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
一支武裝車隊正行駛在墜龍山脈中,趙陳兩家的主事人,基本都坐在一輛中巴車上,趙官仁也坐在中間閉目養神,他從來都不是穩重的性格,耐著性子裝逼又裝深沉,只為震懾兩家的人。
“這地方為什么叫墜龍山,你當年在這摔下來過嗎……”
趙官仁睜開眼看向身旁的黑龍女,黑龍女氣呼呼的說道:“我在這被趙子強抓住的,摔了一個大跟頭,他們就把這叫做墜龍山啦,我跟這地方犯沖,每次來都要摔一跤!”
“你待會不要進山了,免得又被揍一頓……”
趙官仁直起身說道:“等我找到了你父王的遺骸,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你去幫我約一下黑山妖王,就說黑海之王找它,讓它來墜龍山的百里亭,本王保證它的安全!”
“黑海之王?好吧,待會見……”
黑龍女說著便拉開了車窗,“嗖”一下躥出去飛上了天空,而車隊也到達了墜龍山深處,穿過一大片軍事駐地之后,進入了一座云霧繚繞的山谷之中,遠遠就看到山谷中央燈火通明。
“吱”
車隊緩緩停在了一座牌坊前,牌坊上刻著“趙氏陵園”四個大金字,其后是兩尊巨大的天王神像,前兩個月黑龍女襲擊墓園,正是讓這兩尊“守護靈”給打翻的。
“老趙!我來給你燒紙了……”
趙官仁笑著跳下了中巴車,一車人都餓著肚子沒吃飯,可沒有人反對他大晚上的來掃墓,兩家的高祖更是緊隨其后,率領著兩家的骨干成員隨行,而墓園的管理者早就列隊等候了。
“霓裳!陳冉的墓也在這嗎……”
趙官仁雙手按著蟒皮腰帶,昂首闊步的走在陵道中央,這地方不僅是趙家的祖墳所在,趙家的直系子孫死后也都葬在這,包括嫁進門的媳婦們,上千年來安葬了十幾萬人之多。
“在的!不過不是墓,而是一座肉身寶殿……”
陳霓裳跟上來說道:“先祖當年是坐化,后人按照先祖的遺愿,將肉身寶殿設立在左側的西山,護衛著趙先祖的陵寢,以感恩他們的師徒之情,所以西山就是我們陳家的陵園!”
“好!咱們先去給老陳燒紙,再去看看我的校花姑娘……”
趙官仁跟著管理員來到了墓園中央,怎知中央就是個土坯小院,院中只有三間土坯房,沒有墓碑也沒有墳包,要不是院外放著一尊燒香的青銅鼎,還以為是陵園中的釘子戶。
“落葉歸根!你終究還是回到了霸山……”
趙官仁笑著走進了小院,這里就是趙子強“出生”的地方,當然只是仿造的而已,但三間土坯房里都點了長明燈,屋里被人打掃的一塵不染,桌椅板凳也全是吉國的風格。
“老趙!我來混飯吃了,出來招待一下啊……”
趙官仁走進正屋里嚷嚷了一聲,屋里連個隔間都沒有,左右兩側是土炕,中間是桌椅板凳,還有農具靠在房門口,唯有正面墻下擺著一張香案,墻上鑲嵌著一塊石碑。
“哈哈哈……”
趙官仁大笑著坐到了飯桌旁,石碑上只有幾行潦草的大字——本人已死!有事燒紙,未必回應,如若想我,來生再見,如若恨我,下來找我,墳中沒錢沒寶貝,只有一把爛骨頭,誰挖誰是狗!
“這是先祖生前的故居,仙逝前一直住在這……”
趙高祖帶著陳霓裳走了進來,剩下的人都留在了院外,他倆恭敬的朝著石碑鞠了一躬,說道:“九百多年來這里除了維護,一直原封未動,老祖真正的陵寢還在后面!”
“這間院子在霸山縣河渡村,他的出生地,但村子早就沒了……”
趙官仁下意識拿起桌上的茶壺,習慣性的倒了一碗茶,沒想到茶水還是溫熱的,應該是剛泡上沒多久,他喝了一口便驚訝道:“霸山黃芽!他是把茶樹帶到這里來種了吧?”
“對!山上有先祖親手種的茶樹……”
趙高祖點點頭也不敢坐下,趙官仁便點上一根煙往事從提,誰知一位小尼姑忽然走了進來,端著一碗素面放在了桌子上,屈膝笑道:“地主家也沒余糧,吃完趕緊滾蛋!”
趙高祖難以置信的打量著她,驚疑道:“誰讓你把面送進來的,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趙老爺莫生氣,庵主讓我過來的……”
小尼姑擺著手說道:“庵里有一條上千年的規矩,若有人坐下來喝茶抽煙,便給他送上一碗素面,將剛剛的話說給他聽,若是他回答正確,便將下一句傳達給他!”
“哈吃的就是地主家,不給錢就睡你家炕……”
趙官仁立即笑答了一句,小尼姑激動的連連點頭道:“對對!一字不差呢,下一句是,家窮妻丑,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愛咋咋地!就這么多了,您是第一位坐下來喝茶抽煙的客人!”
“謝謝小師太,這是香油錢……”
趙官仁笑著塞給小尼姑一疊錢,小尼姑雙手合十鞠了一躬,非常輕快的跑了出去,但趙高祖卻滿頭霧水的坐了下來,困惑道:“什么意思啊,這是打的什么啞謎啊?”
“你猜!”
趙官仁埋頭就開始吃面,風卷殘云般的把面給吃完了,可兩人還是沒想明白啥意思,他便拍著肚皮笑道:“其實很簡單,下面!滾蛋!咋地!合起來就是去雞窩砸地,寶貝在下面!”
