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洲,中國,內蒙古自治區。
東北部是一望無際的山脈,也是中國保存最好的原始森林,這里就是大興安嶺,興安嶺的西部組成部分。
東北至西南走向的大興安嶺有著茂密繁多的樹種,其中最主要的便是興安落葉松、樟子松、紅皮云杉等。
大興安嶺地區是中國最北端,冬長夏短,尤其是在漠河、洛古河地帶,冬季長達7個月,這里年平均氣溫達到了零下4攝氏度,是相當冷的山脈。
如今的大興安嶺,偏西南的一處地帶,不僅氣溫低,水汽也變得空前,而且時不時就會有雷暴聲,惡劣的天氣下已經讓得很多野生動物不得不逃離自己的領域。
本就是人跡罕至,又加上惡劣詭譎的天氣,這個地方更是成了禁地。
常人眼中的禁地在一群瘋子看來卻成了可疑之地,沒有人知道,短短半個月就先后有數撥人來過此地考察數次。
而這些人正隸屬于新秀俱樂部令行部在中國的分部,所為的自然是調查那消失的雷電王殿的蹤跡。
自從在雷神島被亞當·奧古斯丁重創后,喬奧爾羙吷就失去了蹤影,而也從那一刻開始,令行部便展開了全世界搜尋,凡是與雷電有關的事情或地方,都離不開令行部的關注,就算只與雷電沾邊,也不會被放過。
就在這節骨眼上,向來安寧無事的大興安嶺忽然出了一處雷電之地,如何能讓令行部的人不關注,得知消息后第一時間就派出了調查小組,結果不必多說,無功而返。
隨后的幾次,同樣毫無所獲,也就慢慢讓得令行部失去了興趣。
而沒有人死,也受不到太多關注,所謂的禁地也就順理成章變為了放任不管的地方。
這時的大興安嶺禁地正傳出轟隆隆的雷聲,附近的守林人在聽到第一聲雷鳴后就早早躲開了,盡管至今沒人死,也沒人失蹤,可懂得趨福避禍的人們誰也不想碰未知的東西,更何況那是雷,被雷劈死,能找誰說理去?
禁地中央一片開闊,唯有高空烏黑的云層中雷電嘶鳴,這番場景很是詭異,可又沒人能說出詭異在何處,縱使令行部的人在調查后也只得出了一個“雷電王殿制造這么一個地方是為了迷惑所用”的不確實結論。
誰也想不到,就在這震耳欲聾的雷聲中,一個人慢步穿梭在林間,走向這禁地的中央地帶。
那人一頭白色長發,長發落到地面,發尾有銀色電弧跳動,沒有引燃森林卻是將所過的地面盡數電成了焦土。
青年手里握著一把銀光長劍,尾指后的銀色羽毛輕柔飄動,散發出的氣息卻是危險至極。
青年面無表情,一雙眼睛中光芒冷淡平靜,修長的身軀隨著步子踏出開始有銀光流動,戰鎧逐漸凝顯,覆蓋全身。
“出來吧。”走到中央之地站定的亞當沒有過多言語。
天空的雷聲在這個時候停歇下來,四周忽然寂靜得可怕。
“表哥,又見面了。”略顯滄桑的聲音憑空顯現,一道銀光從中央之地迸射出來,將地面撕裂出一個口子,盤膝而坐的銀辮青年飄浮出來。
即使再壓制情緒,眼底依舊有暴怒的火焰燃燒起來,亞當沒有說話,手持道劍·鳴啟走向本·霍華德,一身鋒銳劍氣直接籠罩這片地帶。
“我可不是一個人。”本睜開眼睛,臉色蒼白沒有恢復太多力量的他卻是嘴角帶著笑意。
“四哥,我還有傷呢,就不能三十六計走上計嗎?”一個無奈的男人嗓音,一身古紋長袍的晨韜從另一個方向的林子里走出來,“從那么遠的地方趕回來,我很累的。”
“不與表哥打一次,便是嗅到了屎的狗鼻子,擺不脫的。”本淡淡回應。
晨韜沒有再說話,水元素匯聚形成一把藍色光劍落在手里,走到與張開.雙腿落到地面的喬奧爾羙吷并肩站在一起。
一把銀色光劍在本手中形成,劍尖直指亞當:“表哥,可不要怪我們一打二了。”
“你們兩個都要下去……陪凡妮莎!”亞當暴喝一聲,掀起一陣風,腳步飛快跋涉起來。
三人都沒有察覺到,在中央之地的外圍,林子里早在亞當來的時候便站有了一個佝僂身影。
那是個胡須頭發皆白的老者,一身布衣,腰間用來束腰的布條帶上別著一把銹跡斑斑的斧頭。
看著不遠處快速接近即將發生碰撞的三個人影,老者嗓音低嘆地說道:“福兮禍兮,自在人間,輪回無始,卻有終。”
說罷,老者提起腰間的斧頭,轉身離開。
隨著老者的身影消失在茂密的林中,那中央之地雷聲震天,爆發出奪目的銀光藍光。
澳大利亞,新秀谷。
磨劍室,地下狹窄的空間里,一個算不上豪華的中式長沙發上坐著一男一女兩人,在兩人斜對面的普通單人沙發上也坐有一人,三人不遠處就是厚重的鐵門。
“樹汁和火漿都是65歲左右,雷液強化劑在60歲,阿瑞斯果實可以撐到70歲。”坐在莫凱澤和晨悅彤對面的安德烈抽了口雪茄說,“效果的話,阿瑞斯果實當仁不讓,其次是樹汁,雷液比火漿要強一些,副作用也更大。”
“也就是說,最早的俱樂部成員可能60歲就會受到慢性石化的痛苦。”晨悅彤有些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俱樂部的人多數用的樹汁強化劑,雷液強化劑奧古斯丁家族用得多一些,雷神群島傾覆,不會再有雷液強化劑產出了,現在強化劑只剩樹汁和火漿兩種。”安德烈說道。
