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陸。
很快兩天過去了。
這天下午,從翡翠堡出發的車隊已經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
朱蓮堡。
這是一座從建筑到城墻,都多采用朱紅作為主色的堡壘,堡壘如果從天空看下去,就像一朵盛開的紅色蓮花。
堡壘有數個城區,每個城區就是一片‘花瓣’,擁簇著作為‘花蕾’的中心城區。
進入堡壘,天陽發現,這座城市的建筑高聳恢弘,紅墻黃瓦,屋頂如同山坡狀,極為大氣。
今天,‘黃金戰錘’的少東家墨涯和天陽共乘一車,熱情地給他介紹道:“朱蓮堡的建筑是仿造一座逆界里的屋樓風格而設計的,采用對稱的格局,在中陸相當有名。”
“他們雖然沒有自己的克拉夫門,不過戰爭教會在中陸的樞機院就在這座堡壘里,所以這里的經濟也非常發達,每年往來的客商不少,其中也有不少是來朝圣的戰爭之主信徒。”
“對了,決斗將在明天舉行,就在‘朱天空斗場’里,我已經訂了決斗場旁邊的旅館,旅館里有高空觀戰臺,我們甚至不用前往決斗場,就可以觀看到決斗的整個過程。”
天陽微微頜首,同時心里驚訝,沒想到這場決斗會如此轟動,看來這應該和戰爭教會大肆宣傳有關系,換言之,戰爭教會根本沒想過自己會輸,否則的話理應不會這么張揚。
片刻之后,便抵達了墨涯所訂的旅館,‘花之海’旅館可以說是堡壘里規模最大,最為豪華的旅館,光是那個大門,就快趕上堡壘的城門。
大門處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似乎因為明天決斗的緣故,進進出出的行人三句話有兩句離不開‘決斗’二字,談吐間表情興奮。
來到大堂,自有‘黃金戰錘’的人員去辦理手續,墨涯則和天陽在一起,說起明天的安排,似乎他已經都策劃好了,倒是省了天陽許多功夫。
在等候入住的時候,天陽有注意到,千虹不時朝旁邊打量,就像她旁邊站著一個看不到的人似的。
天陽悄悄地撞了下旁邊的薰,小聲問道:“這幾天千虹是不是有些奇怪?”
薰好奇地看著他:“為什么你會這么問?”
天陽聳了下肩膀:“我總覺得她心不在焉,而且每天總是很疲倦似的,你跟她不住一塊嘛,她晚上有好好睡覺嗎?”
薰沒好氣道:“你想知道,為什么晚上不過來,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天陽訕訕笑了兩聲,自從覺醒氣象之后,每天晚上他都抽時間去夾縫里完善和體會自己的氣象,回來的時候天都快亮了,也就沒有跟薰兩人共住一屋,免得打擾她們休息。
現在被薰說到,天陽只能乖乖閉嘴,理虧的他決定不做應答。
便在這時,辦理手續的接待臺處響起爭吵的聲音,跟著有人被推倒在地,天陽看了眼,正是墨涯身邊的人。
墨涯也注意到這一點,霍然起身,朝天陽笑笑道:“大人,你且休息,我去去就來。”
高大青年向裘鼎打了個眼色,老人會意,點點頭陪同少東家一塊走向接待臺。
接待臺處,‘黃金戰錘’的一個年輕人站起來,指著前面幾十個衣著華貴,神情桀驁的男男女女道:“你們講不講道理了,這是我們提前訂下的房間,憑什么要給你們?”
一個看上去二十出頭,白白胖胖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冷笑道:“讓你把房間讓出來,那是看得起你。在朱蓮堡里,誰不得給蔣昭少爺幾分薄面,何況是你們這些面生的家伙。”
“笑話,我們訂的房,就是這朱蓮堡的城主來了也沒權叫我們讓出去,管你什么少爺公子。你們要包下頂層,為什么不一開始就包下來,等到現在才來顯擺幾個臭錢,我看你們那什么蔣少爺也不過如此。”
傭兵團走南闖北,什么風浪沒見過,什么人沒見識過,如果說到罵街擠兌,這些人可是個中能手,就是這個剛加入兵團不久的年輕人也有一手能說會道的本事。
那白胖青年顯然是要替那蔣少爺出頭,好留給人家一個好印象,結果好處沒討到不說,反而叫人一頓搶白,還讓蔣少爺丟了面子。
立時,他感覺到背后好些人已經幸災樂禍地笑起來,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小丑,倒也算出身在大貴之家的他,哪里受得了這種氣,詛咒一聲,對旁邊兩個護衛喝道:“把這個小子給我丟出去!”
兩個護衛便要上前,這時有人喝道:“住手!”
