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鏘一聲,青色光劍與青銅長劍交鋒,摩擦出飛濺火花。
錯身而過的班世和黑袍殿衛齊齊轉身,再次對面。
班世手中光劍明顯要比一般珠星隊員的光劍要粗壯一些,光芒看上去也更加凝實,剛才的幾次交手單是憑借武器就占盡了上風。
黑袍殿衛冷淡看了眼手中有了數個大小不一豁口的青銅長劍,不在意說道:“你就是班世·德諾?”
班世裝作微微驚訝:“吆喝,我這么一個小人物居然還能有人認得,一件可喜可賀的幸事啊。”
黑袍殿衛冷哼一聲:“不朽軍團死在你跟你手里的人不少,今天你若不死在這里,我等愧對王殿大人,愧對羙吷!”
班世眉頭又皺了一分:“果然啊,不是你一個來的。”
說這話時,他已經感受到了賽場上的風吹草動,五個方向都傳來在嘈雜人群中顯得輕微不可聞的疾步響動。
又是五個黑袍出現在了場地中,與那黑袍殿衛將班世團團包圍。
拿走黃色石頭的黑袍殿衛顯然是這次任務的領隊,他冷冷看著班世:“我一個人或許不是德諾隊長的對手,也不打算不自量力,不過現在,我們可以好好玩一下了。”
即使敵人增加到了六人,班世依舊面不改色:“如果你想仗著這點人就吃掉我,說句不客氣的話,你們還是太高估自己了。”
話剛說完,班世就忍不住想抽自己這張嘴,因為他看到遠處高臺上又有黑袍出現并且三跳五跳落進場地。
看那數量,居然又是十人。
不僅如此,他看到了從通道中沖出的陳友平等人也都被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黑袍攔住,不出意外,他的人恐怕都遭遇到了堵截阻擊。
憑借久經沙場磨練出來的眼力,班世發現圍上來包圍他的殿衛不是不朽軍團普通士兵,至少也是小隊長一般的人物。
他咬著后槽牙,當下情況對他們十分不利,尤其是他,在列昂尼得等人到之前幾乎不會有任何支援。
“這下不拼命不行了啊。”班世低聲自語,手握緊了光劍。
抬起青銅長劍,領隊那黑袍殿衛直指班世:“德諾隊長,你和你那些手下,都將成為我不朽軍團鐵蹄下的亡魂,墮入魔窟,受盡萬世焚骨之痛!”
班世咧嘴一笑,笑容猙獰:“說什么廢話,一起上,老子皺個眉頭就跟你姓!”
二十件黑袍同一時間甩向天空,二十個矮小的白金身影在遮天黑袍下沖向被重重圍困起來的那名中年人。
七名便衣珠星隊員奔跑在早已無人的貴賓通道,這是一條前往斗牛一號場的便捷通道。
出了通道,是隔空五米寬的高臺,只需跳到對面高臺,就可以乘電梯直下,進入斗牛一號場,支援隊長。
他們是一號組一號成員,是除了陳友平等人外距離斗牛一號場最近的行動小組。
只是,還沒有出通道,七名珠星隊員便停下了腳步,在通道盡頭,四個黑袍并排而立,攔在道路中間,青銅長劍斜指地面,寒光隱現。
為首的珠星隊員一雙眼冷淡無波,青色光劍在手,提起腳步,大喝一聲:“殺!”
燈光明亮的貴賓通道里,七把青色光劍與四把青銅長劍拼殺在一起。
翻越柵欄在一片草地飛奔的五人被攔在了森林廊道盡頭,是珠星那三號組二號的成員。
廊道盡頭,是三個黑袍。
為首的那名珠星隊員是瘦弱黑人男子,他看了眼一個身型枯瘦的隊友,緩緩從袖子里抽出一根黑色短棍,嗡的一聲短棍兩端彈射般伸出十公分的冷亮刀刃。
“隊長那邊必然不妙,我和加侖攔住他們,你們三個去支援隊員,記住,隊長若是有什么意外……”瘦弱男子冷冷說道。
除了枯瘦身型的那名男子外,其他三人齊聲道:“提頭來見!”
“走!”瘦弱黑人男子喊。
那三名珠星隊員迅速轉身,那般樣子完全不作假,竟是真的放棄領隊和另一隊友。
讓兩名珠星隊員對付三個殿衛,可不就是放棄,如棄子一般,用死亡來換取時間。
黑袍中三雙猩紅圓眼淡漠看著,任由那三人離開,沒有任何阻攔的動作。
枯瘦男子上前一步,與瘦弱男子并肩站在一起,擼起袖子,露出一雙滿是尖銳金屬細刺的手臂,那些金屬短刺就仿佛從皮膚中生長出來一般,普通人看去頓會毛骨悚然。
黑袍落地,露出三個身穿白金色流云甲胄的殿衛。
兩個男子沖出,廊道盡頭掀起廝殺。
斗牛三號場的后臺,十名珠星隊員與七個殿衛森冷對峙,這是五號組一號的成員。
在珠星隊員身后是四個有手腕粗的大鐵籠,籠門打開,鐵籠里空蕩蕩的,而在七個殿衛面前,除了落地沾染塵土的黑袍,還有四具火山牛的尸體和滿地鮮血。
刺鼻的血腥味充斥后臺空間,令得對峙更顯驚悚。
一雙雙泛著金屬光澤的淡青色沙漠.之鷹被珠星隊員握在手里,雙手持槍的五號組一號的成員在領隊一聲令下全沖出去,雙手持槍,一波彈雨籠罩向殿衛。
七個殿衛也動了,地面揚起沙土,七把青銅長劍割破塵幕沖殺而去。
殘酷無情的戰爭席卷而下,同樣的一幕幕廝殺,在整個體育場各個地方展開,注定以要以悲涼的畫風收場。
早已人去樓空的斗牛一號場,很是空蕩,卻不寧靜,在一處出入口通道前幾名珠星隊員正與殿衛廝殺,而那下方場地,更是異常殘酷。
十三個白金色矮小身影呈一大一小兩個包圍圈,在那最中心的圈內是一個傷痕累累呼吸急促的中年白人。
體型健壯的班世此刻身上已經不下十道傷口,最輕的一道只是割破衣服割出一道血口,可最重的一道卻將他的后背都快要撕裂開來。
猙獰的傷口涌出滾燙的鮮血,這個男人即使已經被鮮血和塵土染成了灰紅血人,仍保持著一張笑臉,猙獰笑容。
仿佛只有這般兇惡笑容才能發泄他的恨意,緩解他的疼痛。
“哈哈哈,好久沒有這么痛快淋漓大殺一場了,爽!”這個被鮮血淋了一身的男人大笑。
一人獨戰二十殿衛!
