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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墮世化魔(一)

  煙塵四起,一個倩影摔進了廢墟一般的七蓮塔深處。

  揮手間黑暗降臨,將另外三間還沒有被芙爾什羙吷下手的蓮室籠罩,防止對方趁機取走余下三座蓮花臺。

  做完這些,以辰才走向七蓮塔深處,沒走幾步,他就抬起頭,一束青光也在這時沖破七蓮塔的頂部飛了出去。

  身影一閃,原地留下如煙飄散的黑暗,以辰仿佛成了一個鬼魅,悄無聲息追了上去。

  在距離“質量之庭”較遠的空地上,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焦糊凹坑,無疑是爆炸留下的杰作,而空地之上,白光接連乍現,讓得這片地帶不受黑暗侵襲。

  青光出現得極快,貝穎只來得及提劍,攻擊就落了下來。

  嘹亮的金屬撞擊聲中,強勁的力道通過布滿尖銳細刺的劍刃傳給道劍·予禾,逼迫得貝穎接連后退數步,握劍的虎口都有了撕裂疼痛。

  “二哥。”完顏臻兒出現在美國年輕人身旁。

  “東西到手了?”年輕人目光從貝穎身上轉移到旁邊女孩。

  完顏臻兒搖頭:“以辰出來了,比三姐預料得要快,只拿了三座。”

  “另一個東西呢?”

  “拿到了。”

  “途沒有出手?”

  “沒有。”

  年輕人很是果斷,當即點頭:“就先這樣,已經不錯了,我們走。”

  “想來就來,想走可就不能輕易走了。”以辰自兩人背后十余米的地方現身,道劍·夜束上黑光閃爍,一身劍勢層層拔高。

  “你就是那個被途選中的幸運小子。”年輕人說著肯定的話,笑容溫和地打量以辰。

  “才恢復一點力量就跑出來,這可不是明智的選擇。”以辰不動聲色。

  莫凱澤從另一個方向緩步走來,視線落到完顏臻兒身上:“你拿著道劍·塵冕,我們三打一不過分吧。”

  完顏臻兒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手上動作卻是再次驚到了所有人。

  只見她拋劍于空,反手握住,再然后竟是往著莫凱澤方向一送,道劍·塵冕化為一道青色流光從空中飛過,噌的一聲插在了莫凱澤面前的地上。

  莫凱澤停住了腳步,以辰發愣,貝穎也怔住了,通過監控時刻關注這邊的邁克爾等三個老家伙也瞪大了眼睛呆在原地。

  什么情況?芙爾什羙吷歸還了道劍·塵冕?

  如果說第一次歸還風之劍是為了當下的陰謀,那么現在呢?這第二次歸還風之劍又是為了什么?

  眼下這個局面,有風之劍在手都尚處于劣勢,將風之劍還回去,難道他們就不怕徹底栽在這里?

  無疑,所有人都被完顏臻兒這一手驚住了。

  “不會連拿的勇氣都沒了吧。”完顏臻兒與莫凱澤對視,“不要讓我瞧不起你。”

  并沒有被對方的語氣所激到,不過莫凱澤還是上前,拔起了道劍·塵冕:“這一次,它不會再聽你的了。”

