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辰疑惑地看了眼手中的紙團,抬起頭,目光從前面的戈爾曼、晨韜、安德烈等人身上依次掃過,誰塞給他的?
展開被揉捏成團的紙條,上面的內容令他不自主地停下了腳步:情況有變,一百億一百億加價,紙條銷毀,戈爾曼。
一百億!以辰睖睜著眼睛,他呆住了。
“干嗎呢?跟上!”走在前面的安德烈催促落在后面的以辰。
“來了來了。”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以辰一邊快步跟上一邊飛快運轉大腦消化這個驚人的消息,路過垃圾桶時小心翼翼地把撕碎的紙條扔了進去,似乎那張紙條本身就非常昂貴。
“磨磨唧唧的,你要知道今天你是這個團隊的主角,我們都是陪襯,拿出一個‘富豪’該有的樣子。”安德烈教訓說,把中心的位置讓給他。
“懂,懂了。”以辰微微整理了一下剛換上的高定西裝,很難想象俱樂部居然對他的身形了如指掌,就連頸圍都知道。
安德烈點點頭,走在他左手邊靠后的位置。
拿著“沉甸甸”的黑.卡,以辰不放心地側頭,悄聲問右手邊靠后的戈爾曼:“主管,你確定要那么做?考慮清楚了?”
“考慮什么?”戈爾曼問。
“加價啊,一——”
不等以辰說完,安德烈就打斷了他的話:“交頭接耳,像什么樣子!”
以辰縮回腦袋,噤若寒蟬,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他可不想事后被安德烈戴上一頂“玩忽職守”的帽子。
“挺直腰背,想象自己很有錢,非常有錢,對,表情再自信一點,很好,就這個樣子,保持住。”看著以辰有了點“富豪”的樣子,安德烈滿意地點頭。
“按我說的做,其他不用考慮。”戈爾曼低聲對以辰說了一句,顯然他誤以為以辰是向他確認一遍他在健身室交待的事。
以辰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心說吝嗇鬼怎么不吝嗇了?
難道是情況的嚴重性讓吝嗇鬼不得不暫時把吝嗇收起來?對,一定是這個原因。
一百億一百億喊價,想想都激動!
此時的以辰被眾人拱衛在中間,前面有現任風之主和上一任水之主開路,后面有現任水之主斷后,左青龍令行部執行主管,右白虎磚倉執行主管,氣勢十足。
這種出場方式,不可謂不霸氣,放在俱樂部絕對是大牌中大牌。
數條貴賓通道將進場的貴賓有序地分割開來,當“以辰團隊”走進拍賣現場時,巨大的空間已有了小規模的“人山人海”。
參加拍賣會的人不多,總共只有四十二位,但多數都如以辰這般帶了自己的團隊,秘書、分析師、貼身保鏢等。
不同的是,其他人是主動的,而以辰卻是被動的。
舒適的航空座椅足有三十排,呈扇形拱衛著鋪有紅毯的拍賣臺。來到這兒的貴賓會帶著自己的團隊找位置,自由落座。
雖然是自由落座,但每位貴賓選擇的位置都會與其他貴賓保持一定距離,即使彼此可能認識。這是拍賣會不成文的規定,因為大家都是競拍者,很可能成為競爭對手。
“又是取消競拍鈴,又是取消競拍包廂,還不允許代人競拍,那位神秘賣家到底想干什么?”以辰小聲嘀咕。
沒錯,這一切都是那位神秘賣家要求的,此次拍賣會沒有競拍鈴,更不設立競拍包廂,所有競拍者都暴露在大廳里,想要競拍只能舉牌喊價。
至于代人競拍,這無疑是一句空話。
先不說這種事杜絕不了,就算能杜絕,拍賣公司也不會這么做,因為這么做只會擋自己財路。所以只要有財力,就可以參加拍賣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是拍賣公司慣用的手段。
“大概為了尋求刺激,那家伙和我們一樣,都是瘋子。”安德烈舔了舔嘴唇,眼中隱現的興奮之色讓人懷疑“瘋子”一詞在他那里可能一直是褒義詞。
“我會不會被發現?”以辰還是擔心自己代俱樂部競拍的事被發現。
“放心,有黑手閣和格子在,你的資料早就改了,現在的你可是富甲一方的商業大亨。”安德烈撇撇嘴,不以為意地說,“況且,就算發現了又怎么樣?老子手底下幾十上百萬人呢,誰敢惹老子?”
“那么多手下不還是乖乖來參加人家的拍賣會?”戈爾曼一句話把他打回原形。
“你!”
“你什么你!”
