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欲裂,睜開眼被天花板的白光又刺得閉上,天旋地轉的眩暈感退去一些,眼睛漸漸適應強光,以辰才睜開眼睛。
“一時用力了,不好意思。”腦海里響起途的娃娃音。
以辰惱羞成怒:“果然是你。”
剛一喊叫,腦袋又疼得不行,讓他呲牙咧嘴,一只手按著腦袋。
“我的力量正從你劍陵向你體內過渡,好長時間沒有跨界傳輸力量了,有點不熟練。”雖然這般說,可途語氣沒有一點羞愧的意思。
聽了這家伙的話,以辰沒有急著反駁,而是第一時間感受自己的身體,果然,除了精神有些疲憊,全身上下充滿了力量,不只是力量,還有發自靈魂深處的愉悅感,好似每個細胞都在吶喊。
天庭處發熱,粉金色小劍紋路明亮起來,甚是奇異。
“不要高興得太早,雖然我的力量正從劍陵往你體內過渡,可了的本源也來到了地球,就在你那女朋友體內,而且了的力量傳輸速度比我快。相信用不了多久,你那女朋友就會再次出現,以無可匹敵的姿態。”途潑涼水說。
以辰收斂了臉上僅有的一點笑容:“那怎么辦?你說過能救我女朋友的。”
“打不敗了,救不了你女朋友。還有,你現在要考慮的不是怎么救你女朋友,而是怎么在你女朋友手里活下來,現在的她,即便有我和道劍·夜束的力量,你也必敗無疑。”途毫不留面子地說。
以辰嘴角抽搐:“艾雪……有這么厲害。”
途沉默幾秒,嘆口氣說:“她本來的力量是不如我的。”
“如果你不能把你與了之間的事說清楚,那你就閉嘴,你這家伙比我還會賣關子,我不想再受你氣。”以辰沒好氣地說。
途又沉默幾秒:“那就跟你說一說最后一種元素和最后一把道劍?”
“好!”以辰立馬來了精神。
以辰并沒有發現旁邊表情怪異的護士,而護士也全程目睹了以辰的自言自語以及突然坐起來的動作,被嚇了一跳的護士反應過來后急匆匆跑了出去。
不多時,莫凱澤走了進來,護士跟在后面,大概是害怕了。
“能坐起來,看起來這一周不是白睡的。”莫凱澤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以辰早已與途聊完,看了眼莫凱澤身后那明顯帶著異樣目光看自己的護士,疑惑地挑了挑眉,問莫凱澤:“我睡了一周?”
莫凱澤淡淡地說:“如果今晚不醒,就是一周加一天。”
以辰揉了揉鼻子,嘀咕道:“都怪那家伙。”
莫凱澤朝旁邊的墻看了眼:“你與晨悅彤她們成功成為了鄰居。”
“她們在隔壁?”以辰摸了摸鼻子,“我的狀態應該比她們要好吧,不,不好,我狀態也很糟糕,需要安心休息。”
莫凱澤看著忽然倒下裝模作樣起來的以辰:“算上護士小姐,也才只有兩個觀眾。”
以辰頓時沒了表演的興趣,更直接道:“那就等你老師他們來了,你要不要現在就把他們叫過來?”
莫凱澤眼神怪異:“你表演欲望這么強烈?”
以辰嘴角忍不住再抽搐起來:“鬼才給他們表演呢,我就是說說,剛才途跟我聊了一些重要事情,關于最后一種元素和最后一把道劍的。”
莫凱澤立即拿出數據腕環,開始呼叫安德烈。
半個小時,以辰那不小的養護房里擠滿了人。
“聚靈元素?”
“御魂之力?”
“沉浸神魂?”
邁克爾、戈爾曼、西流爾特三人一人一句,配上那驚愕的表情,活脫脫像是三個表演戲劇的玩偶,一旁的安德烈微微皺眉,稍遠些倚靠著墻站的方曉嵐則若有所思。
“是,途是這么跟我說的。”以辰像是被審訊的犯人,哆哆嗦嗦。
窗邊,皎潔的月光被黑色的天減弱了許多,但仍有微弱光芒依稀照了進來,照在兩個略顯滄桑單薄的身影背上。
一個發須皆白的老者,腰間別著一把銹跡斑斑的斧頭,還有一個,正是在濟南市井里做風味小吃的法國老太太。
“聚靈,有趣的法則。”老者撫著不長的胡須。
“事情的發展有些偏離我們預測的軌道了。”法國老太太背在身后的手里還拿著那根搟面杖。
“只要在我們可控范圍內,就隨著事物自我演變吧。況且,石頭選擇的人還在,這不就挺好?”老者平淡說。
法國老太太點點頭,看著病床上好像犯人被詢問的以辰。
兩個老人就站在那里,距離病床不過五米的距離,距離最近的人只有三兩步,交談也并沒有遮遮掩掩,可屋子里所有人,包括莫凱澤等道劍之主乃至以辰這位雙劍之主,卻沒有一人聽到和發現他們的存在。
如此詭異的場景就好像天上仙人走在人間。
日本,東京。
此時的新宿區正進行一場規模空前的盛大集會,新宿車站以西的商業新區,無數人雙手合十,像是虔誠的信徒朝著新建而成的廣場走去。
數千人?數萬人?
