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官仁早就是警隊的常了,可今天的待遇完全不一樣,專案組為了防止有人再次泄密,征用了一棟剛剛搬遷的分局大樓,閑雜人等一律不許入內,連守衛的特警都是從外地抽調過來的。
“我的天!你把死者家屬一鍋燴了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在掃黃……”
張隊長吃驚的站在大廳中,小寡婦們正排著隊從中巴上下來,而趙官仁就跟個雞頭似的,雙手插兜說道:“知道什么就說什么,不要胡編亂造,好好配合警方的工作!”
“各位警官幸苦了,我們代表金總請大家喝下午茶……”
小寡婦們妖妖艷艷的走了進來,居然還把幾位保姆給帶來了,抱了幾大箱的高檔茶點,專案組的警官們哭笑不得,還有熟人豎起大拇指笑道:“金總!玩的越來越花了啊!”
“我又不是只會找女的,男的也帶來了,替你們把活干了……”
趙官仁沖門外努了努嘴,幾臺越野車又接連停在門外,車上陸續下來十多個男人,他解釋道:“女死者們的相好和家人,還有鄭維龍他們的小弟,有時候小人物也知道不少事!”
“你們到會議室坐吧,我去拿當年的卷宗……”
張隊長說著就走了出去,很快祝沁也從家里趕來了,趙官仁便把她和前妻一起帶上樓,丁梅和蔣涵已經被嚴加保護,除了特警還有保鏢守在走廊,專案組的正在給她們做筆錄。
“挖到的骸骨是周蘭芝,江芯認識吧……”
趙官仁走進小會議室坐下,等兩個老婆也坐下來之后,他將前因后果都給說了一遍,兩女頓時吃驚的對視了一眼。
“怎么會挖到失蹤的周蘭芝,我跟她關系很一般啊……”
江前妻怪異的說道:“周蘭芝不可能為了我去捉你的奸,她失蹤我還是聽同事說的,但她出現在永陵村附近,應該是去采訪瘋牛案了吧,之后又說去查人口販子,失蹤半個多月才有人發現不對!”
“這娘們幾乎跟我初戀死在了一塊,肯定大有蹊蹺……”
趙官仁困惑的點上了一根煙,現在檢測結果還沒有出爐,下任何結論都太早了些,不過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女人們的口供基本都錄完了,張隊長才抱著卷宗走了進來。
“死者說去查人販子顯然是幌子,沒有人接到過她的電話,只有同事收到了一段文字尋呼,以她的口吻跟領導請假,而且有人偽造了她的行程……”
張隊長放下卷宗說道:“瘋牛案的第三天,有人用她的身份證在臨南市入駐旅館,跟著又購買了一張火車票,但當年沒有那么多的攝像頭,我們無法確認是不是她本人,視線就被誤導去了外地!”
“第三天我在結婚,肯定不是我了……”
趙官仁扔給他一根香煙,不屑道:“不過這把刀既然捅到我身上來了,一定會跟我有關聯吧?”
“沒錯!你當年也接受了問詢,筆錄幾乎能要你的命……”
張隊長目光炯炯的說道:“你撞牛之后接到了死者的電話,死者說要過來采訪瘋牛案,晚上七點十五分她打車與你匯合,可她并沒有去采訪,而是在車里跟你發生了關系,地點是永陵村水庫!”
“噗咳咳咳……”
趙官仁猛地趴在桌上一陣咳嗽,江芯也驚怒的拍桌罵道:“金永巖!你居然在結婚前夕出軌,搞的還是老娘的女同事,怪不得當初不跟我說實話,這日子你是不是不想過了?”
“江大姐!你還挺入戲啊……”
祝沁輕蔑的看了她一眼,江芯愣了一下才訕笑道:“呵呵這不一下回到了當年嘛,不過老金……算了!你也不記得這些了,我真是一點都沒察覺,老金怎么會跟那女的搞上!”
趙官仁抬頭驚訝道:“老張!我好端端跟警方說這些干嗎?”
“瘋牛案當晚死者就沒回宿舍,室友說她去找你采訪了,你不得不說出了當時的情況……”
張隊點上煙說道:“你說死者主動跟你交往,可你發現她不是處女就不樂意了,反而瞧上了她的同事江芯,那一晚她找你就是為了鬧,你只好答應幫她找關系轉正,并做了最后一次!”
“啊?我當年這么吃香嗎,還有處女情結啊……”
趙官仁匪夷所思的轉過頭去,祝沁立刻點頭道:“你特別在意這種事,我跟江芯婚前可都是第一次,而且你大姨夫去世前可是省臺的領導,我的工作也是你給解決的!”
“當然了!97年你就有私家車了,我第一部手機就是你送的……”
江前妻說道:“當年多少小姑娘追你啊,鄭萍萍也把第一次給了你,你談戀愛只找黃花大閨女,結婚前還怕我騙你,還帶著我去做婚檢,哪像現在啊,什么死人車都敢開!”
“金總!要不是經歷了這么多案件,我們又得把你給關起來了……”
張隊長苦笑道:“你要是還能記得一些事就好了,那晚周蘭芝并沒跟你一起回市區,她說有同事來接她,可她的同事都說沒有,你也說不知道是誰,將她放在附近的小店就走了!”
祝沁急忙說道:“你們去小店問過嗎,店主應該能證明吧?”
“小店里都是打麻將的人,根本沒注意她來沒來過……”
張隊長搖頭道:“老金說周蘭芝只是站在門口,他見店里那么多人就放心的走了,還說當時快到八點半了,他怕江芯起疑就趕緊走了,同時也提到去見初戀才撞牛的事!”
