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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完顏臻兒(三)

  起身拍拍衣服上的雪,女孩手一甩,將小鐵劍扔向空中。

  清脆的劍鳴在風嘯聲中響起,小鐵劍釋放出奪目的藍光,瞬間變成一把三尺長的藍光長劍。

  藍光長劍在烈風中不為所動,垂直落下。

  女孩輕輕一躍,騰空而起,離地半米,身體翻轉,右手抓向長劍。

  握住長劍的那一刻,女孩平和的氣勢忽然變得鋒銳,如一把出鞘的利劍即將展露鋒芒。

  她仰頭,平劍,長劍從頭頂由前向后環繞,上云劍!緊接著她身體弓起,落地時雙腿用力一蹬,再次騰空,立劍,腕部下沉,劍尖猛向前上,崩劍!

  羽絨服并沒有影響女孩動作的靈活,遠遠望去,一個藍色光影在暗淡的空中舞動。

  腕部用力止住劍把向下的趨勢,同時帶動長劍劃出一個弧度由下向上升起,到達頭頂時,身體剛好上升到最高,距離地面達三米,她沿身體右側,由前向后、由上向下繞一立圓,后掄劈劍!一道藍色劍光斜劈而出,在十數米遠的半空爆出漫天冰霧。

  借助繞圓的的慣性,身體下落時她頭朝下、腳朝上,整個人已經反了過來。她右手持劍于胸前,劍尖與頭同向朝下,立抱劍!

  不是停止,而是蓄勢!

  三米瞬間縮短為一米,她帶起一陣勁風,朝地面直刺而出,逆時針快速旋轉,身上的光暈變亮,長劍釋放的藍光變盛。

  璀璨的藍光照亮了半座島嶼,伴隨著地面猛地一震,悶雷般的聲音響徹寂靜的夜空。

  整個過程非常短,從開始到結束只有短短半分鐘。

  當紛飛的雪花落下,偌大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凹坑,中心最深處達到了五米。

  “施展奧義!”青年高聲喊,早在女孩二次騰空的時候,他就退到了十米開外。

  藍光長劍插在地上,女孩盤腿而坐,一股神秘的力量爆發……

  五分鐘后,兩個藍色光影踏水前行。每踏出一步,腳下的水面就會凝結成冰面。就這么一步步踏出,兩人越過冰海,走向對岸的南極大陸。

  “基本劍法很熟練,能做到融會貫通。不錯,進步很大。”青年說。

  “有哥哥這么專業的劍術教練,妹妹當然不能差。”女孩說。

  “別高興太早,力量再強一些,你那點水平就不夠用了。”

  “那是以后的事了,力量增長那么慢,我劍術肯定能跟上。”

  澳大利亞,科修斯科國家公園。

  推開酒吧的門,莫凱澤來到吧臺,對調酒師說了句“cider”,往里面走去。

  他很喜歡蘋果酒,酒精含量低,口感清醇,適量飲用能舒經活絡,增進身體健康,聽上去像是一種低廉的養生酒。

  從澳洲早期開始,果酒就在本地生產了。

  果酒在澳洲是一種非常受歡迎的酒,許多果酒制造商更是用傳統的方法和酒蘋果來釀造精品果酒。

  莫凱澤是一個人來的,以辰強化訓練了一整天,直到八點,回了套房倒頭就睡,他費好大的勁才把以辰從沙發上扶到床上。

  以辰今晚是完不成練劍的任務了,洗澡也要推遲到明天早上,他這樣想著。

  習慣性走向鮮有人的偏僻角落,到了經常坐的那一桌莫凱澤才發現已經有人了。一個女子,低頭看著書,恰好坐在他經常坐的那張單人沙發上。

  女子正是前幾天莫凱澤在高級滑雪道遇到的那個女孩,白色線衣和灰色修身褲,一雙栗色雪地靴,桌上放著一杯粉紅色的大都會。

  察覺到有人,女孩抬頭。這一抬頭,兩人都有些驚訝,顯然認出了彼此。

  兩人對視了幾秒,莫凱澤微微點頭,坐到另一桌,女孩繼續看書。

  莫凱澤能感覺出來女孩是一個性格偏冷的人,不容易接觸。如果以辰在這,一定會笑他說這個世上沒有人比他更冷了。

  其實莫凱澤的冷更多是體現在外表,表情僵硬,不夠生動,而女孩的冷更多是內在,一種飽嘗了世態炎涼后對社會的應激排斥。

  可能是因為旁邊坐了女孩,蘋果酒上來,莫凱澤這次選擇了用杯喝,壁厚、杯體矮的古典杯。

  沒了窗戶可以望著外面發呆,莫凱澤一時不知道該做些什么,一口接一口地喝著酒。

  “都一個人,聊一聊?”不知何時,女孩合上了書,看著莫凱澤這邊兒。

  沒想到女孩會發出邀請,莫凱澤愣了愣才說:“好。”

  女孩指了下那張以辰經常坐的單人沙發,示意他坐到對面,莫凱澤拿起酒走了過去,兩人就這么從兩桌變成了一桌。

  莫凱澤沒有說話,女孩又喝著酒,一時,空氣因兩人的沉默而凝固。

  最后,還是莫凱澤率先打破這種略有尷尬的安靜。

  組織了半天的自我介紹,一張口莫凱澤硬是還原到了最“樸實”的版本:“你好,我叫莫凱澤,來自中國。”

  “完顏臻兒,也來自中國。”女孩輕聲說。

  “你是中國人?”說完,莫凱澤立馬意識到這么問很不禮貌,“對不起,我的意思是你看起來更像……”

  “像歐洲人。”完顏臻兒替他回答,“我是中俄混血,爸爸是女真后裔,媽媽是俄羅斯人。”

  “金朝皇族。”莫凱澤驚訝。

  對完顏姓他有印象,金太祖就是完顏姓,完顏阿骨打,統一女真諸部,建立了金王朝。

  “歷史上是。”完顏臻兒頷首,“完顏是女真最古老的姓氏之一,來源先秦肅慎汪谷截氏。”

  “肅慎我知道,是古代的東北民族,現代滿族的祖先。汪谷截氏又是什么?”

