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子!”
趙官仁驚呼著沖進小院之中,幾乎是不顧一切的撲了出去,劉天良可是他過命的兄弟,數次從戰場上把他背出來過,看著他淪為了一具焦黑的尸體,趙官仁的眼淚都快控制不住了。
怎知揪心的情緒戛然而止,焦尸根本就不是劉天良,院中其它幾具尸體就更不是了,反倒發現了弒魂者管家,半個身子都炸的稀爛,看樣子是被擒時引爆了炸藥。
“快!找找看,還有沒有其它尸體,不要讓百姓靠近……”
趙官仁納悶的走出了院子,誰知迎面就看到了劉天良,正捧著一顆火晶柿子邊走邊吃,他連忙穿過人群進了一條小巷,郁悶道:“你特么死哪去了,老子以為你被炸死了?”
“靠!你當我傻啊,這么危險的事,肯定讓你手下去干嘛……”
劉天良扔了柿子皮走過來,笑道:“我把姓田的騙出來綁了,從鬼子那關過來的菜鳥,老鳥也不跟他們聯系,我問清任務就送他上路了,他還交代了一個賣酒釀的小娘們!”
“你先別笑,巧妹是射日教的狂熱分子……”
“我知道啊,你不會不知道吧……”
劉天良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弄的趙官仁愣了一下,錯愕道:“你知道還敢把她留在身邊,她是什么敬香女,只有很虔誠的狂信徒才能擔任,你不怕她趁你睡著了弄死你啊?”
“敬香侍女!我也是明泉縣的好不好……”
劉天良得意道:“上回我就說射日教是邪教了,巧妹他們就是傳教士,撒出去秘密發展信徒,再將大筆資金帶回去,擴大他們的規模,我前幾天捐了一個外堂香主,爽歪歪哦!”
“你大爺!你特么加入射日教也不跟我說……”
趙官仁氣憤道:“百里宏樂也是個香主,他剛剛讓人給宰了,宰他的是一個千牛衛,自稱丁副堂主,而且老趙已經查到了,這個邪教組織非常龐大,很可能是黑日妖王在主導!”
“來不及跟你說啊,再說我是外堂香主,還沒進入到管理層呢……”
劉天良低聲道:“我沒想到射日教發展到洛陽來了,于是通過巧妹捐了五千兩銀子,一個外堂主親自出來考察我,正好我的戶籍在明泉,順順利利的當上了香主,最后發現他們在為寧王服務!”
“寧王?”
趙官仁眉頭一挑,說道:“那可就是高陽長公主的人了,高陽不僅是四大太保之一,寧王還有可能是她私生子,她給老皇帝生的!”
“這我知道,他們幾乎都是單線聯系,跟特務一樣……”
劉天良說道:“外堂主是一家米鋪老板,每個堂口三百人,堂與堂之間基本不認識,跟分壇也是通過信件聯絡,搞這種模式一定是想造反,而巧妹他們這種傳教士,一聲令下就會變成死士!”
“他們未必只押寶寧王一家,否則就不是外堂跟他接觸了……”
趙官仁點點頭說道:“可惜總壇已經不在明泉縣了,教主也沒人見過,這些拉人頭的堂口隨時都能舍棄,剛剛就有一幫傻女人在自爆,對了!弒魂者的任務是什么?”
“這說起來可就是瘸子的屁股——邪門嘍……”
劉天良壓低聲音說道:“第一項竟然跟咱們相同,消滅或阻止黑日妖王,說明這妖王不是一般的強,得雙方合作才行了,但還有這第二項,真的是……倆瘸子搞基——徹底邪門了!”
“邪你妹啊!”
趙官仁煩躁道:“你特么能不能別整歇后語了,這臭毛病連我都戒了,你還給我老母豬穿胸罩,一套又一套,趕緊說重點!”
“嘿嘿我覺得這習慣挺好,賣起關子來賊爽……”
劉天良壞笑道:“第二項任務是真的邪門,居然是替大國師達成心愿,可法海只是國師,從來沒有人叫他大國師,有這稱呼的只能是永夜了,但永夜不可能現在就有吧?”
“未必是永夜,或許永夜只是奪舍大國師,撿了現成的……”
趙官仁搖頭道:“目前尚未出現魂火,等修煉魂火之力的秘籍出現,距離永夜到來就不遠了,咱們拭目以待吧,該來的總會來的,對了!你這外香主就沒個手下么?”
“手下沒有,福利一大把,他們管騙炮叫破邪,破除邪瘴……”
劉天良賤笑道:“信徒之間不能茍合,哪怕夫妻都不可以,外香主以上才能主持破邪儀式,用純陽之水沖破她們體內的邪瘴,但我這級別最高也就巧妹了,說白了就是讓我再捐錢,級別越高妹子越漂亮!”
“這些缺德玩意,什么餿主意都有,你去看看酒釀妹,我去康十一家……”
趙官仁說完便往回跑去,叫上人馬直奔康師爺的家,這回倒是沒再碰上炸彈了,但金吾衛已經在抄家了,而且他剛下馬走進大門,靠在照壁上的陳統領就攔住了他。
“李駙馬!”
陳統領面無表情的說道:“皇上沒讓你抄家,還讓我告訴你一聲,趕緊去掙你的銀子,不該管的事不要多管!”