“那也是在65歲,還是逃不了石化之苦。”晨悅彤說。
安德烈看了她一眼:“能活到那個歲數,已經很好了,許多人都早早死在了路上。”
“或許到了那個年齡,才是最痛苦的事。”莫凱澤開口。
安德烈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日夜煎熬在石化之苦中,還惦念那些早已死去的戰友,活著的人確實比死去的人更痛苦。
“身體組織慢性石化,這是阿瑞斯果實和強化劑的副作用。”安德烈滅了雪茄,“這種駁雜元素侵入身體深入骨髓,就算是道劍之主也無能為力,何況俱樂部有那么多人。”
“一旦身體開始慢性石化,人不會活得久是吧?”莫凱澤問。
安德烈沒有要隱瞞的意思:“每天都要靠鎮痛的藥物來維持正常狀態,麻醉劑這類東西,用得久人體就會漸漸有了抗性,效果也就不好了,需要加大劑量,可劑量早晚要有個頭兒……”
他沒有再說下去,莫凱澤和晨悅彤也聽得明白。
頓了一下的安德烈繼續說:“所以啊,不要以為綺娜和凡妮莎是靠我坐上黃昏隊長和副隊那兩個位子的,那是她們努力甚至拼命的結果,說實話,我對她們偏袒是有的,都是女孩,起點比男人低,又想要在一群男人們中脫穎而出,可不容易。雖然她們吃的阿瑞斯果實比宋峰那些人都要多,卻都是我這主管自己的存貨和份額,這一點戈爾曼最清楚。”
晨悅彤保持安靜,莫凱澤也沒有接話,一些事情他們早知道,一些事情他們剛知道,早知道也好,剛知道也罷,慢慢走過來的他們都理解,理解這位令行部主管的苦衷。
“知道新秀為什么是個俱樂部嗎?”安德烈忽然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晨悅彤看莫凱澤,沒有得到答案,便向安德烈搖了搖頭。
“因為新秀的每個成員都需要放松,抱著必死信念的人,長此以往,心態會受影響,所以不論從身體方面還是精神上,俱樂部的人都不正常這句話都沒有錯。”安德烈解釋,言語有點激動,“加入俱樂部的每個人都是自愿的,強化劑的副作用他們也都知道,可即使這樣,他們依然選擇了加入,這其中的抉擇和犧牲,社會上那些整日醉生夢死不求上進的爛人們永遠不會懂!”
莫凱澤和晨悅彤沉默不言,既不想說什么,又沒什么可說,在以前的日子里,他們或許就曾當過一陣子安德烈口中的爛人吧,乃至一直是。
“還有什么要問的沒有?”安德烈又點燃雪茄,深吸一口。
與晨悅彤對視一眼,莫凱澤問:“我們想問一些關于道劍之主的事,四十年前那三位道劍之主的結局是都死了,可資料庫里并沒有寫他們是怎么死的,還有就是當時他們是如何做才將風、水、雷電三尊王殿鎮壓的?”
安德烈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或者說他并沒有真要回答這個問題,他又抽了一口雪茄,才說道:“我不說,你們也能猜到,那三位道劍之主的死與三尊王殿被鎮壓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吧?”
莫凱澤沒有說話,晨悅彤微微點頭。
手緩緩攥緊,直接是忍著火燎疼痛將雪茄捏滅在手心中,腰背也挺直了起來,這一刻的安德烈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鄭重:“所以,你們做好了這個準備嗎?”
明顯沒有準備的晨悅彤被問得一怔,莫凱澤也在他意料之中的沒有立刻回答。
“只要事物,就會有一些鮮為人知的秘密。”安德烈起身說。
“事物?”晨悅彤不解地蹙眉。
“廣義的事與物。”安德烈將手中稀碎的雪茄扔入垃圾桶,又拍了拍手上的渣,走向電梯,“很多事,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等你們做好了準備,該知道的……自然不會瞞著你們。”
就在安德烈一只腳邁進了打開的電梯時,莫凱澤忽然站了起來,臉上看不出表情:“我做好了。”
這句話,不大,卻沉。
安德烈身體頓了兩秒,還是走進了電梯,他轉身,與自己的寶貝學生對視,電梯門緩緩關閉,他的聲音也不快不慢地傳出來:“這我相信,但你一個還不夠,遠遠不夠,也允許老師自私一次,還不到那個地步,凡妮莎在天之靈也不想看到那一幕。”
電梯關閉,晨悅彤看著這個站立起來的青年,那一瞬間,她竟從這相處不短時間的同伴身上感受到了一種不可名狀的宏偉之感。
厚重鐵門后,一雙美眸投射出來的光隱晦落在莫凱澤身上,有異彩,也有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