“哦!!!”
兩人瞬間恍然大悟了,陳霓裳更是笑道:“我懂了!除了你沒人敢坐下來喝茶抽煙,仇人來了會直奔陵寢,大不了把屋子給拆了,不會跑到雞窩找東西,土炕也容易誤導人!”
“走!看看有啥……”
趙官仁起身拿起了門邊的鋤頭,扛起鋤頭來到了院角的雞窩,雞窩里早就沒有雞了,他把雞籠拿開就是一頓刨,結果沒挖多深就出現個玩具,一個石頭做的海綿寶寶。
“這是個什么東西,機關傀儡嗎……”
趙高祖納悶的蹲了過來,趙官仁也疑惑的敲了敲玩具,海綿寶寶的做工很粗糙,像是用一整塊石頭雕出來的,不過背后卻有個“紅白機”手柄的圖案,不仔細去看很難發現。
“哈魂斗羅!我就知道你在這……”
趙官仁笑著輸入了作弊碼,誰知“海綿寶寶”的眼睛忽然亮了,紅光閃爍兩下之后,居然用劣質玩具的聲音說道:“你好啊,我是海綿寶寶,你知道我的另一個名字是什么嗎?”
“呃你們知道是什么嗎……”
趙官仁驚疑的站了起來,可趙高祖卻是一臉懵逼,陳霓裳也皺眉道:“這不就是個小孩子的玩具嘛,我們哪知道這些東西啊,你再往下挖挖看,寶貝肯定不會埋的這么淺!”
“怪了!驗證方式怎么改了,莫非是防備大頭和葉云天不成……”
趙官仁輕聲嘀咕了一句,它知道寶貝就是這東西,手柄圖案跟祭魂塔上的一樣,可“海綿寶寶”肯定沒有作弊碼,等它再次輸入一遍之后,竟提示他還有一次錯誤機會。
“尼瑪!海綿寶寶還能叫什么……”
趙官仁摳著下巴苦思冥想,忽然想到了一件往事,趙子強跟他開過一個很低幼的玩笑,還讓他給嘲笑了一頓,于是他捧著海綿寶寶走到一邊,低聲道:“穿褲衩的發糕,穿褲衩的發糕!”
“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啊,我們一起來玩魂斗羅吧……”
海綿寶寶忽然亮起了綠燈,趙官仁再次輸入了“魂斗羅”的作弊碼,海綿寶寶立馬“嘩啦”一聲碎裂了,只留下一顆白色的玉珠在他手中,他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了。
“老趙!看來你是真不能詐尸了,咱們來生再見吧,走了啊……”
趙官仁一把握緊了白色玉珠,玉珠瞬間在他手心消失不見,他扭頭就往院外走去,連陳冉的肉身寶殿都沒再去看,只說道:“沒吃飯的都去吃飯吧,我去見個妖怪就回來!”
趙官仁獨自上了一臺越野車,誰知秦水月也爬上了副駕駛,關上車門嚴肅的說道:“我不管你是趙云軒還是趙官仁,你對我來說只是綠小五,我們倆的婚約還作數嗎?”
“難道二十歲的我,就不是我了嗎……”
趙官仁看著她笑道:“你能認識綠小五真的很幸運,他是最純粹的我,不過我在地球早就結婚生子了,如果你是為了愛情,最好遠離我,如果你是為了家族和利益,倒是可以賭一把!”
“魚和熊掌我都想要,不過你也考慮清楚了……”
秦水月傲然的說道:“我是一個自私又理性的女人,我不會陪你去冒險,你死了我就會改嫁,但你要是讓我有了孩子,我一定會把他養育成才,每年都帶他去給你掃墓!”
“記得多燒幾個二奶哦,少了我怕不夠用……”
趙官仁戲謔的眨了眨眼,誰知趙翻雪又開門坐上了后排,說道:“趙世伯!我母親不可能勾引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她的死一定有蹊蹺,你神通廣大,可以幫幫我嗎?”
“你還是叫我小五哥吧,實際上我才……二十九歲……”
趙官仁發動汽車駛向山外,說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花錢請幾個資深的刑警,從頭幫你調查此案,二是給你母親開棺,我可以用尸化術讓她詐尸,讓你親口問一問她!”
“太好了!那就開棺吧,我母親的墓就在西山……”
趙翻雪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有些興奮的說道:“母親的死已經成為了我的心結,心結讓我無法再突破瓶頸,最近的情況又更加嚴重了,我幾次都險些走火入魔!”
“我看你已經走火入魔了,你.媽都死了十幾年了,怎么詐尸……”
趙官仁忽然譏諷道:“為了自己的修為和名譽,不惜把自己的老娘刨出來,眼皮都不眨一下,你這是在意她的冤情嗎,你只是為了自己而已,就算我真會尸化術也不會幫你!”
趙翻雪的臉色一下慘白到了極點,顫聲道:“你、你在試探我?”
“趙翻雪!其實你不是憎恨你養父,而是恨他的情人……”
趙官仁又補了她一刀:“她到處說你母親是妖族的后代,害得你從小就被人取笑,你甚至不敢跟我說,你母親死前有妖族出現過,身份才是你羞于啟齒的真正心結!”
“你、你怎么知道……”
“趙家人都知道,所以那根本不是謠言,而是一直被隱瞞的秘密……”
趙官仁搖著頭說道:“看來‘石女功’并沒有讓你失去情感,僅僅是讓你們失去了生理需要而已,你還是很在意別人的看法,正好我約了黑山妖王,待會你親口問問它真相吧!”
趙翻雪緊緊握住了拳頭,有些神經病的念叨:“我不是半人半妖,我不是,一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