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有想到,兩萬趙王軍忽然順流直下,冷不丁的占領了揚州城,淮揚的鹽商全是聞名遐邇的富商,在朝中的勢力可謂盤根錯節,但今天他們可算倒了大霉了。
“資敵謀反,勾結妖邪,參與者皆斬,知情不報者流放,家產充官……”
一名太監大聲宣讀旨意,揚城最大的鹽商家里哭聲震天,前幾日才剛被收尸軍敲過竹杠,還不屑的罵人家尸匪,誰知正經王師來了,居然比他們更狠,尸匪要錢,王師要命。
“不是針對你們,淮揚鹽商六成要死,包括販私鹽的……”
太監收起了群發的圣旨,喝了口茶又帶人趕往下一家,全是劉天良提供的黑名單,這幫為富不仁的鹽商閑到作死,不僅給叛軍提供資金,還大肆幫助邪教做宣傳,沒滿門抄斬已經算法外開恩了。
“毆打家奴致殘者,徒三年,私自殺害家奴者,斬!凡青樓站關拉客,皮肉交易,罰銀五千,封門,召集容留娼婦賣身者,徒二年……”
一名官員在街頭宣布新的《大唐律》,說白了就是提高奴婢的人權,青樓不準變成直奔主題的窯子,窯子也一律禁絕了,還有買賣奴婢,以及養瘦馬等一系列問題,全都做出了詳細的規定。
“唉呀上千年的瘦馬手藝,要凋零嘍……”
劉天良熟門熟路的走在揚城街頭,趙官仁則是頭一回來這座城,領略著迥異于洛陽的風光,而新條例都是他修訂的,他沒有一下禁絕人口買賣,但是卻打下了反買賣的基礎。
“天真!瘦馬從未消失,只不過換了個稱呼,名媛……”
趙官仁不屑的走進了一條煙花柳巷之中,仿佛一步跨入了宋明時期,再也沒有洛陽四方四正的坊市,全是江南水鎮般的蜿蜒街巷,姑娘們的打扮也少了大唐風,趨于保守卻更加時尚。
“趕緊欣賞吧,這些純正的封建糟粕,看一眼少一眼嘍……”
劉天良悠哉悠哉的負手而行,青樓藝伎們只敢在樓上張望,生怕亂兵沖進來把她們給搶了,好在趙官仁換了公子哥的白袍,他也是一身壕氣沖天,不停有妹子主動露出頭來。
“這邊來,哥帶你見識一下,全城妞最硬的牙婆……”
劉天良推門走進了一座大院,怎知迎面就出現一位大肚婆,正是趙官仁買來的丫鬟巧妹,在她娘的攙扶下屈膝行禮,笑道:“王爺來啦,恕奴家失禮了,快請屋里坐吧!”
“不錯嘛!敬香侍女改信金錢教啦,銀子比后羿好使吧……”
趙官仁笑著走進了正屋的偏廳,巧妹她娘連忙上前斟茶,巧妹則挽著劉天良跟了進來,說道:“可不嘛,有錢能通神,無錢鬼不理,邪教騙人的把戲,咱們算是徹底看透了!”
“喲大王爺來了呀,有失遠迎啊……”
又一位孕婦從門外跨了進來,居然他們的隨機隊友朱紫霞,趙官仁端起茶碗好笑道:“好家伙!我配個女助手給你,你先她肚子搞大了,你這是嚴重的假公濟私啊!”
“這叫工作生活兩不誤嘛……”
朱紫霞笑盈盈的揮了揮手,巧妹母女很懂事的出去把門關了,劉天良也坐下來點了一根煙。
“你發只東北母老虎給我,存心不給我好日子過啊……”
劉天良沒好氣的說道:“這婆娘一開始乖巧又聽話,伺候的那叫一個舒坦,但肚子一大就原形畢露了,現在每天就干三件事,找我的銀子,脫我的褲子,斗我的馬子!”
