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動作緩慢,布羅·威廉姆斯幫毫垢擋去了威壓:“老三,讓黑暗之主墮魔這件事毫垢跟我請示過,我允許了。這個方法確實不錯,也給新秀那些人帶去了不小麻煩,毫垢這么做是有些逾越之舉,該提前跟你說的,可他也是一心為了羙吷,稍稍懲戒一下就夠了。”
路璇看來,嗓音冷淡:“二哥,大家都在這里,我就先于公說,魔化狀態下黑暗之主的實力你們都清楚,入魔的黑暗之主能切實發揮出黑暗的真正力量,近距離感受黑暗法則的真諦,而有途在,黑暗之主一直處于魔化狀態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們認真想象墮魔對黑暗之主是好事還是壞事!”
晨韜皺眉思索:“如三姐所說,墮魔反而幫了黑暗之主感悟黑暗力量,助其成長了。”
本也面色凝重:“要是如此,途不但不會在黑暗之主墮魔時阻止,還會樂得順勢推舟,讓黑暗之主魔化感悟力量。”
布羅看了眼毫垢,說道:“如此確實幫了敵人,不過墮魔的黑暗之主也的確帶給新秀那些人一些麻煩,不是連那幾位道劍之主都被打傷了?這件事,我也有責任,該問老三你一聲。”
路璇搖了下手:“我說了,這只是于公。于私,我早就有說過,以辰的事,事無巨細,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插手!軍團上下,我已經讓赫邇蠓傳令三遍,毫垢,你不要說你不知道!”
毫垢仍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畢恭畢敬:“屬下立功心切,一時疏忽忘了三王殿大人的命令,屬下該死!”
冷漠聲起:“該死就去死!”
一聲巨響,等到布羅等人反應過來時,毫垢已經被路璇抓住脖子重重撞在了墻上,整面墻壁都龜裂開來,毫垢后背更是出現一個弧度凹坑。
若不是劍陵殿里外都有力量加持,墻壁恐怕早就爆裂炸開,又如何承受得住憤怒的黑暗王殿那一爪威力。
脖頸被強有力的手抓住,毫垢呼吸困困,眼中有恐懼,嘴上也告饒,體內卻暗中積蓄力量。
若是三王殿真有殺他之心,而其他王殿預料之外默許,他就只有反抗一條路。
在五位王殿面前,他的反抗與螻蟻掙扎無異,他也不會不知天高地厚認為憑一己之力可以逃走。
主人已經在來的路上,只要能爭取那么些許時間,主人一到,他自然不會再有性命之憂。
并且,他不認為其他王殿會看著他死在三王殿手里,只要叛徒身份一日不暴露,他就是不朽軍團的二殿司,比赫邇蠓低位還要高的羙吷重臣,其他王殿不是傻子,怎么會容許三王殿在如此關鍵時候意氣用事?
心思流轉之余,毫垢又暗暗恥笑泫鷺羙吷,堂堂羙吷三王殿居然會因為道劍和宿主影響對一個地球人動感情,真是可笑至極!
還有七王殿芙爾什羙吷,也是如此愚蠢。
女人,果然是禍水!
氣息一停滯,緊接著就更加洶涌自路璇體內奔騰而出,那般威勢以及手上驟然增加的力道,直接令毫垢心中驚駭恐懼。
眼前這瘋女人居然真的要殺自己!
就在毫垢打算不惜一切動用體內力量反抗時,讓他呼吸困難的威壓大減,副位上的姆爾羙吷消失,出現在了兩人身側。
柔和白色光暈包裹的手探出,拍在了路璇的手臂上,看似輕飄飄的一掌,實則布羅用了極大的力量,除了自身實力比起這個時候的路璇還弱了一些,還有就是路璇現在的勢頭讓其不敢掉以輕心。
畢竟在場的人都能感受到路璇對毫垢的真切殺意,做不得假。
晨韜和本都先后站了起來,身體微繃,臉上無奈頭疼的神色很是明顯,唯有完顏臻兒只是看著那個方向,沒有起身。
輕盈的一掌貼在了路璇的手臂上,黑色與白色兩種光芒絞殺纏繞,沒有想到二哥會使出如此多力量,再有猝不及防之下,路璇被打退了一步,抓著毫垢脖子的手也松了開來。
布羅捏住時機往前一步,恰好擋在兩人之間,面對路璇道:“老三,夠了。”
對于臉上溫和有所減弱的二哥,路璇仍是沒有罷休的意思,氣勢增長:“二哥,我殺他,本就沒有于公的打算,所以不用跟我說大道理,我殺他就是因為以辰!”
