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女魔那十字狀的瞳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彩,夜星用一種欣喜中,帶著些許驕傲的口吻道:“原來我在主人的心里,已經擁有這么高的評價,我真是太高興、太榮幸了。”
這個...我只是述說一個事實吧。天陽有些無語,這里鑰匙已經推到了底部,他試著轉動...
夜星又用遺憾的口吻說:“可惜我的記憶并不完整,而且,記得的歷史也很凌亂,所以我當不起主人的謬贊。”
好吧,那種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天陽轉動鑰匙,聽到秘符大門里響起‘咔噠’的輕響,看到王庭鑰匙正在發光,感受到大門輕輕震動。
他退后少許,就見大門上每個隱秘符號都在散發著微弱,淡淡的黃色光芒。
隨后,大門中間出現了一條隙縫,并開始緩慢地左右對分,往內打開。
不知道這扇大門有多久沒有開啟了,兩片門扉向內移動的時候,抖落了無數的灰塵。
等到它們停止下來時,天陽看到了一條走廊,空中走廊。它連接著入口以及百米外的另一扇大門,它沒有欄桿,兩邊是幽深的,不知道通往何方的深淵。
“主人,這就是深淵走廊。”夜星的聲音變得低沉起來,仿佛生怕驚動了門后的幽靜。
天陽大步向前,穿過大門,踏上走廊。
走廊長約百米,步行的話,用不了1分鐘就可以通過。
天陽往前走去,走了一段,停下來,左右觀望。
與秘符大門相連的兩邊高墻,在高墻后面,與王庭之間,是一條見不到底部的深淵。
從走廊往下看,依稀可以看到深淵的深處,似乎有某種微弱的光芒在閃爍、流動。而光是往深淵里看,心神就有種下墜的錯覺。
可見夜星沒有說謊,夾縫深淵果然有種奇特的力量,會拉扯著上方經過的生命,無法控制地掉下去。
所以,如果不從秘符大門通過的話,根本無法進入王庭。
哪怕飛鳥,也會掉進深淵里。
再看走廊,長近百米,寬度六米,稱得上寬敞。
走廊的地面,竟然是外頭那種結晶基質,它橫跨深淵。
走在上面,往下看去,通過那些半透明的結晶體,可以看見底部的深淵。
從這條走廊經過,就像踩著虛空一般,還好有霧鬼面甲擋住了臉,不然夜星就會發現自己這個主人,現在滿臉凝重。
通過走廊。
走廊盡頭,也就是祭祀場的入口,大門敞開,里面光線昏暗,什么都看不到。
天陽沒有急著進去,先溝通黑霧,感知掃描。
見少年站著不動,夜星也不敢擅作主張,它也停了下來,等待天陽的進一步動作。
黑霧構筑的模型,讓天陽‘看’到了黃昏祭祀場里的情形。
大門后面,是一座廣闊的大廳,大廳的中央擺放著一張石臺,石臺的四周散落著火盆、傾倒的石柱、破碎的雕像等等。
四周則有兩條石梯,通往上方的高臺,高臺之上,聳立著一張石座。
石座造型雄偉,風格詭麗,但現在,它遍布裂紋,甚至有的地方冒出了花草來。
大廳里有數根巨大的石柱,它們撐起了穹頂,在大廳的四周,遍布著扭曲的藤蔓。在可見的任何角落里,都可看到灰塵的堆積。
這里,已經許久未曾有人踏足了。
盡管荒廢多年,不過,大廳里沒有發現黑民,這讓天陽放心了不少。
但少年不敢掉以輕心,取出王冠和鐵手套裝備上,又用霧氣凝成戰刀,這才走進了大廳里。
就像他在黑霧里觀察到的那般,大廳黑漆漆的,夜星迅速地飄到那高臺之后,也不知道它做了什么。片刻后,大廳中開始亮起一團團昏黃的光芒。
光芒從四周支撐著穹頂的石柱上亮起,原來是些嵌在柱子上的結晶體,它們透射出如同黃昏一般的光色,讓天陽得以看清廳中的事物。
一切跟黑霧模型呈現的場景相差無幾,只是更清楚一些,不過在大廳四周的墻壁上,卻是多了些黑霧模型所末呈現的東西。
壁畫。
夜星已經飄到一副壁畫前:“主人,你看這里,這是我們黃昏一族的起源。”
天陽走了過去,由于霧鬼鎧甲的特性,使得他沒有在滿布灰塵的地面上,留下腳印。
來到墻邊,抬頭看去,上面果然有幅壁畫。只是壁畫上沾滿了灰塵,遮擋住了大部分的畫面。天陽抬手一拂,掀起一陣清風,將畫上的灰塵吹散。
不知道當年畫作是否有上色,總之,現在經過歲月的侵蝕,壁畫上只剩下一片如同鐵銹般的混濁色彩。
部分畫作的內容早就無法辨認,它們模糊不清,看不明白畫的是什么。
而從剩下的那些勉強可以辨認的畫面來看,這是黃昏族祭拜神明的場面,畫面上人山人海,以跪拜的姿態朝向前方。
在人群的前方,有巨大,且模糊的身影,那遠比黃昏族大得多的影子,給人高大、尊貴的感覺。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黃昏之神。
不過它沒有具體的形象,不知道是因為壁畫模糊了,還是原本就是如此。
但在那道身影附近,天陽辨認出,一些東西分布在四周,似乎是黃昏之神賜給信徒的圣物。
這些圣物有書本、神像、首飾、武器等....
