你共事。”邁克爾彬彬有禮。
“約翰遜塔主,共事愉快。”中年男子笑容和善。
簡單說了幾句,邁克爾轉到正題:“風之主和黑暗之主明天就會到俱樂部,水之主的情況比較特殊,尚還處于觀察階段。”
“短短兩年就有三尊王殿逃脫,其中還有充滿未知的黑暗王殿。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次會比四十年前更麻煩。”黑人男子神態凝重,“也不知道黑暗王殿又是什么怪物。”
“不管是什么怪物,總好過雷電王殿。”老人聲音有些嘶啞,淡漠的話語中表露出了很明顯的怨恨之意,“奧古斯丁家族對他可是‘懷念’得很啊。”
眾人緘默,他們看過《雷電之哀》檔案,知曉四十年前奧古斯丁家族發生的那場悲痛慘劇。
也就是奧古斯丁家族能憑借強大的實力硬挺過來,換成其他家族,在那場慘劇中覆滅幾乎是鐵定的事實。
“我們對黑暗元素還處在一無所知的階段,對黑暗之劍的研究要趕快進行。未知的敵人最可怕,黑暗王殿是目前最大的變數。”老人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只要黑暗之主一到,對道劍·夜束的研究就會立刻開始。”邁克爾說,“對黑暗元素的探索,質門已經有了大致的方向,對道劍·夜束做完全面檢測應該就能確定精準的方向。”
“如此最好。”老人輕輕點頭,想了想說,“對水之主一事,大家怎么看?”
愛麗莎雙眉顰蹙:“我覺得兩位水之主的可能性不大,水之主的光影雖然模糊到無法辨識相貌和性別,但人數很明顯,就是一人。”
“會不會是血緣關系的緣故?”魁梧壯漢猜測道。
“不排除這種可能。”黑人男子說,“不過現在還無法確定道劍之主體內的劍息是先天就有還是后天融入的。劍息的來歷一直生物學上的一個謎,遺傳學無法解釋,其他主干課程也無法解釋。”
“還有一種可能,各位似乎忘了。”中年男子端坐在木椅上。
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中年男子。
“并不是兩位水之主,而是一位水之主,一位……水王殿。”平淡的話語令會議室寂靜下來,眾人皆被中年男子的猜測震驚到了。
仔細一想,眾人心中的震驚更甚,這個猜測無疑是大膽的,但也是最接近現實的,它太合乎邏輯了。
一年前劍軸投射出模糊的水之主光影,如今又突然出現兩位水之主,似乎前者就是為后者而做的一個重要鋪墊。
經過短暫的沉默后,魁梧壯漢率先說:“要真是這樣,那麻煩就大了。”
“你們多慮了,那兩人中沒有水王殿。”邁克爾搖頭輕笑。
“約翰遜塔主,這是安慰還是事實?”老人說。
“是事實,以六位的心態還用不到我來安慰。”邁克爾笑著說,“水王殿在中國出現過。襲擊黑暗之主的那個死仆力量很強,這無疑說明水王殿當時就在濟南。”
“那兩人當時也在濟南,其中一個更是在現場。”老人說。
“有人雇傭天堂鷲組抓風之主,這件事大家都知道吧?”邁克爾說。
邁克爾的話令眾人摸不著頭腦,天堂抓風之主一事他們都知道,但與他們現在談的這件事又有什么關系?
