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的白光如瀑布般傾灑而下,陰冷的氣息瞬間被驅逐,似有熱流貫通四肢,暖洋洋的,愜意由內而發。
驚異地望著光柱,已經從空中站起來的貝穎下意識后退了兩步,一對狹長的眸子注視著近在咫尺的光柱,閃爍著思索之光。
下一秒,她雙眼猛地睜大,驚呼:“道劍擇主!”
自己竟然會被道劍選中!她懵了。
隨后又是一臉驚疑,似乎不相信這是真的。
直到她捏了下足以迷倒眾多男人的漂亮臉蛋,感受著臉蛋上減弱的疼痛,她才真的相信。
光明之劍是嗎?貝穎在心里不確定地想,同時猶豫著要不要做些什么,那幾位道劍之主說的話應該是正確的,起碼晨悅彤和莫凱澤的話比以辰要可信得多。
要是以辰知道貝穎這個時候心中所想,大概會有腦袋撞墻的想法,自己就那么不靠譜嗎?
有了決定,貝穎索性主動上前,靠近白色光柱,同時認真地低頭看著自己。
與光柱距離越近,體內的劍息與道劍的聯系就會更強烈,也就能更快地進行認主儀式,這是亞當的原話,沒理由騙人。
當貝穎與光柱的距離只有不到五米的時候,錚的一聲,天地間都傳蕩起這清脆悅耳的劍鳴,悠長且輕靈。
光柱上的白光劇烈波動,好似有什么東西要破開光柱出來,再之后,貝穎就見到了想見的東西——白色劍息從身體表面緩緩亮起。
柔和的白色劍息包裹著貝穎的嬌軀,其體內體外的大小傷勢在這一刻都被神秘的力量快速治愈,不僅如此,那劍息看似柔弱,可其中卻隱隱有著難以想象的鋒芒。
這一刻,縱是沒有見過光明之劍,也還沒有成為光明之主,貝穎卻也心中清明,光明元素,并非圣潔,而是霸道,內蘊的霸道。
光柱驟然破碎,化作漫天光點飄落,一個橢圓形光團自其中顯現,懸浮在距離貝穎不遠的地方,表面有著如液體一般的白色光暈流淌,與她身上的劍息呼應。
這時,就算什么都不明白,貝穎也會順著劍息流露出的那種親近感去接觸光團。
隨著貝穎繼續上前,光團也漸漸朝著她飄來。
沒有絲毫猶豫,貝穎抬起蔥白玉手,纖纖玉指觸摸向光團。
手指輕而易舉穿透光團,進入其中,刺眼的白光在這個時候猛然爆發。
照耀四方的白光持續了好一會兒才逐漸減弱下來,視線恢復,一把通體亮著白光的三尺長劍出現在她手中。
諸刃劍尖,劍刃一側平順一側起伏,劍脊直而略寬,刻有古怪的方形圖案,劍格短小,劍首是一塊精致天然的白色玉佩,圓狀劍把呈羽白色,印有復雜的猙獰紋路,柔和韻味中蘊藏著雄渾的力量。
盡管還不知道劍的名字,但貝穎敢肯定,是光明之劍,沒錯了!
激動的她完全不在意掌心傳來的刺痛,白芒刺破她的掌心,如貪嘴的嬰兒盡情吮吸起她的鮮血。
早就聽過不止一次道劍擇主場景的貝穎絲毫不慌,任由白光長劍吞噬自己的鮮血,這是道劍的認主儀式。
儀式完,她就會是新一任的光明之主。
果不其然,當吞噬了足夠多的鮮血,三尺長劍便停了下來,與此同時,威嚴的聲音出現,傳入貝穎耳中:“道劍·予禾,光明主宰,道劍圖錄,尊二。”
早有預料的貝穎還是微微驚訝了一下,光明之劍的排名居然還在黑暗之劍的前面。
“原來你叫道劍·予禾,以后我們就是搭檔了,多多指教。”貝穎看著手中長劍,輕聲說。
白光長劍震動,發出脆亮的愉快劍鳴。
貝穎側耳傾聽,等著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還有一句話的,以往可是必說的。
等了好長一段時間,就在貝穎蹙著秀美懷疑不再有的時候,威嚴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只是這一次卻斷斷續續,不如以往流暢:“道劍……擇主,大亂……將起。”
眩暈感傳來,任貝穎如何集中精力抵擋都無濟于事,白光包裹著嬌軀沖向天邊,最終將成為光明之主的貝穎·喬沃維奇帶離劍陵這被上帝遺忘的殘破世界。
澳大利亞,墨爾本。
新秀谷內,隨著亞當離去,天空已經多云轉晴,震耳欲聾的雷電也消失不見,俱樂部下到工作人員和普通成員,上到主管、塔主等高層,除了方曉嵐一直漫不經心,其他人無不大松一口氣。
可也就在亞當離去不多時,以邁克爾為首的一眾高層以及莫凱澤和晨悅彤兩位道劍之主又不同程度地皺起了眉。
好在不全是壞消息,喜憂參半,在這個緊張時候也算是大歡喜。
