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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尾聲(二)

  太平洋。

  遼闊無邊的海面上,海水洶涌的聲音在低空回蕩,偶爾能見到俯沖捕食的海鳥或躍出海面的魚群,運氣好還能看到浮出海面換氣的鯨魚。

  一塊面積在一百平方米左右的浮冰向北緩慢地飄著,晨悅彤躺在冰涼入骨的冰面上,酥胸隨稍有氣喘的呼吸上下起伏,寶藍色雙瞳望著青色的天。

  是的,天是青色的。

  被染成青色的不止亞洲大陸的天,還有部分北太平洋的天。按面積算,地球七分之一的天都被染成了青色,風元素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濃郁狀態。

  浮冰上,道劍·沫霜斜插在離晨悅彤不遠處的冰面上,半截劍身沒入其中。

  略顯散亂的長發、蒼白的臉頰、被染紅的衣袖,還有冰面上凝固的血,無不表明晨悅彤經歷了一場生死大戰。

  嗡……

  安靜在不久后被打破,一架小型飛機從遠處飛來,高度只是數十米,低空飛行,陽光被擋住的剎那,在海風吹拂下晨悅彤感到了絲絲涼意。

  飛機過后的天空出現了一個黑點,伴隨黑點在視野中放大,周圍濃郁的水元素波動起來。

  “哥哥。”晨悅彤輕聲說,藍色劍息從周身亮起,浮冰停在了海面上。

  水柱從浮冰一側噴涌而起,迎上漸漸放大的黑影,激起的白浪在半空渲染出小而暗的彩虹。

  被水柱托住后的黑影微微晃動,一副站立不穩要摔下來的樣子。

  海水有節奏地退回大海,水柱緩慢下降,人影漸漸清晰。

  伸手一招,道劍·沫霜飛回有著血跡的小手,劍尖落在冰面上,晨悅彤單手反握劍把,隨著劍身沒入冰面,她支撐著身體站起來。

  當水柱下降到只有五米高的時候,臉色掛著虛弱之色的晨韜跳下,落到冰面上,只是身形不穩,險些摔倒。

  “哥哥,你臉色不太好。”晨悅彤微聲說。

  “應該我說你才對,不是讓你保護好自己嗎?怎么傷得比我還重?”晨韜三步并做兩步來到妹妹面前,眉宇間有著濃濃的擔憂,動作輕柔地抬起她那被染紅的衣袖包裹的胳膊,“疼嗎?”

  晨悅彤搖了搖頭,露出有些病態的淺笑。

  小臂的衣袖被撕開,白皙的皮膚上大片血跡,還有一道一指長的傷口,傷口已經結痂,在柔嫩圓潤的小臂上顯得猙獰。

  藍色劍息從晨韜的右手亮起,水汽憑空凝成小股水流,在他的控制下緩慢流過晨悅彤的小臂,清洗血跡。

  “讓道劍·沫霜重新認主是我最錯誤的決定,以當今社會的醫療水平,即使不讓你成為水之主,你的病依然有希望治好。”晨韜自責地說。

  “哥哥。”晨悅彤輕聲喊。

  “知道我為什么恨俱樂部那些人嗎?因為他們把你當成了對付水王殿的武器!”晨韜冷聲說,“如果不是運氣好,莫凱澤早就死在風王殿手上了。”

  “其實相比恨俱樂部那些人,我更恨自己,是我親手把你置于了水王殿的對立面,一個極度危險的境地,說到底是我自作自受。”他自我嘲諷。

  “哥哥,你說過,這是我的責任。”

  “所以我后悔了。”晨韜說,“如果你不是水之主,水王殿就不會盯上你。成為水之主,治好了病又如何?時刻有生命危險,說不定還不如患病活得久。”

  “如果道劍·沫霜沒有重新認主,這份責任就要由哥哥承擔了,所以我不后悔,我愿意替哥哥承擔這份責任。”晨悅彤美眸中泛著堅定的目光。

  晨韜輕輕搖頭:“我不會讓你承擔這份責任,你不該面對水王殿那樣的敵人。”

  “同一份責任,只是換個人承擔就治好了癌癥,這筆買賣是劃算的。”

  “你沒有算附屬條件。”

  晨悅彤噘了噘小嘴:“反正我和水王殿交過手了,已經晚了。”

  晨韜一愣:“交過手了?什么意思?”

  “就是表面意思啊。”

  “你是說你在這里碰到了水王殿?”

  “對啊,尤圖嘉羙吷,挺厲害的,怎么了?”晨悅彤發現了哥哥的不對勁。

  “兩個。”晨韜目光有些發散。

  “什么兩個?”