似乎沒有料到路璇會有這般直接的話語,布羅一愣,到了嘴邊的話被硬生生堵了回去,就是晨韜等人也神色愕然,一時不知該作何感想。
重新組織了語言的布羅勸道:“老三,你要以大局為重,毫垢為羙吷立下汗馬功勞,你這么做是對羙吷子民的不管不顧!你是軍團的副統帥,若是如此行事,以后軍團還如何服你?”
路璇冷淡說:“所以二哥這軍團大統帥是要阻攔我了。”
布羅柔和的面龐有了稍冷的線條:“你真是瘋了,居然為了一個地球人到這種地步!”
“他是黑暗之主,自該我對付他,天經地義!只有我能殺他,他的事只有我能管,其他人誰干涉我就殺誰!”路璇眼神冷冽下來,那般模樣讓得稍遠一點的晨韜和本看了不禁發怵。
毫垢坦然道:“二王殿大人,毫垢確實有逾越之舉,若是一死能平息三王殿大人的憤怒,能為羙吷的復興崛起貢獻一份堅實力量,毫垢愿意赴死,死得其所!”
這赤膽忠心的話在這個時候出現,無疑是以退為進的最蠱惑言語。
姆爾羙吷眼簾下有了淡淡冷色:“毫垢,對羙吷的忠心不是用嘴表達的,尤其是在這種時候。以前的你可是只做不說的,戰場沖鋒、殺敵不言,現在……諂媚的話未免太多了。”
袍帽中的眼睛輕微一縮,毫垢立馬低頭:“二王殿大人教訓得是,毫垢知錯。”
路璇沒心情理會這些連篇廢話,看著布羅道:“二哥,讓開!”
布羅沒有動絲毫:“老三,你最好不要做傻事!不說毫垢此舉探究下去到底是對是錯,就那黑暗之主現在,不僅無事,前些日子還引得黑暗法則動顯,你還覺得不夠嗎!”
有黑暗在路璇身后涌現凝聚:“看來沒什么好談的了二哥。”
布羅表情也變得淡漠起來:“老三要是真想試一下二哥的實力,反正現在也不是緊張的時間,二哥可以陪你玩一玩。”
此刻在布羅后面的毫垢已經收斂了體內積蓄的力量,表面不動聲色,暗里卻抱著坐山觀虎斗看好戲的譏笑心態。
兩個愚蠢的家伙,斗吧,斗得越狠也好,最好能兩敗俱傷,等主人出現,一舉打殺死!
兩尊王殿,他毫垢在主人面前將會是大功一件!
就在毫垢這般美好暢想時,一個清脆平淡的嗓音自不遠的角落響起來:“難得有這么多老朋友,許久不見,各位可有念我?”
并不熟悉的女子嗓音在大殿內輕輕飄蕩,卻讓布羅等五位王殿皆是震驚,身體幾乎瞬間緊繃,一身力量氣勢全部爆發,如臨大敵,警惕出現在角落里的倩影。
嗓音不熟悉,可那說話的語氣,即使過去千萬載歲月,他們也不會忘記!
刻苦銘心的血海深仇,就是海枯石爛、天荒地老,也不會減弱一絲一毫,唯有不死不休的亡靈火,才能將這一切的一切燃燒成灰燼,飄散卻仍游于天地!
女子從角落的晦暗中緩步走出,灰綠色長裙席地,裙尾不長,也在其身后形成一段灰綠拖尾。
面容只能算不俗卻與絕美掛不上邊,可在清冷淡然的表情以及超脫世俗的氣質下,仍是讓人眼前一亮,只是面前幾人沒心情去驚艷,心里有的只是鄭重、憤怒以及沉重壓力。
“我們沒有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本冷聲道,背對女子的掌心有深邃濃郁的雷電悄然凝聚。
艾雪仿佛并沒有感受到五尊王殿在蓄力,若無其事地說道:“我也不想這個時候找上你們,可你們的人打擾到了我,我只能來給你們添一點麻煩了當作回禮了。”
“你果然選擇了她。”路璇深深看著眼前這個女孩。
艾雪玉手抬起,捋了一下耳邊青絲:“是啊,知道你是黑暗王殿,是以辰的宿敵,我也很意外呢,好笑以前還一直以為你是國際刑警。”
“你就這么自信自己是來添麻煩的?”晨韜冷笑,“如果沒有猜錯,你仍是走了那強行認主的一步,這個時候不躲起來好好調養,跑出來可不明智!”