在新秀谷一座不起眼位置卻極佳的石屋中,七色彩光照耀,連角落也沒放過,將昏暗不客氣地攆了出去,只保留彩光中本就有的屬于黑暗的純粹光芒。
此刻,這座不大還用著老舊鐵門的石屋里擠滿了人,從光頭的塔主到精神剛煥然一新的大叔,還有捋著短白胡子的中年人,都驚喜交加。
包括莫凱澤和晨悅彤在內,還有已經守候在石屋多年的矮小黑皮膚老人,一共六人。
六人面前是一張鋪著黑色桌布的紫檀桌案,光滑的桌布隱隱透著光亮,四角鏤空,繡有金邊,中心是新秀俱樂部的紫金玫瑰刺繡,光是一張桌布便造價不菲。
刺繡桌布上,質地古樸的卷軸已經打開,耀眼奪目的七色彩光正是從卷軸中釋放出來。
老人手里握著已經被鮮血染紅的手帕,手帕下方是老人不知道割開幾次的傷口,傷上添傷,痛苦早已比成倍增加還要嚴重,可老人卻毫不在意,一雙不時有精光閃過的滄桑眼睛盯著卷軸。
卷軸上是一副壯觀雄偉的水墨畫,畫中的世界正是地球最大的威脅——劍陵。
山、海、天、淵拱衛著石棺墓地,令人看著十分詭異,而在某處天空,亮著一道白色小劍紋路,炙烈的白光自紋路中涌出,在空中投射出一道人像光影。
與其說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劍軸上,倒不如說心神皆被光影牽引。
看著人像,石屋里有一個算一個,臉上都表露出古怪的神色,即便是那經歷過大風大浪的黑皮膚老人也是如此。
在長達數分鐘的沉默過去后,表情要多怪異有多怪異要多復雜有多復雜的老人率先開口,只是那語氣相當不敢確定:“這是……貝穎那丫頭?”
“看著像。”身為令行部主管的安德烈都不敢確定。
“什么叫看著像?分明就是!”反倒是戈爾曼最快鎮定下來,撇著嘴說,“你還是人家頂頭上司呢,就這么不稱職?”
只說了一兩句便不再繼續嘲諷了,都是老兄弟,要相互體諒,尤其是那家伙剛恢復的情況下。
邁克爾沖戈爾曼擠了擠眼,意思很明顯:少去試探他的底,能恢復就不錯了,再把他弄回去,這令行部主管你來當?
戈爾曼無所謂地聳聳肩,眼中甚至出現了一絲躍躍欲試的目光。
瞧見這家伙的樣子,邁克爾可不敢再擠眉弄眼,從那目光中他深知對方打什么鬼主意,真要讓戈爾曼當上令行部主管,那各種待遇還不統統減半?
裝備、情報、生活哪項不是開銷的大敵,尤其是前兩項,簡直無底洞,可還不能有絲毫克扣,不然準需要用命來填。
可以摳門到極致出名的吝嗇鬼哪會在乎這些?他恨不得能用人命解決的東西就盡量少花點錢,俱樂部最不缺冷血的家伙,他這老伙計也從不是什么善人。
“前輩,當初您就是用這東西找到我們的吧?”匆忙改口的莫凱澤目光從光影上移到了質地古樸的卷軸上。
“叫使老,瓦洛使老可是俱樂部最德高望重之人,這些年為俱樂部為世界為人類可是貢獻了極大的力量。”邁克爾充分發揮其勢利鬼的性格,訓誡道。
黑皮膚老人搖了搖手:“前輩太客氣了,使老又生分,看著你們這些小家伙從普通人成為挽救大世的道劍之主,是我老頭子的榮幸,我叫瓦洛,不介意的話,就叫我老頭子一聲瓦洛爺爺,也算讓我得個便宜。”
“瓦洛爺爺。”晨悅彤很機靈地搶先應道。
早在來之前,莫凱澤就從安德烈那里知曉了老人的來歷,或者說俱樂部最重要的幾個秘密,今天終于又讓他知道了一個。
邁克爾曾跟他講過塔斯馬尼亞人,從邁克爾那里他也了解到當年居住在山谷中守護青銅鐵塔或者說被青銅鐵塔守護的土著部落就是血統純正的塔斯馬尼亞人。
書中以及網絡上,乃至俱樂部部分檔案都記載了塔斯馬尼亞人早都已經死了,莫凱澤用手機查過血統純正的塔斯馬尼亞人在19世紀早到了屠殺,最后一名塔斯馬尼亞人在1876年死去,現存者都是混血后裔。
可來之前,安德烈告訴他,這里有一位血統純正的塔斯馬尼亞人,而且正是當年新秀谷中的土著部落族人。
這個消息無疑令莫凱澤等人大吃一驚,那個部落居然至今有人活著,而且安德烈說的是血統純正的塔斯馬尼亞人。
腦子靈光的晨悅彤當時就提出了疑問,既然有血統純正的塔斯馬尼亞人,那為什么只有一位?他的父母呢?也應該是血統純正的塔斯馬尼亞人吧。
安德烈沒有回答。
晨悅彤兩人在見到了瓦洛后也找到了答案,雖然不知道老人的年齡,但到了這個年紀,其父母要是還在世,大概會刷新世界長壽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