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擎天堡的事，哪里輪得到你們驚濤堡說三道四！”
指揮中心里，一眾擎天堡軍官站了起來，紛紛出言指責。
坐在一邊的林滄海也自皺了下眉頭，起身道：“陸將軍，這話有些過了。”
他向擎天堡幾個司令將軍微微欠身：“陸將軍性情直爽，口無遮攔。但我相信，他并沒有干預擎天堡事務的意思。請幾位不要放在心上，若有冒犯之處，我替陸將軍向各位道歉。”
曹剛擺擺手，示意已方的軍官約束自己，這才朝林滄海笑道：“無妨，我相信司令和飛梅將軍都不會放在心上的。”
林滄海頜首笑道：“那就好，既然有曹指揮承諾，我們堡壘會獲得自己應得的那一份‘報酬’，那我就放心了。我們這邊還有事務要處理，就先告辭。”
曹剛道：“我送二位。”
林滄海搖頭微笑：“不用了，曹指揮你忙吧。”
朝陸劍打了個眼色，兩人便領著幾名驚濤堡的軍官走出大帳。
等他們離開之后，褚巖吐出一條灰線，沉聲道：“昨天北辰臨死之際，說了一些話我很在意。”
曹剛坐了回去：“哦，不知道他說了些什么？”
褚巖將煙頭摁滅在了桌子上，這才道：“他自稱是為了某個使命，所以才來到東陸。并且聽他的意思，他的使命已經完成了。”
“使命？”
飛梅輕輕搖頭：“光是這樣，信息太少，難以理解。那位城主還有透露更多的信息嗎？”
“沒有。”
褚巖聲音低沉：“可如果他背負著某個使命的話，那么，肯定是由別人授與他的。”
曹剛頜首道：“我明白了，司令的意思是。北辰的身后，或許還有另外的人物，或者勢力。”
褚巖點頭：“沒錯，我擔心的是，這件事或許遠不到結束的時候。很有可能，北辰僅是一個開端。”
“我能夠插句話嗎？”
在鐵壁的軍官里，有人站了起來，是曹剛的副手，董方！
看到這個男人時，褚巖的眼睛微微瞇了下，夜行者的軍官里則發出一片冷哼聲。
曹剛淡然道：“你想說什么？”
董方雙后負后，微笑道：“昨晚，在黑星堡還沒有爆炸前，我有幸參觀了那位城主的起居室。在里面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例如...”
他抬起手，手上有本日記：“例如這件東西。”
董方上前，將日記放到了圓桌上：“這是那位城主的日記，而且記錄相當遙遠，是幾十年前。有趣的是，這本日記里指出，他曾經跟咱們褚司令一起探索過逆界，并以摯友相稱。”
張冬城忽的站起來，指著董方喝道：“你這條白眼狼想說什么！”
“冬城，坐下。”
褚巖輕喝了聲。
張冬城咬牙切盼地坐了回去，才聽老司令淡淡道：“沒錯，我跟那家伙曾經是戰友，不過，那都是在我沒有加入擎天堡以前的事了。”
“自從我加入擎天堡后，就再也沒有跟他聯系過。他去了黑星堡，而我成為了夜行者，自此分道揚鑣。”
董方哦了聲：“可幾十年來，為何沒聽司令你提及過這件事？”
褚巖瞪了他一眼：“為什么得提出來？難道我老娘姓什么，我也得告訴你嗎？是不是老子交過什么朋友，睡過什么女人，都得跟你們鐵壁交待？”
董方笑瞇瞇地舉起雙手道：“誤會，誤會。我沒有責問司令你的意思，純粹只是好奇而已。”
“另外...”