天陽忍不住道:“你不是說過,直到宇宙滑入永夜,黃昏之神都沒有出現,沒有回應過。那這幅畫是怎么回事?”
夜星攤手道:“抱歉,主人,那太過久遠的事情,我已經記不清了。不過,從我曾經身為黃昏族的經驗來看,這幅壁畫,只不過是作畫者寄托了某種美好的愿望在其中罷了。”
哦,也就是所謂的‘一廂情愿’。
天陽又觀察了一番,發現畫作中的黃昏族,都是人類的外形。換言之,這個時候的他們,還沒有被永夜腐化。
繞著大廳走了一圈,看了七八幅壁畫,這些畫作,可以說是黃昏族歷史的縮影了。
從第一幅崇拜黃昏之神開始,到第二幅受到啟示離開家鄉,第三幅受到永夜的影響開始腐化.......
到第八幅時,則是黃昏之神身影半隱于云層中,下面是已經腐化的黃昏族抱頭痛哭的畫面。看著這幅壁畫,就連天陽也生出一種被拋棄的痛苦。
夜星出神地看著這幅壁畫,不知道在緬懷什么,天陽也沒有打擾它,再往前走,還有一幅壁畫。
這幅壁畫有明顯的色彩,清晰的紋理,看上去作畫的時間,距離現在應該不久。壁畫只畫了一半,表現的主題則是戰爭。
黃昏族和舊日黑民的戰爭,在這幅壁畫里頭,有一團濃郁的黑影。
畫者用大膽的筆觸,以夸張的手法,將這團黑影勾勒出一條巨蛇的輪廓。
在黑影之中,又用留白的手法,表現出一些細膩的線條,讓它們看上去似乎是巨蛇身上的鱗片。但當天陽仔細觀察時,卻又發現,這些所謂的‘鱗片’,其實是一張張人臉。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
少年背后涌起一股寒意,同時心里有些恍惚,長著人臉鱗片的怪蛇,他似乎在哪里見到過。
跟著他又注意到,這條怪蛇游走的方向,卻是和戰場相反。
并且,怪蛇的身上,還有猩紅的顏料,描繪出幾件東西。
其中兩件,赫然是出現在大都會,以及無名之城里的血肉裝置!
“那是永夜信徒,從我們手里搶走的東西。”
大概察覺到天陽正在觀察那條巨蛇,以及巨蛇身上的東西,不知什么時候離開原來位置的夜星,如此說道。
天陽朝尖叫女魔看了眼:“你的意思是,這些東西,是從這里帶出去的?它們有什么作用?”
少年指著其中一架血肉裝置。
夜星那十字狀的瞳眼一陣變化,似乎是在竭力翻找記憶片斷,突然叫了起來:“我知道了,是道標!”
“那些東西,可以打開赤城所在的夾縫,與外界相連的通道!”
尖叫女魔用憤慨的口吻說:“那些該死的永夜信徒,肯定是打算日后卷土重來,才會將我們的‘道標’給帶走。哦對了,我已經不是黃昏族,那跟我又有什么關系。”
天陽無言地看了看這只異物,心里補充,可惜它們把道標給弄丟了,否則我們也無法進來。
原來那兩架血肉裝置是‘道標’,以連接逆界和秘境的工具,難道它們發出某種信號不久,就出現了進入幽冥秘境的‘門’。
少年心里,一些被迷霧遮擋的拼圖漸漸清晰。
“走了。”
再呆下去也沒有其它收獲,天陽朝祭祀場另一頭的門走去:“門外是什么區域?”
“門外是‘末日廣場’,我們經過廣場,可以走‘赤色回廊’,從那里就會抵達‘黃昏庭院’。”
夜星頓了頓,突然涌出濃郁惡意,咬牙切齒地說:“黃昏之王就在那!”
“明白了。”
天陽推開祭祀場的門,才推開一條縫隙,突然,他觸電般后退。
就在門縫后,一只眼珠。巨大,漆黑的瞳孔,眼眶處正泊泊涌出藍色,且散發著熒光的液體。
這顆怪異的眼珠,就在門外緩緩轉動著,窺視著祭祀場內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