布羅面色平淡:“我們兄弟姐妹五個……現在應該還夠資格當你的對手吧。”
艾雪歪了下腦袋,好似真的想了一下,然后說道:“二王殿你謙虛了,現在的我應該不是你們五人的對手才是。”
毫垢身體緊繃,紫紅鐮刀和鎖鏈第一時間飛進大殿,黑黃色眼睛中滿是怒火,佯裝出背負國仇家恨的憤怒樣子。
臉上動怒,怒不可遏,心里卻萬分不解,主人不該這個時候出現才對,再晚一些,等泫鷺羙吷與姆爾羙吷打起來,兩敗俱傷后就可以坐收漁利了。
這么淺顯的道理,他相信主人會不明白。
沒錯,毫垢的主人正是艾雪體內那身份神秘的小女孩。
若是以辰知曉那劍陵中的威嚴聲音來自小女孩,恐怕會更加疑惑,而換成莫凱澤、亞當等人,只怕更加迷糊,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不排除小女孩與他們站在同一條戰線的可能性。
在敵人未被消滅前,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沒有深思這些事,而且聽到主人承認不是五尊王殿的對手,毫垢仍不擔心,不提他現在還隱藏著身份,就是真的身份暴露,以主人的通天手段,帶他全身而退輕而易舉。
黑黃色眼睛閃爍,他現在考慮的是要不要找準機會偷襲重傷一尊王殿,還是率先發起攻擊以示忠心繼續隱藏身份。
很快毫垢就有了決斷,主人沒有明確表示前,他不會主動暴露身份。
“受死!”毫垢大喊一聲,越過布羅單手持鐮,鎖鏈同速,朝艾雪殺了過去。
他本就是不朽軍團最勇猛彪悍的統領人物,戰爭中總是身先士卒,如今裝樣子,更該保持一貫作風,一馬當先。
毫垢這副忠臣勇將的樣子,的的確確讓姆爾羙吷、喬奧爾羙吷等王殿心頭微微一震。
平淡看著殺來的毫垢,艾雪唇角有那么一絲不明顯的弧度。
纖纖玉手中有青光亮起,只是一瞬間,這風元素就被芙爾什羙吷掌控,化為青色光點,再然后,水、雷電、黑暗、光明等四種元素在尤圖嘉羙吷等掌控下皆變為泡影。
尤其是泫鷺羙吷,出手時甚至帶起了一道凌厲攻擊掩護毫垢。
不論內部有多大矛盾仇恨,在面對外敵時,羙吷永遠都是團結一心的,這一點在無數歲月中一次又一次被證實,從無例外。
早料到這一幕的艾雪并不意外,從毫垢沖殺到最后的光明元素失利,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而當玉手再翻時,炙熱的黃色火焰溫暖了這冷冰冰的大殿。
紫紅鐮刀已經到了面前,在空中留下刀痕當頭朝自己劈來,不再受王殿影響的艾雪牽動火焰,瞬間兩條火龍而起,一條迎上鐮刀,一條則沖向角度刁鉆發起偷襲的紫紅鎖鏈。
暴躁的火龍擋下鐮刀攻勢,而另一邊火龍吞沒鎖鏈,整條鎖鏈在火焰中翻滾身軀。
輕易化解毫垢的兩道攻擊,不見艾雪如何動作,一抹七彩之光就從其身后飛起,朝近在咫尺的紫紅衣袍人落下。
當七彩光芒出現的瞬間,姆爾羙吷、泫鷺羙吷等人臉色大變,齊齊出手,五道震動大殿的恐怖攻擊朝彩光阻攔而去。
而近距離接觸更被彩光盯上鎖定的毫垢,只感覺一股濃郁的死亡氣息席卷全身。
“你……早該死了。”艾雪輕聲呢喃聲入毫垢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