“事情鬧得不小,還是我派人處理的。你的意思是那位雇主……”中年男子忽然意識到邁克爾想說的重點。
“那位雇主殺死了鷲組組長巴克和他的一個手下,一個身體縮水枯萎而死,一個被冰珠打成了篩子。在此之前,那位雇主還曾多次雇傭過天堂其他獸組。”邁克爾想了想說,“經格子調查,那位雇主的名字叫……劍五。”
“劍五。”愛麗莎喃喃,“尊五,水之劍恰好在道劍圖錄中位居第五。”
“單憑一個名字,還無法斷定雇主就是水王殿。”黑人男子謹慎地說,“說不定那是水王殿故意用來迷惑我們的死仆。”
“就當那位雇主是死仆,以當時死仆發揮出來的力量,水王殿必定還在濟南,而那兩人早在前一天就離開濟南了。”邁克爾言辭鑿鑿。
愛麗莎頷首:“很縝密的思維。”
魁梧壯漢眉頭緊鎖:“如此說來,水之主的情況確實有點復雜。我建議把水之主的觀察期延長。”
愛麗莎提出反對意見:“那么做的話水之主的成長期勢必會延長,萬一水王殿現身,僅靠日逐艦恐怕難以應付。”
“觀察期不短,的確不能延長了。”黑人男子說。
“交給令行部吧,這件事本就是他們負責,讓他們做好保護工作的同時隨機應變,。”老人給了中肯的結論。
眾人不再多說,表示贊同。
“六位,還有什么要說的嗎?”邁克爾問。
顯然,會議接近了尾聲。
魁梧壯漢、黑人男子、年輕女子和中年男子相繼搖頭。
愛麗莎含笑指了指邁克爾腳下的漢堡盒和可樂杯:“約翰遜塔主,這些東西以后還是不要帶進來為好。”
“注意,一定注意。”邁克爾摸著自己那顆明亮的大光頭,笑容尷尬。
“約翰遜塔主,多說一句,對那四個小家伙可要多上心啊,他們的重要性你比我們更清楚。”老人微言大義。
“會的,奧古斯丁軒主。”
“就到這里吧。”
“恭送六位。”邁克爾微微彎腰。
圓柱平臺上的菱形小燈滅掉,半徑一米的淺藍色光柱消失,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人和木椅。
一時間,會議室竟異常寧靜,邁克爾環視四周,抬個響指:“常務軒會,結束。”
暖色調的燈光出現,圓柱平臺沒入白玉地板,清脆的聲響,會議室輕微震動,金屬隔板分開露出天花板,墻壁上的金屬光澤消失,斑斕的色彩取代了單一的銀白,雕欄玉砌的宮殿映入眼簾。
“麻煩又無聊的會議。”邁克爾聳聳肩,撿起漢堡盒和可樂杯離開。
宮殿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和冷清,變得尊貴又孤傲。
和父母打完電話,又和艾雪視頻了一會兒,以辰這才和莫凱澤離開木樓。
當兩人穿著白色睡衣走進餐廳時,安德烈等人早已就座,餐桌上已經擺滿了可口的飯菜。
十一點的餐廳很是空蕩,除了他們這張大桌,僅遠處的兩張小桌有人在用餐,大概是餓了的客人出來吃點夜宵。
“這里的飯菜非常不錯,不僅豐盛,而且都是硬菜。巨大擬濱蟹,俗稱皇帝蟹,高營養、高蛋白,肉多爽口,那味道可不是帝皇蟹能比的;袋鼠肉,雖然膻味較重,但袋鼠可是澳大利亞的國寶,既然來了,自然要做一個吃過國寶的人;澳洲肺魚,肉質白嫩,口感柔滑,搭配魚子醬,簡直太美味了……”安德烈興奮地站起來,介紹著這些佳肴,如同一個專業收藏家在介紹自己的名貴古玩,如數家珍。
“看來這次澳大利亞是來對了。”以辰食欲大振,“想不到澳洲還有這么多好吃的,我以前只吃過澳龍。”
“一孔之見。”安德烈搖頭道,“其實我挺佩服你父親的,有錢不用在兒子身上,未免太小氣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不是親生的呢。”
“我覺得還好啊。”以辰摸了摸鼻子,老爸可是剛送了他一輛超級跑車,雖然還沒見過,但酷炫是肯定的。
“都把你培養成這么一個……目光短淺的人了,還好?”
“我怎么感覺你這是在變相諷刺我?”以辰眼皮微跳,回憶著老爸對他的“所作所為”,“閑來無事就讓我轉校,說什么讓我趁著年輕多轉轉,有時我都認為他是嫌錢太多,故意在浪費。”
安德烈心中唏噓,這也叫浪費?等你見了亞當那小子,就明白什么是小巫見大巫了。
“不要這么看著我啊。”以辰被安德烈盯得心里發毛。
“你父親是做什么的?”安德烈忽然問。
“開公司啊。”以辰撇嘴,心說你都不知道我爸是做什么的,就在這里風言風語。
“什么公司?”安德烈繼續問。
“物流公司啊,外貿企業,國際貨運代理,主要是非洲市場。”對老爸的公司以辰還是有所了解的,“非洲那地方物資緊缺,供不應求,恰好有錢人又多,部落酋長各個身價不菲,是物流公司的天堂。”
安德烈沉吟半天,摟著他的肩:“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以辰對他一驚一乍的行為感到不適。
“你父親對你用心了,他這么做一定是怕你驕奢淫泆。”安德烈稱贊道,“注重孩子的心理成長,培養孩子的自然心態,你有一個好父親。”
以辰豎起大拇指:“人話。”
也不去計較他的嘲弄,安德烈語重心長地說:“靡費是心性的重要影響因素之一,輕易就能毀掉一個孩子。”
“這話怎么不見你跟亞當說?”凡妮莎淡淡地說。
“出生就站在奢華鏈的頂端,那家伙腦袋里壓根就不可能有‘靡費’這個詞,在他眼里奢華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安德烈仰天長嘆,“當今世上恐怕也只有奧古斯丁家族的少族長才能享受這種否極泰來、物極必反的待遇——喂!你們怎么都吃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