  “我也不會再用手段蠱惑它了。”完顏臻兒輕聲說。

  兩個人似乎都在這一瞬下了保證。

  “該走了。”姆爾羙吷打斷了兩人糾纏不清的話。

  “走得了嗎?”以辰鎖定姆爾羙吷和芙爾什羙吷的氣機,劍勢蠢蠢欲動,力量更是帶動得道劍·夜束劇烈震動,發出響亮劍鳴。

  瞧著以辰等人相繼做出的架勢,年輕人輕微一笑,緩緩舉起了五指張開的右手,五指朝天,每一根手指上都亮起一個白色光點。

  白色光點亮起的瞬間,莫凱澤三人臉色大變,在他們的感知中,新秀谷五個方向都傳來了隱晦的能量波動,并且那股波動在飛快變大。

  “不想讓這美麗山谷成為廢墟,不想讓山谷里的人白白葬送性命,你們現在就該行動起來了。”年輕人溫聲細語。

  “瘋子。”說完,莫凱澤率先動身,大風而起,人憑空消失,趕去最近的即將爆炸地點。

  “給你們那個三姐帶句話,她的麻煩很快就要來了。”說完,以辰也不再停留,消失在原地。

  貝穎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看了姆爾羙吷一眼,人便化為白光,朝一個方向飛去。

  隨便施施手段就將三個危險敵人支開,一直沒有多少緊張情緒的年輕人對著完顏臻兒說:“接下來就按計劃分頭行事吧,老七,關鍵時刻馬上就要到了,可不要意氣用事,多的話我就不說了,你自己把握。”

  完顏臻兒微低著頭:“二哥你寬心,有三姐在,我想意氣用事也沒轍。”

  “老三我都不放心了現在,近千百年,她做的事比你還要出格。”年輕人沒好氣地說,“跟你三姐說,有什么私事等大局已定再做,不然大哥怪罪下來,誰都別想有好果子吃。”

  “知道了。”

  “我走了,劍陵殿即將成型,這邊的事后面我就顧不上了。”

  “有三姐。”

  一青一白,兩道光芒閃過,芙爾什羙吷和姆爾羙吷消失離去。

  新秀谷最終沒有爆炸,以辰和莫凱澤兩處,貝穎一處,果斷的三人合力將五處危險點的爆炸因素排除,那些地方無一例外,都有著經過高強度壓縮的濃厚光明之力。

  光明元素居然能引起爆炸,這不禁讓得以辰和莫凱澤心驚,不論聽名字還是看那光芒,這種元素不都該是溫和的凈化類力量嗎?怎么到了這里如此粗暴兇悍。

  新秀谷一處沒有經過科技改變的高坡,草地上一男一女兩個背影很搭的人望著昏暗不見明月的黑色天空發呆。

  以辰一雙眼睛目光有些發散,不知道在另外半球的爸媽過得怎么樣,有沒有因為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吵架。

  還有艾雪,不接電話大概是生自己氣了,可不應該嘛,誰讓他經常性失蹤,連個信息都不知道提前發一下,換成別人恐怕早就以為自己見異思遷了,也只有艾雪那么相信自己,傻了一樣。

  他嘆息一聲,拿起旁邊草地上的酒瓶喝了一口,酒是旁邊人拿來的,度數不高。

  在國外,白酒是罕見的,一直都是,多數人喝不起,身體上。

  回過神來的他看向屈腿坐在自己身邊卻出奇沒說一句話的路璇,這不應該是小魔女或精分神魔的狀態,他這位老師今天的情緒似乎與自己一般,頗為傷感。

  “怎么不說話?”最終還是以辰打開話題。

  原本想說“不知道怎么說”的路璇到了嘴邊卻改口道:“不知道說什么。”

  “有心事?”以辰問,拿起屬于路璇的那瓶酒遞給她。

  接過酒,大喝了一口,似乎壯起稀奇小了的膽子,路璇借著度數不高卻在這時候極容易使人發醉的酒勁說:“對不起,我去晚了。”

  打著對方說什么都贊同肯定的意思的以辰點完頭才意識到不對,扭頭看著老師那絕美的側顏:“怎么這樣說?什么去晚了?”

  路璇沒有解釋,而是說起了另一件事,一件在俱樂部都幾乎沒有人知道的秘辛之事:“你覺得老頭是誰?”

  “老頭?”頓悟過來的以辰說道,“老頭是你爸爸啊,不過你確定這么叫不會把你爸叫老嗎?”

  “我換個方式問,你覺得我是老頭的誰?”