眾人看去,便見一高大青年和一位白發老者走了過來。
“少爺。”
墨涯朝自己的人點點頭,示意交給自己處理,然后朝那些年輕男女看去:“各位,我是‘黃金戰錘’兵團的墨涯,還請各位賞個薄面,這事就這么算了,稍后我請各位吃頓飯,你們看這樣可好?”
他這話說得極為客氣,一點不提自己人吃虧的事,展現了自己的器量。
又抬出了‘黃金戰錘’兵團的名字,作為中陸赫赫有名的傭兵團,‘黃金戰錘’這個名字還是有一定份量。
正常來說,誰都會給幾分面子。
最后,墨涯作東,請這些年輕人吃飯,則傳達了自己的善意。
可少墨涯意外的是,聽完之后,那白胖青年有所猶豫,往后面一人看去。那同樣是個年輕人,身形高瘦,相貌英俊,但眼神陰冷,眉宇中帶著幾分傲色。
顯然,此人是這些年輕人的主心骨。
他見朋友看來,投來請示的目光,當下冷笑一聲:“你也姓墨,那你是墨青什么人?”
墨涯立有不滿,墨青正是他的父親,一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年輕的家伙,竟然直稱父親的名字,他怎么會有好臉色給人家。
頓時,墨涯也拉下臉道:“墨青是我父親。”
這叫蔣昭的年輕人冷笑連連:“原來是兵團少東家啊,不過,就算你父親在我面前,也不敢跟我說這事就這么算了,你又算什么東西?”
“你說什么!”
“你給我再說一遍!”
兵團的人紛紛指著那蔣昭叫喝,墨涯還算克制,抬起手道:“哦,不知道蔣昭先生是?”
那個白胖青年跳了出來冷笑道:“聽好了,我們蔣少爺的父親是蔣長歌,是中陸樞機院的圣銀騎士,也是明天要給那個西陸土包子一個教訓的大人物。”
“難不成,你覺得你們那什么‘黃金戰錘’可以跟我們蔣少爺的父親相提并論嗎?”
“現在知道我剛才為什么說,要你們把房間讓出來,是看得起你們了吧。”
墨涯聽得臉色一變,他倒是沒想過,這蔣昭的父親竟然會是教會圣銀騎士,是一位天階,而且是明天要接受挑戰的人。
那白胖青年態度雖然惡劣,語氣輕蔑,但他說得沒有錯,區區一個‘黃金戰錘’兵團還無法跟一位圣銀騎士相提并論。
這時,那叫蔣昭的年輕人輕飄飄地說道:“花之海的頂層視野最好,我要請我的朋友明天在頂層觀戰,你們就把房間讓出來吧。”
“如果你堅持要跟我碰一碰的話,放心,我不會對你怎么樣的。可從今天開始,你們‘黃金戰錘’如果能夠再收到一宗委托,我就跟你們墨家姓。”
墨涯臉色再變,他絲毫不懷疑對方有這個能力,可如果服軟把房間讓出去,他自覺沒臉去面對那位年輕城主。
就在他左右為難的時候,一把熟悉的嗓音傳來:“不過有個當圣銀騎士的父親,就如此驕橫霸道。這要哪天你自己當上了圣銀,那不上西陸中院把教宗揪下來換自己上去當當?”
大廳里氣氛頓時變得安靜起來。
蔣昭沒想到自己已經報出身份,還有人敢頂撞他,這個年輕人立刻轉頭看去,就見一個銀發青年笑瞇瞇地走了過來。
蔣昭怒極反笑:“看來我平時還是太低調了,以后得多多在城中走動,免得是條狗就敢跳過來咬我一口。”
話音才落,他眼前一花,不知何時,一朵紅云飄了過來,正是赤英。
赤英一巴掌摑去,刮得蔣昭整個人飛了出去,撞倒了一片同伴。
那白胖青年雙眼發直,怎么敢相信,竟然有人敢在堡壘里扇摑蔣昭,當眾扇一位圣銀騎士的兒子耳光!
蔣昭自己也不相信,他給扇得眼冒金星,半天才回過神來,頓覺嘴里苦澀,伸手一抹,只見掌心全是血。
他看向天陽,尖叫起來:“你竟然敢讓人打我!”
天陽不以為然,慢吞吞地說道:“你是什么東西,憑什么認為,我不敢打你?”
“這還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換成另外一個,敢對我出言不遜,你的腦袋早給擰下來了。”
蔣昭氣得胸膛起伏,指著天陽正想說什么,就看到天陽從口袋中取出一物,別到胸口。那是一個銀質徽章,徽章上有長劍和教堂的圖案。
蔣昭瞳孔微微一縮,他認得這個徽章,那是他父親時常別在胸口的事物,那是圣銀騎士的標志!
他突然明白,原來天陽也是一名圣銀騎士!