“你有良心沒有,完成任務你拍拍屁股就走,老娘找誰哭去……”朱紫霞一屁股坐進他懷中,拍著肚皮傲嬌道:“這是你劉家的香火,還有你一群小老婆,將來吃喝拉撒不都得老娘管呀,今個正好趁著王爺在,你讓他給我爹官復原職吧!”
“復你娘個腿,鹽商還不夠他爽的啊,去把你的謝禮拿過來……”
劉天良不耐煩的把她推開了,轉頭說道:“仁子!聽到沒有,這娘們一點正事不幫我干,每天就想著讓我如何交公糧,對了!你把八萬大軍留在江城,不會出事情吧?”
“哈”
趙官仁也點上一根手卷煙,笑道:“一流的軍隊,只需要給他們一份戰略計劃書,他們就知道該怎么打,若是三流的軍隊,你就算成天盯著,他們也不知道自己該干啥!”
“那你打算明日過江,去幫泰迪干仗嗎……”
劉天良壓低了聲音,但趙官仁卻搖頭道:“泰迪哥不需要我幫忙,我來一是為了掃清后方障礙,二是去鎮江的金山寺,妖王和大國師都跟金山寺有關,法海也失蹤一段時間了!”
“按理說法海不可能是妖怪啊,莫非他黑化了不成……”
劉天良吐了口煙氣,說道:“我現在就像在看《西游記》的全息影像版,還是高清4K級別,所以我覺得要把老趙拽上,他就是降妖除魔的孫猴子,咱倆弄不好就把自個搭進去了!”
“老趙之前問我,為啥孫猴子沒被收走當坐騎……”
趙官仁笑瞇瞇的看著他,劉天良不屑的說道:“你樂意騎只大馬猴啊,知道的說你騎個猴,沒事就讓你耍個猴看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他兒子,兒子才騎老子脖子上!”
“泰迪哥讓老趙帶他飛一圈,老趙就把他扛脖子上了……”
“噗哈哈哈……”
劉天良一下笑噴了出來,趙官仁順手拿起了一本冊子,里面居然是詳解瘦馬的各種玩法,以及瘦馬的各項絕活,甚至連挑選瘦馬的流程都有,還把瘦馬給分成了三等。
“朱紫霞怎么干上牙婆了,姑娘都是從明泉縣買來的嗎……”
趙官仁扔下了冊子,劉天良擺手道:“她雇了六個牙婆,用這間院子開了婚姻介紹所,幫明泉縣的丫頭和寡婦,介紹正經的相公,瘦馬只是業務之一,為了打探鹽商們的隱秘!”
“來!姑娘拜客,走幾步給公子瞧瞧……”
朱紫霞領著四個精選的姑娘進來了,最大的也不過十六七歲,倒不是想象中的瘦小,全都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而且笑的非常含情脈脈,各個都像大家閨秀一般。
“哎?這個像不像爽子,就是一爽上億那個……”
趙官仁指向一個大眼睛的妹子,誰知劉天良卻來了句:“爽子我沒聽過,反正我老家最爽的是冰冰,這些都是紫霞幫你物色的一等瘦馬,第二個妖艷大長腿怎么樣,像不像金晨?”
“金晨又是哪個,我不缺妹子,瞧個新鮮就完了……”
趙官仁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四匹瘦馬齊刷刷的轉身,風情萬種的脫去了上身衣裳,只穿肚兜露著光溜溜的背,跟著拉起裙擺露出腳和腿,最后又拿起了幾樣樂器。
“每一天都走著別人為你安排的路,你終于因為一次迷路離開了家,從此以后你有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夢,你愿意付出畢生的代價……”
忽然!