只需要直升機在天空俯瞰一眼,就能判斷出人數超過了五萬,整個新宿區七分之一的人口朝著這邊蜂擁匯聚,而交通,早已癱瘓。
廣場早已站滿了人,其他人就站在廣場外、街道上,甚至有的人已經出現在了樓頂,每個人都雙眸炙熱又無神,面目狂熱又呆滯,像是愉悅的靈魂與痛苦的身體各自表現著。
人再多,也沒有吵鬧,整個商業新區安靜得可怕,所有人行走得井然有序,沒有出現人擠人的現象,人與人的間隔甚至都幾乎相差無幾。
如果是自然表現,那么這些人的素質絕對是史無前例的,可并不是,或者說沒有經過訓練世上根本不會出現這種“高素質”到詭異的現象和人群。
新宿區的異常早已驚動了整個東京,日本方面更是派出了護衛隊,可到了此地的護衛隊就跟中邪一樣加入了信徒隊伍,沉默無言,安靜有序。
現在唯一能帶來聲響的就是不敢低空懸停的直升機,日本政府也正是通過直升機以及城市中的監控來了解這件詭異案件的發展。
在那廣場正中央,原本空蕩蕩的高臺上,不知何時走上了一個男子。
哪怕日本政府在發現男子后第一時間查看所有監控錄像,也沒有從信徒隊伍中找到男子的身影,男子就好像憑空出現的一般。
當男子出現,所有微低腦袋的人都抬起了頭,數萬腦袋一齊抬起,整齊的畫面充滿了強烈的視覺沖擊。
“靈魂,來自天地,是自然對生靈最好的贈予。”男子聲音不大,且醇厚有力。
“靈魂,來自天地……”數萬人一同開口,重復男子的話,形成的共振音波令高樓的玻璃都隱隱開始出現震動。
男子目光平靜,放到遠方:“我們秉承天地的意志,以生靈之軀,抵擋世間一切的不公,萬物生來即平等,人人亦平等。”
“我們秉承天地的意志,以生靈之趣……”共振音波的頻率越來越快。
男子張開雙手:“制度是枷鎖,道德是束縛,靈魂向往自由,生靈的奔跑、翱翔與潛游,永不停歇,弱肉強食,自然的法則不允許被重新制定。”
“制度是枷鎖,道德是束縛……”數萬的人聲音高亢起來,玻璃震動已經十分明顯。
千代田區一棟巍峨高樓,氛圍沉重的辦公室里站滿了神情嚴肅的西裝人士。
投影中的畫面正是直升機拍攝到的廣場,數萬人似禱告又似宣言的吶喊,高昂的聲音帶起的沖擊哪怕隔著屏幕都讓人心驚。
“軒員,這是……”一位心理承受能力明顯很差的年輕人看向身旁的西裝男士,臉色蒼白。
名叫上戶佰的男子面色凝重,雙手握拳按在桌面,眼睛緊緊盯著投影,一言不發。
“這是幫派集會?新的幫派?”有官員強壓著內心的恐慌發表看法。
身為軒員的上戶佰終于開口:“這根本不是集會,是朝圣!”
“朝圣?”所有人既驚又疑。
“通知護衛隊,立刻對新宿區戒嚴,參加這場朝圣的人,事后無論如何,都必須先控制起來,有反抗準許使用麻醉性藥劑。”說完,上戶佰轉身出了會議室。
新宿區發生的事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圍,他必須上報給領導,還有新秀俱樂部那邊,也要第一時間通知。
半個小時后,上戶佰從一間安保待遇極高的辦公室出來,一從安保人員那里拿到自己的物品,他就立刻用數據腕環聯系新秀俱樂部。
電話一接通,不等上戶佰開口,那邊就傳來安德烈的聲音:“上戶軒員,東京發生的事,俱樂部已經知道了,亞當正在趕過去,還需要時間,在東京的令行部已經接到命令,會配合你們的行動。”
上戶佰愣了一下,說道:“謝謝。”
安德烈掛了電話,有些疲憊,加拿大的多倫多、法國的巴黎、意大利的米蘭、印度的孟買,加上如今的日本東京,已經是第五起這種朝圣的古怪事件了。
而罪魁禍首,無不是那個男子。
對那充滿神秘色彩行蹤又飄忽不定的男子,他們只知道兩個信息。
中國籍,康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