  “完顏出自長白山完顏部和安出虎水完顏部,古代稱谷截。汪谷截是對古肅慎語的一種音譯,也作速谷截。”

  話題一打開,情況頓時好了許多,兩人隨意地聊著,不自然的氛圍有所緩解。

  “《都市》?是書嗎?”莫凱澤看到桌上的那本由白紙裝訂起來的冊子,在國外待的這段時間,他英語水平提高了不少,不然還真不一定認識封面上的英語。

  “一部很老的美國電視劇,這是劇本。”完顏臻兒舉起那杯粉紅色的雞尾酒,喝了一口,“聽說這款酒早年是因為《都市》火起來的,所以就找來劇本看了看。”

  “你很特別,別人是看電視劇,你是看劇本。”

  “當做是你的夸獎。”完顏臻兒看向窗外,“這是一部喜劇,但我覺得更像是一部映照現實的悲劇。在充滿欲求的世界里尋找愛情是一件很可笑的事,好在她們還有友情,穩固的友情。”

  莫凱澤單手握著酒杯的杯壁,闡述自己的觀點:“任何事物都有兩種存在形式,純質,或者污穢,感情也不例外。有污穢的友情,也有純質的愛情。”

  “社會是無情的,冷漠、殘忍,滿是凄涼;人心是貪婪的,卑鄙、陰險,盡是背叛。污穢的情感社會,純質的感情少之又少。”

  “看得出來,你是個有故事的人。”莫凱澤緩緩地說。

  完顏臻兒指了指他的酒,站起來拿掛在旁邊衣架上的淺色外套:“有酒的人,都有故事。今天就聊到這吧,你慢慢喝,我先走了。”

  莫凱澤起身道:“明天見。”

  “明天?”怔了一下,完顏臻兒點點頭,“明天見。”

  “很高興認識你。”莫凱澤揮手。

  “我可不會問你有多高興。”淡淡地說了一句,完顏臻兒穿好外套,拿起桌上的劇本,走出酒吧。

  莫凱澤挑了下眉,自言自語地坐下:“是不會問。”

  半個小時后,當莫凱澤提著一個紙袋回到套房時,以辰正癱坐在沙發上喘著氣,頭發蓬亂,眼中還有一絲慌亂,一副被“男同”強暴了的樣子,出奇的是他臉色紅潤,精神面貌看上去特別好。

  “我貌似錯過了什么。”莫凱澤表情古怪,“軟硬兼施?還是只用了強的?”

  “可能軟硬兼施嗎?直接動手的,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以辰平復著情緒。

  “也對,符合你老師的作風。”

  “你想什么呢?我說的是殿侍!”以辰沒好氣地吼他。

  看了眼以辰那開著門的臥室,莫凱澤知道是他想錯了。

  臥室里一片狼藉,許多物品都殘缺不全,燈、床、椅子、桌子等都有不同程度的殘缺,床上的被子被利器割裂開來,羽絨落滿整個屋子。

  就在五分鐘前,聽到響亮的聲音,以辰迷迷瞪瞪地睜開雙眼。

  這一看把他嚇得臉都白了,三把暗金長劍離他的腦袋不足十五公分。喉結上下滾動,不停吞咽口水,他驚悸地看著那三個穿著古銅色流云甲胄的殿侍。

  他太累了,以至于睡得太死,進而導致大腦忽略了對亡靈蟲洞的感應。若不是道劍·夜束及時擋住了殿侍的攻勢,他的腦袋就要被長劍劈成兩半了。

  反應過來的他握住道劍·夜束,流失之力之下,寢室就變成了莫凱澤看到的這個樣子。

  在磨劍室他想起檔案中德魯斯的遭遇還感到好笑,不想才沒多久自己就步了人家的后塵,也體驗了這么驚險刺激的一回。

  本就虛弱又被道劍·夜束抽走了大量的精氣神,當時他只感覺自己奄奄一息。

  可沒過多久,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疲憊感和虛弱感消失了,體力強盛,精神充足,他從氣若游絲瞬間變得生龍活虎。

  這與當初在濟南高臺上的那一幕,幾乎一模一樣。

  莫凱澤瞅著紅光滿面的以辰,回想安德烈的話,一臉不解:“沒聽說道劍還有反哺的效果。”

  “這是第二次了,我之前問過邁克爾,他說可能是道劍·夜束或者道劍圖錄上前三名道劍獨有的能力。”以辰彎曲手臂,象征性涼涼自己的肌肉,“我現在感覺全身充滿了力量。”

  “還練劍嗎?你今天的任務可是零進度。”莫凱澤提醒道。

  “練,這就練,不能辜負我這充沛的精力。”說著,以辰撿起地上的小鐵劍,手臂亮起黑色劍息,道劍·夜束蘇醒,出現在手上。

  沒有釋放光芒的道劍·夜束看上去就如同一把唐刀制式的普通長劍,沒有絲毫神奇之處。

  “給你買的,原本是擔心你半夜餓。”莫凱澤把裝著肉松面包的紙袋放到桌上,“你練吧,我睡覺去了。”

  “太貼心了,我要是個女人,絕對嫁給你。”以辰三步并做兩步走到桌前,他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

  “我不想娶一個能與嫫母相提并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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