四個小娘們齊聲唱起了現代歌曲,有的彈琴伴奏,有的翩翩起舞,而趙官仁剛覺得這歌有點耳熟,忽聞她們高聲唱道:“噢大哥!大哥大哥你好嗎,多年以后,是不是有了一個,你不想離開的家!”“噗”
趙官仁頓時一口老茶噴了出去,原來唱的是《大哥你好嗎》,但劉天良卻激動的說道:“怎么樣?這首歌應不應景,催淚不催淚,咱們六個就是為了夢想而迷路的孩子啊!”
“你想家了吧?”
趙官仁忽然抬手摟住了他,劉天良的眼眶一下就紅了,點頭道:“想了!想我媽和我家的婆娘了,可她們在我腦子里的印象越來越淡了,我真怕有一天會跟弒魂者一樣,把她們都給忘了!”
“我也想了……”
這話不是趙官仁說的,只看趙子強突然走了進來,緩緩坐到他倆身邊,直勾勾的看著四個女孩,他居然紅著眼眶說道:“仁子!有件事我騙了你,我老家根本不在大漢!”
“什么?”
兩人同時吃驚的看著他,趙官仁凝重道:“你……不會把自己給忘了吧?”
“我魂穿了那么多關,上百年的記憶,早就混淆了……”
趙子強呆滯的說道:“我不像呂大頭他們,一直有人提醒他們是誰,遇上你之前沒人在乎我,我不斷提醒自己,可還是不斷遺忘,直到附身趙子強,我才有了歸屬感!”
“怪不得你叮囑我肉身穿越,原來是怕我重蹈覆轍啊……”
趙官仁忽然理解他的難處了,但劉天良卻困惑道:“那你為什么不早說,這有什么可瞞的?”
“阿仁說我是大漢霸山人,當時我以為有特殊用意,便沒有說破……”
趙子強沮喪道:“可他之前突然說了魂穿的代價,我一下就意識到,重啟前的我魂穿次數更多,他把自己給忘了,而我還記得自己小名叫棋哥兒,來自夏國的邊陲小鎮!”
“好!咱們都替你記著,以后就叫你棋哥……”
趙官仁笑著摟住了他,但趙子強卻搖頭道:“還是叫我強哥吧,棋哥對我來說已經是陌生人了,只有一個模糊的空殼,而我也打定主意了,牢記自己是霸山趙子強,只當又重活一次了!”
“幸會!霸山趙子強,小生東江趙官仁……”
“鄙人南廣劉天良,叫我劉總就行……”
兩個男人笑瞇瞇的伸出了手,垂頭喪氣的趙子強頓時喜笑顏開,猛地握住他倆的手,扭頭大喊道:“公主!切歌,替我點一首《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每人再開一瓶黑桃A,今晚小費哥全包!”
“啊?公主在哪啊……”
朱紫霞疑惑的左右看了看,劉天良笑罵道:“尼瑪!你忘了自個是誰,也忘不了夜場這一套,但到了我地頭輪不到你買單,紫霞!搬一缸啤酒來,給我兄弟每人發個妞,你們接著奏樂,接著舞!”
“一缸哪夠,老子三缸漱口,八缸起步……”
趙子強意氣風發的站起來揮手,結果等朱紫霞出去之后,很快就有人抬了兩個大水缸進來,趙子強頓時驚的不說話了,而且一缸麥芽酒見底之后,三條人狼便躥上了墻頭。
“一步踏錯終身錯,下海伴舞為了生活,舞女也是人,心中的痛苦向誰說……”
三個赤膊的漢子勾肩搭背,醉醺醺的舉著擴音筒,沖著對面的青樓女子們又唱又扭,笑的一群小娘們合不攏腿,但有個女子卻遠遠的望著,嘀咕道:“他們瘋了嗎,這關不玩了嗎?”
“瘋沒瘋我不知道……”
一位俊男在她身后笑道:“我只知道他們幫了咱們一個大忙,妖王和大國師都被他們逼出來了,準備過江捷足先登吧,只要我們贏了這關,他們就再也沒有翻盤的可能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