“以辰團隊”落座在第二十五排居中的位置,這里已經很靠后了,但對于視力極好的眾人來說,距離遠顯然不是問題。
當然,并不是他們不想到前面去,而是前面的好位置都已經有人了,只剩下偏僻的兩邊。
“一個競拍人員最多能帶多少人參加拍賣會?”當發現有位貴賓帶了一個十五人團隊走進來時,以辰忍不住問。
“原則上不超過十人,但你只要有錢,帶進二十個人來也沒問題。現實社會講的是錢,錢就是社會的現實。”坐在后面的安德烈朝拍賣現場四角的側門指了指,“看到那幾扇側門了嗎?我敢保證,門后站滿了手持微.沖的安保人員。只要出現情況,他們就會沖出來第一時間封鎖這里。”
“聽起來這場拍賣會的舉辦方更像是黑社會。”以辰挑了挑眉。
“你現在是富甲一方的商業大亨,能不能有點年輕巨富的樣子?”坐在前面的晨韜回過頭來,瞥了他一眼。
“話說,俱樂部到底給我安排的什么身份啊?從事什么行業?是集團嗎?在哪個地區?市值多少?”以辰好奇地問。
“不知道,我只是個保鏢。”晨韜回過頭去。
見以辰朝自己看來,坐在前面的莫凱澤也回過頭去:“我也是只是個保鏢,兼職司機。”
“這個還是等你秘書來了讓她親自告訴你吧。”安德烈坐直身子,不再說話,與旁邊的戈爾曼充當起保護老板“屁股”的保鏢。
“還有秘書?”以辰眼睛亮了。
坐在他旁邊的晨悅彤劃著沒有信號的平板說:“當然,大老板怎么可以沒有秘書?你負責喊價,秘書替你舉牌。”
“可以,我喜歡。”以辰有些自得,感嘆老板就是好。
晨悅彤看了眼斜后方,抬了抬光潔的下巴:“吶,人來了。”
“來了?在哪兒?”以辰雙眼亮著光,伸長脖子就朝過道的后方看去。
深棕色修身西裝襯托出高挑的身材,白襯衫上打著深色系領帶,絕美的鵝蛋臉配上披肩的米灰色長發,女孩一出場就驚艷四座,碾壓眾多精心打扮的女子。
是她!居然是她!我早該猜到的!惴惴不安的以辰在心里大喊,不用看容貌他就知道來的是誰了,那頭米灰色長發再明顯不過。
“看你的表情,貌似不歡迎我啊。”路璇在以辰旁邊的位子坐下,露出一絲說不出是可愛還是乖巧的笑容,“老板,我可是你的秘書呢。”
“嘶——”以辰倒吸一口涼氣,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敢當,不敢當,您是老板,我是秘書。”
瞧得以辰那如坐針氈的樣子,路璇黑黑的大眼睛一轉,身子往前靠了靠,俏臉幾乎快貼到他身上,紅唇輕啟:“老板就是老板,秘書就是秘書,秘書的活,老板可干不來呢。”
聞到女孩那洋溢著青春氣息的體香,清爽又芬芳,不敢有絲毫非分之想的以辰只能目視前方,強忍住心猿意馬的沖動。
“老板,怎么不說話了?”酥軟的聲音令此時的路璇充滿了魅惑,活脫脫一個小妖精。
小姑奶奶,饒了我吧!上帝啊,求求你把這精分的妖精送走吧!艾雪,快來救我啊!以辰表面平靜,心里卻波濤洶涌。
當發現前面的人、后面的人、旁邊的人都擺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以辰明白了,現在的他孤立無援。
眼不見為凈,深呼吸一口氣,以辰索性直接閉上了眼睛。
視覺消失了,但嗅覺還在,那縈繞在鼻前的誘人體香時刻告訴他土方法是不管用的,除非他有放棄呼吸的勇氣,可他的膽子……
就在察覺到以辰快要“崩潰”的時候,戈爾曼終于率先發聲了:“秘書挑逗老板,這對老板接下來的拍賣會有不好的影響。”
他也是有苦說不出,要不是有求于人,就是打死他,他都不會摻合精分神魔的事,但不發聲不行啊,他還指望著那位黑暗之主給他多省點錢呢。
如果安德烈知道了戈爾曼此時的想法,一定會提醒連帶著嘲諷他說:醒醒吧,那不是你的錢!
而戈爾曼一定會對安德烈擺出無比難看又帶有威脅性的臭臉回擊:磚倉的錢就是老子的!
“兩者有關系嗎?”路璇淡淡地盯著戈爾曼。
戈爾曼被盯得發毛:“理論上……沒關系。”
“確實要注意影響,你這個樣子,對你的名聲不好,尤其是在俱樂部里的名聲。”晨悅彤實話實說,成了第二個發聲的人。
聽到妹妹的話,坐在前面的晨韜立馬回過頭來,眼神示意不要亂說,小心惹火燒身。
為了保證自己的隊友不被策反,以辰立刻用鄙夷的眼神向晨韜表達自己的想法:你也有怕的時候啊,不是挺厲害的嗎?
晨韜用同樣鄙夷的眼神回應:我就怕她怎么了?有本事打我啊。
“有機會我會把你介紹給綺娜的,相信她一定會喜歡。”路璇輕輕地瞄了晨悅彤一眼,身體回到正確坐姿。
瞧見路璇的動作有所收斂,以辰心里松了一口氣。
“我見過她。”晨悅彤說。
“你沒見過真正的她。”路璇說。
晨悅彤微微蹙眉,有些疑惑地思索著她的話。
“你剛才……換衣服去了?”趁著說話的功夫,以辰抓緊平復緊張的心情。
“不能給老板丟臉。”路璇隨意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