殺七人!
可敬可畏!
領隊殿衛那猩紅眼睛中充斥著怒火,可更多卻是驚懼,在他的想象中,應該是中年人被眾多鋒利長劍劈成碎肉才對,可交戰十數回合,這個男人仍是不倒,還先后殺了他們七人。
要知道,他們這些人就算放眼整個龐大的不朽軍團都是佼佼者,是名列前茅的驍勇人物。
盡管付出七人的代價換來已是班世的強弩之末,就算聽之任之其也很難活下去,但現在,這個男人卻是真真正正仍在活著啊!
班世面對十三殿衛仍是面無懼色,大笑道:“這一戰,快活!自在!哈哈哈!”
領隊殿衛徹底憤怒,冷喝道:“殺!”
十三白金矮小身影圍剿而上,中年人執劍迎上。
一波交鋒,班世身上再添三道傷口,右腿一道半寸,左側腹部一寸,右臂被割掉一塊血肉,皮開肉綻,露出清白骨頭。
右臂震顫,拿劍不穩,班世換到左手劍,笑容仍是猙獰,大笑:“我班世這一生,坦坦蕩蕩一生,何懼爾等這累累白骨路!今日走上一走,又有何妨!”
領隊殿衛再次冷喝:“殺!”
又是一番力量懸殊的沖殺,這一次,青色光劍連同一只左手臂飛入高空,被砍去左臂的班世身形踉蹌,摔倒在地。
遠處見到這一幕的陳友平等人大驚喊道:
被殿衛攔截在通道口附近的珠星隊員無不變成拼命三郎,地上的尸體快速增多,一團團黑色霧氣也逐漸爆開。
白熱化的戰況愈發慘烈。
場地中,十三殿衛不再是包圍圈,已經不需要包圍圈了。
站在最前方的領隊殿衛上前幾步,距離單手撐著身體艱難坐起來的班世只有不到十米的距離,只需再一次沖殺,就可輕易取其姓名。
青銅長劍在身側,那殿衛猩紅圓眼中仍是淡漠,言語卻有了細微的變化:“不朽軍團敬重強者,更敬重無畏者,你值得我等的尊敬。”
班世笑容冷冽,緩緩搖頭:“侵略者就是侵略者,這種奪人繁衍生息之地剝人生存權力的行為所帶來的仇恨,你們根本不懂!老子不是道德高人,俗不可耐,若有朝一日人類反敗為勝入侵劍陵,你們必能感同身受,我也能含笑九泉!哈哈哈哈!”
殿衛眼中再度有怒火燃燒而起,殺意滾滾而出,一地沙塵都是被蕩開:“沒有感同身受?真是天大的笑話!我羙吷遭受了什么,你一個地球螻蟻又豈能知道!”
班世恥笑:“這就是你們入侵的理由嗎?何不坦蕩一點,入侵就是入侵,說到底還是逃不了生存之地的爭奪!人類沒你們想得那么弱,不就是不朽軍團嘛,你們盡管來,令行部接著便是!”
那名殿衛眼神竟在這時恢復了罕有的平靜:“或許你說得對,但局勢如此,再說也不會有任何改變。以后的事,不朽軍團如何,新秀又如何,你我不知,天意說了算。時間到了,我該送你上路了。”
說到最后,領隊殿衛邁開步子,劍至身前,走向班世。
身后,十二殿衛,劍交左手,右拳捶胸,甲胄鏗鏘,整齊躬身,嗓音低沉濃厚,齊聲高喊:“不朽軍團,蹄絳部室,敬無畏者!”
班世看著青銅長劍而來,臉色平靜:“將死之際,我班世,不尊新秀,獨崇令行!一日入令行,人鬼皆令行!”
領隊殿衛在班世半米前站定,雙手合握青銅長劍,淡漠道:“蹄絳部室,斬敵!”
后方十二殿衛整齊劃一高喊:“蹄絳部室,斬敵!”
看那長劍高高舉起,臨死的班世臉上竟再度有了笑容。
那笑容,不再猙獰,不再兇狠,淡然,更灑脫。
他酣暢大笑:“方可心、捷爾赫夫、歐陽琪、維爾比、奧本德達……這一世,有你們,有珠星,我班世,死而無憾!我班世今日,以鮮血,敬珠星!”
暢快大笑在沙塵場地坦然蕩開,久不絕耳。
森冷劍光亮起,青銅長劍猛然斬下。
半個血人的陳友平雙目赤紅:
還未犧牲的珠星隊員無不悲痛大喊,觀眾席上一片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