  “水王殿。”

  湮滅臺風,一場史無前例的災難,超越了無數超級臺風的最強臺風,終于過去了。

  在一場如此恐怖的大災難面前,竟無一人死亡,不得不說是一種奇跡。

  臺風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唯一留下痕跡的地方就是沿海地區,但沿海地區完全不像是被臺風破壞的景象,更像是被巨大的怪物咬了一口,一切都充滿了詭異。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災難過后的人們有的只是歡喜,劫后余生的歡喜,對這一切怪異的現象都失去了探索欲,即便是那些利益受損的民眾,在得到了補償后也沒了追究的心思,而這一幕正是新秀樂于見到的。

  唯一能猜到怪異現象后隱藏著天大秘密的,大概只有殘破廣場上的那個青年了。

  長江隧道右五百米的廣場,此時的廣場靠近海邊的方向,有一小半都消失了,切口平滑整齊,像是被鋒利的大型切割機切走了。

  廣場前的海灘也變了模樣,細沙和礫石都不見了,露出厚重的土地,偶爾可以見到隨風飄起的黑色粉末,來過的人都能感覺到,地面比以前矮了,矮了許多。

  航天一身黑色筆挺西裝,梳起了復古背頭,合適的側分比例和分明的線條感,年紀輕輕便有了總裁氣質。

  他站在廣場的邊緣,望著洶涌的長江,腳下是平滑整齊的切口。

  就在幾天前,他親眼在這里目睹了一場大戰,人與地獄里爬出來的獨眼武士拼殺的場景歷歷在目,記憶猶新。

  原來真有地獄的存在,原來在這個世界上一直有一群人默默地保護著地球,為了人類社會的安定,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他們是無私奉獻的英雄。

  “我居然盯上了英雄的女朋友。”航天自言自語。

  聽說崇尚武力的組織都特別重視隊友之間的感情,就像是軍隊中患難與共的戰友情,自己會不會有被一群悍不畏死的“匪勇”圍住質問“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的下場?

  “航哥,別告訴我你跑這個地方來就是為了發呆的。”等得沒了耐心的陳乙從公路方向走了過來,路邊停著他那輛“鮮艷”的阿斯頓馬丁。

  “你表哥以后就是我的偶像了。”

  “哦。”陳乙點點頭,緊接著反應過來,摘下墨鏡,露出一雙瞪大了的眼睛,“啊?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看了他一眼,航天戴上黑超,往公路走去:“以辰是航天的偶像。”

  “表哥成了航哥的偶像?我幻聽了吧?”陳乙歪著腦袋,象征性地拍了拍耳朵。

  以辰大概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成了同齡人的偶像,也幸好不知道,不然恐怕會受到不小的驚嚇,被同齡的男人惦記上,對他這種完全算不上優質的“偶像”全然是一種悲哀。

  “又要干嗎去?”見航天走遠了,陳乙一邊大喊一邊快步追上去。

  “繼承家業。”航天說出了令絕大多數男人羨慕乃至嫉妒的話。

  “然后呢?”陳乙隱約有不好的感覺。

  “掙錢,捐款。”

  “捐款?”想到了什么,陳乙無奈地說,“航哥你還沒有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啊?我說了,艾雪姐不會要你的錢,肯定不會。”

  航天停下腳步,斜睨他:“想什么呢?誰說我要捐給艾雪的基金會了?”

  “不是嗎?那你要捐給哪里?”陳乙一愣,隨即松了口氣,不管捐給哪里,只要不是艾雪的公益基金就行。

  航天走了,留下一句令他目光板滯的話:“俱樂部,以辰在的俱樂部,新秀俱樂部。”

  “表哥在的……俱樂部?”陳乙傻傻地站在原地,半分鐘后,他對著走到賓利前的身影大喊,“航哥,我表哥不是Gay!”

  “滾!”

  湮滅臺風過去了,亡靈大軍也過去了,但青色的天卻依然存在,在亞洲乃至世界范圍內掀起了輿論的軒然大波。

  如果不對輿論加以控制,任由其發展下去,很可能會引起社會恐慌等重大負面效應。

  這個時候,新秀俱樂部中一個重要的機構就發揮作用了。

  黑手閣,數據信息技術中心。

  作為網絡世界的一只黑手,黑手閣是網絡中名副其實的“黑社會”,但凡對控制輿論有效果的手段,不管是上得了臺面還是上不了臺面,都用上了。

  付出總歸是有回報的,經過日夜不息的高負荷工作,黑手閣終于控制了輿論的走向,避免了社會恐慌等重大負面效應的出現。

  青色的天不僅引來了民眾的議論,同樣引來了亞洲乃至世界各國的擔憂。

  為什么天色沒有恢復正常?難道風王殿還有尚未使出的手段?

  然而擔心是多余的,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風王殿沒有再出現,銷聲匿跡了,無影無蹤。

  從莫凱澤那里,俱樂部得到了關于異常天色的結論:風元素濃郁,風暴頻發,空氣流動加劇,其他無影響。

  隨后,經過上百位氣象學專家結合檢測數據討論分析,莫凱澤的結論得到了證實,除了氣流變化,青色的天沒有任何異常,光照、打雷、結霜……統統不受影響。

  非要說異常的話,大概只有顏色。

  作為獨一無二的超大型奇觀,青色的天長期霸占各大旅游刊物的頭條,以最短的時間、最快的速度成為亞洲最鮮明的標志。

  雖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但是新秀、亞洲乃至世界各國,依然無時無刻不對青色的天保持著高度關注和警惕。

  當然,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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