  以辰挑眉,斜著眼看路璇:“老師,你要是覺得我是傻子直接說就好了,或者你想罵人就盡管撒在我身上,學生臉皮厚,能承著。”

  路璇卻沒有理他,又喝了一口酒,三四秒后開口,平靜說道:“我不是老頭的親生女兒。”

  “不是就不——什么!你不是路叔叔……的……親生女兒!”以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目光如一盆水潑在女孩身上。

  路璇情緒有波動:“我是老頭撿來的,老頭撿到我的時候,我已經被凍了個半死,沒有他,我活不到現在。當然,沒有他,你也不可能這么快就擁有完美的元素之體。”

  說到最后一句,她看向了以辰。

  并不傻的以辰瞬間明白其中含義:“你的意思是你與洛王神套是路叔叔一同撿來的?”

  路璇輕輕點頭。

  以辰抱著腦袋:“慢著慢著,我要消化一下,你是路叔叔撿來的,還有洛王神套在身上,你該不會是伏羲的后代吧?”

  他睖睜著眼睛看路璇。

  路璇搖頭:“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你,也不關心,或許我那治不好的病還有我們之間這奇怪的師生關系……都是出在它上面吧。”

  “你是說洛王神套?”以辰試探問。

  “黑暗元素。”

  以辰注視著路璇,一動不動,路璇也沒有說話,就這么過了好幾分鐘,以辰才張嘴吐出幾個字:“你不會是……”

  “我想殺了你。”

  聽到這直接又跳躍的回答方式,以辰臉上露出了笑容,心里的緊張也盡數消失:“果然,還是我的好老師。”

  “隨便懷疑老師可是大不敬。”路璇警告地刮他一眼,隨即抬頭看著天,輕描淡寫問,“我問你,要是有一天我真成了你的敵人,或者說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你會……怎么做?”

  以辰同樣抬頭看著天,但那視線似乎穿透了黑暗達到了遙遠的星空。

  半分鐘后,女孩扭頭看男孩:“怎么不說話?”

  男孩依舊看著天:“在認真思考。”

  女孩嘀咕:“有那么難嗎?”

  男孩看著天喝酒:“登天哪有簡單的?”

  又過了半分鐘,女孩再問:“想好了嗎?”

  男孩點頭。

  女孩也抬頭看天,但眼角的余光卻放在了男孩身上,有些隱晦的小心翼翼:“怎么樣?”

  男孩搖頭。

  路璇不高興了,冷著眼問:“搖頭是什么意思?”

  聽到這冰冷下來的清脆嗓音,以辰才意識到自己這位老師是俱樂部里什么樣的人物,頓時立馬變回了小弟模樣,膽戰心驚答道:“我不知道,沒有想過,也想不出那種情況。”

  路璇揚起了拳頭,以辰嚇得雙手抱起了頭。

  最終,拳頭還是沒能落下,路璇不著痕跡地嘆了聲,拿起酒瓶喝干凈,將空酒瓶扔到以辰懷里,把草地上的外套甩在肩上:“走了。”

  以辰回頭,單手撐著地問:“就這么走了?”

  沒有任何回應。

  就在以辰回過頭去的時候,不算清楚的熟悉嗓音傳來:“祝你一路……好運。”

  以辰嘴重新咧開,高舉兩個酒瓶碰在一起:“好運!”

  三分鐘后用,草地上一提六瓶酒,兩個空瓶,四個滿瓶,以辰走遠了,喝完一瓶,他就不喝了,他不能喝醉,休息調整一下自身狀態,他要處理這片天了,應該說是西北方向那幽冥靈幕中正緩慢成型的蓮花,一株屬于黑暗的并蒂蓮花。

  一瓶對一瓶,剛剛好。

  “真的是……敵人嗎?”早該算不上男孩的青年留下一句讓人聽不清的呢喃,隨著涼爽清風吹拂在這片綠色高坡上。

  誰也不知道,當以辰走后,漂亮的年輕女子又走了回來,她聽到了青年的那句話。

  “以辰,我們的戰爭……開始了。”她輕輕抬手,兩張照片隨風舞動,最后飄落在草地上,而年輕女子,不見了蹤影。

  一張照片上,俊朗的青年病入膏肓,躺在床上露出在外的肢體呈詭異驚悚的灰綠之色;另一張,三寸長的小木劍清晰又模糊,令照片變得神奇又詭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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