“根據我們的調查，北辰是在三十年前加入黑星堡，并且在十二年后，繼任城主。”
“而在上次由夜行者提交的神孽研究記錄里，我們發現，黑星堡是在二十年前左右，就開始進行神孽方面的研究。這個時間點正好是北辰繼任城主之位的前后，這點非常巧合。”
“于是我大膽假設，是否北辰為黑星堡提供了神孽研究的一些資料，再加上本身的才干，所以才能夠坐上城主這個位置。因為神孽器官的移植研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并且在記錄里我們發現，這方面的研究，黑星堡并非從零開始。”
“他們一開始，就直指人體移植。在此之前，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積累，就好像這些知識積累，是一夜之間突然爆發的。”
指揮中心里一片寂靜。
神孽的研究并非一件容易的事，特別是將器官移植進人體，涉及到的領域頗多。如果沒有這方面的積累，絕對不可能在一開始，就進行人體移植的相關研究。
董方的話無疑在暗示，黑星堡能夠一開始，就進行器官移植，很有可能是北辰提供了相關的基礎資料，包括嚴謹的實驗數據。否則的話，黑星堡是無法在短短二十年左右的時間，就取得這樣的成就。
這樣一來，北辰的使命已經昭然若揭。
“他來東陸的目的，是為了進行神孽移植的研究？”褚巖又往嘴里塞了根煙，心情煩悶。
董方看了老人一眼：“中州地廣物博，繁榮昌盛。北辰一身將才，隨便加入哪座堡壘，都能夠得到重要。為何要千里迢迢，來到東陸。可能他還有另外的目的，但其中一個原因，肯定是東陸，特別是我們這片位于大陸邊緣的地區，遠遠避開了黃金議庭的視線，方便開展某些計劃。”
“所以就像司令剛才說的，黑星堡的禁忌實驗雖然已經停止了。可這件事，或許還不到結束的時候。說不定，它只是一個開端。”
“當然，我們擎天堡不過是大陸邊緣一座小小的新興堡壘，真出什么事，跟我們關系應該不大。現在頭等重要的大事，是考慮如何把握住這場堡壘戰爭帶來的利益，讓咱們堡壘有一次質的騰飛。”
董方退后道：“我說完了。”
他落座后，帳內軍官輕聲議論，對董方最后的結論表示肯定和贊同。確如他所言，不管北辰后面是否另有人物，或是其它勢力。
不管禁忌實驗是結束還是開端，這些對于位于大陸邊緣的擎天堡來說，都不是頭等大事。
這些事情應該交由黃金議會去頭疼，應該讓最為反對神孽研究的戰爭之主教會去操心。至于擎天堡，這座成立不過百年的堡壘城市，發展才是頭等大事。
黑星堡雖然很窮，可再窮，也是一座堡壘。它控制著多達數百平方公里的領區，控制著十幾個具有戰略性質的礦藏，掌握著制作秘藏物品，驅使神孽物種，以及生物科技方面的技術。
如果盡快消化黑星堡這塊蛋糕，從而讓擎天堡加速發展，才是堡壘高層應該考慮和重視的問題。
何況這次戰爭，擎天堡哪怕稱不上傷筋動骨，卻也損耗良多。更需要捉住機會，加緊吸收這場戰爭帶來的龐大利益。
盡快渡過虛弱期，以最短的時候崛起，才能應對接下來的各種挑戰。
如果擎天堡能夠捉住機會，那么，在接下來的五十年里，有望成為海灣地區的第一堡壘，坐上霸主的寶座。
更可借這次機會，進入黃金議庭核心成員的視線里，為自己爭取到更多的資源傾斜。
指揮中心里議論紛紛，褚巖卻對這件事興趣缺缺，他以養傷為由提前離場。一同離去的，還有夜行者的軍官們。
看著圓桌上那張空出來的椅子，風暴的女將軍和鐵壁的指揮官，皆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樣。
軍營，醫療營地。
在大人物云集指揮中心那頂大帳里的時候，天陽獨自來到這片營地。醫療營地里飄蕩著一股濃郁的藥水味，每一頂醫療帳篷里面幾乎都放滿了傷員，有些傷勢較輕的人員甚至安置在了通道上，一張病床就是他們得以棲息的所在。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傷員實在太多了，哪怕戰爭已經結束。可現在，一輛輛戰地醫療車里，幾乎每一間手術室仍在使用狀態中。
隨軍的醫師和護士已經是超負荷在工作，可仍然無法滿足所有傷員的需求，不時有重傷不治的士兵被抬出營地。
這些尸體將集中燒毀，帶回去的，只有他們身上的銘牌。
比起普通士兵來，升華者的待遇好上許多，所以在天陽自報家門后，他被帶到了一輛醫療車上，并在一個病房外等候探視。
他是來探望千虹的。
昨天在黑星堡里，千虹受了重傷，天陽給她做了緊急處理，她被送出堡壘后，就給接到了醫療營地里。
現在，正在醫療車上一個單人病房里休息。
天陽想要探視，需要負責醫師的同意才行。現在，少年在等千虹的負責醫師。
腳步聲響起，一道身影勿勿行來。天陽抬起頭，卻是張熟悉的面孔。
少女面容疲憊，眼中布滿血絲，年輕的臉龐神情憔悴。但經過的人，無論是醫護人員還是升華者，都對她尊敬有加。
在過去的48個小時里，這個女孩幾乎沒有合過眼，參與重傷救治的次數超過50次。經由她搶救，從死亡線上被拉回來的人已經破百數。
當天陽沖殺在戰場上的時候，薰同樣在另一座戰場上搏殺。只不過她對抗的，是隨時會奪走傷員性命的死神。
不少人親眼看到，薰在使用光輝的能力搶救傷員后，沒有一刻的休息，只是灌下補充液，便前往另一個病房。
在她的努力下，至少有三十名重傷的升華者保住了性命，且力量無損。對于這些傷員來說，薰就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
“你怎么在這，受傷了嗎？”
看見天陽，女孩一臉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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