“陳大統領來的倒是快啊……”
趙官仁渾不在意的走到葡萄藤下,坐到石凳上點了一根煙,笑道:“既然這得罪人的差事讓你領了,那本駙馬就索性坐下來看戲吧,但你說今日會來幾位太保啊,我猜一個都不會來!”
“既然你知道得罪人,就該明白皇上是為了你好,勸你不要自以為是,江湖上的謠傳會害了你……”
陳統領居然也坐了過來,淡然道:“十三太保可不是十三個人,他們只是羅織門的代表罷了,但你知道羅織門存在多久了嗎,三百多年了,每一代扶持的太子必定會是皇帝,你知道為何嗎?”
“龐然大物,盤根錯節,黨同伐異,權傾朝野……”
趙官仁看著他笑道:“這十六個字能夠概括了吧,如果非要再加上一句,每一代太子皆是羅織門的人,他們是利益共同體,但當上皇帝性質就變了,自己的狗尾大不掉,想宰又怕被咬!”
“前十六個字你說對了,但最后一句話足以證明,你屁都不懂……”
陳統領搖搖頭說道:“你不必套我的話,你逼死了康師爺,羅織門不會輕饒你,但你一心為大唐斬妖除魔,皇上也不忍心棄你不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訴你,只要是我知道的!”
“人挪活,樹挪死……”
趙官仁拿出一小盒雪茄遞給他,說道:“時代在變,人也得變,試試咱們的雪茄煙吧,絕對比你的煙袋鍋好抽,順便說說羅織門的來歷吧,我究竟哪句話說的不對?”
“那就試試……”
陳統領拿出一根小雪茄翻看,好奇的用火柴點上,吸了兩口才贊道:“確實有獨到之處,但羅織門不是皇上的狗,皇上至今都是羅織門的人,而且他只是……六太保!”
“哦?”
趙官仁驚訝道:“這話真把我給說驚了,大唐還有比皇家更牛掰的嗎,這大太保究竟是何許人物?”
“博陵崔氏!九月公主的崔駙馬,他是崔家第十代駙馬……”
陳統領邪笑道:“傻了吧?沒想到從不參與黨爭的崔家,正是江湖上最神秘的大太保吧,如果把朝廷比作一家賭檔,這坐莊之人便是皇上,但崔家霸著賭檔的大門,誰能上桌他們說了算!”
趙官仁驚疑道:“那皇上為何只能排第五呢,他就甘心被人左右嗎?”
“羅織門由十三個大氏族組成,非門徒不得告知實情,但數百年來門徒都未超過百人,每家也就幾個人罷了……”
陳統領低聲道:“以崔家為首的五大氏族,一直被稱為上五門,他們皆是復辟大唐的功勛,而皇家原本也屬上五門,直到百年前一位王爺,以自降身份為代價奪嫡,皇家才變成了下八門之首!”
“哦!上五下八……”
趙官仁恍悟道:“退出上五門的代價,應該不止地位降低,地盤也會被人瓜分了吧,我要是沒猜錯的話,我岳丈家也是上五門吧?”
“你也覺得趙家很強了吧,但趙家是三百年下八門,你岳丈老子趙擎天是十二太保,還排在康師爺之后……”
陳統領冷笑道:“趙家在朝堂上沒有話語權,可要是一不小心造反了,大唐半壁江山難保,不僅上五門在針對趙家,皇上也不敢再讓他們做大,于是就有了你和太子妃通奸那一出!”
“我知道讓你們坑了……”
趙官仁故意摸了摸腰帶,疑惑道:“可我究竟是怎么露的餡,你們是不是在我身上放了什么東西,一直在偷聽我說話啊?”
“你修的什么道,聚音成線不懂嗎,有哨探專門修煉此類秘術……”
陳統領解釋道:“那日你在舊宮斬殺玄一真人,康師爺的兩名哨探就藏在附近,他們可在百步之外聽到密談聲,你放了幾個屁他們都知道,若不是皇上讓我留你一命,上五門能活活整死你!”
“我懂了!上五門想殺我,再栽贓太子妃頭,結果讓我反殺了玄一……”
趙官仁若有所思的說道:“于是皇上就派你來抓奸,將這個失敗的計劃給完成了,說到底就是為了對付趙擎天,那么說南詔造反也是假的,不過是引趙擎天出兵的計謀罷了,對吧?”
“引趙擎天出兵有許多法子,為何要栽贓南詔謀反,自討苦吃嗎……”
陳統領沒好氣的說道:“南詔暗中打造兵甲,此事已經查實,可他們并未把兵甲交給吐蕃,反倒讓吐蕃給一鍋端了,究竟是遭人陷害還是黑吃黑,只有南詔節度使才能說清楚,但我估計他是回不來了!”
“啊?”
趙官仁這下真的是驚了,連忙給他又續了一根煙,問道:“高陽長公主屬于哪一門,還有天牢里的吳閣老,他到底是誰的人?”
“你自個都說出來了,高陽是上五門楊家的人,她爹就是二太保,而吳閣老得管她叫外祖母,高陽的輩分高……”
陳統領吐著煙氣說道:“構陷太子妃就是老家伙挑的頭,但他們險些殺了九月公主,皇上一氣之下就把他關押了,跟你前后腳進的天牢,只是對外宣稱他玩忽職守而已!”
趙官仁驚愕的說不出話來了,如果陳統領沒撒謊的話,那他們就全盤誤會老皇帝了,一直是高陽那個老賤人在搞鬼,而且也沒有什么偷聽腰牌,只是被“順風耳”給盯上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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