“我他媽知道了,一定孫玉麟,他當年也是電視臺的……”
趙官仁猛地一拍桌子,大聲說道:“孫玉麟跟江芯可都是省臺職工,省臺跟市臺也算同事,而且他當時送鄭萍萍回村,正好把周蘭芝給捎上,關鍵那小子當年單身,他爹還是領導!”
江芯也點頭道:“對對對!孫玉麟當年在廣告部,他倆鐵定認識!”
“你這么一說我也想起來了,老公!我說過我旺夫的……”
祝沁忽然拿出手機笑道:“幾年前我做過一檔尋親欄目,周蘭芝的弟弟來找過我,他有她姐當年的尋呼詳單,我看一下郵箱就知道了,看看孫玉麟當天有沒有聯系過死者!”
“漂亮!孫玉麟當年有手機吧……”
趙官仁立即看向了江芯,江芯指著門外說道:“你得去問丁大騷啊,我認識他的時候都哪一年了,那時候的手機號都11位了,我就記得你尾號9176,人家說是就要吃奶!”
“誰是丁大騷?不會是丁梅吧……”
張隊長錯愕的看著她,趙官仁在江芯腰里擰了一下,起身說道:“你什么鬼聽力啊,她說的是丁大嫂,你吃不到葡萄也不能說葡萄酸吧!”
“瞎說!我跟丁梅挺投緣的,這不聽岔了嘛……”
張隊長慌忙擺著手解釋,趙官仁走到門口讓人去叫丁梅,很快就看丁梅和蔣涵一塊進來了,張隊長笑的就跟地主家傻兒子一樣。
“你傻笑什么呀,人家都渴死了……”
丁梅嗔怪的朝他撅了撅嘴,張隊長火速倒了兩杯水給她倆,而趙官仁又坐回去笑問道:“丁大妹!你們倆誰記得孫玉麟當年的手機號啊,就瘋牛案那時候用的手機!”
“哎喲那時候的號碼還是10位數吧,這哪還記得呀……”
丁寡婦坐下來搖了搖頭,可蔣涵卻說道:“他們幾個都是差不多的豹子號,當年為了那批號碼還找了不少關系,全是170開頭,我前夫尾號是1888,他們應該是1777、1666這樣!”
“找到了!尾號1777,下午五點五十三分,晚上八點十六分……”
祝沁忽然興奮的舉起了手機,張隊長立即湊到一塊查看,十七年前的尋呼記錄赫然在列,當天并沒有出現金永巖的手機號,而1555這個號碼,在當天連續出現過兩次。
“沒錯!”
蔣涵非常篤定的說道:“這就是孫玉麟的號碼,因為這個手機號碼,孫玉麟才有了三七的外號!”
“有古怪!我撞牛是五點不到,處理完已經六點半多了……”
趙官仁皺眉說道:“死者近六點接到尋呼,七點一刻跟我匯合,而從電視臺打車到永陵村,需要五十多分鐘,這就說明……死者接到孫玉麟的尋呼之后,轉手就給我打了電話!”
四個女人異口同聲的喊道:“孫玉麟讓她來的!”
“正確!這下子就對上了,周蘭芝為什么會知道瘋牛案,因為鄭維龍給孫玉麟打了電話,說我撞了他家的牛,孫玉麟立即尋呼周蘭芝……”
趙官仁振奮道:“周蘭芝上車跟我聊一聊,一個小時就沒了,孫玉麟八點多再打尋呼給她,她就開始勾引我,等孫玉麟帶著鄭萍萍過來的時候,正好可以撞破我倆的奸情!”
“懂了!我懂了……”
丁寡婦也激動的說道:“孫玉麟那時候對鄭萍萍一頭熱,而你一個電話就讓鄭萍萍失控了,所以他就想利用這場奸情,絕了鄭萍萍對你的念想,但最后卻出了變故!”
“丁妹!你推斷的合情又合理,如果兩個男人當時碰面了,死的就不會是兩個女人了……”
張隊長贊同道:“一定是周蘭芝臨時反悔了,因為老金幫她解決了轉正的問題,而撲了一場空的孫玉麟惱羞成怒,直接將她殺死或撞死,最后鄭萍萍也被推進水庫滅了口!”
“老張!”
趙官仁急忙問道:“王光輝交代了沒有,他們當年是幾點吃完飯的?”
“交代了!八點左右,孫玉麟帶著鄭萍萍離開,到永陵村需要半小時……”
張隊長笑著說道:“孫玉麟在半路上就尋呼周蘭芝了,周蘭芝卻說有同事來接她,讓你先走一步,而且這至少說明一點,鄭萍萍不是被牛撞死的,但孫玉麟卻隱瞞不報,有重大嫌疑!”
“這就怪了,難道已經開始狗咬狗了不成……”
趙官仁疑惑道:“王光輝這么一交代的話,等于是把孫玉麟給賣了,讓他成了第一嫌疑人,而且孫玉麟一直沒有轉移尸骨,說明他相信沒人知道這事,他不可能為了害我,把自己也拉下水吧?”
“你想多了……”
張隊長擺手說道:“如果沒有祝沁這份詳單,誰知道他去找過死者,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你們太想當然了,事情遠沒有這么簡單……”
許寧忽然從門外走了進來,凝重道:“巖哥!死者確認是周蘭芝了,她的毛發上發現了你的DNA,而鄭萍萍的皮包內有你的指紋,秋褲上的DNA也是你的,說明你們那天不僅見過面,還發生過關系!”
“什么?”
趙官仁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震驚道:“難道我那晚還雙飛不成,我根本沒有殺她倆的動機啊!”
“這就得問你自己了,現在所有證據都對你不利,省廳專案組已經申請批捕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